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第二批熱氣球飛行兵沒有那么強大的殺傷力了,韓逸傳送過來的爆炸芯片不多,一次性消耗完畢,這種超前文明產物可以被大大方方拿出來用,便是因為以唐國目前科技水平無法復制,且爆炸后也不會有任何殘留,絕對不會讓幾百上千年后下一代人類發現端倪。 這批飛行兵來自唐國軍校,新開設的飛行系人滿為患,只要求不恐高、身體健康,不像其他系,還要考什么負重越野,所以這一系很多之前考不進軍校的瘦弱孩子都來嘗試。而且飛艇載重有限,越是身材輕盈越是有優勢,錄取到最后,第一批飛行員竟然以女孩居多,民間悄無聲息興起了一股生女兒的熱潮來。 另一種飛艇更大,更接近褚襄見過的那種飛艇,整個像一只大鯨魚一般的造型,頭尾微尖,肚子大,里面有裝著氫氣的氣囊,可以長距離飛行,這種飛艇被設計來運輸物資,所以也沒加裝平衡器,隨便搖晃去,只要不墜毀便好。 這種飛艇從都城出發,要來楚衛國邊境,為藍玨送補給。第一次起飛時,藍念便搞了個盛大儀式,顧臨之無師自通,把營銷宣傳手段學得極好,當然不會錯過如此機會,招了一堆書法家,寫了好多潑墨揮毫的大作,掛到飛艇下面,運輸廣告兩不誤,各種宣傳唐國的新政,第一軍校還死皮賴臉湊過去,要了一個招生廣告位。 但藍玨從前線回來,邊看見未上前線的銀鷹戰士正集合在一起,在褚襄的帶領下,正在做某些……奇怪的事。 “這是什么?!”藍玨驚愕低頭,被他看到的銀鷹瞬間面紅耳赤。 朱九聽國主問話,只好滿面通紅地走出來,比著手勢,極其為難地說:先生說了,這叫傳單,叫咱們畫好了開版印刷,然后用飛艇撒到敵人陣地上去,能動搖軍心的。 只不過,這一批的傳單,俱是些花花綠綠的小人圖,看得藍玨頓時臉都綠了。 第97章 “這勞什子玩意兒, 是要宣傳什么?”藍玨大為惱火地拎起一張來, 只見那上頭的圖畫勾勒精細逼真, 工筆細描,畫著兩個交疊在一起的人影。 銀鷹正一個個哭喪著臉,拿著彩墨,在給圖畫上色做彩印。 一個新加入的銀鷹委屈地說:“科學院什么時候把他們說的‘印刷機’做出來,就不用我們在這里親自刻板印刷了, 印這東西實在是——” 朱九百忙之中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那年輕戰士立刻改口:“真是太必要了, 先生英明神武,斷定敵人疲于征戰, 內心肯定脆弱不堪,我們只需要抓住這個弱點,進行心理戰術, 一定能有效降低敵人的士氣?。?!” “用春宮圖降低敵人的士氣?”藍玨冷冰冰地問, 抖了抖手里的紙張, 于是那交疊在一起的人影便跟著聳動起來,嚇得離得近的銀鷹們集體捂臉。 朱九面對質問,哆哆嗦嗦地舉起一沓不同的紙張,稟報:這里有各種內容的……您看這個是最普通的一男一女的,這里還有男男的、女女的、多角色混搭的……“國主恕罪!” 藍玨的臉色嚇得朱九脫口大喊, 手語都忘了比。 “這都是褚先生畫的?” “回國主, 是褚先生找臨城君報社里的撰稿人畫的……聽說是幾位畫工極為出色的娘子, 她們還專門成立了畫社, 當年……當年疫病防治的宣傳冊子,也是她們給畫的封圖!”朱九一緊張,據實招供,“您和褚先生的義妹星小姐便是這畫社負責人,還有大漠來的蘇瑪姑娘,一并cao辦?!?/br> 銀鷹們忐忑地看著國主,便只見國主臉色陰沉,一張一張翻看了那些圖,然后一樣拿了一張,轉身走了。 “咱們還畫嗎……”不知誰小小聲嘀咕了一句。 朱九瞪著眼,故作兇惡地回頭打手勢:都給我打起精神,爭取晌午前畫完,趕快交給飛艇隊去散發,千萬別再讓國主看見了?。?! 藍玨是一腳踹開褚襄的門的,門里正翻看東西的褚襄卻波瀾不驚,謝知微一早便給他說了藍玨要來,褚襄就低著頭乖乖等——伴君如伴虎,這話真是不假,褚襄摸摸自己的老腰,揉揉還在隱約抽緊的大腿,根本連站起來都懶。 啪——一沓紙拍在褚襄面前,入眼便是四只糾纏在一起的大白腿。 藍玨咬牙:“你這是什么鬼東西!” 褚襄噢了一聲,道:“我也說了,這姿勢要求太高,一般人著實做不了,就說這腿抬的高度,哪里是尋常身子骨的男人能做到的,但畫手姑娘講了,這是藝術加工,想象的畫面更有張力,若都和現實一般無趣,誰還看這些玩意兒?” 他說完,屋子里響起后槽牙摩擦的聲音來,褚襄一抬頭,看見一個黑云壓頂的藍玨。 藍玨扯動嘴角,皮笑rou不笑:“如此說來,你便是覺得與本王行這事是無趣的了?” 褚襄張了張嘴,感覺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不……君上……” “本王瞧著這姿勢的確不錯,本王的國師也非尋常普通人,確實是可以一試——” 褚襄的大腿根兒隨著這話狠狠地一抽緊,嚇得整個人都軟了,忙求饒:“別別,君上這次饒了我吧,臣口無遮攔,講的都是胡話!” 瞧他眼神飄忽,極為畏懼地偷偷瞄向自己下半身,藍玨頓時心情大好,又回憶起昨日褚襄確實連哭著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便只是嘴上說說過癮,嚇一嚇他罷了。 但藍玨也不是專程跑來問這事兒的,他的確是不太明白,這種春宮圖能有些什么用途。 于是褚襄便解釋:“這只是一部分,是臣覺得,這類圖不好讓普通戰士拿去傳看,才喊了銀鷹來弄,這里還有,更多的都是普通圖畫,以家鄉美景、美食等為主題,旨在引發敵人思鄉厭戰情緒,好動搖軍心,降低他們士氣的。這些春宮只是小部分,行軍打仗最講的是紀律,所以隊列里豈能日日飽暖思yin欲?這些圖,便是拿來擾亂他們軍紀的!” 是以那些圖畫得香艷無比,姿勢豪放又熱辣,褚襄又讓那些畫手畫得極其寫實,并非古代人習慣的那種點到為止的寫意畫,所以看上去格外讓人臉紅心跳。 “原來是這樣?!彼{玨點了點頭,認為褚襄所說的確有道理。 但他想了想,又說:“不知能不能再印一批,著重講些我們唐國新政之后的變化,山好水好人好地給他們畫一畫,用以勸降?” 褚襄聞言笑起來:“臣也是這樣想,只是與潮州營幾位將軍說過,他們皆說國主不喜投降之輩,這宣傳單印下去,也是不小的成本,若是國主并不喜歡敵人投降,那印起來就毫無用處了?!?/br> 藍玨搖頭道:“不,我不喜怯懦畏戰之輩,這是真的,但只針對‘敵人’。我欲逐鹿天下,我的敵人,只是那些與我一樣謀求帝王之位、或者追名逐利、追求權力的人,而不是普通軍士。更多的人在這場權力的怒潮里,只是隨波逐流罷了,若是愿意改弦更張,歸順與我,那豈不是比我將他們全數殺了好太多?” “是,您說的對?!瘪蚁逍牢康攸c了點頭,“我這已經準備了這種勸降的宣傳圖,這就讓下面去印?!?/br> 兩軍對壘,營帳遙遙相對,隨著晨曦,一排排列隊整齊的飛艇從地平線的方向飛了過來,楚衛大營驚慌失色,他們已經見識過了這類會飛的玩意兒,國內的偃術師、機關術士加班加點地研究,試圖弄明白這些玩意兒是怎么呆在天上的,但他們畢竟起步晚了一步,所以即便能琢磨出來,一時半刻也拿不出來一樣的,于是整個天空戰場,暫時只有唐國空軍一家。 