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一次又一次,他逐漸地開始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的間隔和光影。 “如果你死了,我又要如何證明你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我虛構出來的人呢?” 林夕忍不住笑了,她眼神明亮,匯聚著星光:“你笨吶,我的存在又哪里需要別人的承認與否定?你腦洞是有多大,才能虛構出一個我來?” “還是你居然心心念念會有一個女人踩著七彩的祥云來娶你?” 葉青想了想,覺得林夕說得很有道理,他又不是混跡二次元的死宅,到底腦回路是有多神奇才會虛構出一個“林夕”的存在?希初果然是做實驗做得腦殼子過熱了,難怪其他人都說他是單身狗的命,總覺得女人就是那財狼虎豹,除了燃燒他的實驗經費以外沒有任何其他的作用,自己單身就老是擠兌他而已。 想通了一些事,但是葉青對于林夕的一些行為還是無法茍同:“你曾經說過,人生除了生死,其余的都是小事?!?/br> 林夕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吭聲。 “那你為什么要選擇死路?明明很多時候,你都是能夠活下來的?!薄恍枰釛壱恍〇|西,她都是能夠活下來的。 “這個啊?!绷窒π嶂L中迎面而來的血腥氣,看著天空中凝聚在一起越發明亮璀璨的靈魂之光,淡然道,“這個我以后慢慢教你,總有一天你會懂的?!?/br> ——他們還有很漫長的時間要一起度過。 林夕看見了這些人口中的“神樹”。 林夕終于知道,為什么這個小鎮的中心會設下這樣龐大的法陣來隱藏這棵樹的存在了,也終于知道為什么這個骨瓷小鎮明明做著最為天地所不容的事情,卻沒有化作陰森詭邪的人間地獄了。因為這棵樹,這棵佇立在小鎮中心的樹,如果說林夕的魂火透著深海的寧靜之美,能讓帶著罪惡的靈魂得到永恒的安寧與超脫,那么這棵樹就帶著生命之最,那是一種超乎想象的極致之美。 樹并不高,卻很茂盛,枝葉遮天蔽日一樣的繁密。在夜晚,一棵樹應該是看不出顏色的,但是這棵樹卻散發著點點的熒光,那些從四面八方飛來的靈魂圍繞著它起舞,將這方寸之地映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明亮。這棵樹形態葳蕤,每一根枝椏舒展的姿態都極美,更不可思議的是,它的質感呈現出瑪瑙一樣剔透的深褐色,每一片葉子都綠得幾乎滴翠,在黑夜中散發著光輝。 林夕的生命中,在自己的魂火上看見了極致的藍,在葉青給的戒指上看見了極致的銀,卻在這棵樹的身上看見了最極致的綠。 那種仿佛浸潤了生命精華的翠色,幾乎下一秒就要滴出水來。 “這是優曇娑羅樹?!背龊跻饬系?,開口給林夕解釋的人居然是那個骨瓷少女,“它不是凡界之物,是蘊養生命的神樹,所有靈魂的棲息之地,是這個小鎮所有居民的‘母親’。我們的血rou軀體由自身孕育,靈魂卻會從樹上誕生,死亡后會回歸母親的懷抱,成為神樹枝干上的一片葉?!?/br> 伴隨著骨瓷少女輕言慢語的述說,林夕的腦海里飛快地翻找出之前尋找到的一些線索,有些朦朧不清的地方也逐漸明晰了起來。 原來如此,這個小鎮的居民之所以能讓靈魂停留在人間,依靠的就是這一棵樹。 這棵樹讓他們無形的靈魂凝聚成有形的實體,被他們揉進瓷土和骨粉中,制成了偶人。骨粉是生前的肢骨,被制成骨瓷之后就成了最完美的“軀”,用來容納靈魂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而因為有這棵樹的存在,人的生死輪回被截斷了一部分,形成了斷層,小鎮居民才能憑此停留在這個城鎮。 