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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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哪怕他和此刻站在這里的少年是同一個人,以他那時候的性情,只怕也不喜歡她為這個少年動心。 所以,天人永隔的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將那些屬于他的感情全部給他,不分給其他任何人。 即便,是愛屋及烏里的那只烏。 第22章 作為被愛屋及烏里的那只烏,崔洵遭受了相當大的打擊。 求愛被拒沒什么, 但如果拒絕的對象坦誠自己另有所愛, 還用眼神聲音和語言明確的告訴了你自己多愛他之后, 即便他再少年老成,深沉穩重, 都會大受打擊。 更何況, 他穩重深沉是表現在學業、生活與行事上, 男女感情方面,對待心儀的少女, 他也只是個剛滿十五歲的青澀少年。 崔洵幾乎想不起兩人最后是怎么分開的,他只知道他胸口悶得喘不過氣, 心疼得厲害, 滿腦子都是她對意中人傾訴愛意的溫柔深情模樣。 如果不是他還有那么一兩分理智在,只怕這會兒早已將人扣下, 惡聲惡氣的問她到底是何時有了這么一個他完全不知道的情敵。 不, 應當不能說是情敵, 畢竟蘇怡安那副泥足深陷非君不嫁的模樣太過刺眼, 如果不是年紀尚小,她恐怕早就嫁作他人婦了。 抓心撓肝的感覺讓崔洵不安穩了許久,直到崔媛咋咋呼呼的跑來同他抱怨路上遇到七皇子, 倆人不甘示弱的又互懟了一通, 他這才壓下了心頭躁動。 無視meimei的嘰嘰喳喳,崔洵一句話直入主題,“怡安喜歡誰你知道嗎?” 嘴邊抱怨的話頭止住, 崔媛瞬間被拉偏注意力,她幾乎是有些大驚小怪的開口,撇著自家兄長的眼神怪異極了,“蘇jiejie還能喜歡誰?都說了日后婚姻全憑父母之命了,還能喜歡誰?” “她有喜歡的人,你知不知道是誰?”崔洵沒心思和meimei玩文字游戲,話說得直白,只差一點就像是質問了。 崔媛看著兄長少見的凝重神情與難看臉色,這才覺出了點兒怪異來,“蘇jiejie有喜歡的人?哥哥你從哪兒聽說的,我怎么不知道?” 崔洵笑一聲,神色冷涼,“我親口問的?!?/br> “這不可能!”崔媛斬釘截鐵道,“我和蘇jiejie相識這么久,從來沒聽她提起過哪家公子,也沒見她對哪個人特殊,真要論起來,哥哥才是特殊的那個,jiejie如果真的喜歡什么人的話,最有可能的不就是哥哥? 崔媛堅決的態度與話語多少讓崔洵糟糕的心情好了一些,他眉眼低垂,沉默許久,最后輕笑一聲,拍了拍meimei的頭,“算了,我知道了?!?/br> 怎么奇奇怪怪的?崔媛心里打鼓,暗自嘀咕了幾句,不過想到哥哥之前的問話,好奇心瞬間翻涌上來,她湊過去,打算從兄長嘴里挖出來些八卦。 之前心神不穩之下,崔洵不免失了分寸,這會兒整理好內心情緒,面對meimei的打探也沒了耐心,他反客為主,仔細詢問起她同七皇子又起爭執的情形,將人訓了一通,這才在崔媛哀怨的神情中慢慢走遠。 路上,夕陽漸落,看著滿目紅色霞光,崔洵笑了一笑,話說開之后,他從蘇怡安之間再難恢復以往。 本來這對他而言算是一件好事,但因著那個不知名情敵的存在,提前攤牌反而失了先機,他想了想,覺得暫時還是先料理了情敵為好,否則,以蘇怡安的脾氣,他恐怕很難再同她親近。 畢竟,那當真是一個死心眼兒的姑娘。 心里雖說定下了主意,但只要一想到那被她放在心里的人,崔洵滿腔的嫉妒之心就洶涌而至。 果然,他還是很受不了她喜歡別人,更甚者被別人搶走。 如果可以,他真想…… *** “晉安公主的帖子?”低頭忙碌的蘇怡安聽到青玉的話,停下了手中的筆。 “您要去嗎?”青玉詢問自家主子。 略想了想,蘇怡安就搖頭拒絕,“我就不去了,你傳話說我夜里受了寒氣,這幾日不舒服,打算回京,其他的看著辦?!?/br> 青玉領了命去外面回話,蘇怡安看著眼前桌案上稍顯雜亂的一堆文書,輕聲嘆了口氣,閉目養神。 