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江珃把藥酒裝袋子里遞給他。 她說:“一天三次,要揉一會,這個還挺有用的?!?/br> 楊繼沉握著那瓶子看了看,“要揉一會?” “對?!?/br> 他挑挑眉,“我怎么揉?” “呃……”江珃被他的灼熱目光盯的臉又燙了。 “你…你自己想辦法吧?!苯z丟下這句話砰的一下關上窗,也沒再看他,直接拉上窗簾。 她垂眸,深呼吸了幾口。 腦海里都是他剛剛裸著上半身的樣子,還有那黑漆漆的毛。 她沒聽到他關窗戶的聲音,想著是不是他在看她的窗戶,這樣一想,兩個畫面結合,她整個背脊都也開始發燙了,像冒著熱氣的木炭。 天啊,真要命。 感覺她才是看了不該看的那個人。 …… 更要命的是江珃晚上又做夢了,但這次和昨晚的不同。 夢里他裸著上半身,和她挨得很近,身上的皮膚像熱鐵一般,兩個人沉沉浮浮,他的汗水落在她的臉上。 江珃醒來時臉紅心跳,一頭的汗。 夢里的畫面還游存在腦海里。 江珃抓著被子,整個人都埋了進去,小小的被窩隆起著,里面的人蹬了兩下腿,猛地,她僵住了。 江珃以為是大姨媽來了,急忙從被窩里出來,奔到了衛生間,脫下褲子一看,上面沒有血色。 不過……不過…… 學校里有安排心理健康課,老師講過男女身體的差異與成長的表現,也分析過青春期少男少女的心理。 江珃知道那是什么。 她恍惚間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個成年人了。 可為什么夢里的男人是他…… 江珃一早上臉都是紅的,到了學校好不容易平靜了些,可季蕓仙見到她第一句話就是:“小珃!我告訴你個事兒,昨天嘉凱和我說,沉哥沒有女朋友!” 江珃看著攤在桌上的文言文,一個字也背不進去,眼前又浮現出他的臉。 江珃低下頭,試圖遮住自己guntang的臉。 季蕓仙把書包一放,低聲道:“你知道嗎,嘉凱還和我說,從來沒見過沉哥對一個女孩子那么感興趣過?!?/br> “沒有吧?!彼p輕道。 他對昨晚那兩個穿抹胸裙子的女人好像挺感興趣的啊,只是可能他那樣的人已經習慣了調侃女生。 她后來還以為是不是他們以前見過,或者別的,可思來想去,從前真不認識他。 季蕓仙又說:“誒誒,那昨晚他送你回去,你們有發生點什么嗎?” 江珃點點頭,“有?!?/br> “??!發生了什么!他難道向你表白了嗎?” 江珃總是被她跳脫的神經弄得哭笑不得,這都哪兒跟哪兒。 她說:“快到家的時候路上突然躥出四五個人,好像是來找他麻煩的,他幫我擋了一棍,受傷了?!?/br> 季蕓仙驚訝的捂住嘴巴,“我的天!好浪漫??!” 江珃:“……” “那后來呢?” “后來就回去了?!?/br> “就這樣???” “嗯?!?/br> 季蕓仙切了聲,笑瞇瞇道:“對了,后天就是跨年夜,嘉凱說讓我們一起去玩,你媽不是正好也不在家嗎?我們一起過啊?!?/br> “去哪?” “還沒定,到時候再說,嘉凱說讓他想想怎么過。誒,小珃,你很熱嗎?你臉好紅啊?!?/br> “咳,好像是有一點熱?!苯z雙手捂著臉頰,轉移話題道,“你什么時候叫的那么親熱了?嘉凱?” 她記得以前季蕓仙都叫他kai。 季蕓仙的臉也熱了,她擺弄著水筆,羞羞的說:“我們昨晚……在一起了?!?/br> “???”江珃不可思議道:“你們真的在一起了?” “嗯……昨晚我們吃完飯以后他送我回去,聊了幾句沉哥,我也就隨口問問,他還以為我對沉哥有意思,我就說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他又問我喜歡什么類型,我就說像他那樣的。然后……他就親了我?!奔臼|仙聲音越說越小。 江珃:“他還親了你?” “嗯!那感覺酥酥麻麻的,好奇怪的感覺?!?/br> 上課鈴響,打斷了兩個少女的竊竊私語。 季蕓仙吐了吐舌頭,“下課再和你說?!?/br> 冬日的清晨,蕭條的,干枯的,光從霧蒙蒙的遠處照進來,一點一點的開始明亮起來,教室里有筆劃過紙頁的聲音,有喃喃的背書聲,有老師激昂的講題聲。 