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節
楚帝舉起杯盞,雖然心里怒火郁結,去還是掛著笑意說道:“今日宮里發生了一些變故,擾了大家的興致!朕敬大家一杯,今日不醉不歸!” 眾人自是舉杯附和,可榮崢整個人都有些發懵,只隨著眾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他來楚國為了求娶,可她也知道冷凌衍和冷凌洵都沒有親meimei,娶哪個公主都是無所謂的。 可他來楚國的另一個目的也是為了結交楚國炙手可熱的皇子,為自己爭一分助力。 恰好他與二皇子冷凌洵十分投的來,兩人都很討厭自己的皇兄,而冷凌洵之前與榮桀見過,對榮桀的印象更是極其不好,兩人迅速達成了共識。 可沒想到冷凌洵如此便倒了,那他娶一個身份不高的公主還有什么意義? 他之前求娶冷清落,也是看到了冷清落的畫像,覺得她長得頗美,后來卻被楚帝以殷太后不舍為由回絕了。 若是他早知道冷清落的母妃如此受寵,當初說什么也要堅持,如今娶了那個三公主,只怕全無助力! 看著榮崢那唉聲嘆氣的模樣,冷凌衍嘴角泛著淡淡的冷笑,他不是不知道榮崢與冷凌洵在密謀什么,只是他根本就不在意。 他雖是沒見過榮桀,卻也了解南國太子的脾性,他們兩個人境遇相似,明明要比其他的兄弟強出許多,可奈何他們都一個疑心很重的父皇。 至于榮崢與冷凌洵更是一路貨色,若不是有父皇一路扶持,他們根本就走不到今日這步。 冷凌衍和榮桀一樣,骨子里都有一股傲氣,看不上庶出的兄弟,只是冷凌衍也沒想到,這兩個盟友竟是不攻自破,比他料想的還要無用! 不過此次他未廢一兵一卒,冷凌洵便徹底倒了,倒是也省了他不少麻煩,如今他也好放開手腳做自己的事情了! 冷凌衍向冷凌澈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輕輕揚起,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真正的勝者從不在意一時的得失,他若出手,便必定會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下場 一番變故之后,楚帝的壽宴終于圓滿結束,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各國使臣自是沒有理由再留在金陵,便相繼請辭離開。 只南國三皇子榮崢為了商議迎娶楚國公主的事情,多留了兩日。 夏國使臣離開,云曦并未出面相送,也沒有托上官杰給夏國帶任何的話,對于上官家云曦始終保留著懷疑的態度,也許等澤兒登基,她也考慮著讓澤兒慢慢奪了上官家的權力。 青玉自從那件刺殺的事情之后,便再也沒有妄動過,榮崢也只懷疑是榮桀趁機要取他的性命,并沒有人懷疑此事。 壽宴上那驚心動魄的瞬間,安華幾人無緣一見,卻也在冷清落和岳綺夢兩人的唱和下盡數了解。 冷清落斜睨了一眼岳綺夢,不懷好意的挑眉笑道:“綺夢,你是怎么和陸公子搞到一處去的? 當我聽聞陸公子和岳姑娘求見時,一時都愣住了,你們兩個之間到底有什么jian情,還不從實招來!” “你胡說什么呢,哪有什么jian情……我都是依照曦jiejie的要求做的,和那個陸流君有什么干系? 陸流君武功又不好,他一個人哪里打得過那么多殺手?再說他為人輕浮好色,又生得一副黑心腸,誰會和他有jian情,你說是不是曦jiejie?” 云曦:“……” 其實這件事的確是她和冷凌澈設計的,雖然玄宮他們一樣可以做到,可是楚帝疑心病甚重,屆時只怕會懷疑他們的用心,反是不妥。 岳綺夢的身份又不夠求見楚帝,所以陸流君自然是最好的人選。 云曦本是想替岳綺夢解釋的,但是岳綺夢的說辭卻有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冷清落瞇了瞇眼睛,她剛才不過一句玩笑,可岳綺夢解釋的也太過認真了,便笑嘻嘻的貼近了云曦,低聲道:“看來果然有jian情哦……” “清落!你……你再說我就生氣了??!”