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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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鐸急忙趕回來,在樓下遇到聶萱,對方本想上前拉他胳膊,誰知剛一靠近,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衣領,將她拽得險些跌倒。 “你想做第二個李思是吧?”江鐸眉目森冷,面容甚至變得扭曲:“我告訴你,如果許亦歡出了什么事,我一定十倍奉還?!?/br> 說完用力甩開她,大步走向樓道。聶萱站在原地眼眶發紅,緊咬下唇。 他上樓開門,迅速闖進去,腳下踩到什么東西,伸手一摸,是他的外套。 “亦歡?!苯I來不及收起盲杖,直杵著往前探:“你在哪兒?” “啪嗒”一響,又踢到一個箱子,他聽見旁邊依稀傳來哽咽,彎腰碰到她的腦袋,于是連忙扔下盲杖將她攬?。骸澳阍诟墒裁??” 許亦歡直往后縮,十分抗拒他的觸碰:“離我遠一點可以嗎?我現在想吐?!?/br> 江鐸心臟跳的很重,拳頭緊握:“我和聶萱什么也沒有,那天晚上我只是生氣,想嚇唬她……” “別說了好嗎?”許亦歡捂住耳朵:“已經夠了,不用你說,我的腦子可以想象那個畫面,你怎么把她壓在那張床上,每個細節我都可以想象出來,真的夠了?!?/br> 江鐸抿緊嘴唇,臉色發白:“不是那樣的,亦歡,不是你想的那樣,別這么折磨自己……” 也別這么折磨我…… 許亦歡滿臉是淚:“聶萱好漂亮啊,那么自信,那么張揚,誰和她在一起都會被吸引吧?你不就喜歡這種類型的姑娘嗎?” 江鐸沉道:“我從來就不喜歡這種類型,我只是喜歡你而已!” “我早就不是我了啊?!痹S亦歡喘不過氣:“我不該跑來找你的,太厚臉皮了,仗著你愧疚,利用愧疚綁架你,拖你下水,其實根本不關你的事啊……這種行為算什么?簡直卑劣。我瞧不起我自己……” “亦歡……你到底在說什么?我一直在等你回來找我啊……” 她泣不成聲:“你遲早都會厭煩的,沒有人能夠長期忍受一個隨時發瘋的廢物?!?/br> 江鐸努力克制自己:“你現在情緒太激動,我們先平靜一下,好嗎?” 何止激動呢。 她突生恨意,崩潰道:“憑什么你們都活得好好的,只有我在人間地獄——憑什么??。?!” 她到底做錯了什么? 江鐸眼眶通紅,想抱她,誰知她已經完全失控:“你走開!我不要你!我要回d市,我要阿蒙!” “不,亦歡,你就在這里,哪兒也不能去……” 她手腳并用蠻力將他推開,起身逃到餐桌那頭。 對,他是瞎子,只要不出聲就抓不到她了吧? 許亦歡屏住呼吸,眼睜睜瞧著他焦急無措地四下摸索。 “亦歡……” 江鐸一會兒撞到茶幾,一會兒撞到沙發,看不見,好著急,為什么眼睛看不見…… “亦歡,”他知她故意不出聲,于是茫然站在那兒,嗓子哽咽:“過來抱抱我好嗎?求你?!?/br> 好心疼啊。 可她沒辦法過去,她現在只想逃走。 江鐸也怕她跑掉,于是索性去門口堵她,果然,她剛跑到玄關處就被他抓住了。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許亦歡仿佛看見江巖的臉,周遭環境也變成了城南八樓那間房子,那個客廳,血腥味,啤酒味,她突然分不清這是在夢里還是現實,慢慢的,身體也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的靈魂再次出走,呆呆站在旁邊看著江鐸緊緊抱住她,任她怎么哭打也不松手。 …… 大約半個多小時,猶如夢中初醒,她睜開眼,看見自己躺在江鐸懷里,他擁她坐在沙發上。 渾身無力,腦子一片空白。 江鐸側臉有指甲抓出的血痕。 可許亦歡不記得自己打過他。 好可憐。 她緩緩撐起身,親親他的臉。江鐸瞬間驚醒,下意識收攏手臂:“亦歡?!?/br> 她嗓子很?。骸皩Σ黄??!?/br> 江鐸沉默半晌:“剛才我給洛醫生打過電話,下午帶你去南山,好嗎?” 許亦歡聞言垂下眼簾,輕輕“嗯”一聲:“我行李還沒收完,稍等一下?!?/br> 江鐸愣住,心臟好似被千百支利箭刺中,他僵硬的手掌扣住她的腰:“不,我不是要把你送回醫院,只是找洛醫生看看,我很擔心你?!?/br> 許亦歡沒有說話。 江鐸抵住她的額頭沉沉喘氣。兩人都靜默許久,不知怎么,稍稍貼近,吻在了一起。 江鐸托著她的后腦勺,先是溫柔地、輕輕地貼合,但這樣顯然不夠,他難以忍受般地得寸進尺,心里又痛又樂,貪婪地與她抵死糾纏。 許亦歡很累,可是好快樂,好想就此溺死在他的吻里。 兩人親得氣喘吁吁,分開時濕濕的,有液體落在唇邊,又被她舔掉了。 “我覺得好丟人?!彼鋈贿@樣說。 江鐸貼在她臉頰:“什么?” 許亦歡說:“失控的樣子好丟人?!?/br> 他略笑道:“沒事,我瞎子,看不見?!?/br> 她被逗笑了。 一個瞎子,一個瘋子,所以他們是不是天生一對? 第45章 本來說好一起吃午飯, 江鐸還準備帶她去學校轉轉,可許亦歡現在沒有半點胃口,把藥當飯吃了, 筋疲力盡, 趴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 “去床上睡吧?!彼p拍她的背。 “不用?!?/br> 江鐸微嘆,只好起身去拿被子。許亦歡的頭沉得像鉛球, 耷拉著眼皮看他從衣柜里抱出一床鴨絨被,走過來細心給她蓋好,接著坐到地上,緊挨沙發,撫摸她的腦袋, 輕聲說:“你乖,快睡?!?/br> 這場景好像在哪里見過。 許亦歡抓住他的手放在唇邊,含糊地低喃:“阿蒙, 我好想你?!?/br> 江鐸微怔,眉心倏地擰了下,臉色變得有點難看,右手本能抗拒,默然抽了回來。 許亦歡呼吸漸沉, 墜入夢中。 其實他很想問問阿蒙是誰,想知道他們過去發生的故事, 有過的回憶, 但只怕話問出口會刺激她,更刺激自己。 江鐸心煩意亂地抹了把臉, 確認她已經睡著,掏出手機到陽臺打電話去。 下午的預約沒有取消,門診治療改為電話咨詢,江鐸把許亦歡的情況轉述給洛暇,然后詢問她的病情和治療進展。 洛暇說她現在最大的問題除了ptsd的癥狀以外,還有就是認知歪曲。因為應激事件摧毀了人對日常生活的適應能力,傷害發生時帶來的恐懼感和無助感一直持續,又因當時呼救沒有得到回應,所以對人失去信任。 “其實最佳的治療時機是在急性期,但亦歡那會兒被送進了看守所,之后又沒有得到社會支持,被同學和大眾責備、質疑,那些負面反應無疑導致她的病情嚴重惡化?!?/br> 剛開始是過度警覺,自衛系統啟動,時刻保持高度戒備狀態,任何一點小刺激都會讓她驚恐萬狀。就算危險已經解除,創傷經歷還是會通過夢境和思想不斷重演——噩夢里反復出現,清醒時被記憶侵擾,感官體驗真實到如同身臨其境?!?】 這種狀況維持一段時間后,為了減輕閃回的痛苦,患者開始有意識地回避與創傷相關的場景,或許從表面看已經恢復正常生活,但由于認知歪曲和自我受損,整個人變得疏離冷漠,麻木消極?!?】 