自從前幾日從明遠侯府回來之后,她就一直不大安穩,夜里總是夢到舊日同崔洵在一起的光景。 一日復一日,夢里的人越好越令人難以忘懷,白日里她的心情就越差,再想起那個接連幾日借著崔媛名義往府里送東西的少年,就連眉間都是凝重痕跡。 拒絕少年崔洵,她并不后悔,再來多少次,她都會這么做這樣選擇,然而,她心情就是很差,心思重晚上也睡不好。 她有些不太愿意承認自己這副模樣是害了相思病,但的的確確,她總是為夢中的崔洵心旌神搖,醒來后又因為他的不再而悵然若失。 曾經她和崔媛說,婚姻之事愿聽憑父母之命,但實際上如何,她心里清楚。 多年前尚且天真稚嫩的蘇怡安,是愿意的,但和崔洵一起度過諸多風雨的蘇怡安,不會想要接受其他男人成為自己的丈夫。 語言和真正的想法,終究是背道而馳。 這幾年來,許多時候她其實都在蓄意模糊那些過去,壓制自己真正的心情,但少年崔洵的一番告白,揭破了她精心維持的假面,剖開了內里,這讓蘇怡安很難受。 難受到她必須讓自己不停忙碌,腦子里才有那么一絲喘息空隙。 休息過后,她不敢再放任自己多想,處理完賬本之后又同手底下幾路人馬聯絡吩咐了些正事,最后帶著打包好的行李提前離了靈霧山,選擇將一切煩惱拋諸腦后。 京里依舊熱鬧非凡,馬車入了東大街后,蘇怡安想到父親最近想吃鹵水鵝,便遣了丫頭采買。 喧鬧正好的路段,巍峨的酒樓矗立,人來人往之中,她百無聊賴的撩起馬車簾幕欣賞街景。 馬車對面,一對年輕小夫妻正抱著幾歲的女兒說笑,小姑娘舉著快要化掉的冰糖葫蘆,自己舔一口給父母吃一顆,一家人其樂融融好不歡喜。 蘇怡安看得出神,她和崔洵是沒有孩子的,兩人也未收養,即便崔洵義子多,能到她面前叫一聲義母的也少之又少。 兩人之間只有彼此,從未有過天倫之樂,對這點,她不是不遺憾,但卻從不敢在崔洵面前露出一點痕跡,因為,那對他來說只意味著痛苦和恥辱。 崔洵說,他不喜歡孩子,蘇怡安也跟著說,我不喜歡孩子。 但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擁有一個流著她同崔洵血脈的孩子,不拘男女,那都是她的珍寶。 然而,這珍寶她是永遠都不可能擁有了。 她一時有些難過,卻在察覺身上的灼熱視線后皺起了眉。 酒樓二層臨窗的位置,崔洵站在那里,手中一把折扇搖來晃去,見她看過來,他笑意莫名,眼中情愫毫不遮掩,比之從前的親近有禮,明顯直白放肆許多。 日光下,蘇怡安被刺了眼。 不只是模樣姿態讓人恍惚的崔洵,還有崔洵身后高大沉默的年輕護衛——蘇瀛。 她很熟悉蘇瀛,這個和她同姓的年輕護衛,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 當年的蘇瀛日常就是以沉默安靜的姿態站在崔洵身后,護衛著他的安全,手中甚少出鞘的彎刀,一旦出鞘必飲血,死在他手中的人多不勝數,而那些人,無一不是為了取崔洵性命。 可以說,崔洵之所以能一路平安的活成禍國jian佞,蘇瀛這個助紂為虐的劊子手功不可沒。 和杜詡不同,蘇怡安從最開始就對蘇瀛充滿了信任,畢竟,這是她親手從外面撿回來的。 當年是,如今同樣,而這人的最終歸宿,都是崔洵身邊。 蘇瀛出身于蘇怡安從未接觸過的世界,遠在帝京之外的所謂江湖。 作為沒人要的小乞兒,他從小被師父撿回去并養大,學了一身好功夫,但架不住門派落魄不善經營,連同師父和幾個師弟在內,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他身為大師兄,在不著調的師父影響下,自小養成了穩重的性子,一力肩負起門派重擔,雖然寡言少語,但內里溫柔,待師弟們如師亦如父,護著下面三個嗷嗷待哺的孩子,日日過得尚可。 但某年同師弟傳蕩江湖順便賺錢謀生時,同某地太守之子起了沖突,師弟重傷,他自己也被太守關入大牢,不得轉圜,強權壓迫下,最終門派離散,師父身死,他自己勉強逃脫,帶著師弟們亡命天涯,雖說最終成功殺了太守之子復仇,但太守本人身受重傷卻性命留存,雙方結下死仇,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蘇怡安在靈覺寺進香時,在后山撿到了差一線沒命的蘇瀛和他傷痕累累的兩個師弟,本意不過是看這三人眼神清正,她身處佛寺順便施以援手,誰知道救回來三個身手高超的護衛。 