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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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人的緣分是上輩子修來的,宋參將身邊那個姑娘眉目清秀,瞧著是個賢惠的,將來兩人必能成錦繡良緣。甄明玉睜了睜眼睛,片刻卻望了望自家駙馬的后背。 好端端的不回上都,偏偏繞路來了羅州?她在心里細細的揣摩了一番,想到他那句“私下渾的很……”,甄明玉掌心瞬間冒了一層汗,她倒真真忘記還有個耳力過人的彭季同了。 不過木已成舟,她深深呼了一口氣,直接從木抽屜里取出了一張小紙條,靜靜的看著上面的案子。 周璟本以為這般能讓小金枝明白男人,可不想看到她那閃躲的眼神,卻氣了自己一肚子火兒。什么整日講道理,真講道理的話就該過來說些軟和話,可瞧人家可是‘賢惠’的緊,直接去給那些土包子消災解難去了。 “公主常甩為夫一臉女戒,公主可記得女戒里提的夫為女天,不可欺心?可知道夫妻相敬如賓,彼此關愛?”周璟環胸,一雙懶洋洋的眸子定定的落在甄明玉手中的字條上。 甄明玉忙把字條塞進了袖子,抿了抿唇,笑著扯了扯周璟的衣袖,乖順道:“駙馬說到哪里去了,駙馬是本宮的夫君,夫妻比不得外人,有時氣惱了說兩句,也是夫妻間的情趣,斷斷不可直接掰扯到女戒上去?!?/br> 周璟薄唇微嗤,“呵~公主真是好才情,那些道理運用的真是爐火純青,曲曲折折的又把屎盆子扣在了臣頭上??上?,臣不是那等講道理的,臣是個紈绔,只知道公主處處避著臣,甚至還起了逃到西域躲避夫君的鬼念頭?!?/br> 甄明玉一時間有些語塞,知道他這般講話,定然是自己無意間傷到了駙馬的紈绔心,便咬著唇握住了他的手,睜著一雙瑩潤的眸耐心的看著他,“駙馬龍章鳳姿,本宮雖是公主,可是也難擋那如浪般奔涌過來的粉桃花,再者做了駙馬條條框框又多,本宮是想還駙馬自由,為了避免敗壞駙馬的名聲,本宮才想遠赴西域,至于那永不相見,也是怕駙馬未來的嫡妻瞧見本宮生氣……” “甄明玉,你再給我說一句?!” 周璟清潤的眉眼緊緊的皺著,這小東西瞧著是個溫軟可愛的,可是那張嘴不差于衙門里給人辯護的狀師,瞧著一句一句說的,好像都是為了他好似的,自己若是真的就笑逐顏開,那可就真應了吐蕃左相那句愚不可及! 這小混蛋倒也是油滑,不樂意時發脾氣使性子的朝自己甩女戒,樂意時又變著法的把黑白反著說,自己還真是把她給慣的無法無天了! 那紈绔的性情乘著火氣蹭蹭的冒了出來,昔日戰場上的暴虐也冒了尖兒,他冷著臉將手猛地從小金枝手里抽出來,轉身騎馬絕塵而去。 甄明玉看著前面那個趕馬車的乖順車夫,微微彎唇,又將袖里的小紙條拿了出來。 第45章 到了開元寺, 唐蓮花捧過一盞清茶來,她剛接過茶水, 就見周大將軍一勒馬韁繩直接出了寺。甄明玉掃了一眼地上泛起的塵土,慢悠悠的喝著茶。 現在處的日子長了,對周璟性子的拿捏也算是獨到了些。他這個人斷斷不會跟自己一個女人使性子,就是再滔天的怒氣,見了自己左右就是不咸不淡的甩出幾句冷話。實在壓制不住, 也悉數發在朝臣身上。 她瞇著眼睛欣賞落日, 正要取過紙筆來作畫, 就見唐蓮花捧著一本菜譜過來,朝著甄明玉道:“將軍臨走前說癡人畏婦,賢女敬夫, 要公主自己看著辦?!?/br> 甄明玉翻了翻那本菜譜, 不由的噗喝一聲笑了,自己看著辦又是個啥意思? 