第27節
“那就是案子結束之后請大家吃西瓜吧?!鄙劾险f道。 江河點了點頭:“好。不過你通過一個足球就說兇手是足球迷,我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認為你信息不足以你支撐起這一點來,所以有極大的可能是失敗的?!?/br> 邵老卻是搖了搖頭:“看樣子你很喜歡用數據和概率來說話,但你應該明白,人在做任何動作的時候都是其心里或者潛意識下達命令之后的舉動,你以為是漫不經心的舉動,實際上都是潛意識在cao控著你,只要你能悟出這世界所有動作背后的人物心理,你就會發現這并不是玄學,而是實實在在的科學?!?/br> 徐一曼在一旁將二人的話聽了清楚,她打斷了二人的談話:“剛才在你們觀察討論的時候,我認真的解剖了這顆頭顱。根據前期的觀察呢,我發現在將頭顱的血跡洗干凈之后,這一顆頭顱面部腫~脹,臉部發紺。你們看尸斑,尸斑呈現紫紅色,于是我切開了死者的頭骨,確定死者為窒息死亡?!?/br> “窒息死亡?!苯余哉Z。 “沒錯?!毙煲宦f道:“窒息死亡,目前收集到的血液我會讓人去化驗,看看是否血液中含有毒藥或者迷~藥。所以說在沒有更多的信息之前,在沒有找到其余的肢體之前,我也不好說到底是機械窒息還是非機械窒息?!?/br> 兩人點了點頭。 徐一曼又說道:“由于只有一個頭顱,將眼睛里淤血清理掉之后,我從角膜渾濁的程度來看,角膜此刻已經變成完全渾濁,看不到瞳孔,將阿托品注射~入眼房之中,反應已經不呈現陽性。而咬肌rou,頸肌的尸僵已經徹底消失,也就是說,尸體死亡的時間應該超過了七十十二個小時。也就是說,大概整整三天三夜了?!?/br> 江河估算著時間,現在是八月十二日,三天前也就是八月九日的下午三~點鐘。 這個時間距離孩子們看到足球的時間足足過去了一天一夜。 如果從時間上來推算,這么長的時間,兇手很有可能是上西市任何一個區的住戶,不用一天一晚上的時間他就可以把尸體扔的到處都是。這個人能夠將人頭縫入足球中來拋尸,那么恐怕其余的肢體也藏的很隱蔽。 “沒有人來認領?”邵老看著人頭,詢問旁邊的李隊長:“從樣貌上看,死者的年齡并不大,應該是高中或者是大學生,確定沒有接到這方面失蹤的報案?” “沒有?!崩铌犻L說道:“我們也將照片發布出去了,但是還是沒有人來認領?!?/br> 邵老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 “看骨骼年齡,應該也就是十八歲左右吧?!毙煲宦a充道。 “拿著照片去各學校找?!鄙劾险f道:“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個學生?!?/br> 就在邵老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就見殯儀館匆匆走進一名刑警來:“找到肢體了?!?/br> “找到其余的肢體了?”邵老問道:“在什么地方?!?/br> 刑警這才說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八月十二日,上午十點左右。 上西市中山區幸福小區花園,不少的老年人正在花園中散步鍛煉,李大媽帶著自己的小孫女~童童去花園玩。在路上,李大媽遇到了幾個熟人,便讓童童在一旁玩耍,自己則是和熟人聊天。童童一個人亂跑,在遠處的雜草中發現了一個毛絨玩具。 這是一個中型的毛絨玩具,高度大概在五六十厘米左右,樣子是可愛的熊大模樣。童童愛不釋手,抱著不停的把~玩。直到一個小時左右,李大媽帶著童童回家,童童也把這個毛絨玩具帶回了家。 李大媽回家做飯,也顧不得童童。 童童的爸媽回家之后,推門便聞到了一股臭味。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臭味,就好像是家里有什么東西餿了一樣,又酸又臭,而且是一陣一陣的,時而可以聞到,時而又聞不到。 他們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從什么地方傳來的臭味,直到童童抱著熊大的毛絨玩具跑了過來。童童的爸媽這才知道了臭味的來源,但這毛絨玩具并不是他們買給童童的。 童童這才說明是自己撿回來的,童童的爸媽讓童童把這個玩具熊扔了,童童嚎啕大哭。 李大媽見狀趕緊安慰,可能是里面的海綿棉花發臭了,洗洗就好。 但童童媽說撿來的太臟了,誰知道是不是什么得了病的人丟棄的,說著就要搶來扔掉。 童童奶奶見不得孩子哭,就說洗洗就好了。 兩人你爭我奪,就在這個時候,童童爸爸惱怒了:“吃飯呢,這東西這么臭,在飯上面拽過來拽過去,是覺得這飯沒有味道,想要往里面加點佐料啊,都給我把手松開?!?