林夕看著枝椏上青翠欲滴的葉子,與其說是養育生命的樹,倒不如說是蘊養靈魂的神物,也無怪乎會被小鎮的居民當做神樹來崇拜。 可是,這么多人試圖逃脫生死輪回的掌控,林夕不相信地獄那邊一點都沒有察覺。 小鎮的居民,一定用了某種方式,躲過了地獄的追責和巡查。 林夕的目光落在身邊的骨瓷少女的身上,“神樹”、“神女”,這兩者的存在都在整個事件中產生著巨大的作用力,恐怕神女就是其中的關鍵之一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佬的人設不是病嬌啦。 只是人格殘缺,沒有同理心,而且還帶著一點孩子才會有的自我主義。 林夕會慢慢教他的,這兩個人都還需要成長的時間。 不過大佬并不是先天殘缺,他是覺醒能力后形成的后天殘缺,所以大概更坑一點。 emmm,希初的存在你們不覺得很眼熟嗎?(doge) 宋雯 第七十九章 骨瓷小鎮(13) 人性,總是沾染著無意識的惡。 這個觀念深深地銘刻在林夕的腦海里,伴隨了她非常漫長的一段歲月。她其實不記得自己這種極端消極的想法是從哪里來的,但是等到林夕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這個觀念也已經根深蒂固了。她并不覺得這個觀點有什么不好,雖然這讓她變得孤僻,但是這也讓她躲開了很多人心叵測的陷阱。 林夕當然不可能天真的以為成為所謂的“神女”就可以受盡村民的愛戴,享塵世永恒,退一步來說,活成骨瓷人偶那樣不人不鬼的樣子,也實在可悲了。 和林夕猜想的一樣,她和葉青被分開關進了不同的地方,受到了嚴密的監視。反倒是原本被押解著進來的阿瑪拉卻被解下了鐐銬和枷鎖,那個被斗篷老者稱作“神女”的少女對周圍的一切都熟視無睹,如同偶人一樣空洞麻木。但是她卻伸手接過身邊侍女遞來的一件衣服,動作溫柔地給阿瑪拉系上,雖然還是沒有什么表情,但是林夕都能感覺到她對待阿瑪拉的態度有些不一樣。反觀阿瑪拉,卻渾身僵硬地站在那里不敢動彈,仿佛面對的是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將薩亞帶去我的房間吧?!鄙衽膛愿懒艘痪?,微微點頭的時候眉眼竟然顯得有些人情化的柔和,“準備一些干凈舒適的被子?!?/br> 神女話音未落,阿瑪拉就如同被針刺了一般驚顫了起來,她話語顫動還帶著一絲驚惶,拔高音量說道:“我不要呆在這里!你讓我走!我已經找到了能取代我成為神女的人了!你不能這樣做!我已經被除名了!我是阿瑪拉,不是悲彌薩亞!” 阿瑪拉的驚恐幾乎壓都壓不住,她看著神女的時候,神情和眼神都很復雜,有些許的愧疚,但是更多的是恐懼,或者說讓她畏怯到抬不起頭來的東西。 溫言軟語卻碰上了最尖銳的抵觸,神女的動作微微一頓,她雙手自然地垂下在身前交握,微微揚起脖子,姿態看上去端莊而又圣潔,一如樹梢之上清艷絕俗的娑羅花:“薩亞,我很快就要成為鬼首,獻祭于黃泉,至少最后的這段日子,我想要你陪在我身邊?!?/br> “我不要!”阿瑪拉幾乎是痛哭流涕地哭嚎了起來,“這個鬼地方我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 林夕饒有興趣地看著兩人的爭執,她能感覺到阿瑪拉是的的確確害怕待在這里的,不過這也是正常的事情,一整個城鎮都是不人不鬼的骨瓷偶人,只要是個正常的人都不會想待在這里。但是阿瑪拉跟神女之間顯然關系匪淺,神女這么一個無情無欲的神祗居然對阿瑪拉很有幾分眷戀的感覺。