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節
“陛下染病自會傳御醫診治,即便病重也會留皇子眾臣在身邊,怎會讓御林軍封鎖寢宮,這未免太不合理了!” 秦方幾句話挑起了眾臣的不滿,對啊,若是陛下得了疾癥,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有眾臣在身邊。 陛下若真有個三長兩短,這皇位的繼承可是個大事,萬一被有心之人利用,豈不是麻煩? 這些大臣都有自己的想法,也都有自己支持的皇子,聽聞這般更是待不住了,作勢要往外沖。 蒼猛自是要攔著,資歷老些的大臣便怒罵道:“蒼猛,陛下對你信任有加,沒想到你卻是要謀害陛下! 你就算把我們都殺了,也堵不住這悠悠眾口,若是陛下真有個萬一,你便是楚國的罪臣!” “依我看你定是被人收買,這才率兵封鎖了楚宮!快說!你背后的主子是誰,你到底想扶誰上位?” 蒼猛一個武將哪里說得過些文臣,秦方也趁機說道:“蒼統領,雖說見令如見陛下,可您不妨思考一番,今日的情況實在古怪。 若是您執意如此,一旦出了麻煩,這個罪名可就只能您來背了!” 蒼猛也動搖了,畢竟這些事都是韋喜德和十皇子說的,他的確沒見到陛下,若是他們想要做什么,自己豈不是成了幫兇? 這般想著,蒼猛點頭道:“如此我便帶幾位大人去看看,可是其余的人還要在金鑾殿候著!” 大臣們也讓了步,幾個官職高資歷老的大臣與蒼猛一同去了楚帝的寢宮,秦方勾了勾嘴角,剩下的事便全看殿下的了! 就這樣,當蒼猛和一眾大臣趕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韋喜德的尸體和手拿兇器的冷凌洄。 冷凌衍負手站在殿中,神色痛惜,“十弟,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 “不是……我沒有……” “大殿下您不是該在封地嗎?怎么在楚宮呢?”冷凌洄一派的大臣開口問道,滿是懷疑的看著冷凌衍。 “本宮的確是在封地,但卻接到了父皇的密函,說是立刻讓本宮回金陵。 我原本還不知為何,如今看來,只怕父皇早有察覺!” 冷凌衍淡然回道,眾人都看向了楚帝,只見楚帝的臉上還流著血,直到此時楚帝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陛下這是怎么了?”右丞相蹙眉問道。 “本宮趕回來時,父皇就是這般模樣,只怕是被人下了毒手!”冷凌衍看著冷凌洄,失望的搖頭道:“十弟,父皇這般疼你,你真不該做這種事情!” “我沒做!是你要造反,是你要謀害父皇,我才是要來救駕的!這一切都是你算計的!” 冷凌洄本是想著趁機扳倒冷凌衍,他救駕有功,自然可以順理成章的繼承皇位。 可是他沒想到,他反是被冷凌衍將了一軍,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竟是變成了那個要弒君殺父之人! “十弟,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嗎?你說我要造反,可我連一件兵器都未帶。 反是你甲胄加身所為何事?難道不是你和韋喜德偷盜令牌,調動御林軍嗎?韋喜德不也是被你親手所殺嗎? 若不是我回來的及時,只怕父皇就不僅僅受傷了,而你也要背負親手弒父的罪名!” 冷凌衍不徐不疾的說道,如今韋喜德死了,誰還知道他們之間的彼此算計呢? 冷凌洄穿著鎧甲手持利器,這在宮中便已是大不敬之罪。 更何況剛才的那一幕是眾臣親眼所見的! 冷凌洄早就被嚇得沒有了主意,只知道站在原地不停的搖頭否認。 