蘇瀛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受她恩惠便想著回報一番,只可惜蘇怡安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不需要,最終只想著這人身手不錯,送給崔洵可能會有些用處。 崔洵手腕高超,救命之恩在前,又給了他親手復仇的機會,蘇瀛大仇得報,順便滅了崔洵的政敵,自此之后一躍成為貼身護衛,也成了帝京之內名聞遐邇的劊子手。 崔洵被封禍國jian佞,蘇瀛就是咬人不叫的瘋狗,主子和奴才一般無二的招人恨惹人厭惡。 遠遠的,蘇怡安同蘇瀛視線對上,雖然看不大清楚,但兩人之間自有默契。 她回來之后,到底借著先知便利遣人去尋了蘇瀛,可以說,只差一線功夫,這輩子的蘇瀛就要再度經歷一次失去師父的痛苦。 借著京中貴人之勢和其他便宜,蘇怡安的人從太守手里救下了蘇瀛的師父同師弟,順便還給了門派落魄的這幾人一條新出路。 身手高超卻又不以武凌人,還偏喜歡行俠仗義扶危濟貧,不好好護著他們,只怕要不了多久又是當年光景。 如今蘇瀛跟在崔洵身邊,雖然可能不如當年忠心,但不需要刀尖舔血的日子豈不正好,畢竟崔洵如今也不是往日情形。 大家都能好好的活著就行了。 蘇怡安最后又看了一眼,慢慢放下簾幕,有些暗的馬車里,她捂住了心口,那里跳得又急又快,讓她有些喘不上氣。 崔洵很好,只可惜不是她的崔洵,所以多看一眼都讓人難過。 宣國公府的馬車緩緩駛離,崔洵站在窗前,目送馬車遠去,語調幽幽,“她很好看對不對?” 蘇瀛收回視線垂下眼,“小姐天生麗質,自然非同一般?!?/br> 崔洵回頭,看著跟隨了自己許久的侍衛,笑意深深,“是非同一般?!?/br> “所以,你要不要同我說說看,她為何會認識你?” 沉默在兩人中間蔓延,許久之后,蘇瀛才緩緩開口,“救命之恩?!痹捯袈?,卻是不再開口了。 崔洵也沒有繼續追問,眼神追著宣國公府馬車離開的方向久久不移。 蘇怡安喜歡的人,如果不是他的話,那到底是誰? 第23章 “你怕嗎?”她問一句,然后不等他回答, 自己自顧自的接道, “我有些怕?!?/br> 崔洵知道自己身處夢境, 然而卻又無法自控,只能任由自己看著眼前似乎長大了許多的蘇怡安輕聲同他說話。 她眉眼間寫滿了惶恐無依, 像是風雨中離巢的雛鳥, 只能孤零零的蜷縮在樹葉之下, 等著雨過天晴。 外面是細密的雨聲,秋雨寒涼, 她裹緊了披風,露出艷紅色的輕紗裙角與袖口, 白皙的手指沾了雨水, 愈發顯得柔弱幼嫩。 他的眼睛里映著她的模樣,除了她, 整個世界只剩下雨聲嘩嘩。 “…洵, ”她似乎是喚了他一聲, 臉上沾染著幾滴雨水, 一雙烏黑清澈的眼睛看過來,聲音細弱,“天好冷, 我能抱抱你嗎?” 當然, 崔洵幾乎是立刻給出了回應,然而任憑他內心翻江倒海,身體卻不受控制, “他”只能被迫坐在原地,看著她眼睛里小心翼翼且期待的光芒緩緩消失。 她動了下身上的披風,將自己裹得更緊,低聲自語,“雖然很怕,但我知道自己該怎么做,我會努力做好的?!?/br> 涂了艷紅口脂的嘴唇被主人用力咬著,飽滿得像是要濺出鮮血,如同本人一樣,是一朵正在盛放的美麗花朵,只等人賞玩采擷。 她眉間惶恐依舊,卻又多了幾分決絕與冷酷,像是馬上就要走上一條不再回頭的死路,即便這條路上會遍體鱗傷鮮血淋漓,也絕不會再回頭。 眼前美麗且決絕的少女眼中燃燒著火焰,像是在燃燒自己,也像是意欲焚盡一切,在灰暗冰冷的天氣里鮮艷奪目到刺眼。 崔洵一直看著她,目不轉睛,如同看眼中釘。 他感受到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她多好看啊,好看到讓人心旌神搖,像是深山老林中幻化成人迷惑人心的妖狐,然而這種美只讓人覺得罪惡,只想毀掉她撕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