不過這開元寺的齋飯實在是難以下口, 如今自家駙馬送來了菜譜,倒是可以好好的研究一番。 甄明玉坐在石桌前, 認認真真的翻看著上面的菜式, 尤其是煮茶和干鍋蒸rou那里,讀的更是仔仔細細。 周璟縱馬出開元寺, 生自家小金枝的氣是一方面, 再則更重要的是大公主的駙馬姜楚源畏罪自盡了。 如今他不在上都,皇帝又是個軟耳朵,自然會亂判朝臣案子。周璟將那密信扔在桌上, 閉眼靠在藤蘿椅上想事兒,如今背后那只‘黃雀’被自己的人逼的陣腳絮亂,如今作壁上觀才更有利。 待處理好了駙馬都尉的人員調動后,周璟便勒馬回了開元寺,看到桌上那些未動的齋飯,一張薄唇猛地抿了起來。 筷子依舊板正的擺著,碗里的米飯也沒有動,朝著來吃齋飯,這可是絕食來跟自己鬧脾氣?周璟臉色一沉,朝著婆子問道:“公主為何沒用飯?過去問問,別身子又不舒服?!?/br> 過了片刻,婆子就扭著老腰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一臉驚詫道:“回將軍,三公主正在烹茶做飯呢?!?/br> 待說完,那婆子便及時的閉住了嘴,因為周大將軍聽到三公主烹茶煮飯后,那清潤的眉眼里墨色翻沉,這表情分明是打吐蕃人時的氣憤,那廣袖一拂,滿桌的齋飯就殘落在了地上。 婆子忙雙手交叉,大氣不敢喘,這山東、汾州一行,她心里可跟明鏡兒似的,敢情三公主又坐在九頭昆侖獸腦殼兒上拉屎了,瞧把周將軍都給氣黑臉了。其實那三公主平日挺軟柿子的,可就是欺負西唐第一權臣,那叫一個熟練。 婆子緊緊抿著厚嘴唇,正小心的喘氣兒,就見周大將軍心煩的逗著鳥兒,一雙眸子卻定定的瞪著那炊煙裊裊的寺廟廚房。 說實話,她以為周大將軍會一腳踹裂那寺廟的廚房,可是卻見他負手靠在后門處,一雙懶洋洋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廚房里忙碌的小人兒。 這等飲炊煮茶,他素來是不屑的,可是如今那小金枝細細的腰兒上系著一個粉色的圍裙,小手用漏斗過濾著稻頭露。瞧著整日呆板兒,生活可是講究著呢,就連飲用的水,都這般仔細。 稻頭露,俗稱生津露,是清晨從稻苗最頂兒上的葉收集的露水,飲用后養胃生津……不過他此刻可沒什么耐心去品味這講究的稻頭露,這都日落了,還餓著肚子弄這些沒用的。 光是用水就這般慢吞,更別說還要煮茶做飯,等著這一套走下來,八成明兒的太陽都升起來了,她可真是個會釜底抽薪的,親手搓起來的火兒,又猛地抽出了干柴,這可是故意讓他心疼? 周璟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邁了一步,隨后卻皺眉轉身走了。 自己是疆場上號令群雄的將軍,如今讓一個小丫頭輕易左右了心思,將來怎么得了?日后她一個皺眉,自己心里就跟鈍刀子磨rou一般,那自己跟個廢物有何區別。 周璟思忖著男人饒是溫雅的還是暴躁的,在女人跟前都要爺氣些,所以讓人捧著厚厚一摞兵書去旁廳處理要務去了。 不過往日那瞧的起勁兒的兵書,如今就跟看天書一般,扔了兵書,猛灌了一口清茶,又起身到了山上靜靜的看著那一縷纏纏繞繞的炊煙。 自己拉不下顏面過去,便黑著臉把唐蓮花訓斥了一頓,“你一個大夫,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這都什么時辰了,還不讓她用飯!”待訓斥完,心里還是一陣煩悶。 