他們舉起盾牌,試圖以重盾防御天上墜落的箭矢和火暴火乍物,但是意外地,這回來的并不是那些載著弓箭手和投彈手的飛艇,而是些體積較小,囫圇個整個無外掛物的飛艇。 飛艇是整齊的白色,側面印有唐國藍家的徽記,唐國國號,以及飛艇的編號。在飛至大營上方時,飛艇下腹打開了一個艙門,楚衛士兵好奇地看過去,那個孔洞開著,有些弓箭手試圖向里面射箭,但準備不足,箭矢飛上去時便沒了什么力道,被里面的守軍隨便打了下去。但也只是打下去,沒有還擊。 很快,他們驚呼起來,因為那些飛艇開始向下拋投一個個小布包,掛著一朵朵小小的降落傘,晃晃悠悠落向地面,落地后,那些東西無聲無息,不爆炸不著火,顯然不是炸弓單,于是楚衛士兵好奇地戳了戳,發現里面竟然是食物。 于是他們更加驚愕了,里面是各色唐國糕點、時令蔬果和特產魚rou,不多,可以說是很少,但里面寫了字條,意思便是——兩國交戰已久,士兵確實無辜的,只不過各為其主罷了,今年唐國是豐年,盡管打了許久,但楚衛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便特此奉上薄禮,如此云云。 楚衛的軍官勒令士兵們講撿到的東西全部上交銷毀,士兵也不敢真的去吃,生怕里面有毒或者有什么機關,飛艇也不管楚衛的反應,扔完就走,只是第二天晃晃悠悠又來了,一樣的新鮮食物丟下來,還夾雜些書籍畫冊、紀念禮品,甚至是小孩子喜歡的布偶玩具,一些有孩子的士兵悄悄紅了眼眶,有些忍不住的,便偷偷藏了個巴掌大的玩具熊。 指揮官早有準備,調集了長弓射手,對著天空齊射,但這一批廣告飛艇都是些體積小、靈活輕便的,不是那么容易命中,而且科學院早有準備,工程師們將氣囊和動力艙都設計在飛艇上方,便是些弓箭射中了飛艇下腹,也并不能將飛艇射落。 食物的上繳也不再有第一天那么多,厭倦戰爭的士兵很多,這片大陸征戰了太久,楚衛并非第一天與人開戰,他們早就心生厭煩,甚至,有些輕生的念頭,想著若是du藥才好,吃下去就解脫了,不必再四處征戰,無法回家,于是這一小部分士兵破罐子破摔,吃掉了唐國送來的事物。 甜點、糖果、冰袋子裝著的小塊魚rou刺身,讓啃了數月行軍干糧的楚衛士兵差點哭出聲來。 再到第三天,空中的飛艇丟下了大片的傳單。這傳單漫天飛揚,可不是指揮官們下令銷毀便能做到讓士兵看不見的,就是下落過程中,需要傳遞的消息也已經傳了出去。 思鄉的情緒在看見傳單的時候被迅速點燃,無數士兵開始惦念,這亂世之中,鄉下的父母妻兒是不是還安好?會不會讓村里的地主村霸欺負了去?會不會妻子已經等不耐煩,早早改嫁?會不會兒女再見時已經認不得父親? 衰頹的氣息在楚衛營地彌漫,傳單種類眾多,總有一款會戳中某些士兵的心窩。有些沒有家室牽掛的,便中了春宮圖的招,心癢難耐,越看那圖畫,心里這火就越是燒人,甚至這一晚上,竟然發生了好幾起俊秀士兵被同袍強暴欺凌的事件來。 于是,與楚衛國的戰事便幾乎接近了尾聲,斗志昂揚的唐國軍隊,國主親征,對上偷雞不成蝕把米、士氣低落到谷地的楚衛,便再沒什么懸念。 只是楚衛國主也極不甘心,便下國書通告天下,將藍玨好一頓譴責,試圖垂死掙扎,以阻攔藍玨高歌猛進的勢頭。按理說,這樣一封國書的確給了外界極大的機會,無故對一國宣戰,輿論運作好,加以利用,可以成為其他國家名正言順幫幫忙的理由,楚衛國已做好大出血的準備,就等著鄰國上門,要個高價,然后幫忙打打唐國。 