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斬/男/色

    酒足飯飽后, 何庭與陳星回到了審訊室, 而慕驕陽與肖甜心同去了監控室, 看審訊過程與給何陳二人提供意見。

    當何庭按著慕驕陽指示，沒有問任何關于凱瑟琳的問題, 而是直接問出了關于翟林的話題：“你認識翟林？”陳星做翻譯。

    史密斯的眼睛閃了閃, “不認識?！?/br>
    慕驕陽的聲音透過耳麥傳到了陳星的耳朵里, “他在說謊?！?/br>
    陳星緊緊逼問：“你怎么認識翟林的？”

    一開始, 史密斯緊咬“不認識”, 絕不松口?？僧旉愋寝Z炸式地一遍遍問同一個問題時，史密斯的手握成拳, 背忽然挺直, 靠到了椅子上，而腳開始了移動，朝著門的方向。

    “他害怕, 想逃避了！”肖甜心高興得大叫了起來，“他心虛，他果然認識翟林！”

    她得意地看了眼慕驕陽。

    慕驕陽好脾氣地笑了笑, “知道了, 助理小姐, 你很厲害?！?/br>
    “那還是你教得好??！”肖甜心瞬間又成了萌萌的小狗狗，“當初你在飛倫敦的飛機上給我上的微表情課，我可是一直記到現在??！”

    那是慕教授……慕驕陽沒有回答，深邃的眼睛閃過一絲光芒又沉靜了下去。

    審訊室里，何陳倆人只想對天長嘆, 不帶這樣虐狗的。

    得到慕驕陽提示，陳星改變了問題，“你知道曼德拉草的效用嗎？”

    提到這個，一直沉默寡言的史密斯如慕驕陽所料，變得亢奮起來，“那是好東西！是這世上最烈的催qing藥，再忠貞的烈女用了，都要變成蕩婦?！?/br>
    何庭不理會他的癲狂，繼續問：“凱瑟琳死亡的主要原因，就是服死曼德拉草過量?！标愋亲龇g。

    “不可能！”史密斯回答得迅速，“我承認那晚我有灌她吃藥，可她很嗨，我們的性/愛激烈而已，灌她吃藥是種助興。我是按藥的分量給的，絕對吃不死人?！?/br>
    “他沒有說謊?！蹦津滉枌χ捦舱f。

    但是史密斯一個外行人，對有毒植物的用量回答得那么肯定，也配用得如此精準，這點就很耐人尋味了。慕驕陽看了眼肖甜心說：“你在史密斯辦公室時想的就是這個問題？”她點了點頭，“是?！?/br>
    陳星又問：“那晚你與凱瑟琳去了酒店，你自己在總裁辦有那么大一個套房，且‘工具’齊全，為什么還要去酒店？”然后就聽見了慕驕陽的話，于是沒有讓史密斯回答，而是繼續追問：“因為當晚還有另一個女人在你的總裁辦里，是嗎？”

    “是?！笔访芩箍梢哉f是毫無隱瞞。

    難怪需要用到曼德拉草來壯陽。陳星心下了然。

    根據慕驕陽的問題，陳星和何庭又分別問了好幾個看似無關的話，史密斯都回答：“是?！?/br>
    陳星忽然問到了慕驕陽列出的重要問題：“曼德拉草是翟林給你的？”

    “是?！笔访芩勾鸬每於檀?，等反應過來，才大叫起來，“你這樣是犯規，利用的是邏輯思維里的慣性漏洞，是無效的。我拒不承認！”

    陳星做了個聳肩的姿勢，“無所謂?！?/br>
    他們要知道的，已經夠多了。

    監視室里，肖甜心對慕驕陽說，“你說，要史密斯游艇的搜查令難嗎？”

    倆人正說著話，何庭從審訊室跑了過來，“有人來報案，說孫女失蹤了！就在我們發出對失蹤人員報案調查的新聞沒多久。是第三個受害者的可能性很大！”