岳綺夢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紅若晚霞,櫻桃般的嘴唇微微翹起,嬌俏又靈動。 “真是個沉魚落雁的小美人啊,怪不得如此搶手,只可惜我是個女子,不然也定要收了你!”冷清落完全一副浪蕩公子的做派,看的屋內幾人都不由抿嘴輕笑。 安華想了想,蹙眉道:“世子妃,二公主這次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了,我們居然一點消息都沒得到!” 云曦在不久前還與云澤傳了信,云澤卻是只字未提,說明云涵一事絕對是臨時起意的。 “放她回去也是便宜她了,她這么愁嫁,不如在楚國給她找個老頭子得了!”喜華忿忿說道,她們與云涵可謂是積怨甚深,沒想到她居然還敢出現! “對!”樂華點頭復議,如果能弄死她就更好了! “我實在懶得分心理會她,你們以為她為何非要留下,如今的夏國哪里還容得下她? 可她畢竟和我掛著血緣之親,我不理會她是一回事,可作踐她便就是另一回事了,屆時對世子的名聲也不好?!?/br> 這血脈親情真是個麻煩東西,明明對方是想要你的命,可你一旦反殺,世人也難免會指責你性情涼薄。 “這么說也是,反正她在夏國已經孤苦無依了,只怕她就連夏宮都回不去了,若是她留在楚國三天兩頭的往咱們王府闖,那也真是夠煩的了!” 喜華她們隨著云曦一路走來,只覺得如今的日子真是難得的安逸,她們可不想再被云涵給毀了! …… 于此同時,夏國的隊伍正緩慢的駛離金陵,云涵趴在馬車里哭了許久,但是沒有一個人安慰或是關心她。 想她曾經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夏國二公主,如今卻要處處受人冷眼,而這一切都是云曦害的! 云曦不過一個孤女,如今卻是得了這么多人的疼愛,她看得出殷太后和那個宸妃都是真心對云曦的,更不要說冷凌澈了。 云涵越想越覺得委屈,她越發覺得是云曦將她的好運都奪走了,如果不是云曦,她的母妃還會是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她還有疼愛她的外祖,可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想到夏國國廟那清貧的生活,她每天天不亮就要在佛前誦經,她的衣服要自己洗,她的飯要自己去打,她一度想要自盡了卻性命,可一想到云曦嫁給了冷凌澈,她便硬撐著一口氣。 只要活著她便還有希望,哪怕只有一絲絲渺茫的機會,她也愿意奮手一搏,就算她得不到,她也要拉著云曦一起去死! 這般想著,云涵心中一橫,她不能就這樣悻悻而歸,她不想再回到夏國了,她要留下,云曦不讓她好過,她也不會讓云曦好過! “停車!”云涵掀起車簾,高聲喊道。 上官杰揮了揮手,示意隊伍停下,他則是有些不耐煩的騎馬趕了過來,開口問道:“二公主可是有什么事?” “我肚子疼,我要下車!” 云涵說完便徑自跳下馬車,上官杰不好阻攔,只好任由云涵鉆進了樹林。 可等了一刻鐘,云涵還是久久未回,上官杰覺得不對勁,便派了兩個丫鬟前去看看,可哪里還有云涵的身影,無論她們如何呼喊也得不到云涵的回答。 上官杰咬了咬牙,真是個麻煩的女人! 可他們這么一隊人也不可能折返,壽宴上剛發生了那樣的事,他們再留下還指不定生出什么事端。 這般想著,上官杰便留下幾人前去尋找,自己則仍帶著大部隊正常趕路。 想了想,上官杰開口道:“你去錦安王府送個信,就說二公主途中失散,若是她去找了長公主,請長公主與你們幾個聯系,你們再將二公主帶回來!” “那若是二公主不肯回呢?” “那就綁回來!”上官杰不客氣的說道,云涵現在不過空有個公主的名分,實則夏帝一點都不待見她,甚至就連一面都懶得見。 “是!” 那幾人拱手稱是,策馬離開,上官杰揮手示意部隊繼續行進,絲毫不擔心云涵的安危。 云涵不敢在大路走,怕被追來的夏國士兵發現,便在崎嶇的叢林小路走著。 她穿著復雜繁瑣的衣裙,干枯的灌木叢勾住了她的裙擺輕紗,讓她行走不得。 