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蕭景田,這事跟你沒關系,你少管閑事?!碧K錚狼狽地爬起來,憤然道,“你安頓好鐵血盟的事情就好了,我就不信鎮不住這幫海蠻子?!?/br> 他是世家子弟,被身為侯爺的大伯父送到這個偏遠的小漁村來歷練,原本就憋屈得慌,要不是他喜歡自由自在的日子,他早就撂挑子跑回家去了。 他不知道從哪里打聽到蕭景田是土匪出身,壓根就瞧不起他。 蘇錚的那些手下見他們老大被蕭景田抓了過去,又紛紛上前圍攻蕭景田,蕭景田二話不說,三下兩下地將撲上來的人全都打倒在地。 杜老大認識蕭景田,知道此人很是智勇,不敢再戰,帶著手下如鳥散去。 有出海的漁民路過,看呆了。 蕭景田啥時候變得如此英勇無雙了! “你拿什么鎮住他們?”蕭景田指著海面上綁在一起的船只,黑著臉道,“就憑你綁在一起的那些船?你知道不知道海上作戰最忌船只相連,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對方扔幾個火把,你會全軍潰敗,死無葬身之地?!?/br> 不遠處海浪翻滾不止,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有薄霧無聲無息地從海面彌漫過來,帶著濕濕地,咸咸地氣息,蘇錚的衣衫適才在打斗的時候被撕破了,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振振有詞道:“但凡戰術,總是有利有弊,再說我也不是所有的船都綁在一起的,等有一天我用此陣法打敗了敵軍,你自會明白此法的奧秘所在?!?/br> 他覺得船上漂浮不定,才是海戰不利的癥結所在。 綁在一起,船只穩定,將士們也能安心作戰,更能凸現陣法的威力。 至于蕭景田說的火攻,他是壓根不信的,海上會起火嗎笑話! “把你的人馬集結過來,給我統統登船?!笔捑疤锩鏌o表情地命令道。 “什么?”蘇錚不解。 “先打敗我再說?!笔捑疤锟觳匠爬洗蟮年嚑I走過去,沉聲吩咐道,“準備cao練,把兄弟們都給我集合起來?!?/br> “是?!倍爬洗蟛桓疫`抗蕭景田的命令,迅速集結好隊伍,在蕭景田的指揮下率領手下了海。 海風呼嘯。 波濤洶涌。 數十艘小船出了碼頭,越過浪尖,在波瀾壯闊的海面上整裝待命。 蘇錚見蕭景田來了真的,也慷慨激昂地領著手下登船出海。 兩軍對壘。 蕭景田負手而立地站在船頭,指著不遠處蘇錚的船隊,對杜老大說道:“海上作戰瞬息萬變,多幾個戰法也是不錯的,輸贏未定之前,誰也不能說誰的戰法好,誰的戰法不好,咱們一試便知?!?/br> “蕭將軍,你適才說火攻能破了他們的陣?”杜老大對蕭景田站在他這一邊,感到很是興奮,他就看不慣蘇錚那個臭小子,成天牛哄哄的,看誰都不順眼,如今,是該給他一點教訓的時候了。 “試試不就知道了?!笔捑疤锊粍勇暽卣f道。 “好,那我就在將軍面前班門弄斧了!”杜老大眼前一亮,清清嗓子,揮著戰旗道,“兄弟們,私下里斗毆并不是真男人所為,誰對誰錯戰場才能見分曉,給我準備好浸油的火把,聽我口令,全都給扔過去,蕭將軍說了,對付這樣的陣法,火攻是最好的法子?!?/br> “且慢,這是cao練,不是真正的戰爭?!笔捑疤镅a充道:“每個人都用八分力,盡量別扔到船上去?!?/br> “是?!北娙她R聲應道。 “擺好隊型,給我放箭?!碧K錚毫不含糊地下了命令,他就不信了,那些大字不識的土包子還能破了他的陣。 話音剛落,數十支箭羽嗖嗖地過去。 杜老大這邊的人早有準備,紛紛拿了盾牌抵擋,隨著杜老大的一聲令下,紛紛把沾了油的火把扔了過去,一時間火光四起,霹靂啪啦地燃燒在海面上。 雖然沒有真的燒到船上,但船上的將士們還是很驚恐,也顧不得放箭了,拼命地劃著船想逃離這片火海,哪知船只連在一起,劃起來并不容易,那些船非得沒有離開,反而在原地打著轉,氣得蘇錚大罵:“這不是沒燒過來嗎?