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伍氏卻并沒有太過驚惶,她笑道:“義母放心,那日我不過只是在帕子上灑了一小滴,又在外面用風晾過小半個時辰,待無味了的時候才過去肅王府邸的,尋常人等絕對覺察不到,只是對孕婦仍是稍有影響,露出些反應罷了。阿涓雖對自己這條命不在意,但也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牽連到義母和育嬰堂的孩子們的。而且阿涓也絕無傷害肅王妃娘娘之心,就像姨母說的,只要她有了身孕,再不抽手育嬰堂之事,阿涓便已滿足了?!?/br> 龐大夫人松了口氣,道:“這就好,你一向是個謹慎的,可千萬別魯莽行事?!?/br> 兩日后晚,龐家。 “夫人讓人把為夫從軍中喚回府,所為何事?”龐文佑問道。 龐大夫人便將郭夫人伍氏所說,肅王妃怕是有孕一事說了,又道:“大人,妾身知道大人一直忌憚肅王爺,不知此消息對大人可有用處,所以便請了大人回府告知大人?!?/br> 最后道,“妾身是信得過阿涓的,但她也只是猜測,并不能肯定,所以妾身這兩日又派人暗中查了查,發現這些時日那位周太醫連番出入肅王府邸,又購買了許多安胎的上等藥材,想來此事應是確實無誤了?!?/br> 龐文佑皺著眉,他是擔心肅王查出舊事,要殺他復仇,或者有沒有舊事也好,就是想鏟除異己,奪自己兵權,肅王妃有沒有孕有什么關系?難道他還能為了肅王妃有孕就放過自己嗎? 龐文佑沉默著,就聽到龐大夫人遲疑著喚了聲“大人”。 他轉頭看她,思慮良久,就從懷中掏出了封信遞給了她。 龐大夫人接過,展開,剛讀了幾行字就面色大變,手都顫起來,道:“大,大人?” 那是一封慶安帝的密旨,道是肅王謀逆,命他在北地將其秘密誅殺。當年之事,柳氏什么都不知道,但現如今,他需要她幫他布局,所以不告訴她是不行的,免得被她壞了事。 此次,每一個細節都要計劃周詳,決不能出絲毫差錯。 他道:“這封密旨是太后和明國舅的意思,我求來的,沒有這封密旨,我請不動楊都督,也絕不會私自誅殺國之親王,免得被人過河拆橋,被人利用了還要被人捏著把柄,一世拿捏?!?/br> “大,大人,”龐大夫人嚇得渾身顫抖,面如土色,她道,“大人,肅王殿下素有戰神之稱,這么些年,西域各國和北鶻不知派了多少殺手想刺殺他,也未能成功,大人,這,稍有不慎,可是滅門之禍?!?/br> 耍耍嘴皮子,發發狠沒所謂,可真要這事成不成,都讓人膽戰心驚。 “我知道。所以我們只有一次機會,決不能失手,”龐文佑道,“這一次我定要布下天羅地網,令他插翅難逃。而且,最終,也要北鶻或者西域背這個殺人的鍋,否則,后患無窮!” 說完看了看龐大夫人,又叮囑道,“此事干系甚大,決不可對任何人再透露半分,尤其是這個伍氏,我知道你素來信任她,她也替你做了不少事,但我仍是覺得這個女人有點邪性,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br> 當年若不是明仲恒背叛,肅王又如何能逃得過當年之局。明仲恒是當時皇后的親弟弟,太子的舅舅,先帝的伴讀,誰能想到他竟然會背叛先帝?所以這一次決不能讓任何人壞了事。 龐大夫人忍著心驚,勉強笑道:“大人,我知道你是覺得阿涓哪里不對,我是看著她長大的,她就是一根筋,眼里心里只有育嬰堂的那些孤兒,為了他們她根本就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但她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我們對她有大恩,她是不會背叛我們的?!?/br> 看自己丈夫皺眉,就道,“當然,這種事情,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風險。