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沈夏年是覺得袁望野有點被害妄想癥了,他沈夏年又不是人見人愛的萬人迷,真的不用擔心他會被人搶走,他都沒擔心袁望野會被挖走……這么說來,是袁望野太小心眼了,還是自己太過神經大條?沈夏年真的對戀愛完全沒有天分,純粹憑借直覺,怎樣相處模式才能舒服?怎樣的空間才能給彼此透氣卻又疏遠?太難了,沈夏年完全無解。 他們的戀愛就好比一只養在掌心里的鳥雀,捂得太緊怕窒息而死,放得太松怕一去不回,沈夏年從前只覺得袁望野的占有欲是他孩子氣的一面,相處久后,才意識到這是袁望野融在骨子里的侵略性,沈夏年隱約察覺到如果這件事情不說開,很可能會導致他們的感情變質到難以收拾的程度…… 《開心周六晚》還在繼續播,正在進行游戲環節,是比吃餅干,兩人咬住一塊餅干的兩端,同時咬下,看誰的那瓣比較大。沈夏年和祁杰一起玩,他笑點低,和祁杰對視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令他發笑不止,好幾次游戲沒下令開始,他就笑得咬斷了餅干。 最后是祁杰咬下來的那瓣比較大,沈夏年裝出十分遺憾可惜的模樣,祁杰就把自己咬下來的那塊餅干,又咬了一口,再把剩下的那塊和沈夏年比: “好啦,這樣就是你贏了吧?” “哈哈哈!” “哈哈哈!” 隊友們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就沈夏年和袁望野沒有笑,兩個人就那么支棱地坐著,一言不發。 “生氣了?” 綜藝播了大半,廣告期間大家都散去拿零食飲料了,不知是有意無意,反正剩沈夏年和袁望野繼續冷戰。沈夏年是覺得袁望野莫名其妙亂吃飛醋,整個人就是只醋缸子精轉世,真要像他這么較真,那面對袁望野全網一千萬女友老婆粉,沈夏年這個正宮豈不得心肌梗塞? “沒有,”袁望野站起身來爬走了,“困了,沒意思,我去睡覺了?!?/br> “……” 這是不是袁望野無理取鬧了?沈夏年認為是,所以他沒去哄袁望野,等隊友們回來,發現袁望野竟然沒了: “小野咋了?”姜北城方才就察覺到有些許端倪,“怎么了他?” “小孩子鬧脾氣?!鄙蛳哪隉┰甑剞读艘话杨^發。 “小孩子鬧脾氣,多半是慣的,打一頓就好啦!” 陳最沒聽到姜北城前面的問句,就聽到沈夏年一句“小孩子鬧脾氣”。 “不管他了,愛怎么怎么樣吧?!?/br> 話是這么說,但沈夏年還是心頭空落落的,所以在看完《開心周六晚》后,他回房間里打算安慰安慰袁望野,沒想到袁望野竟然跑回自己的房間了,連枕頭被子都一并拖走,行,走就走!誰爬誰床誰就是狗!沈夏年心一橫,難得一次把房間門給反鎖了,把差點就當狗的袁望野給隔絕在了門外。 袁望野也挺憋屈的,他從來就沒過過這么憋屈的生日,本來他半夜想要溜進來抱著沈夏年睡覺,卻被慘兮兮地拒之門外。都說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他反省了一下,也確實是自己有點神經質了,但這也不能全部怪他啊…… 也許沈夏年沒自覺,可在袁望野看來,沈夏年什么都好,他的缺點也是種萌點,沈夏年就是絕世大寶貝,必須提防著全世界覬覦他的寶貝,他就像童話書里囤寶藏的龍,想要把沈夏年藏在他的城堡里不讓任何人靠近,他當然也知道沈夏年和祁杰只是營業——知道不妨礙他不舒服,說他幼稚也認了,他就是沒受過這種委屈。 