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了點，突然間想到什么，問：“你跟我爸見過面？”

    他嗯一聲。

    她又問：“什么時候見過，怎么見的，我從來不知道這回事情?！?/br>
    他邊調車頭邊說：“這事你就別管了，跟你沒關系?！?/br>
    “怎么沒關系，我爸的事情現在還沒解決?！彼荒陙矶荚诮吡λ阉髯C據，此刻急著跟他攤牌，“你既然認識，應該也知道，他是被陷害的，銀行卡那筆毒資交易，根本是被他們提前下的套?！?/br>
    他說：“我知道?！?/br>
    蘇離情緒上來，知道自己有點沖動，不說了。

    過了會兒，車啟動之前，他再次拍了拍她的手，安慰說：“我知道，你別擔心，會真相大白的?！?/br>
    蘇離以前也這么安慰自己，但最近她真感覺自己累了，很多方面力不從心，即便她找了很多社會關系，仍舊搜不到任何一個有用的證據。

    車子駛下小路坡，重新上了鄉道，風再次刮在臉上，像刀子一樣讓人生疼難受。

    一路過去仍舊全是深林雪山，景致已經看得疲乏，到了下一個集鎮路口，才漸漸有車輛人跡出沒。

    凌曜直接找到一家鄉鎮衛生院，將車停在院子里，然后扶著蘇離進去找科室。

    衛生院規模不大，里面籠統也才幾個醫生，病人倒是不少，多數是看感冒發燒的。

    蘇離坐在走廊的位置上等，看著凌曜從這邊跑到那邊，又站在隊伍后邊排。

    她無聊著，突然間想記錄這一畫面，拿出包內的相機，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按了幾張，最后又悄悄收好。

    輪到蘇離看診，醫生捏了幾處關節，她都感覺到疼。

    那醫生有經驗了，很快開始唰唰寫字說：“沒什么大問題，回去后按時抹一下藥膏，多臥床休息?！?/br>
    隨后又叮囑一旁的凌曜說：“哦，對了。晚上睡覺前，小心著給她讓點位置，在腳下面墊點軟的東西也行?！?/br>
    蘇離回頭去看身后的人，只見他鄭重點頭：“好?！?/br>
    出醫院門口時，蘇離終于忍不住問他：“剛才你回答好是什么意思？”

    他反問：“你希望什么意思？”

    她試問：“回民宿，晚上你幫我墊腳底？”

    “嗯?！?/br>
    她嘴里嘀咕：“你在我身邊么，你能幫我墊腳底?！?/br>
    “怎么了？”他笑問，“不情愿回去？”

    她撓撓頭看別處，嘴里說：“回去人多?！?/br>
    他想了想點頭，說：“也對，情愿被小黑看見更好?！?/br>
    她趕緊又回頭看他：“什么意思？”

    他笑笑：“又問我什么意思，就按你的意思?！?/br>
    第25章

    25

    衛生院在鎮上的中心位置, 邊上就是一個熱鬧集市，不乏各類趕集擺攤的吆喝聲。

    雖然下過暴雪，但街上車多人擠，勤勞的人們早在昨天就除雪完畢, 將之堆在路邊等化。

    凌曜將摩托車留在醫院, 臨時帶著蘇離出來逛集市。

    穿過鬧市街一條內巷，問了幾個當地店主, 按著指示終于找到一家比較有名的潮鞋店。

    小黑默默地跟在后面, 走兩步停一步，東嗅西聞, 很快又自覺跟上。

    “就這家了?！绷桕渍驹谕饷鎸α讼碌昝f, “進去吧?！?/br>
    蘇離知道是給她買鞋, 但怕太破費，遲疑地說了句：“算了, 我勉強還能穿?！?/br>
    他回頭拽了她一把：“待會兒再出來后, 你腳上這雙破鞋子就該扔了?！?/br>
    蘇離低頭看了眼, 嘀咕：“至于嘛, 不過就是臟了點, 我還沒穿幾次……”

    話沒說完，她已經被他拉扯進了店內。

    店主是個年輕女孩, 獨自打理，賣著不少款式的鞋, 看得人眼花繚亂。

    凌曜顯然不適應來這種店, 進門就說：“買雙鞋子?！?/br>
    “是給這位女士買嗎？”店主詢問。

    “是?！彼仡^看她, “去挑一雙吧?！?/br>
    蘇離去柜架前挑選，拿起一雙又放下一雙，沒看到特別中意的。

    店員女孩在她身邊介紹，說著時下流行的色彩搭配或是鞋底防滑的輕便設計。

    蘇離一字未聽進去，回頭反問對方：“你們這兒有男鞋嗎？”