而更讓林夕好奇的是她們交談之中泄露出來的信息,如果她沒記錯,“悲彌薩亞”這個名字好像是那女佛像之前的祈愿書中出現過的人名,號稱自愿進行凈骨儀式的女孩。 那么這個本應該通過凈骨儀式而成為神女的人,為什么會改名為“阿瑪拉”,并且還離開了小鎮,在外面生活得多姿多彩? 不過通過她們兩人的談話,林夕算是弄清楚了一件事。她和艾薇會出現在這個小鎮里,完全就是被阿瑪拉算計的。大概是因為這一任的神女即將成為鬼首并且獻祭于黃泉,而阿瑪拉是下一任內定的神女。但是阿瑪拉不愿意成為神女,所以找了兩個替死鬼,就是艾薇以及莉拉。 林夕就這么一個短暫思考的間隙,神女和阿瑪拉之間的爭執就落下了帷幕,神女妥協道:“至少一天,好嗎?” 阿瑪拉想要拒絕,但是神女附在她耳邊說了什么,阿瑪拉僵硬了好一會兒,才答應了。 阿瑪拉跟著侍女離開了,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回頭去看林夕一眼。而林夕盤腿坐在鐵欄圈起的牢籠里看著她腳步倉皇地離去,神女依舊脊梁挺直地站在不遠處,默默地看著阿瑪拉離開。她身上艷麗鮮紅的祭衣被風卷起,勾勒著她纖秾合度的身材,從漆黑柔亮的發絲到脖頸處一小片白皙的皮膚,每一寸都美得觸目驚心。林夕有些恍惚地回憶著自己的過去,最后啼笑皆非地發現她記憶里唯一能夠媲美她容貌的人居然是神父。 神女有著精致到近乎不詳的美麗,從頭到腳連一根頭發絲都是完美無缺的,姿態永遠端莊高雅,清麗如山茶。而神父的美是一種燃燒生命的凄美,他精靈一樣俊美的臉頰上有著那樣一雙躍動著生命極致靈動的眼睛。兩人明明是兩個極端,但是林夕莫名覺得他們有哪里相似。 一個沉寂地死,一個盛大地亡,同樣都是在走向毀滅,這樣和而不同的兩人。 但是林夕能確定一點的是,這個神女要比神父天真太多了。 因為太天真,沒有神父那一份為了大局甚至能犧牲己身所愛的狠絕,所以才會將自己的軟肋暴露在林夕的面前。 “你為什么要稱呼阿瑪拉為‘薩亞’?” 林夕只是可有可無地提了這個名字,神女的注意力就完全被她所吸引,有些倔強或者說是執拗地道:“薩亞就是薩亞?!?/br> 在林夕刻意的套話下,神女居然對自己的過往毫不隱瞞,她將自己和阿瑪拉的身份,連帶著小鎮的過去一起傾述給了林夕。 神女不叫神女,她以前有個名字,叫做“悲彌塔莎”,只聽這個名字就能知曉,她跟阿瑪拉有血緣關系。而事實也是如此,阿瑪拉以前不叫阿瑪拉,她叫“悲彌薩亞”,跟塔莎是一對雙胞胎的姐妹。她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很好,但是大概雙生子都有點互補的趨向,所以在這對姐妹之中,性格比較強勢的是meimei薩亞,性格比較溫和的是jiejie塔莎。她們出生在小鎮上一個傳承悠久的世家里,是悲彌世家家主唯二的兩個女孩。 “感情很好?”為了套出更多的話,林夕毫不猶豫地刺了刺塔莎,“恕我直言,從剛剛的交談來看,你們的感情可真的算不上好?!?/br> “薩亞以前不是這樣的?!彼敛华q豫地反駁了林夕,似乎很介意別人誤會自己和meimei之間的感情,“薩亞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對我而已?!?/br> 于是,林夕從塔莎的口中聽見了一個有些荒唐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骨瓷小鎮以前不叫“骨瓷小鎮”,這個小鎮以前是一個有著悠久的宗教文化歷史,并且安居樂業的理想鄉。小鎮的中心有一顆娑羅樹,鎮上的居民都擁有信仰,而信仰令人向善。他們相信罪人死亡之后會掉入地獄,而無罪的靈魂會回歸母親的懷抱——成為娑羅樹上的一片葉子,享受永恒的安寧和祥和。 