冷凌洄一派的老臣摸了摸胡子,開口道:“這件事也不能只聽大皇子一面之詞,您說是陛下讓您回宮,不知可有證據?” “你算個什么東西?竟然敢找本宮來拿憑證?”冷凌衍不屑的瞥了那大臣一眼,隨即又看向了一臉茫然的蒼猛。 “你說,是誰讓你下令封宮的,是本宮還是十皇子?” 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蒼猛的身上,蒼猛的喉嚨動了動,艱難的開口道:“是十殿下和韋喜德!” 他沒想到楚帝竟是這般模樣,而他卻聽信了那兩人的話率兵封宮,不知道他會不會被牽連其中。 那大臣咂咂嘴,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冷凌衍是被奪了儲君之位,也被貶到了封地,可是楚帝又沒有說不讓冷凌衍回金陵,他們的確無法在這個事情上開罪冷凌衍。 “來人!將十殿下押下去好生看管,打開城門迎禁軍入宮,以防余孽逼宮!” 冷凌衍一聲令下,眾臣倒吸了一口冷氣,冷凌洄那邊的大臣立刻反對道:“大殿下這是何意?如今事情尚未查清,您憑什么下令緝拿十殿下? 而且宮里并無異狀,您有什么資格讓禁軍入宮?依我看,只怕大殿下才是圖謀不軌吧!” 冷凌衍聞后不怒反笑,指著躺在床榻上的楚帝,沉聲道:“父皇病重成這般模樣吧,這叫沒有異狀? 冷凌洄一身甲胄假傳圣旨封鎖楚宮,這叫沒有異狀? 父皇身邊的韋喜德被人殺害,死在了父皇的寢宮,這叫沒有異狀? 那你告訴本宮,什么叫做異狀?是不是冷凌洄弒君殺父,登上帝位之后才叫異狀?” 冷凌衍口齒伶俐,那大臣被逼的臉色漲紅,冷凌衍卻是不給他反駁的機會,冷冷開口道:“冷凌洄做了這般大的動作難道事先會沒有籌謀? 本宮無法相信御林軍,所以必須要借助禁軍的力量維持楚宮的秩序!” 冷凌衍又看了一眼宛若死魚般的楚帝,語氣幽冷,“即便本宮處置不當,等父皇康復,本宮自會向父皇賠罪!” “這怎么可以,絕對不能讓禁軍……” 冷凌衍冷眼掃過,一直在眾臣身后靜默不語的秦方突然拔出了腰間的匕首,以迅雷之勢將匕首插進了那大臣的身體。 “??!”那大臣悶哼一聲,伸出手指顫抖著指著冷凌衍,無力的垂死喃喃道:“你……你要造反……” 秦方拔出匕首,那大臣也隨之倒地。 秦方的臉上仍舊沒有表情,他一邊擦著匕首上的血跡,一邊淡漠的說道:“十殿下涉嫌謀逆,此人卻始終維護,想必定然也是同謀! 如今太后娘娘不在宮中,唯有大殿下能主持大局,在陛下康復之前,一切應由大殿下做主!” 眾臣都一臉震驚的看著秦方,這秦方平日里一身麻布衣裳,給人的感覺便是個只知道煉丹的道士,沒想到他竟也殺人不眨眼! 看著那大臣倒在血泊之中的尸體,本就隸屬冷凌衍一派的大臣自是趕緊迎合,冷凌洄一派的人都緘口不言,生怕自己變成第二具尸體。 右丞相對其他幾個清流之臣輕輕搖了搖頭,如今的局勢不宜妄動,免得無辜枉死,毫無價值。 見眾臣都不再反對,冷凌衍再次下令,“傳本宮的命令,打開城門,迎禁軍入城!” 冷凌衍看了一眼神色恍惚的蒼猛,漠然道:“蒼統領,你是想將功贖罪,還是想與十殿下一同喝茶休息?” 蒼猛動了動嘴唇,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兩具尸體,一時雖想不清這里的緣由,卻也明白一件事。 只怕此事之后這帝位便是冷凌衍的了,他本就被卷入其中,早已無法全身而退。 看楚帝的樣子只怕病情頗重,他若是再得罪冷凌衍只怕真的要被扣上一個謀逆的罪名了。 想到此處,蒼猛拱了拱手,頷首道:“卑職聽從殿下調遣!” 冷凌衍滿意的勾了勾嘴角,這一天終于到了! 冷凌衍斜睨了右丞相幾人一眼,這個右丞相能立足朝堂多年,自然是個老狐貍。 