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林夕在一次戰斗結束后,聽秦向遠跟自己聊起了八卦,才知道羅懷云居然在基地里找到了不少曾經的同學。除了羅懷云聲名遠揚的“善良”以外,還有一則消息也落入了林夕的耳朵里——善良的羅懷云有一次隨同物資搜查小隊出戰,卻在戰斗的過程中被劉素素推出去擋喪尸,要不是隊伍里的人反應迅速將羅懷云救下,只怕這一道“末日之光”已經泯滅在喪尸的利爪之下。羅懷云受到驚嚇,基地為了保護她,勒令她退出戰斗小組。 而那個曾經坑害了林夕又坑害了羅懷云的劉素素,即便活著回到了基地,即便羅懷云寬容大量地表示不追究她的責任,劉素素也受到了憤慨民眾的譴責和辱罵。她先后兩次殘害先行者的黑歷史也被人扒了出來,在群眾的矚目之下,劉素素幾乎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在一次出戰中被心懷不滿的隊員推向了喪尸群,慘死血口之下,尸骨無存。而她遇害的消息傳回了基地,居然無人同情,反而四下叫好。 而伴隨著“劉素素事件”,羅懷云善良大義的美名更是為人樂道,一時間竟仿佛被塑造成了基地的形象大使,受人尊敬、愛戴,被人處處追捧。 得知此事,林夕也只是搖了搖頭,沒有過多評價。 劉素素也頗有心機,但是她的手段比起羅懷云而言,不過是關公面前耍大刀的孩童罷了。 林夕知道,羅懷云會選擇劉素素下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但是她拒絕這份“討好”,也不愿給予任何的回應。 就像決裂那天所說的一樣,從此她走她的陽關道,林夕要走自己的獨木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林小夕:人生目標是——死出鐵骨美感,活成別人心里的白月光! 頭號受害者葉青:…… 二號受害者異形地圖阿爾杰:…… 三號受害者陰山地圖韓雁秋:………… 四號受害者鬼哭地圖趙雁:…………………… 五號受害者網游地圖弗拉娜:………………………… 六號受害者抑郁地圖尹成澤崔靜妍:…………………… #我們,有話要說。# #求你,做個人吧。# 第一百八十章 末日救贖(十八) 末世第三個月,江城徹底淪陷,喪尸病毒宛如輻射一樣向著四周的城市蔓延。 末世第四個月,喪尸發生異變,小部分喪尸腦中結晶初成,擁有初級智慧,開始抱團結隊,四處尋找血食。同月,華津、慶西生存基地成立,南北各地大小生存基地林立,華國各方割據勢力初成,京都基地為首,但是各方勢力各自為政,互不干涉,通訊斷連。 末世第五個月,喪尸病毒抑制血清成品,可喪尸病毒發生了二次變異,喪尸形態開始脫離人形,攻擊力暴漲,一時間人人自危,唯恐命不保夕。先行者數量激增,戰斗趨向于白熱化,基地公布了大部分異能的發展方向,喪尸的腦液結晶正式成為基地的貨幣之一。 末世第六個月,先行者異能等級初步評定,葉少校獲領七級異能者之稱,為當世最強者。同月,林夕獲認五級異能,正式面向民眾。 末世八個月,京都基地迎來了有史以來最可怕的危機——喪尸圍城。 林夕站在基地高筑的壁壘之上,望著遠處涌動不停、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只覺得心中發堵。她輕吐一口郁氣,卻不敢松懈緊繃的脊梁,她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一場硬戰,也知道自己生還的可能寥寥,可是她不敢退,也不能退。 眼下的局勢,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京都基地內人心惶惶,他們這些先行者看似智珠在握,但內心的驚懼如何與外人言說?