洛暇說:“雖然回避可以暫時降低焦慮,可從長遠來看卻惡化了病情,因為恐怖記憶一定會重現。所以創傷后癥候群的最大特征就是麻木和侵擾交替出現,這種對立和沖突會引發意識形態改變,也就是所謂的解離,又稱人格解體或現實解體?;颊哂眠@種被撕裂的防御機制切斷自我與現實的聯系,以此保護自己不被痛苦淹沒?!薄?】 江鐸只覺得每個字都往他心上割,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亦歡剛才和我聊了會兒,她說她有時會失去片段記憶,像看慢動作,沒有現實感,甚至會不認識自己,就像從第三視角目睹別人痛苦,她什么知覺都沒有?!?/br> “對,類似催眠狀態?!甭逑鞠肓讼耄骸盎蛘哒f靈魂出竅。比如……比如當你長久地注視鏡子,可能會有瞬間不認得鏡中的自己,仿佛在看另一個人。而解離狀態就是將那瞬間無限拉長,那種無助和恐懼是非??膳碌??!?/br> 江鐸問:“能治好嗎?” 對方笑了:“主要還是取決于她自己,你們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那天亦歡也問我,能不能把那些痛苦的記憶全部清除干凈,當時我就告訴她,這世上沒有這么神奇的治療方法,恐怖記憶一定會再出現,我要做的是幫她重建自主權,讓她可以負荷這一切,然后積極活下去?!?/br> 江鐸又問:“我能做什么?” 洛暇說:“如果閃回發作,你要告訴她現在很安全,記憶不會傷害到她,另外盡量活動起來,用力眨眼睛,用冷水洗臉,在地板上跺腳,或者還可以在想象中用清潔劑噴散它,或者把它放到保險箱里?!薄?】 江鐸記下了。 洛暇又笑道:“你不用太擔心,其實她挺有自救意識的,之前一個人在d市堅持吃藥看病,我覺得已經很不容易了?!?/br> 江鐸聞言下意識開口:“一個人?她不是有男友嗎?” 洛暇倒是默了會兒,反問:“你知不知道一個月前她怎么住進醫院的?” 江鐸只聽說她和許芳齡吵架,卻不知具體情況如何。 事實上那天許亦歡在機場看見他,刺激不小,回到平奚就和許芳齡吵架,吵完跑回房間躲起來。 許芳齡聽她給阿蒙打電話哭訴,一直哭了好久,她在外面越來越崩潰,實在忍不住闖進去,質問道:“你在和誰說話?!” 許亦歡當時正縮在床角。 許芳齡的臉色簡直慘白:“你說你交了男朋友,這兩年和他住在一起,可我除了知道他叫阿蒙以外,連張照片都沒見過!前兩天我給你房東打電話,她說從來沒見過什么男的!你倒是告訴我這個阿蒙姓什么、家住哪里、現在人又在哪兒???!” 許亦歡就像夜里被大燈突然射中的兔子,定在當下無法動彈。 許芳齡頭痛欲裂:“所以你剛才在和誰說話……非要嚇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之后許亦歡就失控做了些自殘行為,被送去醫院縫針,接著轉到南山住院。 洛暇說:“她mama私下找我聊過,那次談話她還提到了你?!?/br> 江鐸腦子嗡嗡作響,按住額頭,很久才回應:“什么?” 洛暇清咳了下,這也是她第一次接觸這種案例,分明很病態,卻也實在很戳人:“許mama說,從你舅舅口中得知你曾經有過小名,是嗎?” 江鐸有幾秒茫然愣怔,接著仿佛不可置信,驚訝到說不出話。 對,一個破廟里算命的說他五行缺水,起了屬性為水的“蒙”做小名,家里叫他“蒙蒙”,太女氣,太rou麻,他稍微懂事以后就不許他們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