你們到底是怕什么?你們這幫廢物?!?/br> “將軍,這也就是cao練,若是真的打仗,這些火把就扔到咱們船上了,咱們連跑的機會都沒有了??!”隨從提醒道。 蘇錚聞言,這才沒了脾氣,心里一陣沮喪,書上不時說,此法是戰無不勝,勝無不可的嗎? 杜老大這邊則是一陣歡呼。 不遠處的的漁船上,蕭云成身披蓑衣,立在船頭,將眼前這一幕盡收眼底,感嘆道:“若論智勇,想必大周再也找不出像蕭景田這樣的人了?!?/br> “宗主,那咱們怎么辦?”小五子皺眉道,“若是咱們一旦起兵,此人會是咱們最大的對手哪!” “溧陽郡主現在如何了?”蕭云成沒有回答他,反問道。 “她在禹州城買了宅子,深居簡出,每天進進出出的,就只有那個小丫鬟碧桃?!毙∥遄哟鸬?,“還有,她過年的時候回京入宮請安,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曹太后,竟然連皇上也不召見她了,怕是做不成皇妃了,只是屬下不知道,她住在禹州城是何用意?!?/br> “管她是什么用意,我先去見見她再說?!笔捲瞥沙?,“敵人的敵人,就是咱們的朋友,不是嗎?” “是!”小五子神色一凜。 小船調了個頭,悄無聲息地朝禹州城駛去。 …… “三哥如今可是朝廷追緝的要犯,怎么敢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我面前?”秦溧陽上下打量了蕭云成一眼,不冷不熱道,“難道不怕我告發你嗎?” “我既然來了,自然是不怕的?!笔捲瞥伤菩Ψ切Φ乜粗?,“溧陽,如今二哥已經成了親,你也該死心了,當初你若是跟了我,咱倆都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不是嗎?” 當年在銅州的時候,他跟蕭云昭,也就是當今皇上昭慶帝都曾經跟秦溧陽示好過,可不想,秦溧陽卻獨獨中意蕭景田。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蕭景田并不喜歡這個鐵骨錚錚的郡主,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她。 “三哥,你看中的是我的身價地位,并非我這個人,不是嗎?”秦溧陽無所謂地笑笑,“廢話少說,你來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皇子龍孫眼里從來只熱衷于追逐皇位,哪里會有什么真情實意。 她不傻,更不動心。 “溧陽,你的事情我聽說過一些,既然入宮無望,不如真的考慮考慮我?!笔捲瞥梢槐菊浀?,“若論實力謀略,我并不輸于二哥,更不遜色宮里的那位,只要你我聯手,還不是想什么要什么!” “三哥,我是女人,對這樣謀權篡位的事情并不感興趣?!鼻劁嚓柖瞬杷涂?,“三哥好自為之?!?/br> “溧陽,我不著急,你慢慢想?!笔捲瞥珊敛辉谝獾仄鹕?,一雙俊目在她豐盈的身子上來回掃了幾下,壓低聲音道,“多打聽打聽銅州那邊的事情,囑咐秦小王爺收斂些,終日跟那些男寵廝混,終究是傷身的?!?/br> 說完,哈哈大笑地走了出去。 秦溧陽氣得扔了茶碗。 卑鄙,無恥! 一更。 第226章 蕭大叔又要走了 日子轉眼進了五月。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 在蕭景田的調解下,蘇錚跟杜老大最終握手言和,信誓旦旦地表示要協力,同心同德,共同守護這片海域。 海上cao練進行得很順利。 蘇錚正要領著將士們鳴金熄鼓收兵回總兵府的時候,朝廷便下了調令,急令趙庸率軍趕往齊州增援,四海幫卷土重來,在齊州一帶的海路上大肆搶劫漁船不說,還時不時上岸掠劫一番,當地漁民苦不堪言。 趙庸不敢怠慢,立刻跟蕭景田商量,讓蕭景田跟他一起去齊州抗敵,留下蘇錚在禹州城坐鎮。 為此,蘇錚很是不服氣。 