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那兒的疼痛散去一些,楊繼沉眉目都輕松不少。 她整個人趴在他身上, 分量很輕, 穿的也很少, 一件羽絨服外套和一件保暖內衣, 楊繼沉雙手抓著她的手臂,幾乎一把能握住。 她正驚恐的看著他, 縮著脖子, 羽絨服帽子邊緣的絨毛將她的輪廓勾勒的柔軟而溫暖。 江珃小聲道:“我…我能起來嗎?” “你起啊?!彼旖青咧鴾\笑,語氣輕浮。 他嘴上是這樣說, 可壓根沒有要讓她起來的意思,雙手依舊牢牢扣著她,江珃怎么都掙脫不了,而他呢, 一副看戲的樣子。 江珃急了, 脫口而出他的名字,“楊繼沉,你放開我?!?/br> 楊繼沉稍感意外, “喲,現在知道我的名字了?” 看她臉憋的通紅,楊繼沉不逗她了,低沉道:“別亂動,我又不會對你怎么樣?!?/br> “那你放手?!?/br> 楊繼沉松開手,她像只兔子一樣立馬跳開,但跳不開他的手長范圍,楊繼沉伸手一撈就把人給撈了回來。 他坐在床上,雙腿敞著,而江珃就站在他雙腿之間,這次她沒有推拉了,她可不想再和他倒一次床上。 “站著別動?!彼畹?。 楊繼沉仰頭,伸手撩開她的劉海,她額角有點微腫,但好在不是很嚴重。 楊繼沉嘴角勾著笑,“還好沒把你砸傻,不然我怎么賠?” 江珃往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離,心想他果然是故意的。 江珃看向一邊,臉頰上依舊紅撲撲的,她說:“藥擦完了,你可以回去了。我看你傷口比前些天好了很多,可以不用來了?!?/br> “擦完了?可你剛剛不是說沒擦完嗎?” 江珃:“我說擦完了就是擦完了?!?/br> 楊繼沉站起身,不慌不忙的穿上浴袍,“行,江師傅說擦完了就是擦完了。那……” 他走到她眼前,彎了點腰,“那這兩天不來了?” “嗯?!?/br> 他笑著,“那過了兩天再來?!?/br> “你!”江珃再一次啞口無言。 楊繼沉微微偏頭,薄唇湊近她的臉頰,吊兒郎當道:“萬一過兩天我下面淤青了怎么辦?你弄傷的你不負責嗎?我這球可比那球金貴多了,你說是不是?” 江珃唇舌微干,像有一張密網結在喉嚨口,這下臉不止能滾雞蛋了,大概還能攤個餅,澆番茄醬的那種。 江珃覺得自己兩邊的耳朵在冒蒸汽,一把推開他,一雙大眼睛瞪著他,敢怒不敢言。 楊繼沉盯著她,目光含笑,也愈發覺得她可愛了。 起初是因為算命的話才注意到她,那天在ktv本不想管的,這種閑事他也懶得管,可看她戰戰兢兢的樣子,一時心軟,就插了個手。 這人未見面他就已經聽說過兩次,兩個算命的都那樣說,出于好奇,還挺想知道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真如算命的所說,是個性格溫柔的女孩子,也如算命所說,他似乎把她嚇到了。一見到他就像見到瘟神,躲著走,她那樣子很好玩,稍稍一逗臉就會紅。 次數多了,接觸一點下來,楊繼沉發現她真挺可愛的。 看她氣的臉通紅,他點到為止,回頭真把人氣著了,難弄。 越是脾氣好的人生氣了越是難弄。 楊繼沉拍拍她腦袋,“找點冰塊敷一下,實在不行,就去外面結冰的溝里,把腦袋扎進去冷卻一下,走了?!?/br> 他掌心的余溫和力道還遺留在腦門上,江珃心里七上八下的,又因為他的下流話腦子發漲,愣愣的看著他跳窗而走,而他就像動畫片里的神秘主角一般,忽來忽去。 江珃趕緊把窗戶鎖上,窗簾拉的連一絲縫都不露,屁股剛挨到椅子她忽然想起什么,輕手輕腳的走到門邊,擰開了鎖,挪開一個縫隙朝房外望了一眼。 似乎江眉沒有察覺什么。 江珃又輕輕關上門,回到書桌前。 桌上那杯奶茶裝在一個木色的紙袋子里,看似包裝比較高檔,一般的奶茶店的包裝不都一個塑料袋嗎? 江珃躊躇片刻,打開了袋子。 里頭不止一杯奶茶,還有一盒放水的創可貼,一瓶紅藥水,一罐醫藥棉簽。 奶茶上貼著一張便利貼,上面的字跡剛勁有力,頗有風骨。 上面寫著:如果腦袋還有哪里不適,打我電話,最近比較忙。150*****179,楊繼沉。 江珃摘下那張便利貼,看了許久,心里把那串號碼默念了好幾遍。 奶茶是原味的,里頭的珍珠晶瑩圓潤,似黑色的豆豆的。 江珃還是挺喜歡喝奶茶的,可能因為小時候沒喝過,長大了喝多少都不覺得膩。 小時候看電視里的一部都市喜劇片,里頭有一個角色就是賣珍珠奶茶的小氣老板,一直叫賣著,來來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珍珠奶茶真好喝,要想身體好,先喝奶茶后吃藥。 玻璃杯里奶白色的奶茶像牛奶像椰汁,但肯定不是那個味道,底下是黑色的珍珠,那時候江珃也不懂,為什么叫珍珠,它到底是什么。 小時候奶茶業還沒那么發達,不像現在,還有連鎖店,雖然街上也只有一兩家,但味道比那時候私人開的要很好很多。 