云涵只好脫下了沉重的外裳,雙手環肩,踉踉蹌蹌的向前走著。 秋風寒冽,云涵不停的哆嗦著,委屈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云曦是公主,她也是,憑什么她們的境遇就如此不同? 云涵沒走過山路,一個不小心便崴到了腳,瞬間失去了平衡,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云涵勉強坐起身,她撐著樹干想要起身,可腳腕根本用不上力氣。 她脫下了鞋襪,發現腳腕腫得老高,根本就動彈不了。 云涵終是隱忍不住心里的悲傷,掩面大哭起來,為什么她要過這種凄慘的人生,憑什么她就得不到云曦那樣的幸?!?/br> 云涵哀嚎不止,身前卻是突然傳來了窸窣的腳步聲。 云涵警惕的抬起頭,只見她的面前站著一個身穿暗黃色繡紫紋衣衫的男子,雖然男子的臉上戴著面具,這那一身華傲的氣質卻襯得男子尊貴無雙。 云涵打量著眼前的男子,男子的衣衫是上等的布料,衣擺邊上還繡著金線,顯然這男子非富即貴。 “堂堂夏國二公主為何如此狼狽?” 男子低沉的嗓音響起,云涵難以置信的看著男子,試探著開口道:“你認識我?” 男子點了點頭,開口道:“你的心里一定很不甘心吧,同為姐妹,你們的境遇卻渾然不同……” “你到底是誰?你想做什么?”云涵警覺的問道,這男子知道的如此清晰,自然不會是偶然出現在這。 “你是特意來找我的?” 云涵蹙眉問道,男子低笑了幾聲,略有贊賞的答道:“二公主果然聰明,也不枉我特意來尋你一番。 我知道二公主絕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如今看來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你……” 云涵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絲恐懼,對方知道她所有的事情,她卻連對方的真面目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二公主不必擔心,我不會對你不利的,因為我們厭惡的人是一致的……” 男子低沉的笑聲讓云涵打了一個冷顫,可是聽到男子的話,云涵眼睛微微亮起,“你也憎惡云曦?” “算是吧……” 云涵仍舊懷疑的看著男子,男子輕笑一聲,莫不在意的說道:“你便是回到了金陵,也依然是孤立無援,云曦的地位比你想象中的還要穩固!” “那又如何,大不了我跟她一起去死,她毀了我的一生,我也絕對不讓她好過!”云涵咬牙切齒的狠狠說道,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可怖。 “呵呵……”男子幽幽的笑了起來,輕輕拍了拍手,贊許道:“想成事者就必須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氣,我欣賞你,也會幫你一把……” “你能如何幫我?” 云涵不知道對面男子的身份,可看他周身氣度不凡,想必定是金陵貴胄,云曦若是有如此死敵,她的確可以利用一番。 “你讓我幫你,總要讓我看到你的價值……” “你不是厭煩云曦嗎?只要你能讓我進錦安王府,我便能幫你除掉云曦,這樣難道還不夠嗎?”云涵急切的說道,恨不得立刻就讓云曦去死。 男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云涵,嘴角輕揚,扯出了一抹笑來,“云曦到底有多難纏,你應該比我清楚吧?自她來金陵以后,想要她命的人可不少,卻沒有一個人能得逞。 你在夏國便是她的手下敗將,難道如今的你便能斗得過她了?” 男子的嘲諷讓云涵紅了眼睛,云涵目眥欲咧,狠狠咬牙道:“我落得如今的地步都是云曦太過陰險……” 男子搖了搖頭,似笑非笑的說道:“難道二公主便沒對她做過陰險的事情嗎?輸了便是輸了,沒那么多借口可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