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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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意上頭的蘇怡安神思虛浮,努力想著這個問題的答案。 崔洵的妻子啊,應該是這樣的,“溫柔體貼,聰明大方,或許不夠美,但性情卻很溫柔,要能做好他的賢內助,別讓他那么勞累?!?/br> “還要偶爾縱容他的任性與壞脾氣?!?/br> 蘇怡安低聲喃喃,聲音模糊,在她心里,崔洵的妻子就應當是這樣好,這樣才能讓他過得好,沒那么累,不必時時cao心著另一個扶不上墻的笨蛋蠢貨,過得輕松一些,舒心一些。 崔洵他,應當有世上最好的姑娘做妻子。 甜甜的果酒入喉,蘇怡安覺得身體和心情都輕松許多,這三年來她做了不少事,也尋到了得用的人,一切都步入正軌,當年的謀不軌案避開便罷,若是避不開,她也有信心保家人和重要之人安康。 只不過她到底不夠聰明,事情做得不夠完美,若非有杜先生從旁支持,一切不會如此順利。 她胡亂的想著這些閑雜事宜,耳邊突然傳來隱隱的清凌凌琴聲。 安靜的夜里,琴聲沿著樹木花草同溪流湖水綿延而來,輕靈飄逸,卻又因夜色多了旖旎曖昧。 琴藝不俗的蘇怡安聽得清晰,那是一首《問君心》。 問君所思,問君所憶,問君所求,問君所欲。 若彈得鏗鏘些,就是問君心懷何志,但彈琴的這人心念柔軟,情思綿綿,卻是一首情曲了。 這樣的夜里,這樣一首曲子,蘇怡安聽得幾乎入迷,連帶著也問了自己一番。 她所思所求為何,所憶所欲為何,三年前她看清了自己的想法,如今再問也不過答案昭昭。 只可惜,她所求皆不再,倒是讓人憑空添了煩惱。 又多飲了幾杯酒,等慢慢起了睡意之后,蘇怡安由丫頭扶著回了床榻安睡過去。 至于那似遠似近若有似無的琴聲,也在夜色漸漸停歇。 *** 臨湖小筑中,崔洵停下彈琴的雙手,飄蕩在湖面上的琴音也緩緩而歇。 小筑中坐滿了年紀相近的友人,之前大家還喝酒笑鬧一番,這會兒因著一首琴曲安靜許多,不再那么亢奮。 尤其是崔洵這琴音中情思綿綿動人,心中有感的少年們不免都有所意動,想起了心上人,一時間,氣氛格外溫馨旖旎。 但這等場合,也向來有人不解風情,開口的少年聲音爽朗,語意中幾分調侃,“阿洵,你這琴音如此動人,看來是心中已有心儀的淑女佳人?” 崔洵神色安然,眼神未變,無聲微笑。 “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啊,有了意中人也不知道同我們說上一聲,還是不是好兄弟了?”既有人開頭,自然有人樂得起哄,尤其酒意上頭,說話上更是不加顧忌,失了分寸。 有和事老出言打圓場,笑瞇瞇道,“阿洵有心上人怎么了,今天坐在這里的有幾個沒有喜歡的姑娘,不說家里的通房丫頭,就是之前青樓楚館里那些求取詩詞的清倌人,你們不也充作了紅粉知己?何苦來打趣我們阿洵一個有心儀姑娘的人?!?/br> “阿洵眼光多高啊,也不知道什么樣的姑娘才能入得他的眼?”這是純粹好奇不怕事大一心看熱鬧的。 還有人語氣哀怨,“這阿洵有了心儀的姑娘,平日里盯著他的那些貴女們該死心了吧,也省得有他頂在前頭,人家姑娘都看不到我們?!?