曲凌心在帝都收到這消息時,便開始準備如此運作,但緊接著,唐國宣稱—— 楚衛國覬覦陳國公主美色,不顧國主已經年過五旬、且王妃尚在、妾室眾多的情況,想要求娶陳國公主為妾室,陳國自然不肯,回絕了之后,便將公主許給門當戶對的唐國國主,怎料到楚衛國竟惱羞成怒,派兵伏擊送親隊伍,害得年僅十六的新王妃新婚變新喪,此乃大仇,唐國必報,若是哪國膽敢阻攔,便一并打上門去! 曲凌心收到這消息,倒也不慌,正想那勤王令說事,順便還能打壓打壓陳國,誰知皇帝知道了,聽說陳國公主死了,竟然一病不起! 第98章 偌大的皇宮一片死寂, 廊下卻滿滿當當站著好些的宮人與太醫,長公主清荷行色匆匆, 連裙子都沒怎么穿得體, 就被人請了來。 掌事宮女跪地磕頭, 向長公主匯報:“陛下今日晚膳后,批了一會兒奏折,誰知忽然間打翻了桌上全部的東西, 奴婢們不敢上前,陛下靜坐了好久, 忽然站起來, 一口血便噴了出來, 這就臥床不起了?!?/br> 清荷長公主忙問:“可知折子里寫了些什么?” 宮女搖頭:“左不過, 該是些戰事緊急之事吧……” 長公主繞過宮女,進到門內,便聽到一眾太醫磕頭的聲音。 “陛下, 您不可如此??!” “陛下龍體為重,不論如何也不能拒不就醫??!” “臣等懇請陛下,為了天下萬民保重龍體??!” 片刻后, 簾子里傳來皇帝的怒吼,像是從喉嚨深處、胸膛之間硬擠出血淋淋的一句話來, 皇帝慘然道:“天下萬民眼看就不再是朕的萬民了, 朕何須為了他們保重?” 一瞬間, 屋里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奪走了聲音一樣, 寂靜得連窗外落葉飄零的聲音都能聽見。 “皇兄病得如此嚴重, 就不該堅持看折子,你們這些近前的奴才也不勸著些!給我掌嘴!” 長公主怒斥的聲音響起,所有人冷汗濕透,幾個被無辜冤枉的奴才非但不委屈,反而如一臉如釋重負,開始賣力地扇自己的嘴巴。 江山傾頹,人人自危,但還都沉浸在美夢的余韻里,只要唐國的兵馬一日沒有打來,他們這場夢就能再做一天,但像皇帝這樣直白地說出來的,還是頭一遭,況且重點是——這話還是皇帝自己說的,眾臣子差點被嚇破膽。 清荷長公主進到內室,這會兒也沒人說她僭越,松了口氣般將她請進屋內,皇帝以往喜歡的年輕妃子們竟然一個都不在,整個大殿空空蕩蕩,紗帳被過堂風吹得飄飄搖搖,皇帝孤寂的身影便獨坐龍床之上,身邊無一人相伴。 她走進來,還沒問話,皇帝自己便說道:“她死了?!?/br> 長公主剛想問一句誰死了,皇帝又說:“你皇嫂,再也不會回來了?!?/br> 清荷從他手里抽走那張戰報,只見那是唐國國書,宣稱陳國公主在迎親途中,遭遇楚衛伏擊,不幸身亡。 這時候,清荷想起來了——當年一直跟著皇兄的那個名妓,陳國那位公主,不知為何竟長得有八分像那個女人。清荷的手指緊了緊,暗暗有些心虛,當年奪嫡,清荷自然和自己雙生哥哥站在同一陣營,只是那時候的皇帝雖意氣風發,卻有些過于兒女情長,竟在奪嫡同時,就開始策劃日后立那女支女為皇后的事兒來。 于是清荷找上了曲凌心。 “皇家血脈,怎能讓個姓氏都沒有的賤奴玷污了去?若是喜歡,收做侍妾倒也不是不行,但皇兄竟然想立那個叫鳳蝶的女人當皇后?那么多名門閨秀,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大貴族的女兒們排著隊等嫁,又不是沒有適齡的,他怎么就看上那么個庸脂俗粉?” 