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
當那人的死訊傳回來時,上官慕清動了胎氣,早產生下了云澤。 而可笑的是在那人死的一瞬間,他對上官慕清也已經徹底失去了興趣,任她自生自滅,任人害死了她…… 那時他才明白,他不見得有多么深愛上官慕清,他只是在為自己的求而不得而感到不甘! “陛下……陛下……”上官鸞見夏帝不知為何失了神,便蹙眉喚道。 夏帝被這嬌弱如黃鸝般的聲音喚回了思緒,他看著懷里那嬌嫩欲滴的少女,心里有一種極大的滿足感。 就像是突然實現了年輕時的愿望,那種歡喜自是無法言表。 夏帝突然將上官鸞抱起,直直的走向了床榻,與上官鸞在一起他就會回想起曾經的時光,就會覺得自己不是一個逐漸老去的中年男子,而是正值少年。 “陛下,現在是白日??!”上官鸞有些驚恐的說道,這簡直是白日宣yin! “朕是皇帝,誰敢管朕?”夏帝莫不在意的將上官鸞扔在了床榻上,低身壓了上去。 殿內的婢女紛紛退下,柳絮將殿門合上,隱隱只能傳來女子那壓抑低吟的聲音。 床幔輕蕩,人影交錯,上官鸞看著自己身上的中年男子,他與自己父親年歲相符,即便他依然俊美不減,可是他們相差了二十余歲! 上官鸞閉上了眼睛,纖細的手緊緊的抓著床幔,她咬著嘴唇,隱忍著不讓自己發出羞人的呻吟聲。 她咬了咬牙,既然她已經走上了這條路,便只有繼續走下去,因為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兩人糾纏許久,直到夏帝心滿意足,他才環著上官鸞小憩了起來。 直到傍晚將近,兩人才起身梳洗,宋公公已經讓御膳房準備好了晚膳,上官鸞渾身綿軟無力,柳絮便在一旁布菜伺候著。 夏帝的眼里都是愛憐,她給上官鸞夾了一塊魚rou,柔聲說道:“鸞兒什么時候給朕生一個皇子呢?若是鸞兒的孩子,朕一定會放在心尖上疼著!” 上官鸞神色一僵,卻是隨即掩飾好了神色,淡笑不語,柳絮偷偷看了上官鸞一眼,亦是神色復雜。 夏帝用過膳之后便去沐浴了,柳絮一臉惋惜心疼的看著上官鸞,開口說道:“小姐,您這么做值得嗎?女人沒有子嗣,以后可如何是好??!” 上官鸞喝了一口茶,她聞到自己身上有龍誕香的味道,龍誕香自是只有夏帝才能用,可是這尊貴的香氣卻只讓她覺得作嘔。 “沒有什么值不值得,我不想與云曦為敵,也只有這樣才能讓她相信我……” 上官鸞幽幽開口說道,柳絮嘆了一口氣,只哀嘆自家小姐時運不濟,竟是會落得這般田地。 雖說皇帝的妃嬪惹人艷羨,可是這陛下都已經兒女滿堂了,終究還是可惜了她家小姐! …… 自從冷凌澈離開之后,云曦沒有流過一滴淚,也沒有嘆過一口氣,可是時間長了眾人都慢慢發現了云曦的變化。 她會在斟茶時突然失神,茶水流了滿桌也恍然未覺;她會在練字時突然停筆,任由墨汁蔓延成一團團的黑霧。 她時常會忘記別人上一句在說些什么,甚至會忘記自己即將要做什么。 安華她們看在眼里都急在心里,公主失了冷靜,若是此時突生變故可如何是好呢? 終于,在云曦第無數次倒灑了茶水后,她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好一陣無聲的沉默之后,云曦才有氣無力的開口說道:“安華,你讓太子去一趟質子府,看看他還有什么東西沒有拿走,我……可以暫時幫他保管!” 云曦不知是在與誰解釋,總之安華幾人是萬萬不信的,只是現在誰也不敢再促狹她,只照著她的吩咐做了。 云澤有些不情不愿,他心里還是埋怨冷凌澈的,不辭而別,毫無擔當! 可是他又不愿違背云曦的意思,便只好找了個理由去了質子府。 冷凌澈的院落在最偏僻的角落里,院中堆著積雪,掩蓋了一片枯黃的草枝,房前曾經好像種著什么植物,可現在都已經枯敗了。 這院子隨著它主人的消失而荒蕪了起來,變得毫無生氣枯黃慘敗。 云澤蹙了蹙眉,質子府的下人殷勤的將屋門推開,引領著云澤走了進去。 “太子您小心些,這里灰塵大,別臟了您的衣裳!”小廝殷勤周到的笑著說道。 云澤懶得理會他,只開口說道:“秋羽,你看看我借給他的書冊還在不在,好好找找!” 秋羽心領神會,小廝也想有個表現的機會,便討好的問道:“太子殿下,您想找什么書?奴才識得一些字,可以幫您找!” 云澤斜睨了他一眼,冷冷說道:“不該你問的事情不要問!” 那小廝嚇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擅自答話。 過了一會,秋羽灰頭土臉的走了過來,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里面本就不大,一眼就可以望到底,除了那些個質子府原有的擺設,便是本書卷都沒有。 云澤有些失落,他這什么都帶不回去,怎么與阿姐交代??? 云澤有些落寞的看著門外,伸手一指,開口說道:“那里種的是什么?” 那小廝順著云澤的手指望去,云澤指的正是那一片枯敗的草枝,小廝撓了撓頭,仔細的回憶著,開口說道:“就是一片白色的花,奴才聽人說那是白芙蓉……” 看著云澤好像有些興趣的模樣,小廝繼續開口道:“這里以前種的并不是白芙蓉,這是后來冷公子種的!” “哦!”云澤淡淡應了一聲,給了秋羽一個眼色,秋羽便拿出碎銀子給了這小廝,小廝立刻感恩戴德的收下。 