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曜搖了搖頭，隨之歪頭又看幾秒，湊上來確認：“你真是？”

    文森緩緩點頭：“我有騙你的必要嗎？”

    他重新點了支煙，悠然道：“幺仔，說說你的想法吧?！?/br>
    凌曜沒答話，斂眉沉思了會，突然之間起身，以迅疾之速繞到文森身后，用力勒住他的脖子。

    他咬牙道：“你他媽就是條子，故意冒充坤哥的人來套我話是吧？”

    文森正吸著煙，剛進的那一口還堵在喉嚨內沒呼出，猛烈地干嗆了幾口，雙手緊緊抓住脖間的鐵臂，掙扭幾下憋聲道：“你瘋啦！他媽的松手！”

    “你別給我打馬虎眼?！绷桕资謩攀站o，聲音微抖又帶著狠意，“你要真是條子，信不信我在這兒辦了你，我辦不了你我還能叫人辦了你！”

    文森一張臉猙獰憋紅，完全抵不過凌曜的力道，真怕被掐得沒氣了，拿煙直接往他裸露的胳膊上燙。

    凌曜沒注意，痛吼了一聲，手勁瞬間一松，兩手放開，倒吸氣捂住那塊被煙頭燙過燒紅的皮膚。

    文森重獲呼吸，火氣上來，整個人騰地站起，抓著凌曜衣領猛推一把，拿煙指著他狠瞪眼：“你他媽是不是藥嗑多了？我是條子能跟你耗到現在？神經過敏有妄想癥了吧？”

    凌曜被抵到墻上，昂頭看他，仍是不信：“你要真是坤哥的人，為什么一直在底下瞞著不吭聲？”

    文森被他勒出一口惡氣，直接坦白：“就是為了防該死的條子?！?/br>
    凌曜泄氣地扯了下自己衣服站好：“那找出來沒有？”

    “還沒?！蔽纳剖遣恍嫉貟咚谎?，走到邊上說，“真的有我也會揪出來?！?/br>
    “你真不是條子?！绷桕追磸痛_認，然后才松一口氣，“那就好，嚇死我?！?/br>
    文森嗤笑看他：“如果我真的是，你打算怎么把我解決了？”

    “這還不好解決？”凌曜狡黠一笑，“山里的人都是怎么出事的，這一點我比你要了解的多?！?/br>
    文森聽了也笑起來，指著他說：“你這方面做的倒是狠，不怕你隊里的人發現后揭穿你？”

    凌曜走到窗邊站立，無懼無畏：“他們什么都不懂，平時做事也要我教，能看出什么?！?/br>
    文森也站到旁邊，看著樓下小街，突然想到什么，側過臉問：“昨天跟著你的那個女的呢？”

    “哪個？”凌曜回過頭，“房間里的？睡完就走了?！?/br>
    文森否認：“不是?！?/br>
    凌曜稍想起來：“哦，你說在山里迷路的？”

    文森補充：“是從北奉過來的?！?/br>
    “你知道？”凌曜哼笑說，“昨天非要跟著出來，后來被我隊里的人帶回去了?！?/br>
    文森點頭：“那就好，她沒對你產生懷疑吧？”

    凌曜寬慰地笑：“沒有，那個腦子能想到什么?！?/br>
    文森點醒他：“這個女的不一般，還是要防一下?！?/br>
    凌曜疑惑：“哪兒不一般？”

    文森賣關子：“你知道他父親是誰嗎？”

    凌曜好奇心上來：“誰??？”

    文森靠近說道：“蘇林儉，以前揭黑的記者，后來被一些大頭壓得不做了，自己搞了個偵探名頭，背地里跟警方合作，暗中也調查過坤哥，只不過人家命不好，最后被我們整死了?！?/br>
    凌曜點頭：“那不就完了，沒眼中釘了?！?/br>
    文森并未放下戒心：“雖然到現在是沒什么差錯，但他以前資料里難免還有證據，他那個女兒后來接手了事務所，表面上是跟蹤明星調查外遇這些不著調的，但私底下還不死心地在搜集志坤的各種證據?！?/br>
    凌曜默默聽著，拍了下他的肩，安慰說：“別擔心，都過去那么久了，要舉證早就出來了，我跟她接觸一天，那就是個繡花枕頭，明面上看是干大事的，但實際上也是個虛的?！?/br>
    文森忽然轉過頭問他：“這女的模樣身材都有，你動心過沒？”

    凌曜吸了口煙，看著煙霧中的遠處街頭景象，無趣地搖搖頭：“這樣的人愛端架子，一副大小姐樣，說幾句話都能沖起來，沒興趣上?！?/br>
    文森聞言笑笑：“就知道你喜歡sao的?！?/br>
    凌曜也跟著笑：“森哥懂我?！?/br>
    文森深嘆口氣，過了會走回茶座，徹底攤開了說：“行了，別浪費時間了，先跟你講講上面的模式吧?！?/br>
    凌曜隨之往回走：“你說，我聽?！?/br>
    ……

    蘇離進了旅館房間后就沒事做，內心只期盼手機電量盡快充滿，好在接下來各種變數中有用武之地。

    她身體極累精神緊繃，沒心思弄什么足浴，就癱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兩眼發愣。

    因為怕錯過他一通電話，她時刻起身去看手機。

    房間內安靜得很，距離分開已經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

    他現在在哪兒了，還在這條巷子里嗎？能順利脫身嗎？還需要多久時間？

    蘇離對一切一無所知，只能焦慮地猜想著各種可能性。

    她轉身來回走幾步，時不時就站在房間窗前往外望。

    這兒是三樓，已經是午后，行人稍微少了些，但仍舊有來往駐足的。

    等到雙腿站到發軟，蘇離重新臥倒在床上，將手機放在耳邊，閉上眼睛稍作休憩。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突兀的一條消息聲驚醒。