    慕驕陽點了點頭，“把史密斯放了吧。凱瑟琳案與連環殺人案都沒有關系，他只是其中那特殊的一環?！?/br>
    而且放了他，或許，還可以引蛇出洞。

    押史密斯出去辦理手續時，剛好碰上被何庭押回來的兩個疑兇蘇菲和伊娃。

    蘇菲與伊娃臉上都顯出惶恐不安，在即將與史密斯擦肩而過時，伊娃整個人眼睛都是低垂著的，一直顫抖。何庭覺得奇怪，看了史密斯一眼。

    陳星和同事打招呼道：“據法國警方那邊的回饋，這個史密斯在時尚、模特這個圈子里，簡直就是土皇帝，還有拍攝xing愛光碟的愛好，簡直就是法國版的陳老師。估計那些模特都怕他?！?/br>
    慕驕陽一直緊緊注視這三個疑犯的表情，當伊娃從史密斯身邊過時，史密斯露出了極度害怕的表情，盡管他掩飾得好，嘴巴都沒有張開，只是因為害怕要進行深呼吸而使得鼻翼擴張?！鞍㈥?，史密斯在怕伊娃？”肖甜心扯了扯他衫袖輕聲說。

    但陳星顯然是聽見了，說：“怎么可能？要怕也是伊娃怕吧？史密斯曾有過一次性/侵模特的歷史，因為有錢，打掉了官司?！?/br>
    “是。史密斯很怕伊娃。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甜心說的沒錯。在這兩個人里，伊娃一直扮得很害怕，但她和史密斯兩人間，她才是主控導那個。這兩個人絕對認識?！蹦津滉柨隙?。

    何庭馬上會意，對陳星說道：“我馬上去聯系法國警方讓他們展開調查?？纯炊诉^往交集。這邊就先交給你了?！?/br>
    “好。去吧。 ”由于有了新發現，陳星要扣留史密斯四十八小時，讓徐一一押他下去。自己則打算馬上審問伊娃和蘇菲。

    慕驕陽說：“殺死凱瑟琳的是擁有自己化妝品牌的伊娃的可能性更大。蘇菲擁有小孩，這樣的人，即使是罪犯，往往扭曲程度的轉變不會太大，較為循序漸進。而伊娃剛才那個表現，更符合冷血殺手的畫像。為了節省時間破木薔薇案，直接把伊娃交回法國那邊警察審訊就好?！?/br>
    陳星照辦，但例行審訊卻是要的。

    等陳星帶著兩名疑犯走了，肖甜心才說：“到底是缺乏經驗，我不敢肯定史密斯是害怕。但伊娃剛才表現得真的很像害怕??！”

    “史密斯是非常害怕?！蹦津滉栒f。

    肖甜心眼睛猛地瞪大，嘴巴也跟著大張。慕驕陽指了指對面墻上的禮儀鏡對她說，“看?！彼晦D頭就看見了自己的表情。

    “眼睛睜大，可以是驚恐、害怕，或驚訝、憤怒。你很明顯是驚訝。這里要看眉毛、眼瞼和虹膜三者間的關系?！蹦津滉栕屑毥忉專骸拔⒈砬槭呛芗毼⒓氈碌囊婚T學問。所以，沒有經過專業訓練，即使是陳星和何庭都不一定分辨得出來。驚恐、害怕的表情只能維持兩秒，超過時間就是假裝。伊娃控制得很好，恰恰兩秒。但她唇角微微揚了揚，是在笑，或者在說是在恐嚇。她恐嚇史密斯。盡管她眼神很閃躲，好像不敢看史密斯，但在擦身而過的那么一瞬，一秒都不到的時間里她看了他一眼。但整個過程，史密斯除了剛見到她時看了她，全程不敢看她了，半次都不敢。而史密斯那個眼神，他的眼睛瞪大，眼瞼受到眉毛壓迫壓向了他的眼睛，使得虹膜上緣的眼白只露出了一點。害怕時，會看到眼睛虹膜，而非常害怕或驚恐時，因為眉毛下壓的關系，會遮掉一部分虹膜、或不見虹膜。但驚訝、憤怒，同樣是瞪眼挑壓眉毛，卻不會見到虹膜?？词访芩巩敃r的臉部肌rou反應，他眼睛瞪大，雙眉下壓并緊皺，但眉頭是上揚的，絕不向中間皺起，是為害怕或恐慌?！?/br>
    肖甜心“噢”了一聲，點頭說：“我懂了?！?/br>
    他輕笑一聲，那指弓輕刮她翹翹的小鼻子。