/br> 說著,童童爸爸想將毛絨玩具使勁拽過來。 喀拉一聲,這個毛絨玩具被從中間撕開了一條縫。 只聽“啪嗒”一聲,一個東西掉在了餐桌上。 當眾人看清楚這個東西之后,差點沒嚇暈了過去。這毛絨玩具里哪里裝的是棉花啊,這掉出來的分明就是一條人的胳膊!這條胳膊從肩膀處斷開,小臂和大臂重疊著被人塞進了這個毛絨玩具的肚子里。 掉出來之后,手臂伸直,手掌心朝上,其余人還沒松手,這只手倒是松了。 這只胳膊靜靜的躺在飯菜上,像是過年時討要紅包的動作。 一家人立馬報了警,當地的派出所先趕到了現場,將這只胳膊帶了回去。他們覺得這件案子可能和足球人頭案有關,于是上報到了市局,看看這是否為同一件案子。 聽完了這話,邵老和江河幾乎是同時說到:“不用看了,并案偵查吧?!?/br> 這手法如出一轍,江河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認為這就是同一人做的。 只是這只找到了其余的一條手臂而已,還有其余的肢體沒有找到。 江河開口說道:“這就是兇手拋尸的手段,他將尸體切成幾塊,然后分別塞入不同的東西里面,這些東西都是不會引起別人懷疑的東西,這樣他就能夠在別人都發現不了的情況下拋尸?!?/br> “幸福小區和鳳陽街離著遠么?”江河開口問道。 李隊長回答道:“這倒是挺遠的,根本就不在一個區里,坐車怎么也得兩個小時左右吧?!?/br> 聽到了這話,邵老暗自搖頭,開口說道:“這下不好辦了,趁現在天還沒有黑,你去通知你們局長,讓底下所有的派出所都好好找找各小區,路邊,垃圾堆里面能藏東西的地方,務必要把這個人所有的肢體都找回來?!?/br> “明白!”李隊長敬禮。 邵老看著江河徐一曼:“兇手有一天一夜的時間來分尸拋尸,如果兇手有交通工具的話,那么這么長的時間里,他可以把這些肢體扔到上西市任何一個角落去?!?/br> “這樣即便我們找到了所有的肢體,也沒有辦法確定兇手到底住在什么地方?!苯涌戳丝磧扇?。 三人都沉默著,但在三人的心中,都明白了一個事實:被害人肢體此刻可能藏在全市任何一個角落。 第41章 確定身份 這是一條右手胳膊,手臂上除了斷口之外,再也沒有其余的傷口。從斷口處看,使用的工具是一致的,也就是說依舊是那一把手工鋸子。徐一曼驗過了dna之后,則是更加確定了兩部分的肢體同屬于一人。 江河仔細的觀察著手掌,他在中指第一指節的位置發現了比較厚的胼胝。胼胝這種東西會隨著時間的流失而慢慢的變小甚至消失,但是這只手中指的胼胝還是很明顯的,這種胼胝是學生黨特有的一種,主要是因為握筆寫字太多。 看到了這一點,江河說道:“我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認為,死的這個人應該是一名高中生。比起大學生來,高中生平均五天用掉一根筆芯。另外,除了這里有胼胝外,其余的手指并沒有,所以可以確定,他不會是一名學畫畫或者是設計的?!?/br> 邵老說道:“那就是說一個年齡在十八歲左右的高中生,那么說來這名學生快畢業了吧?!?/br> 一名十八歲的高中生,尸體被人切成了目前還無法確定的幾塊,被裝在了各種不同的物體中拋尸。而這些肢體有可能散落在上西市的各個角落,尋找起來實在是大麻煩。 那天雨夜,兇手將死者肢體一塊塊的丟掉,沒有人知道。 毛絨玩具也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幾人仔細觀察著毛絨玩具,此刻毛絨玩具上還有一些泥土的痕跡,看樣子是在幸福小區的花園里沾上的,在毛絨熊的肚子部位,被人扯開了線。江河去觀察,這線同樣也是縫合皮球的線,而且手工活同樣不怎么好,針腳很亂。 “足球,毛絨玩具?!鄙劾祥_口說道:“兇手的年齡一定不大!” 江河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明白。 邵老開口說道:“我還是那句話,所有人任何覺得自己隨意的選擇,其實潛意識里早就給你做出選擇了,如果潛意識不能給你做出選擇的話,那你十有八~九是得了選擇困難癥了……” “同樣走在路上,當看到一張若隱若現的紅色紙張,成年人大多數都會認為可能是撿到錢了,可如果換成小孩子,那答案就多了去了?!鄙劾系脑捄芨呱睿骸岸说恼J知是沒有辦法超出自己的見識的,就好像沒有見過火車的小孩,你說帶他坐車,他第一反應絕對是汽車而不可能是火車?!?/br> 看著江河與徐一曼二人都有些懵懂,邵老只好說道:“原理我就不給你們講了,總之,他的年齡一定在二十五歲以下,而死者是一名學生,那么兇手……” 這句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暗示已經很明顯了。 “這么大仇么?”徐一曼忍不住說道:“殺人之后從容不迫的分尸并且拋尸,這心里素質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br> “仇殺?”邵老喃喃自語。 “有人來認尸了!”外面傳來了李隊長的聲音。 “帶進來!”邵老回應到。 片刻之后,走進來七八個人來,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看穿著打扮也是各個行業的都有。為首的是一名四十多歲皮膚黝~黑的漢子,見到了幾人,他有些怯懦:“這里,這里是認尸的地方么?!?/br> 徐一曼點了點頭,看了看這位中年男人,扭頭去取頭顱,走到一半,徐一曼回頭說道:“我真的不希望這是你們的孩子,不過我也希望你們能有心里準備?!?/br> 說著,徐一曼這才將人頭拿了過來,在看到人頭的那一瞬間,嚎啕聲便傳了出來,眼看人群中的一名中年婦女倒抽一口氣便瞬間倒地,場面一時混亂無比。眾人趕忙去攙扶,卻發現婦女出氣多進氣少,眼看就要不行了。 江河說道:“徐一曼,你之前不是外科大夫么,你去看看怎么了?!?/br> 可聽到了江河的話,徐一曼卻是暗暗的往后退去,沒有一點要伸出援手的意思。 邵老明顯注意到了這一點,他有些驚訝。 此刻徐一曼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地上的中年婦女,她的額頭上竟然沁出了汗水來,她的胸~部不斷快速的上下起伏,臉上的血管甚至都因為用力過猛而凸顯了出來,她呼吸明顯加快,雙手緊緊的攥著拳頭。 江河沒有辦法把中年婦女的暈倒和徐一曼的行為畫上一個等號,因為這兩條信息根本就沒有辦法結合,他不明白徐一曼怎么了:“徐一曼……” 邵老卻是拉住了江河。邵老從徐一曼這些細微的動作上看出了徐一曼此刻的心情——恐懼,這都是人在恐懼的時候才會有的動作和表情。 徐一曼抱著一顆死人頭都沒有絲毫的畏懼,可是看到了這名中年婦女倒在自己的面前卻是害怕成這個樣子,邵老知道,這背后一定有什么故事。 “局里其他的法~醫呢!”邵老開口到。 聽到了sao亂,外面的刑警也都趕忙跑了進來,隨之而來的自然還有局里的法~醫,幾名法~醫立刻開始檢查中年婦女的情況,不一會兒便將婦女抬了出去。 那些人也幫襯著走了出去,解剖室里便只有三人了。 邵老輕輕的拍著徐一曼的肩膀。 江河開口:“我不明白你在做什么,你是離著她最近的醫生,我有百分之……” 邵老輕輕的堵住了江河的嘴:“我年輕的時候和你一樣,總想要搞明白世界上的一切,絲毫不在乎這是否會對一個人造成傷害??珊髞砦抑饾u的明白了,有時候真~相帶來的只有痛苦而已,而這種無關緊要的真~相,其實一點也沒有必要知道?!?/br> 江河聽不懂邵老在說什么,但他還是閉上了嘴。 徐一曼也慢慢的緩了過來,邵老并沒有詢問徐一曼什么,而是往外面看去。 而幾分鐘之后,婦女才悠悠轉醒,而邵老明白,找對人了。 為了怕尸體對婦女造成再次的傷害,此刻只有幾個男人在解剖室里。 “你們認識這顆頭顱?”江河問道。 那中年男人說道:“怎么,怎么就一顆頭?!?/br> 江河聳聳肩:“目前我們只發現了一顆人頭和右手胳膊?!?/br> 男人的手顫抖著,幾次想開口說話都沒有說出來,最后還是旁邊的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說出了死者的身份: 死者名叫宋右,是上西市安鄉區第四中學的一名高三學生,準確的來說,宋右已經畢業了,暑假結束之后他將去另一座城市上大學,可誰能想到,就在暑假過去了三分之二的時候,宋右竟然被人殘忍的殺害了。 宋右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平時在鄉下務農,他們一輩子與人為善,從來沒有仇家。 宋右在八月八號下午離開了家,說要到城里找同學玩,宋右的父母并沒有在意,夏天正是農忙的時候。宋右的父母自小也沒有多管過他,孩子大了就更加放寬了,孩子也算爭氣,雖然沒考上什么重點大學,但至少以后不用跟著自己勞作務農了。 之后四天時間里,沒有宋右的一點消息。之前宋右也會到城里找同學,最多玩兩天就回家了,可是這次一去幾天沒有消息。三天后宋右的家人給宋右打電話,電話已經關機,讓鄰居發qq微信等也沒有回應。 于是宋右的家人著急了,在今天報了警。 而刑警隊技術科一直在比對尸體信息,正好接到了失蹤人口,信息比對大概一致,于是讓來認尸,果然便是宋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