這短短幾個月內,誰也不知道喪尸到底發生了什么變異,不僅刀槍不入,甚至火槍大炮都不能對他們產生傷害?;叵脒^使用導彈等高危武器,卻又憂心將整個華國的領土化為不毛之地,更可怕的是他們還在喪尸的基因里發現了因輻射而造成的生化變異,這更讓政府高層束手束腳,不敢動用生化武器。 感染初級病毒的喪尸不足以為懼,但是那些已經發生二次異變的喪尸卻不知如何下手。那些喪尸的殺傷力堪比人形兵器,一只就足以撬開基地的大門,讓饑渴尋找血食的喪尸們蜂擁而入。想要阻擋喪尸的腳步,只能用血rou筑墻,白骨為器,用命去填。 林夕知道,如今大權在握的葉青為了阻擋喪尸的來襲付出了很多,他將自己對異能的了解以一種民眾可以接受的速度以及方式逐漸公開,讓先行者順著他的思路逐漸去挖掘己身的潛力。但是能做到林夕和葉青這般的人終究太少,這些信奉科學的唯物主義者知道器械和物理的運作,卻無法理解如何將自己化作一臺“機器”,他們已經超脫了人類的物種,卻又依舊被局限在人類的視野里,始終缺乏一瞬的明晰。 林夕心中嘆息,卻又不知如何改變困局。她能如此順利地接受自己成為“機器人”的事情,是因為她對生死自有見地,她不怕死,也敢于去挑戰人類所不能接受的未知。所以她敢為了實踐葉青的一句話而跳入深海,反反復復地重復這種枯燥可怕的適應。但是她能做到的,其他人未必能做到。比如對于一個火系異能者來說,提升異能見解最好的方式是跳進火坑里,但是有誰會去做?誰又會相信?他們依舊覺得自己是“人類”,害怕火焰灼傷自己的身體。 難以扭轉過來的觀念,才是人類進化最大的障礙。 想要人類接受“異能”,或許還需要漫長的摸索和探究,但是喪尸那邊的進化,卻已經遠超人類的進度了。 進化就是一個不停運轉的磨盤,走得慢了,會被磨盤碾壓化為一團猙獰的血rou;走得快了,就是先行于世界的主宰。 林夕握緊太刀,手腕微微一用力,鋒芒雪亮的刀刃破空而至,干脆果決地斬下了一只喪尸的頭顱。污血飛濺而出,將用于抵御喪尸的銅墻鐵壁染成了污濁的紅。在前線戰斗的將士們都穿著科研部新研發出來的隔離服,薄薄的一層貼rou的衣料,仿佛rou色的塑形內衣,只要穿在衣服里面就能保護皮膚與外界完美隔離。林夕砍得滿手是血,那污血也不曾沾染她皮膚分毫。 喪尸如浪潮般洶涌而來,層層疊嶂,如山川流水般奔流不息。京都基地甚至用上了殺傷力極高的熱武器,但是哪怕這些普通喪尸沒有神智,在高階變異喪尸的統治之下卻能精準避過基地大部分的反擊,越打越是令人心寒。有人曾說,一只獅子率領的羊群能打敗一只羊率領的獅群,基地諸多先行者自然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羊羔,統帥他們的人也不是什么無能之輩。但是管中窺豹,眼下和喪尸交手,便能感覺到情況的嚴峻。 統帥這群普通喪尸的變異喪尸,智商絕對不低,甚至已經能像常人一樣自主思考,擁有了敏銳的判斷能力。這對于人類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情,畢竟人類對上喪尸已經處處受掣,人類的體能不如喪尸,還要冒著被病毒感染的危險才能和喪尸交手。人類能勝過喪尸的無非就是智慧與繁衍之能,但是喪尸雖然不能繁衍子嗣,卻能通過感染人類從而增加自身種族的數量。如今喪尸若是擁有了智慧,那人類未來的出路究竟在哪? 林夕抹了一把臉頰上的血,橫刀而立,擋下喪尸的利爪,救下了一名異能耗盡而虛脫的先行者,迅速頂上了對方空缺的位置。 即便如此,喪尸依舊如潮水般洶涌,數量不減。一眼掃去,街道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喪尸,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到盡頭。 林夕近乎麻木的揮刀,默默地等待自己異能恢復,體內缺失的能力才剛恢復些許,她就毫不猶豫地甩出了一記強蝕硫酸,將缺口處險些突破而來的喪尸狠狠地打了回去??粗鴨适秽粦K叫著跌下墻頭,林夕力挽狂瀾的一幕讓旁側的戰士們不免松了口氣,他們疲于應對,喪尸卻不知勞苦,不知痛楚。