讓她做事,也不一定要告訴她最終的目的和緣由?!?/br> 龐文佑點頭,他道:“肅王妃有孕,這是好事,也是壞事。我倒是沒想到,肅王向來冷酷殘暴無情,竟然真把個明家女如珠如寶的捧在手心里,若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當真不敢相信。你想個法子,新年宴,定要請肅王妃出席女宴,這樣,想來也能分掉肅王大批的暗衛去保護她?!?/br> 云州城傳統,新年宴分軍宴和女宴,官員和將領會去城中軍營與軍士們同宴,而夫人們則是在城中自辦慶祝宴席。 龐大夫人應下,但仍遲疑道:“大人,這肅王妃有孕,現在外面的一應應酬都不會出席的,她一直都對育嬰堂的事十分執著,但此次下個月初育嬰堂的狩獵宴這么大事她都給推了,想讓她參加新年宴怕是不容易” 龐文佑陰冷地打斷她,道:“無論用什么法子,定要讓她出席。她不是和伍氏交好嗎?讓伍氏想法子?!?/br> “是,”龐大夫人沉吟,道,“大人說的是,她一向信任阿涓和林知州的夫人朱氏,若是此次我把宴會交給朱氏和阿涓去辦,再讓阿涓想了法子勸她,她也未必不會不肯,更何況那時她的身孕應該也已經穩了,不至于草木皆兵?!?/br> 龐文佑點頭,道:“就交給她們去辦,這樣肅王妃出事,你也能撇清關系,和伍氏說話時,小心著些不要讓她生疑,不行的話,事成之后,除了她?!?/br> 龐大夫人又是嚇了一跳,她看著龐文佑陰狠的臉色,沒敢替伍氏求情,只忍不住道,“大人,您是想對肅王妃?這肅王妃畢竟是太后娘娘的親侄女,聽說太后從小就將她養在身邊,疼愛如親女,若是肅王妃出事,太后娘娘必然會遷怒于我們?!?/br> 人就是這樣,明明是自己將她推進險地,但若真死了,定會遷怒于旁人,好像這樣,自己就能心安了。 “她必須死!”龐文佑狠狠道。 殺父,殺夫,殺子之仇,他若不趁此機會除了她,將來后患無窮。 “她不是有了身孕嗎?屆時我會安排讓她死于他人之手,或是意外身亡,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你去找伍氏商量,把新年宴席的章程盡快安排妥當了告訴我,我再看具體如何安排?!?/br> 數日后,肅王府邸。 伍氏道:“說來奇怪,龐大夫人一向重視育嬰堂的狩獵宴,眼看著狩獵宴就近在眼前,臣婦這些日子也十分忙碌,但前些日子她卻突然尋了林夫人和臣婦,讓我們籌辦新年宴的女宴,還要我們盡快把地點和章程給她,又道,此次的新年宴難得有娘娘在此,娘娘從未在北地參加過新年宴,定要我們多和娘娘商量,一切都要依照著娘娘的喜好來,安排些北地的特色風情節目給娘娘觀賞,例如冰燈舞,冰中舞什么的?!?/br> 明珞笑道:“她這是篤定我定會參加新年宴了?倒真是沒想到,她這般重視本宮?!?/br> 伍氏點頭,道:“正是此處令臣婦覺得奇怪,臣婦已經依照娘娘的吩咐將娘娘有孕一事透露給了她。她在林夫人離開后,就跟臣婦說,想來屆時娘娘的胎像應該也已經穩了,定要讓臣婦好生勸您,參加這個新年宴,莫非這個新年宴會有什么蹊蹺?” 明珞笑道:“無事,你自去安排好了。不過如此看來,她的重點是放在新年宴上了,這樣的話,你把狩獵宴的安排細節都拿來給我看看,說不定我興致起來了,還是會過去看看?!?/br> 她對自己腹中孩子十分緊張,原也不敢冒險,但周太醫說到了十二月她胎像漸穩,就應該多多走動,反而利于生產,趙鋮見她對那狩獵宴十分感興趣,便應了她安排妥當后親自陪她過去看看。 第92章 伍氏皺眉,她道:“娘娘,臣婦斗膽,狩獵宴是在城外的鳴翠山舉辦,此時正是大雪積壓,平常人出入都十分危險之時,更何況娘娘現在懷有身孕,更不當涉險。而且,那日來客甚多,魚龍混雜,難免不會混進去什么人,若是沖撞了娘娘,可是大事?!?/br> “臣婦知道娘娘身邊有很多武功高強之人保護娘娘,但女子懷孕,到底不比尋常之時,稍有差池,悔之晚矣。