    以為是幻覺，她懵了一瞬，隨即猛然翻身，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有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

    蘇離還未存凌曜的手機號，但為了謹慎起見，對比了下之前撥過的號碼，的確是他。

    他問：在哪個房間？

    蘇離猜想他大概已經知道自己在哪一家，或許現在正在樓下，整個人瞬間活過來，抖著手回了三個數字：307。

    很快，那邊回：待在房間里別出來。

    蘇離看著信息有些疑惑，他這是要上來，還是不準備上來？

    樓下，前臺外邊。

    凌曜跟著文森斜靠站著，前臺小姐正在給他們辦理房間。

    前一刻，他們在茶樓說完正事，文森突然問他接下去有沒有什么行程，凌曜隨口說沒事，文森于是邀請他來這兒休息下。

    凌曜在進門前的剎那，眉頭就微微皺了下。

    此刻文森在一邊向他介紹說：“這兒的足浴服務挺不錯的，你以前沒來過吧？”

    凌曜收起手機笑問：“沒來過，有什么特別的嗎？”

    “有什么特別？”文森暗暗一笑，“這個你待會兒就知道了，會是你喜歡的?！?/br>
    凌曜眼睛一亮，但又不太好意思地說：“森哥，你看我這一趟出來，錢都讓昨天那女人給掏空了……”

    文森了然一笑，又好奇問：“昨天做了多久？那都是包夜的還是按次數的，你果真是藏不住錢?！?/br>
    凌曜雙手抄空兜：“可不是，所以我才不好意思說?！?/br>
    說話間前臺給了房卡，文森早就付了錢，隨手分一個給凌曜：“別見外，這次森哥請你?！?/br>
    “那就先謝森哥了?！?/br>
    兩人并未上樓，凌曜跟著文森先是去男浴室洗了個澡，換了衣服后直接進入足療區，里面一整排躺椅，已經有幾個粗腰半裸的男人躺在那兒，享受地瞇著眼淺睡，技師在腳底與小腿部位間緩緩推弄，場景看上去一派愜意。

    “先來點正常的?！蔽纳氏忍袅艘话岩巫优肯?，對凌曜說，“待會兒會有爽的?！?/br>
    凌曜也跟著在旁邊躺下，伸了伸腰說：“剛好這兩天走累了，正好放松放松?！?/br>
    過了會，新技師過來，開始幫他們做腳底按摩。

    時間過去三十分鐘，文森逐漸趴累了，翻了個身去看凌曜，喊了聲：“幺仔？”

    凌曜沒回應，似是睡著了。

    文森又喚了一聲，他這才悠悠轉醒的樣子，瞇著眼看四周：“森哥？”

    文森指指樓上：“差不多上去了?！?/br>
    “嗯，你先上吧?！绷桕追硌鎏煺f，“我這腳忒酸了……”說著叮囑技師說，“下手重一點，對對對，就是那個點……”

    文森點點頭，自己先起身：“那行，我先上去，你那個房號多少報一下，我讓人待會直接去房間找你?！?/br>
    “行，我看看啊?！绷桕酌龇靠戳搜壅f，“309?！?/br>
    文森轉而囑托一旁的經理：“聽見沒，待會讓人去那，別耽誤了?！?/br>
    經理微笑點頭：“明白，您請！”

    文森先行離開。

    凌曜等他走了一會，開始穿衣服起身，遣退技師說：“行了?！?/br>
    他直接出了足療區，又到更衣室拿了點東西，恰巧碰上剛才的經理，對方沖他客氣一笑：“老板打算上樓去啊?！?/br>
    “嗯?！绷桕c頭，轉身時突然間掉了房卡，撿起來一看，奇怪道，“這不對啊?！?/br>
    經理正打算走，回了回頭問：“怎么了？”

    凌曜叫嚷道：“我這不是309的，剛才看錯了，應該是307的?！?/br>
    經理準備走過來幫忙確認。

    凌曜收起了房卡，對他嚴肅道：“趕緊跟那女的說去307，不然給別人先睡了我讓你們好看?！?/br>
    經理被吼得一哆嗦，趕緊拿起對講機，一邊朝他點頭：“你別擔心，我現在就讓人去提醒?！?/br>
    經理走了，凌曜拿著東西仍留在更衣室，逗留了一圈撞見門外正好走進來一個肥膘大漢，看似心情不爽，臉色很沉，嘴里正叨嘮著咒罵什么。

    凌曜琢磨了下走近他，搭訕：“老哥，剛洗完澡？”

    大漢側頭瞥他一眼，冷聲道：“認識??？”

    “哥，心情不好嗎？”凌曜靠近他遞了支煙過去，“別介，我有個兄弟今天爽約，手頭上剛叫了個女的沒地方去，要不送給你？”

    大漢這回朝他正視過來，想了足足五秒后質疑：“你不會想是給我設仙人跳吧？”

    凌曜給自己點完煙，吸了一口笑：“哪能啊，我可第一回 見你，就是覺得送到嘴邊的鴨子飛了多可惜你說是不？”

    大漢倒是不那么爽快領情：“那你怎么不給自己吃啊，這么客氣著非要送給別人，還是不認識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