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節
她真的不希望這樣一個干凈可愛的少年就此殞命。 明明他們是世上最干凈的存在,他們沒有傷害過任何人,沒有染上絲毫的血腥,為什么上天就要對他們如此殘忍? 寧華的表情有些嚴肅,這讓云曦覺得心中一緊。 “孫嬤嬤可否將御醫寫的藥方給我看看?” “自是可以!”孫嬤嬤趕緊拿出藥方交給寧華。 “御醫院的藥沒有問題,這的確適合殿下的身體現狀,殿下是因為頭部受到了撞擊而導致發熱,如今除了喂藥,便只能期待著殿下自己熬過去了!” 有殷太后看著,御醫們也很是上心,那藥方沒有一點問題,只能靠冷凌澤自己挺過去了! “這可怎么辦啊……” 孫嬤嬤再一次灰心了,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云曦正想勸慰,冷清落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 “寧華,你扶著孫嬤嬤去外間休息,你也給孫嬤嬤探探脈,夏日本就容易上火,也給孫嬤嬤開張調理的方子!” “這……這可如何使得??!” 寧華卻是明白云曦這是有話有與冷清落說,不由分說的便攙著孫嬤嬤去了外間。 云曦坐在冷凌澤床邊,發現他額上的帕子有些溫熱了,便拿下手絹放在銅盆里浸濕,擰干后又重新覆在了冷凌澤的額上,眼里滿是心疼和憐惜。 冷清落四處打量了一番,見沒有人才從衣袖中取出了一張薄紙。 妃嬪的畫像以及楚帝收藏的畫作都放在了蘊華樓,冷清落借口是宸妃想看她最初入宮的畫像進了蘊華樓,那些太監一聽是宸妃要求立刻照辦。 冷清落便故作不經意的詢問,是不是所有妃嬪都有畫像,管事的太監奉承道:“只有身份尊貴或是育有皇嗣的妃嬪才有畫像,但是這宮里誰都無法與宸妃娘娘相比! 宸妃娘娘的榮寵那可是宮里的獨一份,您看這畫作都有專門的小太監的管著呢!” 管事太監殷勤的拍著馬屁,冷清落附和的點了點頭,冷清落便不經意般問起:“那十一殿下的生母呢?他如今受了傷,卻也沒有照料,真是可憐,本宮倒有些好奇他生母的模樣!” 管事太監有些為難,“不是奴才不給七公主看,實在是不好找啊,奴才若是記得沒錯,好像的確有過一張……” 冷清落給了管事太監幾片金葉子,“你這般說本宮倒是越發好奇了,你幫本宮找出來,重重有賞!” 那管事太監一聽立刻翻找了起來,最后只找到了一張小像,冷清落趁他不注意塞進了衣袖,這才帶回了給云曦。 冷清落還等著云曦夸她能干,云曦卻只是蹙著眉展開了畫像。 冷凌澤的生母不受寵,就連畫師也都敷衍的很,只隨意畫了個輪廓,完全沒有講究用色傳神。 “二嫂,你說十一弟他長得多漂亮啊,我原以為他不像父皇,應該是像他的生母,不過他的母親長得還真是挺普通的啊……” 其實不能怪冷清落這般說,宮里的畫師都是捧高踩低,若是位份高的妃嬪,他們會將那妃嬪美化數倍,個個都像天上的仙女似的! 可一看這用紙用墨,便知當時的畫師是有多么的不用心,這畫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可云曦卻是怔住了,她拿著畫卷的手有些微微發顫,冷清落不解,試探著問道:“二嫂,這畫難道有什么玄機嗎?” 云曦搖了搖頭,心情卻十分復雜,雖然這畫很不走心,用筆粗糙,可是畫師是有功底在的,至少五官輪廓還是有的。 