其實那狩獵宴也就是孩子們騎馬射箭狩獵,從面兒上看,也看不出什么東西來,娘娘若是想知道些什么,盡可以安排些人過去,或者臣婦事后也定會細細跟娘娘稟告,不必親自涉險?!?/br> 伍氏說話之時明珞一直靜靜看著伍氏,聽她說完才柔聲道:“多謝夫人,此事我當然知道,對我來說,什么事情也沒有這個孩子重要,更不會不知輕重因著貪新奇,或者好玩,或者為了什么謀算就拿他去涉險。于我來說,其他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再安排,唯有這個孩子,卻是不可謀劃與安排的,他對我來說,是這世上最獨一無二,無可替代的?!?/br> 旁人聽了這話,可能會覺得肅王妃當然要重視這個孩子,因為這個孩子能讓她坐穩肅王妃的意思,但是伍氏卻聽懂了明珞的意思,她只是純粹的愛著這個孩子而已,她的愛也不會讓人產生絲毫壓力,只會讓人覺得,被愛著的那個何其幸運。 伍氏看著明珞,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傷感,她道:“我們邊關的許多女子,都羨慕娘娘,覺得娘娘不知到底是有何德何能,竟能獨得肅王殿下專寵,又道,女子以色侍人,焉能長久。臣婦因著長期居于育嬰堂的環境,見慣了女子之命皆多悲苦,身不由己,因此便自以為天下女子亦多如是,現如今見了娘娘,才知道,很多悲苦之由,并不只是因著身處的環境,其實更多是因心而起,自困其中罷了?!?/br> 因為她們多是把自己的命運系于男子之身,對育嬰堂的女子來說,一直都覺得嫁人是改變她們命運唯一的機會。 伍氏說完看見明珞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什么“獨得肅王殿下專寵”“以色侍人,焉能長久”實在有些逾越,忙請罪道:“臣婦唐突,還請娘娘恕臣婦妄言之罪?!?/br> 明珞笑道:“夫人不必多禮,本宮知道夫人如何有此感慨。其實北地女子多心性堅韌,這些時日我見到的,夫人,林夫人,云娜,還有平常見到的普通婦人,都是非京中尋常女子可比。只是,” 說到這里她面上的笑容慢慢消失,道,“只是這些時日因著藥堂之事,本宮和育嬰堂的女子多有接觸,卻發現,她們原本是將士遺孤,最該自強自立,心性堅毅才是,但本宮見到的,很多竟然被教導的迷失了本性,只是以色為榮,以能得到男子寵愛為立身之本,實在令人有些痛心?!?/br> 伍氏垂首,道:“是臣婦失職?!?/br> 明珞搖頭,道:“不是你的錯,也不是她們的錯,只是朝廷未能妥善管理這一塊罷了。前些日子,我查問過各地的育嬰堂的情況,各處育嬰堂皆是地方長官或是一方將領指派人打理,好壞皆取決于打理之人心思,各有弊病。藥堂和藥場只能助云州城的育嬰堂一時之間有足夠資金幫助更多將士遺孤,但將來我離開北地,育嬰堂仍是本地地方長官決定一切,想來不久之后所有一切便又由那掌控之人說了算,很難預測將來是好是差?!?/br> “這些時日我一直在想著此事,覺得育嬰堂應該直接交由朝廷設立章程,如同各地官學和京中女學一般,直接隸屬禮部,由朝廷委派官員直接打理,若是將來能少些戰事,就將育嬰堂收養的孩子擴充至普通的孤兒,說的遠了些,不知道夫人對此有何看法?” 伍氏道:“若是真能如此,自然是件好事,一來有了章法可循,朝廷直理,育嬰堂也有了保障,不必擔心朝不保夕,存亡只在別人一念之間,二來也免了別人私心作祟,行些腌臜齷蹉之事。只是此事涉及朝廷制度,臣婦不敢奢望,王妃娘娘有此心,但凡有用得著臣婦的地方,臣婦必唯王妃娘娘馬首是瞻?!?/br> “嗯,”明珞笑道,“此事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但我已經去信京中女學學政討論此事,想來也能很快有個章程,回頭我們再議議,不過這事先還有個用處,你且先把此事透露給龐大夫人,看她有何反應?!?