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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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派人查過李穆十歲渡江后的大體經歷。他的寡母盧氏,如今還在京口,與人為善,是個厚道婦人。京口是北方流民的聚居之地,民風彪悍。因他父祖當年的聲望,加上他前些年在京口常替人出頭,他在當地民眾當中,頗有聲望,提及他的名字,幾乎無人不知。他在那里,也結交了一幫有著生死交情的過硬兄弟。而他此前在軍中的經歷,除了因軍功顯著,提拔快于常人外,和他關系最近的,便是楊宣。我查過,李穆當時雖是許泌軍府里最為年輕的一位別部司馬,但在此事之前,許泌對他,并無多少特殊關照。我細細盤問過楊宣。犒軍那日,他是第一個得知李穆有意求親于我高家的人。他知道后,以為不妥,勸李穆收回此念。李穆卻執意不肯。他只得去尋許泌,將此事告知于他?!?/br> “據楊宣言,許泌起先很是惱怒,稱李穆二心,意欲投靠我高家。很快卻又改了主意,令他即刻向我提親。隨后便如你所知,許泌一路攛掇,以至于事情不可收拾,成了今日地步?!?/br> 高嶠陷入了沉思。 蕭永嘉有些意外,看著丈夫,等他繼續說下去。 高嶠在屋里踱步了片刻,停了下來。 “阿令,倘若楊宣所言屬實,則顯然,此次李穆求親,起因絕非如你所想,是受了許泌指使。倘若我所料沒錯,反倒更像是李穆利用了許泌與我高陸兩家之爭,一步步達成其原本看似不可能的求親目的?!?/br> 蕭永嘉驚訝了。 “他為何如此處心積慮,定要做我高家女婿?莫非是要攀附于你?” 高嶠緩緩搖頭。 “不像!就算他對許泌不滿,想要投靠于我,有他對我高家的恩情在先,完全不必以徹底得罪了你我的方式來求取前程。以他所作所為,絕不像是如此蠢笨之人?!?/br> “那他到底為何,如此行事?” 蕭永嘉徹底地迷惑了。 高嶠嘆了口氣:“若說他傾慕阿彌,以至于非她不娶,更是荒唐。故這些日,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此人心機深沉,遠非表面那般簡單,這一點可以確定?!?/br> 蕭永嘉眉頭緊皺,揉了揉自己發疼的兩個太陽xue:“罷了罷了!不管這個李穆有何盤算,反正他休想打我女兒的主意!” 高嶠說:“今日考校,原本照我所想,柬之必勝無疑。他若勝了,這事便過去了,卻不料如此一個結果,也是天意弄人?!?/br> 他搖了搖頭,看向妻子:“我知你疼愛阿彌。既從陛下那里求來了寬限,你先帶著阿彌去白鷺洲避幾日也好。我再想想,看能否還有轉寰余地?;蛘咧辽?,要弄清楚那李穆求娶的意圖。否則,我怎會放心將女兒嫁出去?” 他望著妻子的目光中,漸漸流露出了一片柔色。 “今日也不早了,已折騰一天,你和阿彌想必都累了。去那邊也不急著一時。晚上在家中再住一夜吧。明日我親自送你們過去?!?/br> 蕭永嘉幾乎已經想不起來,上一次,丈夫對自己如此溫柔說話,是在什么時候了。 突然聽他用這樣的口吻和自己說話,仿佛有一陣細細的溫流,無聲地從心底深處涌出,慢慢地,遍布了她全身每一處的四肢百骸。 她怔怔地望著他,一語不發。 高嶠看了眼屋里那些方才已收拾一半的東西,微微咳了一聲,試探般地問:“那就這樣?我叫阿菊來?” 他望著妻子,見她不做聲,遲疑了下,終于還是轉身,去了。 蕭永嘉望著高嶠離開的背影,腳步微微動了動,才邁出去半步,卻又停住。 她咬了咬唇,神色間,一片淡淡的失落。 第21章 第 21 章 這一夜, 洛神柔腸萬千, 蕭永嘉也獨宿空房, 母女二人,皆是輾轉難眠。 高嶠和先前一樣,還是睡在書房里。 夜深之時, 他尚未就寢, 于燈火下夜讀, 抬頭,看見門外立了一個身影,一動不動。 “子樂?” 他放下書, 挑了挑燒得漸漸焦黑的燈芯。燭火又亮了起來。 高桓推開了那扇半掩著的門, 走了進來, 朝著高嶠跪了下去。 “伯父!全是我之過, 才累伯母怪罪于你,叫阿姊傷心難當……” 高桓那張年輕的,還帶著些微稚氣的面龐之上,滿是自責。 “伯父將我視為親子, 我非但不加回報, 反令伯父一家陷入如此境地!全怪侄兒!當初要是沒有離家,也就不會有今日之事了……” 他朝高嶠叩頭, 眼中淚光閃爍。 高嶠急忙離座,將他從地上攙了起來, 微笑道:“六郎怎說出這樣的話?伯父本就將你視為親子。你若有過, 伯父自會施加懲戒。此次不過是個意外, 你當初又怎會料到?不必多慮,伯父自有計較。去睡吧?!?/br> 高桓還要再說什么,高嶠的神色,已轉為嚴肅:“去吧,此事和你無關。你記住伯父的話,心存高遠,修文修武,日后若能為我大虞做一番實事,也不枉伯父對你的栽培之心?!?/br> 高桓目中淚光閃爍,點頭:“那侄兒去了。伯父也記得休息,莫熬壞了身子?!?/br> 高嶠頷首。 高桓向他再次行禮,恭敬地退了出去。 …… 次日清早,白色晨霧繚繞在建康城外的煙水地里。 寒霧籠江。高嶠親自送了妻女出城,渡舟登上白鷺洲,安置好兩人后,獨自返城。 許泌當天便從從弟許約那里得知了這個消息。 昨日,長公主入宮,半是以情,半是逼迫,成功地從皇帝那里求來了個不予逼婚的許諾,許家兄弟自然也知道了。 許泌皺眉,一語不發。 許約知他擔心高家借故一直拖延下去,時日久了,不定又生變端,便笑道:“高嶠昨日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親口承認李穆為婿了,難不成還敢反悔?兄長過慮!” 許泌捻須搖頭:“你不知高嶠。他看似溫厚,實則精明。昨日那是迫于無奈,他大約沒料到陸柬之會輸。我總覺得,他不會就這么輕易將女兒嫁給李穆的。何況還有那個長公主,發起飆來,連陛下也怕……” “那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