那個時候,陶瓷是小鎮上的主要經濟來源,人們喜愛陶瓷如雪般純潔無暇的白,喜愛陶瓷的精致與脆弱,喜愛陶瓷擁有的永恒之美。小鎮上有一位十分優秀的陶瓷匠人叫做斯塔夫,他娶了小鎮上最美的女人弗拉娜,有了一個玉雪可愛的女兒萊婭。故事就在這里發生了轉折。 弗拉娜死了,深愛她的斯塔夫無法接受妻子的死亡,他從一本書上得到了靈感,將骨粉摻入了瓷土,以此制作出一個擁有靈性的瓷器。他成功了,創造了一個奇跡,讓所有人瘋狂的奇跡。弗拉娜成了骨瓷小鎮里的第一個骨瓷偶人,她純凈的靈魂讓骨瓷偶人散發著極致的美,讓人目眩神迷。 小鎮的人愛瓷,愛永恒之美,他們希望生命能成為一個不朽的奇跡,成為他們最愛的存在。 于是他們瘋了,他們將逝去之人的骨灰混進了從神樹的枝干上摘下了代表靈魂的葉子,將它們摻進瓷土,制造出了許許多多的骨瓷偶人。有些人成功了,有些人失敗了,因為有一些早已逝去的人落入了黃泉,再也無法重返人間,自然也就無法形成有靈性的偶人。發現了這一點的小鎮居民對黃泉產生了畏懼,他們不想下地獄,不想進入輪回。于是,開始有人在神樹下自殺,強行將神樹作為靈魂的寄居地,拒絕進入黃泉,并且都順利地成為了人偶。 那個時候的小鎮古怪極了,活人與偶人生活在一起,制作精良的偶人甚至能隨意活動,除了形態不一樣以外,他們幾乎就像是活著的人。 但是,這種作為終究是錯的,是會遭到報應的。 “一場地震讓平原變成了谷底,城鎮陷入了泥土里,從此暗無天日,化為了死者之城?!彼枋鲋@些的時候,語氣一直很平靜,她看著外頭散發著柔和光輝的神樹,繼續將過去娓娓道來,“更可怕的是,小鎮里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一眼望不到盡頭,祭司說,那是黃泉?!?/br> 仿佛為了懲罰這些居民的貪婪一樣,黃泉直接在小鎮里開了一個口,有無數燃燒著鬼火的鎖鏈從里頭噴涌而出,拘束著那些不肯死去的靈魂拖入地獄。小鎮上法力最為強大的降頭師以及祭司一同聯手,刻畫下了無數的制約和封印,暫時性地封鎖了“苦痛之坑”。 他們在地表之上又建立了另一座小鎮,生者在地表上生存,死者則在死者之城獲得永生——他們復制了一個虛假的生死輪回,以此鎮壓黃泉的牽引。 但是即便如此,黃泉依舊震蕩著地獄的憤怒,它顯然不打算寬恕這些妄圖逃離生死輪回的罪人,不停地沖擊著封印。一旦封印被打破,小鎮上的居民勢必要面對幽冥黃泉,而地獄會給予他們最可怕的懲戒,讓他們在十八層地獄里煎熬度日。祭司們意識到他們做錯了,但是也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所以他們只能加強封印,于是有了“凈骨儀式”,有了小鎮中被人當做神明一樣尊敬愛戴著的“神女”。 成為神女之后,她們可以借助神樹代表“生”的力量去鎮壓黃泉代表“死”的力量,徹底封鎖“苦痛之坑”,這種鎮壓甚至能持續很久,只要神女的傳承不斷絕,黃泉就對小鎮的居民無從下手。但是神女并不是誰都能當的,最重要的是神女的靈魂必須得到娑羅樹的認可,才有成為神女的資格。 神女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封印黃泉,為小鎮的居民博得永生,但是神女享有一切的尊榮,卻又應盡的責任——那就是在黃泉下一次爆發震動的時候獻祭自己,成為“鬼首”,鎮壓來自地獄的牽引和懲戒。而小鎮上也會尋找出下一任神女,加強封印,為下一次獻祭做準備。 斯塔夫的女兒萊婭是第一任神女,傳承到這一代,已經是第二十多代了。 