袁望野今年生日沒回家過,而是開了個小型生日會,規模上已經算是一場千人的小型演唱會了,袁望野在生日會上唱唱歌,跳跳舞,和隊友們一起切蛋糕慶祝生日,最后還有隊友們送禮物的環節。 袁望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臨時彈唱了一首糾結人的《說好的幸福呢》,彈唱完后,忽然大屏幕驟亮,屏幕上出現了糾結人本人,為袁望野送上祝福: “哎喲不錯哦,聽說袁望野小朋友是我的粉絲誒,不錯不錯,鋼琴彈得很厲害,今天是你的生日,就祝你生日快樂,越來越不錯喲!” 這個驚喜是袁望野完全不知情的,他當場怔住,糾結人?真的是糾結人?他喊自己袁望野小朋友!天啊糾結人喊我名字夸我還給我生日祝福了! 袁望野幸福得飄飄欲仙,在粉絲們的尖叫聲中,又唱了一首糾結人的歌《告白皮球》。 這份如皮球般膨脹到極致的好心情,在送禮環節時被沈夏年敲得飛灰湮滅,也不僅僅是沈夏年一個人的錯,袁望野自己也不是很能面對,畢竟十幾小時前他們剛吵過架,正處于鎮靜期——通俗點來說就是情侶之間的冷戰期,因此他也不是很能擺好表情來應對沈夏年。 “這個是我送小野的生日禮物,祝小野十九歲生日快樂?!?/br> 沈夏年盯著袁望野的眼睛,目光閃爍地移開視線,和袁望野僵硬地擁抱了一下,袁望野潦草地說了聲謝謝,把沈夏年給他的禮物拆開了,是一臺單反相機。 “送給你,以后你退休還可以當前線?!鄙蛳哪甏蛉さ?,臺下粉絲瘋狂大笑,“沒有啦沒有啦,開玩笑的,”沈夏年解釋道,“送相機是想讓小野可以記錄下生活中更多的美好?!?/br> “謝謝年哥?!?/br> 生日會結束后,abo眾人在回去的路上,陳最嚷嚷著餓了,掏出手機叫了一堆夜宵外賣,美名其曰這是成年人的放縱,要讓袁望野見識一下,這是個充滿欲望和誘惑的成人世界。 袁望野還是和沈夏年無話可說,自顧自地低頭擺弄相機。 出于對電子產品的敏感度,袁望野搗鼓了一下就簡單地上手了,他舉著相機拍了一會窗外的車水馬龍,一斜眼,不知何時,沈夏年歪頭靠在窗玻璃上睡著了。 趁此機會,袁望野舉起相機,對準沈夏年的臉,調了焦距,車身在行駛過程中微微搖晃,導致沈夏年和袁望野的鏡頭也在跟著搖晃,袁望野好不容易找好了角度,忽然一個顛簸,沈夏年的腦袋磕了一下,醒過來了,他睡眼惺忪地蜷了一下身體,抬手把袁望野的鏡頭擋?。?/br> “干嘛拍我啊,我在睡覺呢……” “你不是叫我記錄生活中的美好嗎,”袁望野拉下沈夏年的手,湊近過來,窗外的路燈映照在他的臉上,襯得他的臉部線條深邃如刻,他長得愈發英氣了,桃花眼里盈著流動的光,“你就是我生活中的美好?!?/br> “……干嘛啊,”沈夏年扭開頭,“走開,別打擾我睡覺?!?/br> 沈夏年不知道,從他發絲間露出白里透紅的耳尖已經出賣了他。 回到宿舍,袁望野還是憋著那一口氣,吞不下去吐不出來,又無處可說。悶頭在房間里換衣服時,無意間瞥見放在熊先生懷里的粉色小藥丸,突然腦袋一熱,惡從膽邊生:沈夏年,我不僅要得到你的心,還要得到你的人!袁望野獰笑著向熊先生伸出魔爪,抓到手里后又恢復了冷靜:這種事情,果然還是得兩情相悅做起來才有意思吧…… “后援會會長,你說我該不該用這玩意?” “:0)” “那行吧,我看看時間,如果是雙數我就用,單數我就不用,就這樣,都是命運的安排?!?