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陸繁星下意識往后退,可沒退幾步就發現身后也是“萬丈深淵”,她只能站在原地,心臟以最快的速度提到嗓子眼,硬生生堵住想要呼喊的聲音。 邵槐作為壓軸人物當然最晚出場,在陸繁星緊繃的神志快斷裂時,他適時出現了。 手里夾著一根煙,走到她面前,故意朝她臉上吐了一個煙圈,“呵,跑什么呢?在我面前女人就沒有不聽話的,你這不是變著法子想讓我……好好招呼你么?” 話落,陸繁星腹部就堪堪被男人打了一拳,味里的酒當場全部吐了出來,順帶還吐了男人一身。 本來還想貓捉老鼠慢慢玩,可現在已經完全沒那個興致。 邵槐頓時紅了眼,一聲令下說:“給我好好伺候她,隨便你們怎么折騰,出了事我擔著——” 聞言,旁邊那么多男人哪里還能冷靜,太子爺擔著誰還會怕,立馬有兩個人沖到已經疼得倒地不起的女人身邊,開始脫褲子。 陸繁星閉著眼,心里掠過很多人、很多事。 之前的生存理念也在漸漸崩塌,什么好死不如爛活著,若是被這幫子畜生不如的東西碰了,她情愿一死! 此時,她又突然想到了厲紹棠,想到他們的初遇,想到他對她的狠,想到……她竟然還沒說喜歡他,就要去死。 她不知咬舌自盡是不是真的能死透? 突然想試一試。 一道強烈的光源猛地從前面射過來,邵槐抬手擋著亮光轉身,那些準備動手折騰的雜碎也靜靜站到一邊,心里都在想著:在渝城有這么大膽子的人可不多,可能也是個不好惹的主。 邵槐正在氣頭上、罵罵咧咧吹胡子瞪眼走過去,還沒等他挨近,車上就先下來一個身材修長的女人,她面無表情打開后座車門,聲音艱澀地說:“厲總是……” 黎洛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車里的男人咳嗽一聲,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便咽下后面的話。 邵槐聽見“厲總”兩個字就感覺頭皮有點麻,心想應該沒那么邪門吧! 這個男人—— 下一秒,邪門的事果然發生了,厲紹棠就像一尊菩薩似的出現在他視眼里,他朝他淡然一笑,又看了眼躺在冰冷地上狼狽不堪的女人。 邵槐盯著那雙比他家里老爺子還要凌厲幾分的眼,有點磕磕碰碰地說:“叔怎么在這?我這樣是不是讓叔笑話了?” 這聲叔叫的順口,聽著也不讓人別扭,因為厲紹棠絕對擔得起,他跟邵槐父親、省里的總司令是八拜之交。 前不久,邵槐身上才受過他老子一頓鞭子,他還記得非常清楚,他那個向來誰都瞧不上眼、油鹽不進的老子每在他身上揮一下,就說:好好跟你叔學學,你們一般大,你就專做豬狗不如的事,看看他都在干什么! 想到這,邵槐臉上諂媚,心里卻發狠。 “是笑話?!眳柦B棠說話清淡,但總能三言兩語就將人萬箭穿心,“但大侄子適當收手,這就是另外一種說法,是大度?!?/br> 邵槐不甘心,但碰上這么個人,他也只能自認倒霉,怪就怪陸繁星這個女人運氣太好,幾年前是姓宋的幫她兜了一回,現在是姓厲的—— “好吧!看在叔的面子上,這次我就饒了她?!闭f著,他側身朝后方看了眼,“但若再有下次,我絕對一不做二不休?!?/br> 轉身,又是一張笑臉。 厲紹棠從始至終都沒露出任何情緒,邵槐覺著在這張冰臉上也不可能看出什么有意思的東西來,所以沒過多久就帶著他兄弟麻溜滾了。 昏黃路燈下,女人依舊蜷縮在地上不動,顯然剛才那一拳著實不輕。 黎洛看得既心焦又心疼,但主子沒發話,她也不敢亂動,以兩人的情分,主子愿意下車幫她解圍已經算是施了大恩大德。 所以,把她丟在這里不管死活也是有可能的。 厲紹棠冷眼看著,突然說了句,“從小到大除了惹是生非就是胡攪蠻纏,天生的災星!” 黎洛急的頭上冒汗,沖這話的意思是……真的不管? 男人重新上車,在黎洛放棄最后一點希望,她又聽見他說—— “去把她帶上車,冠了我姓氏的女人死在馬路上不體面?!?/br> 黎洛:“……” ☆、第60章 只值這么點,不能再多 車上。 陸繁星虛弱坐在那兒,臉白如紙,唇因腹部的疼痛而緩緩抖動,她沒想到這時候會遇上厲紹棠,更沒想到他會出手幫忙。 這個時間不難猜出他是從醫院出來,準備回棠園—— 他怎么沒在那兒陪夜,不是說連公事都搬去那里處理了么? 她睜開眼下意識找尋黎洛,故意忽略坐在她對面正垂首忙于公事的男人,即便是豪車、車廂也就這么大,一圈下來,并未看見黎洛的身影,想來是又識趣地坐到前面去了。 好像,每次只要她跟厲紹棠在一起,黎洛那丫頭就想扮演“紅娘”的角色。 不管合不合適,就是要讓他們單獨相處。 呵,真是個傻丫頭。 此時,腹部又傳來一陣刺痛,陸繁星疼得闔上眼,從嘴里發出低微地嚶嚀聲,瞬間打破車廂內的冷寂。 