而悲彌家也是掌管祭祀的世家之一,長女被定為下一任家主,次女則被選為了下一任神女,這也是悲彌薩亞的名字會出現在祈愿書上的原因之一。但是讓人沒想到的是,薩亞居然畏懼那在所有小鎮居民眼里看來神圣無比的神女的使命,她劃掉了族譜上自己的名字,逃離了小鎮。 悲彌家以及祭司們原本是要前往外界將薩亞帶回來的,但是愛惜meimei的塔莎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自愿接受了神女的使命。 因為塔莎是自愿的,她圣潔的靈魂凝聚了強大的靈力與許多居民的信念,成為了僅次始神萊婭的神女,足足鎮壓了黃泉十年有余。 但是,也已經到盡頭了。 “薩亞一直在尋找能夠取代自己的存在,之前她拜托我請出降頭師為她帶來了一個女孩,但是那個女孩沒有被神樹認可?!彼Z氣淡淡地說著,“獻祭在即,為了保證傳承不斷絕,祭司打算強行帶回薩亞。本以為沒有希望了,沒想到卻出現了一個你,神樹愿意認可你?!?/br> “你的靈魂和我不一樣,不純凈,卻很漂亮,娑羅樹甚至要求我將樹種交給你?!?/br> 塔莎精致白皙的臉頰上露出一個十分清淺的笑:“薩亞會很開心的,真好?!?/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林小夕:…… 葉青大佬:………… 兔嘰:……別想了,你這次還是一不小心就去了反派陣營。 ——————————分割線—————————— 你們以為林夕會善罷甘休就太天真了,大佬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故事還沒完嗯吶,小鎮還有一些其他的設定沒寫出來。 艾薇他們的存在是另一種設定,比神樹和神女還要苦逼的設定……=。= ……其實我覺得蠻帶感的(被打死) 第八十章 骨瓷小鎮(14) 塔莎走了,薩亞答應她要留在這里陪她一天,她自然不能將太多的時間浪費在其他無關要緊的人身上。 她會和林夕說這么多,還是因為林夕是下一任神女,了解自己應盡的責任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聽著塔莎漸漸遠去的腳步,林夕忍不住在心底冷笑一聲,她手腕翻轉,之前莫名消失的唐橫刀便重新出現在她的手上。林夕用袖子的布料輕輕擦拭著刀刃,心情也逐漸平復冷靜了下來,越發覺得事情荒唐。她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刀,忍不住低聲說道:“讓一個曾經的地獄守門人成為神女,來為他們逃脫懲戒?到底哪里來的自信覺得我會老老實實地庇佑他們?見過天真的,沒見過這么天真的?!?/br> 在林夕的眼里,這個小鎮從居民到神女,全部都透著一股子荒唐可笑的天真和愚蠢,竟然真的以為依靠什么神女神樹就能獲得永恒。 不過是垂死掙扎茍延殘喘,哪怕這個被洗腦了的神女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純凈靈魂,但是估計這次下了地獄也得永不超生。 沒有人比林夕更清楚,陰曹地府給予生靈的并不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死亡和懲戒,而是公正。 有罪的靈魂得到應有的報應,受到冤屈的靈魂帶著福澤轉生,塵世間的一切因果都會在地府里得到最公平公正的判決,這本來是世界的意識為了治理世界而給予所有生靈的權力之一,卻被這個小鎮上的居民當做逃避的東西,還給黃泉取了個什么鬼名字——“苦痛之坑”? 實在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