/br> “這倒也是,有阿洵珠玉在前,人家姑娘眼里確實看不到我們?!庇腥烁胶?,看來也是一個心中有苦水的。 眾人調侃之中,崔洵自在安坐,并未因這些話有半分異樣,他只是如常吩咐小廝丫頭們送上酒水和熱巾帕,沉穩如坐釣魚臺。 不遠處的位置上,喝得半醉的人許久不見身旁友人說話,碰了下他肩膀,“安遠,今天怎么這么安靜,不喝酒也不說話,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是有不開心的事?” 被詢問的俊俏少年猛地回神,臉頰上猶有紅暈,看著半醉的好友,沒忍住心底那點兒喜意,有些羞澀的開了口,“我白日里看到一位姑娘?!?/br> 他話說得隱晦,但好友向來了解他脾性,幾乎是立刻就補上了下半句,激動的高聲道,“你對她一見鐘情了?!” 喧嘩聲招來其余人等關注,大家三言兩語的湊熱鬧問了起來。 “是哪家的?安遠你在哪兒看到的?” “那姑娘肯定很漂亮吧,不然你小子哪會一見鐘情?!?/br> “我看就是見色起意,被人家姑娘美貌迷了眼,這才心心念念不忘,真是一個不知羞的登徒子!” 大家嘻嘻哈哈的說笑,滿臉羞澀的齊安遠頗有種百口莫辯的困窘,“你們別胡說,我、我就是……” 他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模樣越發窘迫,偏偏湊熱鬧的人不罷手,終于問出了他撞見人家姑娘的地方,再確認人長得漂亮之后,那意味深長的笑聲幾乎沖破屋頂。 熱絡氣氛中,崔洵本安坐自如,但等聽了齊安遠遇到人的地方后,眉心立刻皺起。 他是知道白日里meimei同蘇怡安一起的,兩人去的地方恰好有這處,不是他多想,以蘇怡安的美貌,惹來少年情思再正常不過。 年紀小的女孩子容貌未長成,自然多有青澀,但蘇怡安不同,她即便還未長開,容貌也依舊動人心魄,不見青澀只見甜美。 他上一次見她還是冬日里賞雪賞梅,那時候已經覺得她風姿不俗,如今半年未見,只怕更勝往昔。 想到這里,崔洵瞇了瞇眼,再看被眾人調侃的齊安遠,心中不虞。 說起來,齊安遠出身輔國公府,是家中嫡幼子,雖說父親不堪大用,母親性情潑辣,但家風到底還算清正,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女婿人選。 他心里評估了一番,覺得這人勉強算是有兩分長處,但同其他覬覦蘇怡安的人選比起來,也不過爾爾,當然,無論怎么想,他都覺得最出色最占據優勢的還是自己。 如果說早幾年他不明白自己對蘇怡安的異常關注與恨鐵不成鋼是什么意思,那在他逐漸長大之后,再不明白就是傻和蠢了。 在他看來蘇怡安性情再軟再不適合做明遠侯府的未來主母,也架不住他一眼相中了她,放在心里念念不忘,想起來就要念叨兩句。 尤其去年他夜里從夢中驚醒,想起那片模糊的紅色,白皙的指尖以及充滿溫柔的微笑時,那點兒不可說的念頭就更是清晰明了。 若非如此,他不會默許父親母親對宣國公夫妻聯姻的試探,也不會有意無意的引導著meimei做他的眼線和幫手。 但縱然他有一顆布下天羅地網的心,身在網中的蘇怡安對此卻全然不覺,只尊敬且規矩的待他,絲毫沒有半分情竇初開的意思。 崔洵是不介意等的,尤其是在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該做什么的前提下,但偏偏蘇怡安,莫名讓他有了種挫敗之感。 