有人打著哈氣,有人精神昂揚,有人因為胳膊碰到了同桌而臉紅,有人因為想起昨晚甜蜜的親吻而臉紅。 江珃低頭做著筆記。 她卻因為一個春夢臉紅…… 哎……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都是腰間盤,江珃覺得她的格外突出。 ☆、第八章 跨年夜到來前幾天江珃都不曾見過楊繼沉,明明只有兩墻之隔,卻一面也沒有碰到。 白天她在學校,晚上回來他房間總是黑著,有時候凌晨會聽見機車的響聲,早上一看,他院子里停著車,而人應該還在夢鄉中。 生活時間表將他們完全岔開,高三學業繁忙,江珃埋頭于試題之中,盡量不去想那驚心動魄的一天和那個人以及讓她羞愧的夢。 不過墨菲定律就是那么神奇,有些人有些事越是回避就越是會碰上,并且可能造成不小的影響,而這些事情發生前其實冥冥中早有提示。 跨年夜前一天晚上,季蕓仙給她打電話。 她興奮的說著行程,“我明天上午要先和嘉凱去看電影,然后中午我們一起吃火鍋,下午可以打打麻將,晚上逛街啊看跨年晚會啊都可以,只要大家一起就好了?!?/br> 江珃難得不用晚上奮筆疾書,攤在軟綿綿的床上,隨口問了一句,“去哪吃火鍋打麻將???” “當然是去沉哥家啦!他家沒人,比較方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br> 江珃聽到他的名字心猛地一跳,好不容易淡忘的夢境又清晰的浮現出來。 那雙漆黑的眼睛,總是帶著三分痞氣七分看不透,他伏在上面盯著她,在用眼神侵略她,額前的碎發滴著汗水,一滴兩滴,落在她臉上。 就像她那天在表演廳外見到他時的眼神一樣,就像那天他護著她,汗水落在她臉上一樣。 江珃翻了個身,趴在床上,下巴擱在自己手臂上,瞅著被套上的碎花紋樣,苦惱的嘆了口氣。 早該想到的,蕓仙說要一起跨年,有張嘉凱在,他們又怎么會不在呢。 只是一想到要見到那個人,總感覺怪怪的。 太羞恥了。 臨睡前,江珃安慰自己,沒事兒,明天那么多人一起,只要避開點大概就沒那么怪了。 于是,墨菲定律又發作了。 早上季蕓仙又給她打了一通電話,她稍有點歉意的說:“小珃,周樹和賀群昨晚在酒吧玩,喝醉了,估計得中午才能去,我和嘉凱去的電影院在新城區那邊,離市場很遠,買完火鍋料回來估計得一兩點了,所以…嘿嘿,麻煩你和沉哥跑趟超市啦?!?/br> 江珃睡意朦朧的,聽到他的名字瞬間清醒,盯著天花板有點欲哭無淚。 “小珃?你在聽嗎?嘉凱已經和沉哥說好啦,你等會直接去找他吧,辛苦啦,愛你哦?!?/br> 江珃:“……” 江眉今晚廠里有餐會,大老板包了一家山莊酒店,請了廠里所有員工去吃飯散心,江眉在那家廠共工作了十幾年,這還是頭一回。 早上江眉叮囑幾句就走了,江珃吃完早餐,換了身暖和的衣服準備去找楊繼沉。 院子里一向冷清,那對聾啞夫妻不會說話,平日里沒有半點擾聲,孫婆婆年紀大了,偶爾腦子不清醒,多數時間坐在老藤椅里看電視。 江珃關上門,哈了口氣搓搓手走出了院子。 他們這兒住戶少,山丘高高低低,里頭的小路像羊腸,春天的時候像極了動漫里的場景,不過此刻林寒澗肅,枯枝交錯,遠處飄著薄霧,寒氣一陣陣的涌過來。 似乎比往年要冷不少。 三兩步就走到他家門口了,這老宅江珃并不陌生,她從小就長在這兒,小時候調皮經常偷偷留進老宅的院子里玩。 院子用籬笆圍著,沒有大門,原本雜草叢生的院子現在干干凈凈,角落里堆著一些電器的紙箱子。 而那扇房屋的大門緊閉著,整棟房子都靜悄悄的,停在屋檐下的機車顏色奪目,外殼干凈,是被人細心養護的模樣。 江珃深吸一口氣,敲了三下門。 兩分鐘過去,沒人開門。 又敲了三下,依舊沒人開門。 江珃想喊他名字,可什么來著…… 哪個?陳,晨,辰,臣? 江珃很尷尬的站著,突然想起手機里的錄音,那天那個人好像叫他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