畫中的女子穿著一件很普通的衣裙,她的頭上梳著厚重的劉海,將整個額頭都蓋住了,她的肩膀有些畏縮,看起來膽小又怯懦,這樣的一個人的確與美人無緣。 可是,細細觀察她的五官,云曦絕不會認錯,她的眉眼面容至少與她的母后有七分相似! 這世上不會有那么多的巧合,遠在萬里的冷凌澤卻酷似她的澤兒,原來他們之間竟是還有這種血緣! 雖然當年的事很難查證,但是云曦的心里卻是已經信了,世上怎么會有這般相似的兩個人,怎么會那么巧合冷凌澤的生母額上便有一塊胎記? 她竟然還有一個親表弟,那是她素未謀面的姨母所生下的孩子! “二嫂,你到底怎么了???”見云曦眸中泛光,冷清落更是擔心了。 云曦擦了擦眼角,搖頭道:“沒事,只是一時有些心疼十一殿下……” “這倒是真的,十一弟真的太可憐了!”冷清落一向不喜歡她的這些兄弟姐妹,后來因為殷太后的教導,她才與冷清萱相交甚好。 可她從未討厭過冷凌澤,因為他單純無辜,就像一張白紙。 云曦微微俯下身子,想要再為冷凌澤洗一洗手帕,腰間墜著的白玉佩觸碰到了冷凌澤的手指,突然發出了藍紫色的光芒。 “二嫂!這是……” 云曦趕緊捂住了冷清落的嘴,她也驚怔不已,之前這玉佩發出藍光是在云澤的葬禮上,今日它為何又發出了光芒,難道是冷凌澤也要離去了? “寧華!寧華!” 聽到云曦急切的歡聲,寧華一路小跑趕到了內間,“寧華,你快給十一殿下探脈!” 孫嬤嬤和寧華都嚇得不輕,以為冷凌澤的情況突然不好了,寧華連忙走了過去,可是探脈之后,才疑惑的看著云曦,“十一殿下雖然尚未蘇醒,但是也沒有惡化啊,世子妃怎么如此焦急?” “嗯……我剛才發現他的額頭有些熱,所以……” 云曦自是不能說出玉佩的事情,便隨便找了一個理由。 寧華想了想,與孫嬤嬤說道:“嬤嬤可以找些酒來,用酒給殿下擦擦身子,雖說不能根治發熱,但總歸會舒服些!” “是!我記得了,一會兒我便給殿下擦身子!” 就算冷凌澤是小孩子,也不能在云曦面前脫衣。 云曦也知道自己該走了,可她剛一邁步,便不由自主的看著自己腰間的玉佩。 既然冷凌澤無事,那這玉佩…… 云曦解下了腰間的玉佩,小心放在了冷凌澤枕下,“這是我的玉佩,便放在十一殿下這里為他祈福吧,等他醒了我再拿回來……” 你沒能保護澤兒,若你真是一塊有靈性的白玉,便請你好好守護這個孩子吧! 孫嬤嬤點點頭,送云曦一行人出去,卻沒有人發現,在她們離開時,那玉佩散發出了耀眼的藍紫色光芒。 那光芒刺眼奪目,將整個殿內都照的恍若仙境,床上閉目的少年眉眼微微皺起,嘴唇抿成了一條細線,他似乎很是痛苦,又似乎陷入了無法逃脫的噩夢。 直至最后藍紫光芒消散,少年的五官才歸于平靜,他薄唇微啟,輕輕呢喃道:“阿姐……” 云曦回到德彰宮時,錦安王和冷凌澈都在,錦安王早就想團團想的要瘋了,一聽云曦抱著孩子進宮了,一下朝便趕了過來。 因為回到王府,冷凌澈對他的防范太嚴,他想見自己的孫子還得跟做賊似的,一聽團團在殷太后這,便迫不及待的趕了過來。 錦安王直接便要抱孩子,卻被殷太后罵了一頓,讓他好好將手洗干凈再來。 錦安王敢怒不敢言,只好乖乖照辦,可是團團玩了一天,早就困了,此時正呼呼的睡著。 錦安王便蹲在地上,拉拉團團的小手,戳戳團團的小臉。 宸妃一向看不上錦安王,便冷言冷語道:“王爺的手是拿刀槍的,可別磨壞了團團的小臉蛋!” “就是!你皮糙rou厚的,別碰壞了團團!”