/br> 袁望野打開手機一看,正好十二點整,天意,這是天意,是老天的指引,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于是袁望野拿了顆小藥丸放在口袋里,下樓去吃夜宵了。 陳最這個罪惡歹毒的男人,竟然叫了肯德鴨的全家桶,肯德鴨和abo簽了合約,他們這一年吃肯德鴨都免單,還附贈舊奧爾良大辣雞堡套餐,袁望野趁沒人注意,把膠囊打開,將里面的粉末倒進冰可樂里搖勻了,要拿去給沈夏年喝。沈夏年在啃辣翅,啃得嘴唇通紅,吭哧吭哧地吐著舌頭,好機會!袁望野閃過一抹神秘的笑容,邀功似的打算把可樂送去給沈夏年,說時遲那時快,身后響起一聲慘叫,忽然半路殺出個陳最,幾乎是餓虎撲食式奪過袁望野手中的可樂: “啊啊啊辣死了!這辣雞堡怎么還是這么辣??!一點改進都沒有!吸溜吸溜……” “……”袁望野神秘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嗝——”陳最把冰可樂一飲而盡,舒爽地打了一個銷魂的嗝,“啊,總算是活過來了,謝謝小野??!這辣雞堡實在是太難吃了!我陳最這輩子,絕絕對對不會再吃第三口!” 第59章 袁望野,出雞! “小野怎么啦臉色這么難看?” “我、我尿急, 我去噓噓……” 袁望野趕緊躲到衛生間里給季飛打電話: “出事了飛,你那小藥丸有沒有解藥???急,在線等!” “哈?要啥解藥啊, ”季飛又在蹦迪,扯著個嗓門嚷嚷, “春藥你想要啥解藥呢?你沒看過武俠小說吶?我去——”季飛大喝一聲, 忽然聲如細蚊,“你不會真的不行吧?” “我當然行!別質疑你野哥我的能力!”袁望野悲憤不已, 一拳捶在瓷磚玻璃上,“我只是藥錯人了!” “哎,你可真行, 咋還帶藥錯人的, ”季飛也挺無奈的, “那沒辦法, 找根大水蘿卜吧?!?/br> “你個庸醫!” 袁望野咬牙切齒,但是為了陳最的身心健康,他必須勇于承認自己犯下的錯誤,并且為自己的錯誤買單——就是不知道這么晚了, 上哪兒去買大水蘿卜…… 袁望野對著鏡子演習了幾遍,使出他人畜無害的閃亮狗狗眼,確認能夠以此博得原諒,遭受一頓毒打后, 這才鼓起勇氣去道歉。 心地善良的袁望野還不忘提供售后服務, 他拐到廚房, 在冰箱里翻找了一會,以他個人為標準,火腿腸不符合正常人體生理構造,大水蘿卜又太過驚悚,最后挑了根黃瓜在手里掂了掂,雖然粗度欠佳,但勝在長度。 “咦,最哥呢?”袁望野抓著黃瓜在客廳里環視一圈,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小陳說他被辣到了,就去休息了?!?/br> 袁望野一眼瞥去,尋思著似乎還少了一個人——鐘子遷也不見了,我的個天吶!袁望野拔腿飛奔,速度是八十邁,心情是自由自在,連寂寞都追不上他——袁望野精神都要錯亂了,陳最和鐘子遷一間房,門關著,袁望野貼在門上聽了一會,沒動靜,猶豫著要不要敲門,忽然有人從后面拍了他一下,袁望野做賊心虛,立刻整個人受到驚嚇從原地彈起: “誰?!” “你干什么呢?”沈夏年一上樓就看到袁望野鬼鬼祟祟撅著個屁股,貼在陳最和鐘子遷的宿舍門上偷聽,不過他也是有點示弱服軟的意思,才主動找袁望野說的話,“怎么還拿著根黃瓜?” “……你吃嗎?”這根為袁望野錯誤買單的工具,已經失去它的特殊用途了。 “吃吧,”沈夏年接過黃瓜掰成兩截,嘎嘣嘎嘣地嚼了起來,另一半又還給袁望野,“一起吃?!?/br> “嗯,”袁望野在嚼黃瓜聲里小聲說,“年哥,我想跟你談談?!?