他覺得是趙庸小看了他,非要跟蕭景田調換,還體貼地說,蕭景田是禹州人,坐鎮總兵府最好不過,趙庸沉思良久,才答應了蘇錚的請求。 畢竟,坐鎮總兵府也不是件輕松的事,軍糧調度,派遣援軍等諸多瑣事,的確需要一個像蕭景田這樣穩重老練的人他才放心。 蕭景田無所謂在哪里,答應跟蘇錚調換,留在總兵府看守門戶。 吃過早飯后,麥穗依依不舍地給他收拾行李。 她舍不得他走。 “我會很快回來的?!笔捑疤镆娝男∧镒訍瀽灢粯返臉幼?,打趣道,“怎么?我還沒走,你就舍不得了?” “我是覺得在咱們魚嘴村也是可以看守門戶的?!丙溗胩嫠砹死硪律?,認真道,“不一定非得去禹州城的總兵府?!?/br> “你說得沒錯,但官府之間的信件什么的,卻不會送到魚嘴村來?!笔捑疤锾秩嗳嗨念^發,笑道,“現在海上已經cao練完畢,衛所也組建了,等趙將軍從齊州回來,我就算完成任務了,那時候,我就回來天天陪著你?!?/br> “你說得可是真的?”麥穗仰臉看著他,她總覺得她抓不住這個男人,仿佛覺得他一走,就會要離開她一樣。 “當然是真的,我什么時候騙過你?”蕭景田一把把她擁進懷里,安慰道,“我如果不忙,就回來看你?!?/br> “我聽說溧陽郡主也在禹州城?!丙溗氪鬼?,“若是她再糾纏于你,你怎么辦?” “橫豎你是我的妻,你擔心這些干嘛?”蕭景田有些哭笑不得,溫言道,“你整日里忙著做魚罐頭,腦子也不歇著,成天亂想什么?” “我也不是亂想?!丙溗胼p嘆道,“難道你不覺得溧陽郡主有孕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嗎?” “再不可思議也是別人的事情,跟咱們也沒什么關系?!笔捑疤镆话炎テ鹦欣?,牽著她的手就往外走,笑道,“你準備把我送到村口還是大門口?!?/br> “當然是村口了?!丙溗雼舌恋?。 蕭景田走的時候,去老宅跟他爹娘說了一聲,孟氏和蕭蕓娘也跟著出來送了送,孟氏囑咐道:“出門在外,千萬cao心些,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br> “我知道了娘,您放心便是?!笔捑疤锏?,“家里的事情您多照應著,不要讓不相干的人來瞎攪和?!?/br> “瞧你說什么話,咱們家里哪有什么不相干的人過來攪和!”孟氏知道蕭景田說的是蘇姨媽,訕訕道,“景田,你若是見了袁庭,就跟袁庭說個請,讓他好好待三姑娘,橫豎她是你表姐,那個袁庭竟然找了人看著你表姐,不讓她出門,你姨媽都快急瘋了?!?/br> “那是她自找的?!笔捑疤锩鏌o表情道,“這事我不會插手?!?/br> 孟氏還想說什么,卻被蕭蕓娘悄然拽了一下:“娘,我三哥怎么會管這等小事?!?/br> 孟氏只得閉了嘴。 麥穗心里很是不悅,敢情蘇三表姐成了最讓人同情的那個了! 送走蕭景田,三個女人各懷心思地往回走。 “媳婦,上次你三表姐是做得不對,但是咱們也不能得理不饒人不是?”孟氏悄聲對麥穗說,“這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算了吧!” “娘,難道您覺得這件事情是我在不依不饒嗎?”麥穗頓覺不可思議,不悅道,“先是三表姐弄了迷香來陷害我,后來是蘇姨媽過來鬧,這有我什么事嗎?” 越來越覺得跟婆婆沒法處了。 怎么辦? “娘不是在怪你,而是想讓你勸勸景田,給三姑娘求個情罷了?!泵鲜弦婝溗霛M臉不高興,忙笑著說道,“你也知道三姑娘為人妾室,也不容易,她自幼嬌生慣養,哪里能受得了這種苦楚?” “娘,您說這話我是真的不愛聽?!丙溗氤林樀?,“她被的苦楚,難道我就活該被人陷害嗎?” 若不是蕭大叔明察秋毫,她真的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像蘇三姑娘這樣陰險的人,有什么值得同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