男人眸光從眼前的筆電上離開,抬頭朝女人看了眼,隨即“啪”地一聲將筆電合上丟到一邊。 陸繁星聽到聲響,睜開眸就撞進一雙帶著探究的深邃瞳仁中,男人冷峻的面容帶著幾分難以名狀地壓抑,“你跟邵槐怎么會扯上關系?” “之前……我動手打了他?!?/br> “只是動手打了他?” 厲紹棠顯然不信這個說辭,邵槐雖然喜歡惹事,但這段時間已經收斂不少。 但,他剛才的樣子分明就是要下最狠的手。 陸繁星將頭撇開,視線也偏移到窗外,“四年前,他……摸了我的手,我一時氣不過就拿酒瓶砸了他的后腦勺,應該是砸的不輕,所以他才會一直懷恨到現在?!?/br> 厲紹棠突然冷笑出聲,“這還真是你陸繁星會做的事,就因為他摸了你的手?” “……是?!?/br> 男人眼底閃過一抹短暫促狹,如流星轉瞬即逝,“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冰清玉潔,別人摸你手,你就要讓他腦袋開瓢?” 陸繁星心臟感覺鈍痛,眸光幽然看著男人,“除非我自愿,不然誰都別想碰我?!?/br> 剛才她真以為要完,情急之下咬傷了自己舌頭,現在說話有點不利索,帶著點類似鼓風機一樣的嗡嗡聲。 厲紹棠又是一笑,但很快收斂,沉暗的眸光看向那張宛若涂了白粉的唇,以及那上面觸目驚心的一抹紅—— 在陸繁星猝不及防時,男人竟然已經坐到她身邊,他身軀高大,一時間她覺得空間閉塞逼仄,想挪動身子都非常困難。 他坐過來做什么? 她下意識想往后縮,但對方卻突然擒住她的下顎,強迫她將頭扭向他。 “厲紹棠你——” 陸繁星總算意識到哪里不對,當即不再言語,如蒲扇般的睫毛瑟瑟發抖。 “你就那么想死?”男人視線從唇上移至那張慘白的臉孔。 女人怔怔看著他,腦子里亂成一片,除了他以外什么都沒有。 她想,如果剛才他沒有經過。 或者,因兩人糾葛他不愿意停下車。 亦或者,他真已經冷漠到無視她的生死—— 一時間,她不知從哪里來的勇氣,伸手繞過他的頸項,吐氣如蘭地湊近,唇與唇的距離可以忽略不計,兩人睫羽交纏,彼此呼吸更是guntang如火。 “厲總,我有點冷,你可以抱抱我么?” 對厲紹棠這樣的男人而言,這樣的引誘,手段有點蹩腳甚至于是可笑。 陸繁星已經做好被推開的準備,但……男人非但沒有,反而還用雙手掐緊她的腰,讓兩人身體貼合地更加密不透風。 他說:“厲太太,我很高興你有這樣的自覺?!?/br> 陸繁星:“……” 下一秒,男人涼薄冷冽的唇迎上來,吞噬掉女人所有到嘴邊的疑惑。 之后,亟不可待的某種情緒如山洪爆發,將兩人徹底包圍,載沉載浮間猶如目睹了一場世界末日。 —— 陸繁星再次睜眼時,只覺得眼前一片明亮,連天花板都白得晃蕩她眼。 眼下,她只有一個認知,那就是昨晚她和厲紹棠做了。 沒有藥物催情,只有被酒精麻痹的神經。 但,好像昨晚上喝了一瓶上百萬酒的是她,厲紹棠應該并沒有沾酒,因為他嘴里根本沒有任何酒味。 那他…… 陸繁星來不及思考昨晚上他到底怎么了,她不相信他看不出來她是故意勾引,他明明可以有拒絕。 依之前兩人的種種摩擦,以及他對她的厭惡程度,他猛地將她推離,并且再罵上一句“陸繁星你非要這么下賤”才算是正常,可他偏偏選擇跟她沉淪欲海。 兩腳一著地,她差點就癱軟下去,幸好及時伸手撐著床,而此時她也看見手臂上斑斑痕跡,是昨夜瘋狂無度留下的苦果,在白皙肌膚上顯得特別醒目,現在是粉中帶紅,很快就會變成淤青,要過很久才會消退。 顯然,昨晚那場旖旎歡事并非是郎情妾意地溫柔鄉,從她身上的不算深的傷痕來看,其實更像是……懲罰。 難怪她會感覺那么疼,厲紹棠那個混蛋下手真是不輕。 整個人冷靜下來后某些感官就會清晰起來,比如耳朵。 從浴室里傳來淅淅瀝瀝地水聲,顯然昨夜跟她有過魚水之歡的新歡丈夫正在洗澡,還沒離開這個臥房。 陸繁星感覺羞窘從腳底直往頭上涌,昨夜種種細節她已經記不清楚,只知道彼此汗水交織成雨,不僅僅在這個房間他們有親密接觸……第一次好像是在車上…… 該死! 就在陸繁星正焦灼自我難堪時,浴室門被突然打開,男人下身只圍著浴巾走出來,他散亂在額頭的短發正在滴水,順著他的胸膛一路而下,來到他有六塊腹肌的腹部,最后隱沒進最神秘地帶。 女人立刻尷尬別開眼,下意識抓緊身上的被褥,雙頰通紅想要解釋,“昨晚我喝……” “只是彼此身體有點寂寞,互相慰藉而已?!?/br> 男人溫聲打斷,或許是剛醒來的原因,所以聲線帶著一點啞—— 如此好聽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能將人四分五裂。 陸繁星愣愣看著他,心里疑惑頓消,難怪他并沒有推開她,原來只是突然有了身體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