楊繼沉給的奶茶還是溫熱的,貼在杯身上的標簽被浸濕過,快要脫落。 他大概把奶茶放在熱水里熱過才拿過來的。 那股暖流從她手心傳到心里,江珃沒想到他是這么心細的一個人,心跳漏了一拍。 可一想到他說的那幾句葷話,江珃忍不住嘟囔了聲流氓。 * 江珃沒想到因為一場籃球場滋生出許多流言。 起先說她被金主包養了,就是那天和陳昊他們打籃球的那個,有人親眼看到那個人在cao場親了江珃,混賽車那圈子的人也證實楊繼沉確實不久前有了個女人。 江珃聽到了全然當沒聽到,學校就是個小社會,什么樣的流言沒有。 可季蕓仙性格沖動,那天她和季蕓仙在食堂吃飯,隔壁桌的女生見到江珃便開始議論起金主的事情,聲音還不小,像是故意說給她們聽的。 背地里的話就算了,這種當面的,季蕓仙根本忍不了,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盯著她們惡狠狠道:“你們嘴巴很閑嗎?吃飯不夠用還要用來放屁?” 食堂里還有老師,江珃不想把事情鬧大,拉她,“別說了,沒什么的?!?/br> 季蕓仙顧慮到江珃,咬咬牙瞪了她們一眼。 那幾個女生見她們只是面上發威,心里那點膽怯頓時消失,笑道:“這么生氣干什么,我們也是聽說的啊?!?/br> 季蕓仙冷笑,“奧,那請問你們是聽那位吃飽了撐的說的?” 其中一個女生說道:“那天在籃球場,薛丹就說了,還說在輝煌碰見過你們呢,和那位金主,勾勾搭搭的,誒,你別瞪我,是薛丹說的?!?/br> 季蕓仙明了,“薛丹啊……你是說那個喜歡陳昊,陳昊就是不喜歡她的薛丹啊,喲,這樣一想,還確實在輝煌碰見了,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最后還不是夾著尾巴逃走了?!?/br> 那幾個女生明顯來了興趣,追問道:“什么夾著尾巴逃走了?” 季蕓仙皮笑rou不笑的說道:“你們自己去問啊?!?/br> 她拉起江珃,端著食盤換了個地兒吃飯。 沒過一天,學校里就在傳薛丹被陳昊拋棄,因為陳昊其實一直喜歡的是江珃,薛丹使壞造謠。 緊接著,有了更詳細的版本,有人說,薛丹在輝煌想打江珃,但被那位金主給攔了,其實不是金主,就是江珃她男朋友,搞賽車的。 身邊有關系還可以的同學會來找江珃八卦一下,但江珃只能很尷尬的笑笑。 風平浪靜沒兩天,江珃察覺出了幾絲異樣,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她的課桌里書會不見了,午休回來里頭會被塞上各種垃圾,季蕓仙又抱怨道不知道是誰把她新買的車子輪胎給放氣了。 一次,兩次,三次…… 季蕓仙那么粗神經的人都察覺到了不對勁,她憤憤道:“肯定是薛丹!沒想到她那么壞!” 江珃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去解決,只能在班主任那里打了聲招呼,說自己課桌里書總是丟,希望老師能幫忙留意一下。 因為丟試卷和作業本,學習節奏和進度一下子被打斷,老師抓的又緊,再好的學生也忍不住說幾句,得知有人故意這樣做,嘆嘆氣,搖頭道:“現在的學生啊,心思都不在學習上?!?/br> 辦公室里其他老師打趣道:“你年輕時就一門心思在讀書上了?” 幾位老師哄笑。 江珃默默退出了辦公室,收拾書包回家。 今兒個天陰,寒風凜冽,江珃一踏出教學樓就忍不住哆嗦起來。 季蕓仙給了她一個暖寶寶,“貼背上,很暖的?!?/br> 江珃捏了捏,“下次吧?!?/br> “我要去找嘉凱,今天他們在時光餐廳吃飯,要一起去嗎?我已經叫了車了?!?/br> 兩人一起往校門口的方向,江珃搖搖頭,“我不去了,你路上小心,晚上讓他送你回去?!?/br> 江珃和季蕓仙在公交車站分開,她上了回家的那輛公交,前半段路車上總是擠爆,像裝在沙丁魚罐頭里一樣。 路過中心菜場后人就會少一半,還能坐個座位。 江珃習慣性的拿出一本小本子背單詞,搖搖晃晃到了站點。 黝黑的天像要塌下來一般,仿佛伸手就可以摸到云層,北風呼嘯,折斷了一大枝梧桐樹枝,砰的一下砸在路中央。 江珃嚇一跳,緊了緊領口快步往家走。 沒走幾步隱約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身后似乎有沙沙的腳步聲,她一停那腳步聲也停了。 江珃腦海里翻騰出電視劇里的片段,那些匪徒就是這么跟蹤的,她汗毛立刻豎了起來,拔腿就跑,而身后的腳步聲似乎沒有了。 江珃跑著跑著回頭望了一眼,轉角的路口有幾個身影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楊繼沉:奶茶暖嗎?老子泡澡的時候順便泡的。 (開個玩笑,哈哈哈哈) ☆、第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