炊煙一直繚繞著,不時還有燒焦的糊味飄出來,終于開元寺的主持被熏得沒轍了,差了個小沙彌過來耐著性子拐著彎兒的說了些晚上煮茶飲炊會招鬼云云…… 待說完,甄明玉便細細的凈了凈手,躺在床上歇下了,倒是周大將軍立在門口心氣兒不順的看了她半宿。 服侍起居的婆子端著早膳過來,看到周將軍立在門口,便恭敬道:“將軍,皇上今兒個有發過來折子了,讓您速速回上都?!?/br> 周璟翻開折子看了看,眉宇微微一皺,隨后又看了一眼正在喝蜂蜜水的小金枝,轉身朝婆子吩咐道:“大駙馬連殺了李氏一家,此事牽扯甚廣,要速速回上都。你去把蓮花叫過來,時時照料著三公主,尤其是飲食上要格外的注意,不可貪吃生冷的!” 婆子忙把凈面用的水交給了身后的丫頭,腳步匆匆的去偏房找唐蓮花去了。 待到了龍津橋,周邊的賣野狐、rou脯的小商販高高叫賣著,周璟掀開馬車簾子進了馬車,只見那矮桌上擺著一個精致的玉壺和一個翠綠的玉質圓盒,倒像是她故意往里面裝了什么似的。 他伸手捏開玉壺和圓盒的蓋子,鼻息間立刻被那玉壺里的清甘吸引了,本來以為她昨天那一通折騰,就是煮出一些焦糊的物事來,卻不想那玉壺里裝著用稻頭露煮的菊花清火茶。 那玉質的圓盒子里整齊的擺著切成小塊的rou,湯干凈不油膩,味道也帶著一股青柑的清冽,在蓋子上還提著一行小字,大約是“非德行之事,不亂行?!?/br> 乖順的模樣倒像是個正在認錯的小妻子一般,記得以前自家老爺子招惹了母親,就在廚房里忙上一整天,燉一盅補身子的甜湯來哄著母親,如今見了小金枝這般,不由的一笑。 抬起筷子夾了一塊兒干鍋蒸rou,味道倒是不錯,還有股子淡淡的甜酒味兒。她這般賢淑的認錯態度,倒叫他滿肚子的火兒散了個干凈。說來也是奇怪,自己在朝堂上素來是氣別人,如今竟被這小東西搞的焦頭爛額。 她素來是個不受重視的,如今好容易寵出個性子來,自己若非壓著脾性,怕是又把她嚇成那副怯懦的軟柿子模樣了。 甄明玉靠在馬車壁上,本以為會脖子酸痛,卻不想醒來時卻被周璟抱在懷里,她揉了揉眼睛正要說話,卻見他倚在馬車壁上,雙眸微微的閉著。 甄明玉輕輕移開他的小臂,看到那玉壺里的菊花茶和干鍋蒸rou都被吃干凈了,便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怪自己了,索性坦然的坐在他的身上,慢悠悠的拿起一本四國志看著。 原本她閑暇時,喜歡看些占星問卜的,可是如今卻覺得有些虛假了,若真的那般靈驗,哪個皇朝不養幾個國師?可是縱觀朝代的傾覆來看,不過是些騙人的方術罷了。 與其看那些玄乎乎的東西,倒不如看看這四國志,里面寫了許多新鮮的種族,還有一些讓人開眼的禮俗,讀完之后倒覺得視野開闊了許多。 尤其是讀到契丹國時,傳聞契丹國的婦人十分兇悍,不允許她們的夫君有側室,但凡夫君出游必然會用鴆酒灌死夫君所愛……正看的給勁兒,耳邊就傳來周將軍那低低的聲音,“看這等書,不怕壞了性情?這可是臣這等紈绔瞧的書卷?!?/br> 甄明玉轉頭看了看他的俊臉,揚唇一笑,“女戒常講夫唱婦隨,駙馬你???,本宮看看也是隨著駙馬的步子,有何不可?!?/br> 周璟聽著她那嬌滴滴又任性的聲音,心里就被撓的癢癢的,不過還是一臉冷靜道:“只要公主明白夫妻同林,莫要效那些紅杏出墻的事,微臣這心肺就寬廣的很?!?/br> 甄明玉聽他說完,不由的噗喝一笑,正要反駁卻被他一把箍在懷里,結結實實的狂吻了一通。 待回了上都,皇帝已經為大駙馬的事焦頭爛額,頂著一張病懨懨的臉有氣無力的上朝,那些朝臣也是交頭接耳,心里沒個主意。 大駙馬為人囂張,這次出事也是意料之中,不過信郡王轉投周家,雪婕妤意外小產,卻讓一眾朝臣如同吃了黃連,一張嘴就是滿口的苦澀。 