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他眼神里的暗示意味太明顯……喬皙腿根被東西yingying地抵著。 她早已不再是七年前那個初嘗情事的少女,這眼神意味著什么……她心里清楚得很。 當下她臉上有幾分發燙,態度也不像之前那樣強硬了,但還是強撐著開口道:“那、那我也不要留在你這兒?!?/br> 明屹湊上前去,在她的唇上輕輕咬了一口,然后啞聲道:“不生氣了,好不好?” 說著,他又強行捉住她的手一路往下。 喬皙掙扎不得,小手被他包在掌心中。 她不得不拿捏住了……他的要害。 明屹又親親她,聲音中的欲望已經十分明顯,他啞聲道:“我都說了,沒有別人,只有你……七年了,它比我還想你?!?/br> 這種不三不四的葷話……他到底是從哪兒學來的? 天寒地凍的南極都這么容易讓他發情? 喬皙咬緊了唇,幾乎要氣昏了頭:“你別碰我,我不會跟一個不和我結婚的男人上床!” 明屹愣了三秒,然后開口道:“剛才我們不是已經……” 喬皙氣極,要不是自己的手被他捉住,那她真的是要一巴掌呼過去了。 她的眼眶發紅,啞著聲音道:“剛才是我犯賤,現在我后悔了……你放開我!讓我走!” 明屹后悔自己失言,又看出小哭包要打他的意圖,當下便松開了她的手,又沒臉沒皮地開口道:“我錯了……打我不是痛著了你自己的手?” 說著他的目光便在喬皙身后的盥洗臺搜尋著。 只是找了半天,明屹也只找到一個刷牙杯,當下他便拿起那個刷牙杯,遞給喬皙,道:“拿它打,你的手不痛?!?/br> 見他這副模樣,喬皙鼻頭一酸,幾乎又要掉下眼淚來了。 她掙開他的手,紅著眼睛開口道:“我不要打你……你放我走?!?/br> 他想放他走……他剛才已經試過了。 逼著自己硬下心腸來,狠心對她說那些不好聽的話…… 可這些通通不管用。 見到她灰心失望,就要轉身離去的剎那,明屹慌極了。 他此生都沒有那樣慌亂的時刻。 既然剛才沒能放走她,那他此生就不會再放手。 明屹緊緊將人按在懷里,頭埋在她的肩頸間,竟真有幾分像個小男孩了。 他就像是個抱住心愛玩具不肯撒手的小男孩,語氣是難得的執拗:“不放,你不準走?!?/br> 喬皙原本是在生著氣的,可如今又有幾分想哭了。 男人不管多大,總還像是個童心未泯的小男孩。 她任由他抱著,自己伸出手,輕輕摩挲著他的頭發。 又短又硬的發茬刺在手掌心,癢癢的。 喬皙的眼淚“嘩”的一下就流下來了。 她啞聲開口道:“明屹,我已經等了你七年……” 一個女人,又有幾個七年可以等待呢? 她的眼淚簌簌的落下來,“你如果不愿意和我結婚,就放我走?!?/br> 第69章 “皙皙, ”明屹捧著她的臉,聲音是少有的耐心,“你聽我說?!?/br> 果然,他這樣的語氣一開口,喬皙果然安靜下來。 思索了幾秒, 然后明屹繼續道:“我來這邊, 只是暫時性的?!?/br> 喬皙含著淚看向他。 南極科考當然并非他的本職工作, 不過是所里一個項目因為遇到了技術瓶頸, 進展擱置了三年有余。 明屹是這個項目的技術主力,也是為它頭疼了三年有余。 恰逢此時,所里有一個同國家海洋局合作的高空物理項目,于是上面便指派了明屹同另一位同事一道前往。 說是科考,其實只是為了讓他散心。 干這一行的都知道, 很多東西不是終日坐在研究所里便能有結果的, 許多成果其實都是在輕松狀態下的靈光乍現。 想了想,明屹繼續道:“我的具體工作內容,不能向你透露……但我在這里不會待太久,至多一年?!?/br> “回去之后,我每個月可以和家里聯系一次, 每次通話時間半小時,通話內容會被監控?!?/br> “手上項目不忙的時候,每半年可以回家一次, 但不能出國?!?/br> 喬皙捉緊了他的袖子, 含著淚開口道:“你以為我會在意這些嗎?” 如果她在乎的是一時的陪伴和日夜的相守, 當初怎么可能不惜一切都要從國外回來?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明屹別過了臉,一時間聲音中也罕見的帶了幾分澀然。 “你懷孕、生孩子的時候,孩子長大、長輩病重,或是你傷心難過的時候……所有你需要我在場的時刻,我可能都沒辦法陪在你身邊?!?/br> 喬皙含淚看著他:“可是……你以前想做的不是這個?!?/br> 喬皙心里清楚,明屹從來都是志在理論研究。 對于應用科研,他幾乎是帶了幾分不屑的。 正如十年前,她還在上高一那年,在北京的那個平交道口時,明屹曾對自己說過的那番話—— “高斯只能是高斯,牛頓也只能是牛頓?!?/br> 歷經十年,喬皙比從前更加懂得這句話的意思。 明屹從前說得是對的,其他人皆可被替代,但天才不可或缺。 沒有瓦特,依舊會有蒸汽機。 沒有萊特兄弟,依舊會有飛機。 沒有貝爾,仍然會有電話。 這些東西總會被發明出來,如同歷史創造偉人一般,是時代下應運而生的產物。 可理論研究不一樣。 費馬猜想是當年法官費馬在一本書頁的邊緣寫下的定理,卻因為書頁空白太小寫不下證明過程。 后人花了整整三個半世紀,才終于證明了費馬猜想。 與之相對,哥德巴赫猜想歷經兩個半世紀、黎曼猜想歷經一個半世紀,時至今日依舊懸而未決。 這些猜想背后的定理,仿若數學世界中蒙塵的瑰寶,靜靜地等待著下一個天才的發掘。 所以,在明屹的觀點中,哪怕有半點理論研究的天賦,也不該浪費在應用領域。 他想要做的,從來都是理論研究。 并不是為了成為流芳百世的大數學家,而是希望以一己之力,將理論研究的進展往前推進一點。 哪怕無功而返,若能留給后人啟發也是好的。 喬皙揪緊了他的袖子,聲音里帶了哭腔:“你的理想從來都不是進研究所,不是研究衛星導彈制導系統的?!?/br> 她知道,明屹想做的,從來都是師從名門,待到畢業后找一間大學,可以供他一邊教書,一邊繼續理論數學的研究。 此刻,聽聞喬皙的這番質問,明屹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他偏過臉,低聲道:“人長大了,總會認清事實。我沒有自己從前以為的那樣有天賦……做理論研究,可能一輩子籍籍無名。轉到應用領域,反而能夠做出成績,這樣不好么?” “你怎么可能沒有天賦?”喬皙甚至比明屹自己更接受不了對他的貶低,當下便大聲反駁道,“你走了七年,scholze教授還是一直在打聽你的消息,他說你是他見過最有天賦的學生……” 明屹不聽這些,他捧住了懷里小哭包的臉,低頭在她的唇上接連親了好幾口,然后道:“我們不說這個了好不好?你肚子餓不——” 話音未落,喬皙已經打斷他:“是不是因為我?” 她含著淚看向面前的人:“是不是因為當年我的事情,你才會進研究所?” 許多事情,當初并不明了。 可事隔經年,再往回看,卻是一目了然。 喬皙當初都已經找到大使館自首了,盡管機密泄露的事情與她并無干系,可她還是愿意回國接受審訊,為的便是重回故土。 當時她在大使館滯留了整整七十二個小時,最后卻被放走…… 除了明屹,還會有誰這樣保她? 他不過是以自己為交換條件,換她此后在國外安穩的讀書度日。 話說到這份上,明屹早已是辯無可辯。 沉默良久,他終于親親懷里的小哭包,啞聲道:“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br> 她不能再踏上故土半步,他也不能再出國,兩人就此生離。 明屹知道,當初的泄密事件同她沒有半點干系,國安局將她引渡回來與否,其實全在一念之間。 所以他才能以自己為交換條件。 那時候,他能為她做的,也不過是讓她未來的路走得順一些。 他以為他們此生不可能再相見,所以這些年來,他甚至都不敢想她。 自己長久以來的猜測終于得到驗證后,當下喬皙的眼淚便掉得更兇。 她摟住他的脖子,嘩啦啦的流著眼淚:“我已經回來了……以后我再也不會走了!” “你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來的……如果你敢不要我,我就去你以前的幼兒園、小學還有附中門口貼大字報!讓大家看看這個人有多壞!” 明屹親著她的眼皮,好聲好氣的哄著:“不哭了,哭腫了眼睛明天怎么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