    “史密斯已經確定了和木薔薇案的翟林有關系，此刻又跑出來一個伊娃，這個案子越來越理不清了。你說他們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

    見小美女唇都快要咬破了，慕驕陽扳起她下巴，眨了眨眼睛，“再咬，我要吻你了?！?/br>
    “哎，我是在說正經的！”

    “我也是在說正經的?！?/br>
    肖甜心：“……”

    低笑了一聲，他勾了勾尾指，她就乖乖地貼了個耳朵過來：“快說快說！”

    見他含笑看著自己，就是不說，她急得忘了他的“警告”又咬了咬唇，而他眸色漸深，眼里、心里只有她嬌艷水嫩得能滴出水來的紅唇，忽然問：“你今天涂了什么色號的口紅？”

    呃……怎么突然問題到這里了？反射弧太長的助理小姐愣愣地：“斬男色?！?/br>
    斬男色？慕驕陽的眼神驀地就變得……很危險了。然后在她沒有反映過來時，將她用力一壓直接壓到了墻上，唇就咬上了她嬌嫩欲滴的唇，他低喃：“唔，蜜的密道，很甜”再度加深了這個吻，舌尖卷著她的打了兩個旋兒，吻得她嬌喘連連，身子軟得像水，只能掛在他身上?？伤龥]力氣了，他又太高，她一直往下滑，他不滿意了，將她一抱，直接抱了起來，讓她雙月退圈著他勁瘦的腰，再度吻了下去……

    最后的最后，她的唇被他吻腫了，他才放開她。

    她是臊得不行，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才紅著臉道：“喂，便宜你占到了。該說了吧！”

    “凱瑟琳被毒殺案，兇手是伊娃。這一點是肯定的。至于她和史密斯的關系，并不妨礙破木薔薇案。放心吧！”說完，他親了親她可愛的小耳垂。

    “嬌嬌！”肖甜心羞得恨不得躲進地縫里，這里是警局，而且這么多人進進出出??！他撩撥她，還有完沒完了？……

    某只大型忠犬很不要臉的繼續說：“上一次，在簡報室里，當著全重案組的面，不知道是誰主動撲上來摟著我不放，還親我嘴兒呢！”

    作者有話要說：　　親嘴兒！嘿，慕同學你就繼續傲嬌吧！

    蕩　婦都屏蔽，也是醉了

    第37章 進展

    犯罪心理的畫像, 得經過多次反復推畫才能更精準, 探訪受害人家屬是必須做的工作。所以, 第二天一大早，慕驕陽跟著陳星去了白老太太的家里。

    當然, 同行的還有肖小助理。

    白老太太十分富貴, 家在海邊別墅區里。

    那是一棟漂亮的白色小洋樓。

    來開門的是白老太本人。她一套香奈兒經典格紋套衫, 頭發染得烏黑發亮, 盤在腦后一絲不茍。只是她眼睛紅紅, 應該是剛哭過，顯出了憔悴和老態。

    陳星負責對白老太進行問話, 而慕驕陽和肖甜心則在一樓大廳里四處看看。

    見肖甜心也跟了過來, 慕驕陽低聲說，“這是一個獨居老人的家，看來她的子女與她并不親近?！闭f著已經拿起了架子上放的一個相框, 里面是白老太和一個十九、二十歲女孩子的合照，“這個應該是她孫女了。她和孫女感情不錯，起碼比和兒女們的感情好?！?/br>
    確實, 架子上只擺了祖孫二人的合照。里面女孩的表情有些冷淡, 但看得出與白老太在一起時是很親密的, 多張照片里，女孩都是手挽著白老太的。

    見慕驕陽在看照片，白老太說，“那就是我的孫女白蘇。我是在三天前發現聯系不上她的?！?/br>
    陳星問道：“夠48小時就可以報失蹤了，為什么要等到今天呢？畢竟, 按正常算她失聯將近兩個月了。她沒有上班嗎？為什么沒有一個人報警？”