更何況,佳人風姿初露,窺伺者不止一個兩個,在守好自己這朵嬌花的同時,當然還要干脆利落的處理了情敵。 否則,到頭來只會為他人做嫁衣。 崔洵不會做這種事,也不會甘心將他看中的人拱手于人,蘇怡安已經是他人生規劃中那點唯一的破例,他絕不可能容忍再有下次。 所以,七皇子還得繼續跟著太妃在佛山為帝王為國朝祈福,楊家公子的英雄救美還可以再多一次,大理寺卿家的小公子就和他那個小表妹親親愛愛去吧,至于齊安遠,有個那么潑辣的母親,這輔國公府后院的妾侍們還得她費心料理一番。 打擊情敵們的主意瞬間翻出來四五個,崔洵舒展眉心,飲盡杯中酒,無聲一笑。 對了,有些人踏足青樓楚館的消息,也是時候傳出風聲去了,省得宣國公大人選婿時忽略過去。 第20章 在宣國公同明遠侯下山入京忙碌公事時,沈氏邀請陳氏一起出游,兩位女眷難得閑暇時光,沒有丈夫兒女家事瑣事心煩,彼此相攜去了清泉山佛寺敬香。 崔媛怕熱不愿出門,纏著好姐妹一起留家,于是等蘇怡安入了明遠侯府別莊的后花園時,在臨湖的長廊里遇到了崔洵。 湖面上微風飄蕩,涼意緩緩,蘇怡安一身鵝黃裙裾從拐角處綠樹后走出來,讓崔洵覺得眼睛被晃了下。 快半年不見,她比之前又好看許多,崔洵覺得不怪齊安遠見色起意對她一見鐘情,因為就連他也有些難以自持。 但只要一想到她也會像出現在自己夢里一樣充斥著其他少年的艷色夢境,心里那點對情敵的惱怒就又再度翻涌上來,覺得還是應當出手再快些重些。 “怡安?!贝掬紫瘸雎暯腥?。 他從前叫她時帶一聲meimei,是打趣也是心思不明時自尊心作祟,等意識到自己的幼稚之后,這“meimei”二字他再沒叫過,只親近的稱呼一聲“怡安”,至于是不是夜里夢里叫一聲情meimei,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崔洵覺得怡安這個名字取得是真好,同她再貼切不過,溫柔安靜,乖巧可愛,叫起來嘴里心里都泛著甜。 蘇怡安停下腳步,出聲叫人,“崔哥哥?!?/br> 少女清凌凌的溫柔嗓音,像是夏日里最甜的那道冰沙,讓人心神舒爽,崔洵卻覺得身上發熱,耳朵似要燒起來。 年紀漸長,蘇怡安就不大愿意見崔洵,她仍舊對他很好,暗地里將那些曾經的人脈與資源一一奉上,為他日后長成做鋪墊,但卻不怎么想看到他的臉。 他越長,就與曾經的崔洵越相似,她看他,總是容易晃神,心里還難受,所以不見最好。 今日來,也照舊不打算同他多說,問過好后就往后院走,畢竟他們如今年紀敏感,確實不宜多接觸。 父親和母親也同她聊過,如果當真對崔洵無意的話,那交往就不可過密,否則徒惹相思,畢竟,她的容貌越來越出挑,少年知好色而慕少艾,崔洵萬一對她動心了呢? 且這些年崔洵也越發出色,她若無意,自然不好太過親近,以免日后崔洵定親惹來流言蜚語,又或者惹來對方未婚妻不喜。 對宣國公夫妻的擔憂,蘇怡安覺得純粹是杞人憂天,她不會對現在的崔洵有意,現在的崔洵少年明顯也不可能喜歡上她,畢竟,他是真真切切拿她當崔媛一樣待的。 蘇怡安走得干脆,頭也不回,倒是崔洵在遠處留了一會兒,日光陰影下,看著她的背影眼神幽深。 *** 蘇怡安到臨湖水榭的時候,說是要款待她的崔媛卻不見人影,只讓丫頭傳了兩句話,說她現在有事耽誤,最晚一個時辰之后回來。 