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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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園的大門敞開著,里頭空無一人,園中那座最為華麗的名為寶芳樓的高軒,全部已被烈火吞噬。 大火正在向著兩邊蔓延,燒著了附近的連片房屋和花木,火光熊熊,熱浪逼人。 這樣的火勢,人力根本無法撲滅。高嶠只能命人撤遠,等待大火自己燒滅。 這場火,一直燒到了天亮時分,將那一片連在一起的屋宇全部燒光,才終于滅了。 建康令帶人,往還冒著零星火光的廢墟里澆水,尋了許久,最后,終于在那處顯是起火點的原本叫做寶芳樓的斷壁殘垣里,尋到了兩具燒焦的尸體,一男一女。 郁林王自己沒有現身,只來了王府管事和朱家的一個管事。 辨認過殘容和身上未被大火燒掉的金玉配飾之后,確定這具死前顯然衣著暴露的婦人之尸,正是主母郁林王妃朱霽月,而那個男子,乃侍衛頭領。 近旁地上,又散落分布著燒黑了的酒壺和杯盤。 顯然,大火燒起來時,這兩人應是在此吃酒。 園中其余下人,一個也不見了。 建康令命人去搜剩下的屋子,發現庫房里丟失了不少貴重財物,地上到處是散落著的來不及帶走的錢。 推斷應是奴仆發現寶芳樓半夜失火,火勢無法撲滅,見主母被燒死在了里頭,眾人害怕吃罪同死,遂哄搶財物,連夜一哄而散。 郁林王一心修仙,夫婦形同陌路,王妃平日大半時日住在這里,據說暗中養了不少面首,這早不是什么秘密。朱家早先覺得有失顏面,也曾阻止,但朱霽月我行我素,依舊時常住在此間,朱家無可奈何,也只能聽之任之。 聽完建康令的匯報,朱家管事臉色有些尷尬。 高嶠和新安王默不作聲。 王府管事上前,向高嶠和新安王行禮,面露戚色,說:“此處夜半不慎失火,不想竟驚動了二位,累二位辛勞至此,實是罪過。王妃昨日來此,乃是休養身體,殿下是知道的,遭遇不測,實為不幸。這侍衛應是瞧見起火,忠心救主,奈何火勢過大,這才雙雙殞命于此。殿下說,他極是感激新安王殿下與高相公。二位辛勞,這里剩余之事,交給奴便是,請早些回去歇息。待殿下出關,必具禮致謝?!?/br> 說完,深深躬身。 朱家管事暗暗松了口氣,急忙附和。 高嶠和新安王對視了一眼,自是心照不宣,道:“我二人也只是恰巧看到,這才趕來。王妃不幸罹難,望殿下節哀。這里既無事,我二人先便去了?!?/br> 管事恭敬相送。 高嶠和新安王熬了半宿,也是疲倦,相互告辭,便各自歸家。 高嶠一夜沒睡,人早乏了,坐于車上,卻分毫沒有睡意。 向皇帝進言一事,他本就不抱大希望。見皇帝如此反應,雖失望,但也在預料之中。 反倒是思量后來發生的事,才真的叫他感慨不已。 從朱氏身上,他自然地聯想到了妻子蕭永嘉。 這些年,夫婦關系淡弛,面對著妻子冷臉,他無計可施,又忙于政務,何來精力,再有年少時的情愛心思。 日子也就如此,一天天地過了下去。 昨夜朱氏意外,卻忽地叫他驚了一身冷汗。 他已不記得,上一次,兩人同房是在何時了。 所幸最近這些年,她似乎對房中之事,愈發冷淡。雖不肯和自己同住,卻也從沒傳出過什么類似于朱氏這樣的傳言。 否則,倘若萬一哪天,她也傳出這樣的傳言,高嶠實在不知,到時自己將要如何自處。 …… 高嶠一邊感慨萬千,一邊又感慶幸。匆匆忙忙趕回高家,天已大亮。 自己在外折騰了一夜,原本以為蕭永嘉和女兒女婿都已回了,不想家中卻看不到半個人。 高嶠詫異過后,疑心是否妻子改了主意,蓄意刁難,不讓李穆接回女兒。 他回憶前夜自己尋過去時,她說話的那一番語氣和態度。 當時自己也沒多想,信以為真,匆匆回來。 此刻仔細回想,越是咀嚼,越覺不對,放心不下,也顧不得休息,急忙又掉頭,趕去通往白鷺洲的渡口。 …… 李穆做了一個夢。 他夢回到了前世的新婚之夜,他和高氏洛神在一起。 他是權傾天下的大司馬,上從皇室貴胄,下至滿朝文武,那些人,可以在背后非議他,仇恨他,但當著他的面,卻必須仰他鼻息,唯命是從。 她是他少年起便印在心底的一團影子。真實存在的高氏女郎,后來的陸家之婦。但于他而言,卻又虛無縹緲,宛若住在幻想中的仙境里的姮娥仙子。 再多、再美、再能給男子帶來快感的女子,也無法和她相比。 于她,他只配仰望。 甚至不敢將她作為紓解時的幻想。 那樣對她而言,太過褻瀆。 但這一夜,她卻走下云端,變成了活生生的,能叫他觸摸的到的真實。 他的女人和妻。 他不止是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