/br> 云州城歷年的新年宴都是在新年正月初三舉行,明珞懷有身孕一事在舊年年底十二上旬育嬰堂的狩獵宴之后便傳了出去,為了照顧明珞,這一年的女宴便特意選在了知州林瑯的官邸舉行,因為林家官邸就在趙鋮和明珞暫住的府邸隔壁。 肅王和肅王妃難得在云州城過年,據說此次的新年宴為了照顧有孕的肅王妃,時間地點節目都是為了遷就肅王妃而定,往年的宴席多是晚宴,如此也好欣賞冰燈節目,而今年則是改成了下午就開始的白日宴,地點也由往年的龐府改成了林家官邸等等,總之這般量身定做,哪怕肅王妃懷有身孕,不露個面也是說不過去的。 趙鋮本不欲明珞涉險,明珞就笑道:“特地將宴席辦在隔壁,我現在胎像也已經穩了,若是不肯去豈不是讓龐文佑生疑?你放心,我過去坐坐離開就是了。都是女眷,我又帶了這么多暗衛,是在隔壁的林府,又不是龐家,不會有事的?!?/br> 趙鋮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道:“不要吃那邊的任何食物,若是有什么不對,不用顧忌任何事,直接發暗號令侍衛控制住林府?!?/br> “嗯,”明珞道,“我等你回來?!?/br> 她嘆了口氣,道,“雖然我明知道你必定會贏,但是這里畢竟是云州,軍營里的人都是跟隨龐文佑征戰多年的將士,又有楊榮睿,你的人又入不了城,王爺,我怎么想都仍是會緊張,您早點回來?!?/br> 如果他回不了,她必會覺得是因為自己害了他,因為這一世所有的改變,都是因為她的重生。 所以她低聲道,“如果我等不到王爺回來,必定不會獨活?!?/br> 慶安九年,正月初三。 明珞甫一踏入林家,就被林夫人親自迎著到了大廳坐在了上位上,往年這個位置都是龐大夫人坐的,此時龐大夫人則是坐在了她的下首處。 眾人給明珞行了安,說了幾句寒暄話,林夫人正待請明珞宣布開席,卻聽到一個老邁的聲音突兀道:“王妃娘娘心慈,但既然有了身孕也當謹慎些,身邊怎么還日日帶著要給王爺做側室的異族姑娘和公主,這也太大意了些,萬一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眾人愕然,紛紛把目光轉向聲音來源處,卻見正是一位坐在末位的滿頭銀發的老婦人。 此時老婦人面色凝重,顯是十分認真。眾人愕然地盯了她片刻,接著又紛紛把目光調回到明珞,還有云娜,以及銀霜公主身上溜了一圈。 這都是什么話? 云娜和銀霜公主面色都成功地黑了下來,依照她們平時的性子,她們早該直斥過去了,可現在是在云州城的新年宴上,對方還是個滿頭銀發的老夫人,說話分明就是借著關心來裝瘋賣傻,她們要是被她纏上,難說宴會過后外面會傳出些什么流言出去。 兩人黑了臉,明珞擺了擺手示意她們稍安勿躁,她笑著看向老婦人,道:“多謝這位老夫人關心,只是老夫人和本宮,還有本宮身邊的人都素不相識,所以還請勿要隨便信了別人的謠傳,隨意詆毀她們的名節?!?/br> 老婦人聽言“撲通”一聲跪下,道:“娘娘,并非是老婦人聽了別人什么話,而是,” 她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道,“而是剛剛這位北鶻公主從老婦人身邊經過,老婦人聞到她身上傳來一陣隱隱的紅眠香味。我們北地人都知道,紅眠香孕婦最是忌用,輕則孕者滑胎流產,重則更會血崩身亡。娘娘,老婦人原本不敢隨意亂言,怕惹殺身之禍,可老婦人丈夫兒子兒媳皆死于北鶻人之手,肅王殿下乃是護佑我們邊疆的戰神,老婦人實在不忍心肅王殿下的子嗣遭歹人暗算,還請娘娘速速抓了這北鶻公主查問,免得被其所害還不自知?!?/br> “你,你胡說八道些什么!”銀霜公主氣得從座位上站起,舉起鞭子就對著那老夫人喝道。 眾人都被這變故驚住,事關肅王妃腹中的胎兒,哪怕覺得這事情突兀又古怪,可半點也不敢出聲,萬一肅王妃真有什么事,她們豈不是惹禍上身? 林夫人更是驚得一身汗。 