無奈之下,蘇怡安只好坐在水榭之中等人,幸好湖面微風徐徐,送來幾分涼意,坐在這里也不難熬。 得了自家小姐囑咐的丫頭細心周到的安排茶水糕點與水果,生怕對方沒了耐心等下來,沒辦法完成小姐交代的任務,惹了主人不喜。 蘇怡安看小丫頭戰戰兢兢模樣,無奈又好笑,開口安撫了幾句,讓青玉出面,氣氛才算是輕松許多。 午后這會兒太陽正艷,蘇怡安坐了一會兒就有些犯困,靠坐在欄桿上,趁著水面上吹拂而來的涼意閉眼小憩。 周遭沒有喧囂嘈雜聲響,只有輕微的水流聲,呼吸間還能聞到荷花的馥郁香氣與蓮子清香,愈發顯得一切靜謐宜人。 沉重的困倦之意涌上來,蘇怡安神思沉沉,她大概知道自己此刻正在睡夢中,但又有幾分不辨真假的恍惚。 重新被修葺一新的明遠侯府里,同樣有個被崔洵精心設計的臨湖水榭,池塘中種遍了各色品種的荷花,蘇怡安很喜歡呆在那里賞景散心,更喜歡在荷香與蟲鳴之中小憩。 崔洵怕熱,夏日里在家時幾乎離不得水榭,尤其喜歡引了活水上屋頂做環繞四周的水瀑布,水聲嘩嘩中,他有時陪著她一起午睡,有時則壞心眼的擾她安眠。 蘇怡安躺在臨窗的軟榻之上,困得睜不開眼睛,耳邊崔洵又來鬧她。 “總是只顧著自己,把你夫君我又放在哪里?”他氣息溫熱,呼吸近在咫尺,聲音里兩分笑意三分抱怨,“你睡得這么舒服,可真讓人不痛快?!?/br> 他這么說笑著,帶著些涼意的手沿著衣襟滑入內里,順著溫熱柔軟的肌膚滑動,像是在汲取熱量,又像是在逗弄寵物,惡作劇中透著一股子漫不經心和幼稚。 蘇怡安困乏的時候格外不喜他鬧人,偏偏崔洵最愛這般折騰她,她越是不痛快,他似乎就越高興,鬧得她羞惱之后就又來低聲哄人,每回皆是如此。 別鬧,我好困,她眼皮重得厲害卻睜不開,話也說不出來,意識里充滿強硬的掙扎實則只是微小的扭動,崔洵似乎越發高興了,聲音里的笑意完全遮掩不住。 “難得我在家,大好的天氣用來睡覺多可惜?!钡蛦〉穆曇衾锿钢鴾厝岷瓦z憾,聽起來似乎是個多么好的人,然而行動上,他那只手越發惡劣,只一心一意的折騰身下那沒什么反抗動靜的人,來來回回左右戲耍。 蘇怡安有些惱他,但心里又總是惦記著他在外面披荊斬棘,風風雨雨中護著他們這個安穩的小家,被一堆敵人罵閹人罵權jian,還要承受那些男男女女鄙夷嘲笑輕蔑不屑的各色目光。 只要一想到這些,她再大的氣都會瞬間灰飛煙滅,心軟成一灘春水,只心疼他一個人在外風霜刀劍加身,只恨自己對他不夠好,待他不夠妥帖。 此刻她照舊是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這里,心尖發軟,想起崔洵就覺得心里百般復雜滋味,他在外舉世皆敵,敵人只多不少,恨不得殺了他拉他下馬的人比比皆是,除了家里和她面前,他還能在哪兒擁有一點屬于自己的輕松時光呢? 蘇怡安被這番想法弄得心頭酸軟愧疚,她不再和崔洵唱反調,對他的調笑悉數接受,即便他在耳邊戲謔的說著“我要欺負你了”,也只是坦露出更加柔順乖巧的模樣。 崔洵果然如自己所說要欺負她,咬了她的嘴唇和舌頭,把她按在榻上隨意擺弄,實在喘不過來氣時,蘇怡安支支吾吾的拽著他衣袖哀求,卻換來更加兇狠的欺負。 夏天果然很熱,她覺得自己身上熱汗冷汗交替,崔洵的聲音似遠似近,但總帶著兩分輕飄笑意,顯得既討厭又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