這樣打下去,潰敗的絕對是他們,連林夕這樣被判定為攻擊力不強的水系異能者都上了城墻,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林姐!”那名先行者掙扎著喊了一聲,眼角一紅,堂堂三尺男兒險些掉下淚來,“林姐你別管我了!這次可能真的守不住了!” 幾個月以來,京都基地大大小小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喪尸潮,規模小的基本都防住了,傷亡也都還在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但是這一次的喪尸太多了,多得讓人看不見希望。他們不怕死,也不怕戰斗,但是他們害怕尸山血海地堆砌,一條條人命丟下去,卻連個聲響都聽不見。 他們需要的是希望,哪怕只是一點點。 “閉嘴!”林夕咬牙,唐刀橫掃而去,那些刀劍不入的喪尸宛如柔軟的豆腐一樣在唐刀的鋒芒下碎裂。林夕死死地握緊自己的刀,感覺到虎口與手腕處因為用力過猛而一陣抽搐般的疼,她出聲叱喝,嗓音卻嘶啞一如銅羅,“我們都守不住了,基地里的人要怎么辦?!” “我們要是退了,這世道也差不多完了——!既然有能力,那就拼命去做??!不管救不救得了,就做我這個人該做的事啊——!” 林夕破音般的嘶喊消弭在竭嘶底里的尾音之中,她死死地抿住嘴唇,唯恐臉上流淌的污血落進嘴里。她已經不間斷地戰斗了七十多個小時,是所有先行者中為數不多從戰斗開始就不曾退下一線的人。林夕渾身浴血,姿態狼狽,明明是個二八年華的少女,本應該在校園里享受自己的青春,本應該在梧桐樹下漫步小徑,本應該在藍天白云下談一場青澀的戀愛,此時此刻卻站在這里,義無反顧地面對著猙獰丑陋的喪尸,將自己化為壁壘上的一塊磐石。 劉東低頭看著自己胳膊上血rou模糊的傷口,忍不住仰天大笑:“林姐說的對,我們身為先行者都退了,人類也可以滅亡了!我劉東這輩子活得這么痛快,也值了!林姐!咱一會兒變成了喪尸,勞煩您給我一槍子,可千萬別讓我反過頭來害了兄弟們吶!” “林姐!你歇一歇吧!你已經三天沒睡了!咱們兄弟還能頂一會兒!不礙事的!” “林姐,咱們跟著你沖!媽的!死就死了!我老婆孩子還在基地里呢!怎么能讓寶寶覺得爸爸是個孬種!” “反正已經被傷到了,我也活不成了,跟這群龜孫子拼了!” 群情激涌,不見明日天光的憂慮中又忍不住暢快地大笑,打趣著彼此的命不保夕。他們是跟林夕一個隊伍的將士,這短短幾個月以來,跟隨著葉青和林夕抵御過十幾場喪尸潮。面對眼前這脊梁永遠筆直的少女,他們從一開始的輕視不屑、質疑嘲諷,一路到今天甘心為之肝腦涂地的崇拜與憧憬。有這樣的一個人,永遠都奔走在危險的前頭,用行動和生命告訴他們,何為生命的意義,何為勇氣,何為正義。 她在的地方,就仿佛是破曉之際乍現的明光。 或許他們永遠盼不來渴望的黎明,或許他們會墜入一望無際的黑夜,但是他們相信,他們身后總會有人,仰望他們,一如他們仰望林夕。 嗚咽的號角聲鼓蕩耳膜,在戰場上如漣漪般蕩漾開去。喪尸如潮水般洶涌而來,一如潮水般激退而去。 林夕怔然地看著喪尸們緩緩后退,讓出了大片的空地,她握著血rou黏連早已鋒利不再的唐刀,一時間竟不知今夕是何夕。 “退、退了——喪尸退了——?。?!” 恍若隔世般的死寂之后,基地內爆發出排山倒海般的歡呼和吶喊,撕破云霄的尖叫和哭嚎。那些居住在基地內部的民眾們歡呼雀躍著,淚流滿面地彼此擁抱、親吻,仿佛要將死里逃生的歡愉盡數宣泄。 【待補充】 車隊回城時,被街道邊上突然躥出來的一人攔下,開車的司機狠狠地踩了剎車,差點忍不住破口大罵。 攔車的人是一個容貌清秀的少女,大熱天的穿著一身厚實的棉襖,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張巴掌大小的俏麗臉蛋。即便是這么熱的天氣,她的面容依舊白皙,不見油膩,清清爽爽的仿佛拂面而來的微風,一如嬌花照水,楚楚可人至極。 