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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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情況之下,他固知李穆是在威脅自己。 但卻更知,倘他不從命,這個漢人若真殺了他,死的是他,而最高興的,大約就是他的兄弟侯堅。 他怎甘心? 他沒有選擇,當時只能屈服,忍辱按照李穆之言,命手下速回,將消息報給侯定。 李穆原話,是叫侯氏來義成相商,道侯氏從前雖追隨北夏與南朝為敵,但并未做下過多惡行,他愿化干戈為玉帛,日后繼續兩不相干。 卻不料昨半夜,兄弟侯堅領了兵馬趕到。在他被推上城頭之際,一邊高呼破城救兄,一邊下令繼續放箭攻城。 此刻又被李穆一語說中,心里極是怨恨,一時說不出話,臉色極是難看。 李穆道:“我還是那話,你仇池侯氏,雖亦是羯人,但從前曾為我大虞臣民,追隨北夏后,亦未犯過滔天惡罪,與我李穆,并非天生仇敵。倒是你那兄弟侯堅,不但鼓動你父親和大虞為敵,我更聽聞,他為奪你位子,不顧世仇,和鮮卑谷會氏勾結,勸你父親投效鮮卑金國。如此無義無恥之徒,倘若真奪了你的世子之位,日后,仇池還會有你容身之地?” 谷會氏是鮮卑人里,除慕容氏外的另一悍族,勢力一度曾占據整個隴西,族首谷會隆,能力堪與慕容西匹敵,曾被大虞封過西金王,運道更勝慕容氏一籌。趁著北夏之危,召集舊部回到隴西,大肆征戰,勢如破竹,重建金國,自號皇帝,如今正兵指長安,意圖將北夏在隴西的這個軍政中心一舉攻下,徹底將隴西納入金國治下。 仇池侯氏人馬不過數萬,因地界靠近大金,全靠世代所居的仇池山為屏障,易守難攻,這才維系下來,沒有被滅。 侯離亦知最近,甘氏頻頻引鮮卑人見父親,勸父親投金國,以免被滅,父親態度,搖擺不定,心中不禁愈發怨恨,咬牙道:“此為我家事,我自會解決。關你何事?” 李穆道:“本是你的家事。但你侯氏若投靠鮮卑金國,就成我李穆之敵。所謂遠親,不如近鄰?!?/br> 他看著侯離。 “侯世子,我愿助你,除去你的兄弟。你助我,令你父和金國斷絕關系,與我結盟。日后我破金,滅谷會隆,你永為仇池王。這天下,再無人和你爭這位置,你意下如何?” 侯離呆住。 李穆微微一笑:“你可慢慢考慮。想清楚了,尋我便是?!?/br> “莫忘了,你的兄弟,此刻還在城外,等著你的項上人頭?!?/br> 他說完,轉身而去。 侯離盯著他的背影,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突然追了幾步,高聲道:“我愿與你結盟!你說,我當如何做!我照辦就是!” 李穆停步,從懷里取了一信出來,放于案上。 “世子,你今日便可回了。勞煩你,將此信帶給你的父親,就說我李穆初來此地,未曾拜會,是我失禮?!?/br> 他將信,推了過去。 孫放之守在外頭,忽然看見侯離大步而出,一愣,待要上前拔刀阻攔,不想那侯離竟突然停步,朝自己呸的一聲,吐了口濃痰,用詞不達意的漢話道了聲“李刺史當世英雄,看他面上,我不和你計較”,說完,揚長而去。 孫放之慌忙閃避,才躲過了那一口襲擊,看向跟了出來的李穆,吃驚不已:“敬臣,為何放他?” 李穆登上城墻,道:“你瞧著吧,圍城可解了?!?/br> 第70章 第 70 章 在侯堅原本的計劃里, 攻破城池之后,趁亂殺死侯離, 回去則以李穆不守信約為由向父親交代。 即便父親有疑,兄長已死,自己有身后母氏和鮮卑人支持,料他也不敢發難。若再深究, 自己便是取而代之,也是水到渠成。 他沒有想到的是,區區兩千人守著的義成城門, 竟固若金湯,牢不可破。 攻城半夜,非但無果, 侯離亦是無事。 眼見士兵俱疲憊不堪,受傷者哀嚎不斷,攻城無力,只得下令暫時撤退數里, 命先埋鍋造飯, 稍作休整。 漸漸天光大亮,打算再組織攻城。實在不行, 激怒李穆, 叫他怒殺侯離,則自己此行, 也算達到了目的。 正召集幾個副手在商議, 忽然覺察近旁士兵起了一陣sao動, 循聲望去,不禁一愣。 前方城門開啟,侯離騎著一馬,竟從城中疾馳而出,毫發無傷。 侯離很快便到近前,停馬,沖著面前的數千士兵,高聲下令,就地全部隨他返回。 這個義成城頭,實在是塊啃不動的骨頭。忽然得知不用打了,誰不高興? 士兵紛紛面露喜色,四下一片低聲議論的嗡嗡之聲。 隊伍里同行的侯離親信,更是當場呼應,奔了過來,于身后列隊待發。 侯堅示意身后肅靜,走了過去,皮笑rou不笑地道:“阿兄,你被李穆俘虜在先,不說漢人為何突然又放你。你一出來,便命我撤退。這個李穆,不趁這機會,你我同心協力將他滅了,容他在我仇池近旁坐大,日后不是多了一個禍患?莫非李穆許了你好處,你為求活命,才甘心替他說話?” 侯離大怒:“我人在城墻之上,你竟下令攻城放箭,你居心何在?” 他轉向士兵,高聲道:“我侯離是否貪生怕死之輩,你們再清楚不過!前夜我一時不慎,落入李穆之手。原本就算拼著一死,也絕不墮我侯氏之名。不想李穆出言,道未將我仇池視為仇敵,愿化干戈為玉帛。南朝如今雖退至江東,本也為上朝,鮮卑兒卻算什么東西?李穆既無意與我仇池為敵,我仇池又何必受鮮卑兒的驅策,甘愿再低人一等?” “你們這些人里,愿隨侯堅做鮮卑奴的,只管留下!愿隨我回的,跟我走!” 說完,縱馬而去。 他身后那些親信,興高采烈,口里高聲呼哨,追隨侯離,一片馬蹄聲起,呼嘯而去。 尋常羯人,多扁額狹目,侯氏一族,唯侯離因有其母血統,高鼻深目,儀表堂堂,心計謀算雖不及其弟,但勇猛過人,一向頗得族人擁戴。 此刻他如此振臂一呼,莫說追隨他的親信,便是剩下的侯堅之人,望著侯離那一行縱馬而去的背影,也是面露猶疑之色。 侯堅望著前方縱馬而去的一片背影,臉色陰沉無比。 原本以為是個能夠除去侯離的大好機會,沒想到李穆這般行事,令他全盤計劃,頓時落空。 攻城不順,本就士氣低落了,又被侯離如此一鬧,帶走了近半的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