殷太后一聽也覺得有道理,連忙將錦安王推開。 錦安王狠狠的瞪著宸妃,宸妃卻是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錦安王府的男孩子以后自是頂天立地的人物,哪里有這么金貴!” “王爺說的是!可有出息不等同于要像王爺一樣皮糙rou厚,丑陋不堪??!” 宸妃一句話險些將錦安王氣個半死,“誰丑陋不堪了!團團長得分明像本王,以后定然英俊不凡!” “呵呵,王爺的臉皮還真厚!” 兩人一番唇槍舌劍,云曦幾人都很是無奈,團團皺了皺眉,睜開眼睛就咧嘴哭了,殷太后氣得直罵,“你們要吵就給哀家出去,看把團團嚇得!” 一直沉默的冷凌澈開口道:“團團應該是尿了,我來……” “不用你!本王來就好!” 錦安王終于有表現的機會了,蹲下就要給團團換尿布。 云曦想說什么,卻被冷凌澈拉住了。 錦安王美滋滋的剛脫下團團的尿布,便有一股溫熱的液體射在了錦安王的臉上。 眾人都怔住了,冷凌澈的嘴角卻揚了揚,云曦無奈,團團有個習慣,就是尿布摘了才會尿,所以他們都會用尿布擋一下。 團團已經完全睜開了眼睛,他滴溜溜的望著錦安王,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好像看到了很有趣的事。 錦安王抹了一把臉,竟是不嫌臟,一臉自豪的和別人顯擺道:“團團不怕我了,團團一看我就笑了,哈哈……” 眾人:“……” 完了!錦安王瘋了! ☆、第三章 姐弟相見 “事情可確定了?”在回王府的馬車上,冷凌澈開口問道。 云曦點點頭,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我覺得應是差不離的……” “夏國的事情雖說不好追查,但是冷凌澤生母的身份未必無跡可尋,我可以派人去查……” “不必了……”云曦搖頭拒絕道,“其實有些事情不必查的那般清楚,因為我心里是愿意相信的! 現在只希望他能度過這個難關,盡快的好起來!” 冷凌澈聞此便也沒有異議了,其實只要能有事吸引云曦的注意,他便已經是謝天謝地。 “再過段時日便要去秋獵了,這次你和團團就留在王府吧!” 楚國的秋獵每三年一次,楚帝十分看重,冷凌澈做為王府世子自然要隨行其中。 可是冷凌澈不想讓云曦也隨著顛簸,最近這些時日,云曦的確太過疲累了。 而且獵場上人多眼雜,冷凌澈也不想讓云曦和團團有任何的危險。 “嗯!大嫂也不方便動,我留下陪著她說說話也好!”云曦明白冷凌澈的苦心,便點頭答應了。 “不過你出門在外也要小心,你們男子定是要騎馬狩獵,小心暗箭傷人!”獵場絕對是謀害人命的最好場所,便是傷了人也可以說是無心之失。 想要冷凌澈死的人不在少數,他的處境才最是危險。 冷凌澈輕笑出聲,伸手攬過云曦,輕輕磨蹭著她的頭頂,“你要相信你的夫君才對,為夫雖然頗受矚目,但是想要為夫的命可不簡單……” 云曦抿了抿嘴,就勢擁進了冷凌澈的懷中,她突然記起了什么,坐直身子問道:“我最近還真是忙暈了,司辰和靜姨他們難道還打算留在長安嗎?” 冷凌澈的眼中浮現了一抹不悅,為何與他說話的時候會突然記起那個人? 不過顧念著云曦最近的不易,冷凌澈便開口道:“司辰雖然說不上聰明,但總歸沒有迂腐的毛病。夏國已經如此了,還有什么守著的必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