被攔車的司機原本滿腔怒火,可是看見攔路的人是這樣秀麗可愛的女孩,心中的火氣也消散而去。那女孩攔車也只是因為他們開著軍車,想著碰運氣才斗膽一試,有人下了車和她交談了一會兒之后,便給小姑娘遞了一瓶水,帶著女孩朝著葉青的車輛走了過來。 “隊長?!标爢T敲了敲車窗,葉青搖下窗頁,露出一張冷淡俊美的容顏。士兵看見葉青這張俊臉就覺得瘆得慌,但是還是硬著頭皮,指著一旁嬌怯怯的小姑娘說道,“這個小姑娘名叫羅懷云,是江城人,一路逃難來到這里。隊長,咱們能不能回京都的時候順便把她捎上?” 作者有話要說: 先把榜單填了_(:3∠)_ 之后精修補充之后,會給大家送幾百字。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末日救贖(十九) 這只怪物足有三層樓高,勉強還能看出人類的形態,但是實際上也只剩下一團腐rou。這怪物沒有皮膚,似乎也沒有骨骼,那類人形rou塊上本應長著人眼的地方只剩下兩條嚴絲合縫的白痕,看上去就像是一道割開后又愈合的傷口。這個人形的怪物就像是捆扎在布袋里的人,以一種扭曲方式被永恒地定格成了一個光是看著都覺得累的姿態。乍一看有一些可笑,細想起來又有些可悲,看得久了,卻覺得心頭沁沁犯冷,涼得嘴唇都在顫抖著。 林夕也在抖,她控制不住自己,但是在這一刻,她心里不斷翻涌而出的情緒究竟是害怕還是興奮,林夕自己也說不清楚。 身后的驚呼和喊叫聲都漸漸遠去了,林夕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在升高,面頰guntang,太陽xue一突一突地跳動著。腦袋有些發懵的林夕知道這是藥劑帶來的副作用,但是她也切實地感受到了體內異能的充盈和增長。這種增長的速度太快,能量也太過于爆烈,以至于讓林夕感到了rou體的不適,她急于將這種被壓抑在身體深處的力量耗干,否則這些力量會擠爆她的身體以及經脈。 林夕奔跑了起來。 她從來沒有跑過這么快,也從來沒有過這種熱血上頭、大腦一片空白的經歷,她只知道自己要欺身上前,殺了這只可怖的喪尸。她奔跑的速度極快,迅猛宛如疾風,幾乎是瞬間就拉近了自己和那只喪尸的距離,她膝蓋一彎,身體微屈,下一秒就如同彈簧一般高高躍起,一下竟躍出了三層樓高。 后方驚呼聲一片,林夕卻一個狠狠的肘擊重砸在了怪物閉合的眼縫上,立時化拳為刀,刺向那本該是眼睛的地方。 只要這怪物受傷,只要他體內有血,林夕就能保證自己將在接觸對方血液的第一時間送這怪物上天。 但是林夕這一擊下去卻立刻便感到了不妙,變異后的喪尸大多擁有一身刀劍不入的銅墻鐵皮,是以林夕進攻的時候也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墒沁@一擊下去卻仿佛泥牛入海,就像是打在了柔軟的枕頭上。林夕暗叫不好,想要收手,那怪物卻仿佛橡皮泥一樣化為了柔軟的rou芽,順著林夕的手臂飛快蜿蜒而上,令人作嘔的粉色皮rou流水般地纏住了林夕的肩膀,將她整條胳膊吞噬在了軟rou里。 林夕心中一驚,她將異能催發到極致,凝聚在自己被吞噬的右手上。那怪物渾身上下似乎都是柔軟的橡皮泥,但是絞合力卻可怕得嚇人。林夕只感覺自己的胳膊仿佛陷進了半凝固的水泥里,拔不出來,五指也動彈不得。而那軟泥里好像有什么細小尖利的東西在不斷絞緊,仿佛利齒…… 不對勁! 林夕面容一冷,眼看著那rou泥還要糾纏而上,林夕干脆利落地拔出了唐橫刀,朝著自己肩膀的臂骨處狠狠斬下! “林姐——?。?!” 鮮血飛濺,親眼目睹這一幕的人卻險些瘋了,有那些年紀還比較小的,幾乎是瞬間就哭出了聲。有人大半個身子撲出了堡壘,卻又被身邊的人死命拽住,只能徒勞地伸出手,眼睜睜地看著少女從三層樓高的地方掉了下來。 林夕并沒有摔傷,因為她給自己的身周裹了一層水,憑借著這層水抵消了摔落的力道。她飛快地抬起手往肩膀處一拂,鮮血立刻止住,因為她是循著關節齊根斬下的,切面還算平整,用水系異能一堵,血就立刻止住了。