這可是林府,出了什么事林夫人都要沾一身腥,她為求穩妥,反應過來后立即對明珞道:“娘娘,事關娘娘腹中胎兒,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請娘娘先委屈一下公主,命人帶其去后室,臣婦立即去喚大夫來為公主檢查,以證其清白?!?/br> 又看了看那位老夫人,白了臉道,“娘娘,這位鄭老夫人略通醫術,現在家中就開了個藥鋪,想來也不是無憑無據的亂說,還請娘娘為了腹中胎兒考慮,謹慎起見,先委屈一下公主去后室檢查一番?!?/br> 第93章 銀霜公主氣得發抖,但她生于北鶻宮廷,又無母親和母族庇佑,能長這么大也絕非是個沒腦子的,她很清楚自己身上絕沒帶什么紅眠香,甚至為了謹慎起見,自肅王妃有孕之后,她去見肅王妃連親信侍女都不會帶進屋。 她冷笑道:“帶我去后室檢查一番?然后暗中做手腳坐實了我身上有紅眠香,然后你們再在這里暗害了王妃,卻好把罪名按到我身上?” 她走下座席,往下走了數步離明珞越發遠了些,才對明珞道:“王妃娘娘,紅眠香之效霸道,哪怕是少量,也會使有孕之人身體不適,我半個多時辰之前便去了娘娘府邸,陪同娘娘一同前來赴宴,若是我身上有紅眠香,娘娘您應該一早便有不適。請娘娘明鑒,此事定是有人安排,想趁宴會人多,害了娘娘,然后再將罪名按到我身上?!?/br> 又道,“我愿讓娘娘派人檢查,但卻絕不愿讓旁人近我身,還請娘娘派葉影或者書影姑娘替我檢查?!?/br> 說完又轉身看向那老夫人,道:“娘娘,這老婦人必定有問題,還請娘娘也派人盤查?!?/br> 或者因為她口中所說,她的丈夫,兒子兒媳都是死于北鶻人之手,所以她要設此計,離間北鶻和大魏的盟約? 那老夫人立即俯首跪倒:“娘娘,老婦人不過是擔心娘娘身體,老婦人愿受盤查?!?/br> 林夫人聽了銀霜公主的話心頭也是大驚,她迅速看了一圈廳中眾人,心頭打鼓,她咬了咬牙,道:“娘娘,依銀霜公主之意,不是公主要害娘娘,就是廳中其他人想要害娘娘,娘娘,為穩妥起見,不如娘娘派人進來,給眾人都稍作檢查一番?” 她是知道明珞帶了不少侍衛過來的。 明珞的面色一直沒有什么變化,她的手輕輕摸了摸茶杯的杯沿,笑道:“不妨,好端端的新年宴,你們也太過杯弓蛇影了些,鬧得節慶氣氛蕩然無存?!?/br> 又對銀霜公主道,“銀霜,你且回你的位置上坐下吧,正如你所說,紅眠香之效霸道,你先前一直就在本宮身邊,本宮都未有不適,你若真想害本宮,用這么少量的紅眠香能抵什么事?想來是鄭老夫人是聞岔了吧?!?/br> 銀霜公主本還遲疑,可她看到明珞對著她的那個笑容,就立即應下道:“多謝娘娘?!?/br> 銀霜公主回到座位,廳中氣氛卻仍是有些凝滯和怪異。 龐大夫人見狀起身,她端了酒杯行到明珞席前,舉杯敬明珞道:“娘娘為保我邊界和平,為北鶻和我大魏的盟約之故,如此信任公主,實乃常人所不能及。這些時日,娘娘贈送藥材,開設藥堂,為我邊疆將士,育嬰堂的將士遺孤而作出的種種善舉,亦可見娘娘對我們北地將士的關愛體恤之心。今日是我們云州城去舊迎新之宴,還請容臣婦代我們北地的將士和云州城的百姓敬娘娘一杯,感謝肅王殿下和王妃娘娘為我們北地將士所作的一切,也恭祝娘娘青春永駐,和小皇子永得安康?!?/br> 明珞端了桌上茶杯,并無和她一般說一堆客套地熱血之辭,只笑道:“謝龐大夫人了?!?/br> 然后舉了茶杯輕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此舉實際頗有些怠慢,龐大夫人眼中冷笑一閃而過,也未再說什么,只笑著垂首行了一禮,轉身就回了座位。 有了龐大夫人起頭,眾人便紛紛去給明珞敬酒,氣氛總算是熱絡了些。 約莫一炷香時間過后,林夫人正在陪明珞說著話,她下首不遠處突然傳來“啊”的一聲,有著先前紅眠香一事作底,眾人表面在說著笑,實際心上都像是繃著一根弦,此時聽得“啊”一聲,那弦亦都給彈了下,頗有些心驚rou跳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