    白老太十分無奈：“蘇蘇她性格比較孤僻，喜歡一個人獨處和獨自去旅行。因為家里還富裕，她有喜歡畫畫。而且大學剛畢業，所以沒有急著工作。以前，她試過獨自出行，到世界各國去看看和畫畫，離開了一個星期才想到要給我打個電話。當她在國內時，經常躲在自己的家里，有時甚至一個月都不聯系外界。這段時間，她每隔三五天會和我發短信，所以我也沒在意。如果不是看到你們提到的失蹤人口報告的新聞，我才想起打電話給她?？山裉煲恢贝蛩娫?，聯系不上了，我才想到要報警?！?/br>
    白老太絮絮叨叨地說了孫女的許多往事。

    傭人給大家奉茶，是上好的茶，太平猴魁。

    這個家庭處處透出富貴，穿衣用度都是好的，可人丁卻不興旺。

    “說一說你的子女們吧！”慕驕陽直入重點，“白蘇之所以性格孤僻，我想是源自于童年的不幸?！?/br>
    白老太怔了怔，發現這個男人比起問話的男人來，厲害多了。

    見白老太不回答，慕驕陽又說，“白蘇有很嚴重的社交恐懼癥與自閉癥，連傭人都不需要。這一類人，是害怕抗拒別人靠近的。所以她經常躲在自己的家里，不打電話，不發短信，不和任何人聯系，這是她的常態。因此，她失蹤了，也沒人知道?！痹僦噶酥感D樓梯墻上掛著的一幅畫，又說：“這是她的畫作。以黑、灰為主色，畫的是抽像的深淵，她很壓抑。來自她的病癥壓力。她患病的原因來自原生家庭?！?/br>
    白老太臉上出現了裂痕，這個一身西裝革履，看起來斯文謙遜的年輕人實則十分犀利，不好對付。

    “我只有一個兒子，不過他們夫妻倆感情不好，婚后都是各玩各的。女方家也是大戶人家，不可能隨便離婚的，都是利益婚姻。白俊他要打理公司生意，很忙，對白蘇沒時間管，但是對孩子，他是好的?！卑桌咸砸S持面子上的好看。

    “你口中的好，就是給錢嗎？但從不過問孩子的生活，對孩子冷淡，只顧自己風花雪月，是這樣嗎？”慕驕陽與其說的是問句，還不如是肯定句。

    白老太的臉色十分難堪了。

    “我猜一猜，當初，你兒子的媳婦并非是他中意的，而是你給他定的?！蹦津滉柟戳斯创浇?，微微一笑

    “是?！卑桌咸行┬箽?。

    慕驕陽笑了笑，沒有繼續問。查案找線索，這是陳星的工作，他只需要理清一些線索就夠了。

    一個從小缺愛，孤僻的女孩，身上到底是有什么東西吸引著“溫柔情人”呢？與前兩個看似幸福的女人相比，這個女孩有這樣的家庭其實是不幸的，三個死者之間看似沒有共同點，但對于一個連環殺手來說，其實是有的。她們分外地吸引著他，所以才會被挑選為獵物。

    那到底是什么呢？

    白老太還在絮絮叨叨，眼淚也不自覺地浮現眼眶。

    慕驕陽看了她一眼，明白到祖孫二人應該是相依為命的。白老太為人強勢，從她一絲不茍的著裝打扮就可以看得出來，而且年輕時應該也掌管家族生意，后來才讓白俊接手。與兒子的關系不好。

    這邊白老太抹了把眼淚，繼續說，“想我蘇蘇也是可憐。上半年出了車禍，眼角/膜破了，險些失明，他倆也不來看看女兒，但也總算白俊有良心，給她找到了眼角/膜，進行了移植手術，不然蘇蘇就看不見了。不過蘇蘇也是命苦，接受了眼角/膜移植后，她總說看到了許多怪異的景象……”

    慕驕陽猛地抓住了什么重點，突然走了過來，行動之猛，把陳星也唬住了，“請把白蘇的病例給我，這很重要！”

    白老太被他的語氣嚇著了，哆哆嗦嗦地：“蘇蘇，她是不是出事了？”

    陳星不好說得太多，只說了些安慰的話。白老太嘆了一聲氣，站起上了樓去找白蘇的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