林夕忍著劇痛,組合出治愈外傷的藥水,胡亂地糊在了傷口上。 少了一條胳膊,想要揮動唐橫刀就沒有那么容易了,這柄軍用刀本就需要用上雙手,更別提林夕失去的是自己慣用的右手呢? 只是,林夕的犧牲也不是全然無用的,她抬頭看著那人形的怪物,看著它渾身血rou扭曲虬結,仿佛消化不良一般痛苦地扭動,那吞噬了林夕胳膊的地方還發出了類似粗喘的呼哧聲。林夕捂住自己受傷的肩膀,緩緩后退了幾步,她猜測得果然沒錯,這只喪尸的口腔以及消化器官都在身體的內部,它就像是一只豬籠草,會將獵物困在自己的體內逐漸消化吞吃掉,而它吃掉了她的胳膊,總要為此付出代價的。 于是很快,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震得地上的沙子都在躍動,那一團rou塊從那一個裂口處突然蠕動了起來,粉白的腐rou不停地翻出,露出里頭密密麻麻尖利的牙齒,一雙猩紅滴血的眼珠子,還有一大堆尚未被消化干凈的血rou與白骨,稀里嘩啦地淌了一地。 這個場面十分惡心,林夕卻面無表情。她對這個結果并不感到意外,因為她曾經注射過初級抑制血清,不過是在手臂斷裂的瞬間催動血液如子彈般四面八方地炸開,血清里的抗體就會成為最好的對付喪尸病毒的化學武器。她并不打算讓喪尸緩過勁來,因此她在喪尸露出柔軟內在的瞬間,再次起身而上——這一次瞄準的,是這只喪尸的眼睛。 末世八個月,基本連三歲小孩都知道,想要殺死喪尸,最好的辦法就是爆掉它們的腦袋。失去腦液結晶的能量供給,喪尸就是斷了線的木偶,再沒有足以威脅人類的殺傷力。但是眼前的這只喪尸不一樣,他渾身都是軟rou,林夕先前攻擊它的頭也沒能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這證明這是喪尸的構造與往常不同。林夕不敢大意,她拔出手槍便瞄準了喪尸猩紅的眼睛,連開數槍,雖然沒能命中目標,卻逼得喪尸不斷后退。 “轟隆隆——!” 正當林夕暗自心焦時,身后傳來了猛烈的炮火聲響,無數火光在喪尸身上爆開,□□的嗒嗒聲不絕于耳,伴隨著撕心裂肺地呼喊:“開槍??!給林姐火力支援!孫子!你來??!你來??!你朝著大爺的方向看??!草——?。?!” 被激怒的喪尸一聲咆哮,果真不管不顧地朝著火力最猛的地方撲了過去。 林夕心中咯噔一下,心想不好,她催動體內的異能,柱子般粗壯的水龍沖天而起,將喪尸死死地絞緊纏縛其中,宛如捆住了獵物的巨蟒,要將那喪尸扼殺在蛇軀之間??墒悄侵粏适褪侨彳浀拿鎴F,任外力如何揉圓搓扁都無濟于事,很快便掙脫了水龍的捆縛,朝著堡壘撲了過去。 “停下!停下!”林夕不斷地召喚屏障想要抵擋著瘋狂的怪物,堡壘之外的街道已經被水浪徹底湮沒,“給我停下啊畜生——?。?!” “啊啊啊——??!”、“快走!快走!”、“撤退!不要呆在堡壘上!” 不過兩層樓高的壁壘抵擋不住這只喪尸的攻勢,原本待在堡壘上的人紛紛作鳥雀哄散,可是依舊有跑得慢的,落盡了那滿是尖牙的rou泥里,只是用力一絞,那骨骼破碎的凄厲聲響便乍然響起,因劇痛而起的慘叫戛然而止,唯有令人膽寒的咀嚼聲響徹天地。 堡壘失守了。 林夕瞠大了雙眼,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并肩作戰的隊友化作了殘肢斷臂,一股令人理智全無的憤怒如潮水般滔滔而來,只讓她心生近乎凄厲的悲意。 “畜生?。?!” 喪尸如海浪般洶涌而至,試圖鉆入這一處塌垮的壁壘,無力守城的軍隊們在絕望下選擇了退避。 林夕飛奔上前,用僅剩的一只手臂摁在了喪尸的rou芽上,異能幾乎是不要命地往怪物身上灌輸而去。 ——“人的潛能是無止境的,林夕。當你扭轉了自己固定不變的觀念時,或許就會誕生奇跡?!?/br> 林夕頭腦陣陣眩暈,卻在這種時候回想起了葉青的話語,她拼命地回想自己的能力,拼命否決自己固有的思想和價值觀,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