清荷貴為公主,想起那個叫鳳蝶的女人,就覺得心里犯惡心,那女人是從個普通接客女支女一點一點爬上花魁位置的,姿色實際上一般,年紀也不再是豆蔻年華,身上一股風sao的風塵氣息,十來歲掛牌,如今二十幾歲,早不知接了多少年客人了,清荷惡狠狠地說:“將來后世史書,濃墨重彩地寫著我皇兄的皇后被千萬人睡過,真真是母儀天下呢!還叫那般艷俗一個花名,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是賣的!” 曲凌心彼時也是眉清目秀的美少年,公主氣得毫無形象大罵,他也不介意,就一邊撫琴,一邊溫和地聽,清荷瞧著他,最后竟惱怒地說道:“立那么個女人,我到希望他開個先河,立你當皇后算了!” 琴音在那一瞬間亂了,少年人的心緒被無意戳穿,竟有些慌張,于是清荷瞬間就想出了主意:“你計謀無雙,自可以制造些機緣巧合,我是無論如何不能讓我皇兄立一個女支女做皇后給天下恥笑的,你應該也是不想的,不如我們……” 便將計就計,殺了那個女人好了。 一切計劃天衣無縫,只算漏了一點——他們誰也沒想到,年少的皇帝竟然那樣愛那個女人,甚至一病不起。不得以,曲凌心便說自己占星得來了結果,皇帝在未來仍會與摯愛女子的轉世相遇,到時候,她會是清清白白的好出身,正適合做皇后。 原本是胡謅,卻沒想到巧合之下,陳國國主的女兒與死去的鳳蝶如此相似,但皇帝已經老邁,或許是自知江山不穩不想讓摯愛一并被史書寫作亡國皇后,他沒有迎娶那個妙齡少女,而是將她封做了公主,視如帝女。 “死了,她又死了一次哇……”皇帝搖晃著頭,滿頭華發散亂,眼神慢慢渙散,竟又是一口血噴出,便昏了過去。 “太醫?。?!”長公主又驚又怒,大喊起來,這個天衍都城,注定不再有安穩時日。 江婉如自然是沒死的。 她領著唐國的軍隊席卷了大半個楚衛,陳國知道內情,便在一旁幸災樂禍,一座座城池插上了唐國的旗幟,沒有時間停下修整,便開始了邊打仗邊改革的新日程。 這些城池都經歷過戰火,十分需要安穩,糧食儲備也稀缺,于是在這一點上,褚襄便開始了新的嘗試。 他準備進一步提高國民的受教育水平,原本第一軍校開張起來,民間學堂也多了,各種“補習班”自發成型,如雨后春筍,紛紛宣稱能夠進行集中培訓,幫助學生考上第一軍校;即便有些虛假宣傳的在其中渾水摸魚,但著實大大提高了唐國的教育普及程度。只是,這些自發接受教育的,多半都是中等層次的家庭,家里雖然不全是達官顯貴,但至少有些見識,不是人窮志短那種,而許多父母皆是文盲的家庭,便是打死都不肯讓孩子去上學。 他們認為,生了孩子是拿來干活用的,添一雙碗筷,吃粥多加一勺水,就是養孩子了,尤其是七八歲的女孩,上學? “那誰給俺家生火做飯洗衣裳,還有,她的弟弟們誰來帶呀?”——這些孩子們的父母一邊打牌,一邊這樣說道。 對此,褚襄提出了一個辦法。 “信用點數?!瘪蚁灏延『玫男”咀佣殉梢晦?,最后檢查,“每一戶在政府登記戶口時,就發一個這樣的本子,現在是戰時,資源緊缺,有些重要物資——比如鹽、煤炭,以防民間有人蓄意囤積,哄抬物價,影響社會穩定,所以是決不能任意買賣的,日后買這些東西,光是有錢可不行,你要有信用額度!” 至于怎么賺取信用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