/br> 沈夏年和袁望野兩人低頭默默啃黃瓜,房間里回蕩著清脆的咀嚼聲響,兩個人似乎都沒有打算先開口的意思。 “年哥,”袁望野果然還是憋不住了,“昨天的事情,對不起,不對,應該是前天的事情了?!?/br> “這又沒什么?!?/br> 沈夏年口是心非嚴重得厲害,理智告訴他應該說開的,結果他怎么都說不出口。 “你的反應不像是沒什么,”袁望野認真地搭上沈夏年的肩膀,認真又誠懇地說,“我是第一次談戀愛,如果我有什么惹你不開心的,你一定要說出來,反正我不一定改?!?/br> “那我直說了啊?!?/br> “你說?!?/br> “我覺得你的占有欲,嗯……怎么說,有點強了……”沈夏年很謹慎地觀察袁望野的表情,他這輩子就沒給人提過性格上的意見,哪怕是面對自己親密的戀人,他仍然有些惶恐,“真的只是工作需要,你太緊張我了?!?/br> “我怕你跟別人跑了,”袁望野說,“我是認真的?!?/br> 沈夏年沒想到這句話竟然會從袁望野的嘴里說出來,還是認真的…… “明明這個問題……是該由我來擔心才對吧,”沈夏年越說聲音越小,最后把腦袋埋進臂彎里扭過頭,不讓袁望野看自己的臉,“我真的很怕配不上你,就算不能跟你并肩,至少也不會被你甩太遠?!?/br> “我很怕可能這只是老天看我太倒霉了,就派你來當我男朋友,等我不那么倒霉了,就把你又收回去,那樣我就成了天底下最倒霉的人了,噫!” 沈夏年的耳尖被人輕輕地咬了一下,酥酥麻麻的,仿佛被玩鬧的小奶狗給啃了一口,他下意識捂住耳朵,把羞得通紅的臉從臂彎里抬起來,揚起手臂要劈袁望野: “你干嘛——” “因為年哥實在太可愛了,”袁望野握住沈夏年的手腕,他也臉紅紅得像個熟透的小蘋果,把沈夏年的手掌放到唇邊啄了一口,委屈地眨眨眼,“親不到你的人,只能親親你的耳朵了?!?/br>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呢,”沈夏年態度不自覺地軟了下來,“好癢……” “年哥能這么想我超開心啊,”袁望野把沈夏年抱到腿上,毛茸茸的腦袋倚在沈夏年的頸窩處蹭了蹭,他活像只撒嬌的大型犬,散發出一種陽光活潑的味道,“超開心超開心,我絕對不會讓你變成世界上最倒霉的人,我會把你寵上天,充到無法無天,你從此以后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好rou麻噢?!?/br> 沈夏年撩起袖子,真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果然袁望野露出頗為受傷的神情,沈夏年繃不住笑了出來,邊笑邊親袁望野抿成一條線的薄唇: “我是被感動到了?!?/br> “不習慣???”袁望野摟著袁望野的腰,笑嘻嘻地問。 “不太習慣?!?/br> “那我每天都給你說,說到你不會起雞皮疙瘩為止?!?/br> “袁望野?!?/br> 沈夏年忽然板起臉,直呼袁望野全名,袁望野立刻繃緊神經: “在!” “你為什么這么會撩???”沈夏年用手指狂戳在袁望野的腦門,他要吃起醋來,能喝三百缸,“這么說來我倒是想起來了啊,電競文男主角?” “干嘛,又不是我自封的?!?/br> “我不管!你自己看看都是些什么不堪入目的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