云澤正要滿懷失望的離開,卻是突然有人喚住了云澤,“太子殿下!” 有一個人被侍衛攔住,云澤順勢望去,他認得那人,那是南國質子榮寧,與冷凌澈的關系還算是親近。 “讓他過來!”云澤命令道,那些侍衛收起了刀劍立于一旁。 “太子殿下!” 云澤點頭與榮寧見過,榮寧有些神秘兮兮的與云澤說道,“太子殿下可否去在下的院子一趟,在下有東西要給您!” 云澤狐疑的看了榮寧一眼,眸色微轉,便抬步跟上了榮寧的腳步。 榮寧從衣柜的夾層里翻出了一個長而窄的盒子,看起來裝的應是字畫一類的東西。 “這是冷兄交給我的,他說若是太子來了便讓我把這畫交給太子。我起初還有些疑惑,可誰曾想他第二天一早就消失了……” 榮寧的心情很是復雜,又是為他感到高興,又有些惆帳。 冷凌澈能離開自是好的,可是他心里自私的舍不得冷凌澈,如今冷凌澈一走,他真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了。 云澤聞后更是茫然不解,“他怎么知道本宮會來?” “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冷兄只這么與我說的!”榮寧搖了搖頭,他起初也納悶呢,太子怎么會來質子府? 誰曾想到云澤今日還真就來了! 云澤看著手中的匣子,紅嫩的嘴唇微微撅起,似乎很是悶悶不樂,秋羽見此連忙雙手接過,開口道:“太子,我們走吧,長公主還等你用膳呢!” 云澤沉了一口氣,這種被人看透的感覺還真是不好! 云澤負氣離開,榮寧幾經猶豫還是開口問道:“太子殿下,在下斗膽一問,冷兄他還好嗎?” 云澤停住了腳步,卻是并未回頭,只開口說道:“他已經回到金陵了,好的不得了!” 云澤說完就怒氣沖沖的離開了,秋羽搖頭嘆了一口氣,他們太子殿下就是別扭的很,明明很關心冷公子的消息,卻偏偏還要做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 云澤將畫送到了云曦的面前,也算是圓滿完成了任務。 云澤坐在一旁盯著盒子,那模樣就是想要和云曦一起看。 云曦看了云澤一眼,開口問道:“你今日的功課做完了嗎?” “早就做完了呀!”云澤仍舊盯著那盒子,他倒要看看冷凌澈臨走前留下了什么! “明日的功課可準備了?” “看了呀!我都記住了!”云澤很不善解人意的說著,安華和秋羽相視一眼,皆是一臉無奈。 “那昨日的功課你可復習了?” 云澤正想回答,秋羽很有眼色的說道:“太子,您還沒復習呢!” “我已經……”云澤剛要開口,卻是看秋羽一直在與他使眼色。 他又看了云曦一眼,才明白阿姐這是不想與他分享! 云澤只怪自己沒有在馬車上偷看,可他心里雖是好奇,卻也只得不情不愿的離開。 “對了阿姐,我去質子府時,小廝說那人的院子里種的全是白芙蓉!”云澤現在連冷凌澈的名字都不愿提,說完之后便氣呼呼的離開了。 云曦卻是一怔,他也在院子里種了白色的芙蓉花嗎? 一直被她刻意掩埋的回憶重新浮現在了她的心間,之前的一幕幕清晰的浮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安華幾人識相的離開了,只留下云曦一人在屋內,她靜坐許久,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面前的長盒子。 她深吸了一口氣,似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才將手伸向了盒子。 可是她的指尖不知為何竟是在輕輕的顫抖,心里有期待還有一絲她自己都說不清的恐慌。 云曦打開了盒子,里面放著一幅畫卷,畫卷緩緩展開,上面的內容清晰的呈現在云曦眼前。 這是一幅水墨畫,白色的畫卷上沒有鮮艷的色彩,可是那芙蓉美人圖卻依然唯美。 在一片芙蓉叢中,有一個長裙少女嘴角凝笑,她扯過一枝芙蓉花,將花放在鼻下輕嗅,單單一個側臉便已是風華無雙。 云曦笑著輕輕撫摸著畫卷,她知道,畫上的美人是她,更能感覺到這畫卷所流露的情意。 “拒霜花已吐,吾宇不凄涼。天地雖肅殺,草木有芬芳……”云曦輕輕呢喃著畫卷上的題詩,回憶如潮水般涌來,可這次帶給她卻不是悲傷,而是那種難掩的甜蜜。 云曦輕輕的撫摸著畫卷,似在撫摸情人的臉頰,輕緩溫柔。 她心中籠罩多日的陰霾似乎被瞬間沖散,她灰色的生活在這一刻充滿了陽光、花香還有那漫天飛舞的螢火蟲…… 原來她竟是這般容易滿足嗎? 云曦細細的欣賞著畫作,突然雙眉一凝,瞇著眼睛細細的看著。 “怎么會?”云曦不可置信的呢喃著,她呆坐在椅上,沉默了許久。 云曦看著自己手指上的白玉指環,喃喃自語道:“凌澈,你到底想做什么?” 云曦陷入了深思,只因為那畫作上藏著兩個字——等我! 云曦以為兩人的分別是再也不見,因為她離不開夏國,而他無法存于夏國,可他這句話又是什么意思? 他還要回來? 可他該如何回來? 云曦那有些渙散茫然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清澈明亮,這些時日的了無生氣瞬間煙消云散。 這一刻,她還是那個自信冷傲,高高在上的夏國長公主,她不再軟弱,不再迷茫,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