    “啊，有的?！钡曛髦噶酥附锹湟恍^域，“不是很多，不過質量也都不錯?！?/br>
    蘇離轉身往男鞋方向走，被站門口的凌曜瞧見了，邁了幾步過來拉住她：“好好的看男鞋做什么？”

    “也給你買啊?！碧K離認真挑起來，還別說少，但樣式都挺潮。

    “我不用?！彼俅翁嵝阉?，“是給你買?！?/br>
    她堅持：“那你也買一雙?！?/br>
    凌曜趁店員走了，湊她耳邊說：“我沒帶那么多錢?！?/br>
    “我帶錢了?！碧K離朝他眨眨眼，小聲說，“我給你買?！?/br>
    他不解了：“到底是誰買鞋？”

    “我們?！?/br>
    凌曜服了，但看了看這些嶄新的鞋子，提前聲明：“回去我也穿不著?！?/br>
    “為什么？”她回頭。

    “我這人隨便慣了，穿這個惹眼?！?/br>
    蘇離低頭看他鞋子，仍是昨天那雙防雨防雪的膠鞋，在山里的確特別能抗，搭配他穿的衣服顯得整個人都灰撲撲的。

    但蘇離還是想挑一雙：“現在不穿，留著以后也能穿?！?/br>
    “以后……”他頓了頓，“再說吧?！?/br>
    蘇離知道他在想什么，他這樣的身份，做事謹慎細致，一旦形差踏錯露了餡就要搭條命進去，很多未來都不好精打細算。

    蘇離深吸了口氣，自己做決定：“那我買了?！?/br>
    凌曜低頭再去看，她挑男鞋興致倒是挺高，剛才看女鞋就跟看厭煩了似的。

    正想著，眼前有雙鞋舉起來，她滿臉期待地問：“這雙怎么樣？”

    凌曜有很多年沒穿這種休閑款式的鞋，顏色倒是低調順眼，他點了點：“還行?！?/br>
    “你穿幾碼的？”她低頭去找鞋碼。

    “四十四?！?/br>
    她又驚喜：“剛好是四十四?！?/br>
    凌曜點頭，正想幫她去看女鞋，卻又被拉住說：“你試試?！?/br>
    他懶得弄這套：“不試了，尺碼對了就行了?！?/br>
    她不依：“不試怎么知道合不合腳?！?/br>
    僵持幾下，他無奈妥協，脫了鞋子套新鞋，小心翼翼穿上去，怕弄臟了。

    一只試穿完畢，他以為好了，另一只還得試，最后整個人站起來踩幾腳走幾步，終于被放過。

    脫鞋的時候，他說道：“男人買東西不跟你們一樣，看對眼就行了?！?/br>
    蘇離想到另一件事：“你看女人也這樣嗎？”

    他抬頭看她幾秒，勾了勾唇：“看女人也這樣?！?/br>
    “以前也有看對眼的嗎？”她輕哼問道，卻不期望他的回答。

    他果然賣了個關子：“想知道我以前喜歡的類型嗎？”

    蘇離一聽這問話，起身裝忙：“哎呀，我的鞋子還沒選?！?/br>
    他在背后含笑看她。

    凌曜換回了自己鞋子，怕她在那邊挑一個小時都沒看好，索性幫忙去選。

    連續選了幾雙，蘇離都覺得是直男風格，但看著也還行，就在那幾雙里面快速拿了一雙。

    詢價之前，蘇離怕凌曜不還價直接給錢，率先拉著店主到了角落，問能不能給個打折。

    女孩客氣地笑說：“鞋子已經打過折算，都是比較實惠的?！?/br>
    蘇離心底對那份價有數，強調說：“我們買兩雙，再便宜點唄?！?/br>
    女孩為難說：“我這些都是有牌子的，跟攤位上的不一樣，沒辦法再低?！?/br>
    蘇離幾番還價，女孩都不肯退讓，無奈之下朝對方手里快速塞了兩百，咬牙低聲說：“待會兒記得減個二?！?/br>
    女孩低頭看了眼，立刻明白了，咳了一聲默默接下。

    回到柜臺前，凌曜正站那兒沒事做，早前看她們在那角落推來搡去的，等人走近問：“干什么呢，選好了還拖拖拉拉的?！?/br>
    “沒什么?！碧K離抓抓頭發，唉聲嘆氣，“死活不肯便宜?！?/br>
    凌曜看著她側過去的臉，說：“還價？這要還什么價，看上就行了?！?/br>
    蘇離抓抓脖子，不吭聲。

    由于蘇離的鞋子是現穿的，店主只包了一只鞋盒，遞過來的時候，凌曜掏錢問：“多少？”

    對方早已算清：“三百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