不過只要他們現在不出來壞事,他也懶得對付他們! “蒼猛,你護送眾位大臣先回金鑾殿,另外再傳御醫過來給父皇診治。 本宮會在這里保護父皇的安全,等父皇清醒,自會宣見眾位大臣!” 右丞相看了冷凌衍一眼,對身后的幾個忿忿難平的清流之臣搖頭示意。 沒有必要在此時性命相搏,這件事未必沒有轉機! 右丞相一行人走后,秦方立刻走到了楚帝的桌案前,拿出了一卷玉軸圣旨,執筆疾書起來。 冷凌衍則是坐在了楚帝身邊,父子兩人四目相對,眼中都有對彼此的恨意。 “父皇,若是當初您沒有一直試圖制衡我,安心的將楚國交給我,我們現在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您還是英明睿智的皇帝,我是孝順得力的太子,我們何至于這般劍拔弩張? 父皇,您可知道我為了對付您,暗中籌謀了多少???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是我的終究還是我的!” 楚帝只狠狠的瞪著冷凌衍,可垂死的雄獅再沒有傷人的機會,冷凌衍揚唇笑著道:“等秦方將圣旨寫完,再蓋上父皇的玉璽,這天下便是兒臣的了!” 冷凌衍臉上的笑越發的陰沉扭曲,可這時突然有人闖進殿中,高聲道:“殿下!不好了!禁軍與神機營在宮外混戰起來了!” ☆、第四十六章 轉折 “怎么回事?神機營怎么會在城中?指揮神機營的人是誰?” 冷凌衍和秦方一時都怔住了,神機營是一個獨立的存在。 當年楚國動亂,殷太后親上戰場,這神機營便是殷太后一手統領的。 可是后來朝局安穩,殷太后自然不可能再做女將軍,楚帝為了讓后人銘記殷太后的功勞,特把這支隊伍單獨劃分出來,賜名神機營,只聽殷太后一人調遣。 不過雖說如此,殷太后已經常年不理事,這神機營既不上戰場,也不參與金陵的布防,常年在金陵城外的駐地,他們象征的是殷太后的榮耀,實則卻并沒有什么太大的用場。 若不是今日聽人提及,冷凌衍根本就已經忘了還有這么一回事。 “神機營有何要緊?不過是些殘兵弱將,若是他們執意阻攔,便命禁軍以謀逆之罪誅殺!”冷凌衍并沒有將神機營放在心里,一支荒廢了數十年的隊伍有何可懼? “殿……殿下,可是神機營兵強馬壯,所用的武器更是我們從未見過的,其殺傷力要遠遠超過禁軍!” 報信之人一想到所見的場面便仍然忍不住打著寒顫,神機營用的武器都是他們沒見過的,長得稀奇古怪,卻偏偏威力極大。 若不是禁軍人數遠遠超過神機營,只怕他們都要頂不住了! “怎么會這樣?是誰率領神機營的?”冷凌衍一時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他們此次行動甚是嚴密,神機營如何得知的消息。 況且,他們的武器裝備也不像是臨時起意,倒像是籌備多時了! “回殿下,是……是殷侯爺和十一殿下!” “殷鈺和冷凌澤?” 這怎么可能?冷凌澤明明在別宮,殷鈺他也一直派人盯著,他何時弄出這般大的動靜? 楚帝的眼睛一亮,神機營只聽殷太后調遣,看來母后定是得知了消息,這才命殷鈺和冷凌澤來救他! 楚帝眼中的希望被冷凌衍盡收眼底,冷凌衍憎惡楚帝那種滿懷期待的眼神,他一把拉起楚帝的衣襟,狠聲說道:“你以為他們是來救你的嗎?他們與我一樣,為的都是那個皇位?你真的以為這世上還會有人在乎你嗎?” “殿下,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您一定要保持冷靜!”秦方見冷凌衍有些失態,忙開口勸道。 冷凌衍狠狠的扔下楚帝,臉色陰鷙的可怕,“居然敢來礙事,真是可惡!” “你在這看著他,我會留下一列御林軍歸你調遣,我要親自去會會我那十一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