先前,雪婕妤在龍床上吹了許多周將軍好的枕頭風,周大將軍水漲船高,周氏一派也日發的繁榮,就連寧王那派的人都又許多轉投到周氏門下,可是這才同氣連枝了多久,雪婕妤就成了一顆廢舊的棋子…… 寧王那派轉投過來的朝員都紛紛稱病,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掉了項上的腦瓜子。 周璟立在左首第一位,輕描淡寫的聽著朝臣議論,前些日子他在汾州辦差,可是卻放手讓自己人故意搞大了雪婕妤小產的事,甚至還編出了一些有的沒的,這些就是為了刺激那“黃雀”。 那人能在自己和寧王之間縱橫捭闔,就說明其手段不在自己之下,如今自己離京不過一月光景,他就一舉扳倒了大駙馬。那背后的黃雀究竟是敵是友,他還未揣測明白。 不過西唐能有如此手段的左不過就是那幾個野心勃勃的節度使,他們在地方囤積兵力,還想效仿漢代的權臣扶持個幾歲的娃娃執掌江山??上б靶挠杏?,手段不足,待穩定了吐蕃,他就會騰出手來好好的跟這些米蟲玩玩兒。 前段日子,借著商稅的由頭罷了坊州節度使的官爵,雖說瓦解了坊州的兵力,可是大鬼一死小鬼作亂,那些周遭的節度使卻在私下里多次聚首…… 雖說只要帶兵就能踏平他們,不過碾平了他們,就等于狡兔死,到時候皇帝最頭疼的就是周家這只灑熱血的良犬了。 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借刀殺人,借寧王的刀殺盡野心之臣…… 待下了朝,就見自家老爺子黑著臉端坐在梨花木椅上,大掌一拍桌子,像是怒斥著誰。周璟本來不想管,可一回頭卻發現地上跪的那人竟是通房趙小竹。 第46章 周璟去汾州辦差月余, 劉家的怪事層出不窮,簡直到了按住葫蘆起來瓢的地步。趙小竹雖說和信郡王妃不對付, 可是畢竟是同氣連枝的關系,知道這些事兒后,便不住的使銀子找路。 誰知那些銀子全都被彭管家給攔了回來,甚至還把這些事全都告訴了老汾王。老汾王素來都是剛直不阿的,直接黑著臉讓她跪在地上, 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一番。 她雖是周璟的通房, 可是自幼生的眉目如畫、笑語盈盈, 那些上都的公子哪個不是捧著千金過來哄著她,可如今在汾王府里,當著奴才們的面兒就被訓的跟一攤臭狗屎似的, 日后她還怎么抬頭? 所以心里那股子氣兒就一直憋著, 如畫的眉目狠狠的瞪著彭管家,誰知還未等管家看到, 頭頂上就飄來汾王那低沉威嚴的聲音,“女子要貞順正直, 和柔無妒, 在閨房中不與外人通。這些原本不該老夫教你,可是你瞧瞧你這近日的行徑, 拿著汾王府的名頭, 作威作福?!?/br> 趙小竹垂著尖尖的瓜子臉,揣摩著汾王說的話。其實雪婕妤小產和信郡王妃暴斃,她隱約覺得是寧王和周家爭權的緣故, 如今雪婕妤滑了龍胎,傷血敗氣,再獲皇寵怕是難上加難,她便想著借機攀上周家陣營的德妃娘娘,日后也好做個側室。 只是太怕德妃娘娘拒絕自己,便多次差人往德妃那里送銀錢珠釵……沒想這事兒竟讓汾王知道了,劈頭蓋臉就給自己來了一頓。一抬頭看到周璟回了府,便可憐兮兮的挑著一雙眉眼看著他。 周璟略微停了停腳步,聽到老爺子在訓斥,毫不憐惜的大步進了正堂。 汾王妃看他進來,差人給他上了茶,隨后皺眉道:“劉府怎么說也是金紫光祿大夫,若是徹底斷了跟他們的來往,倒是被有心人嚼了舌根子去?!?/br> 周璟灌了一口茶,朝著他母妃道:“嗯,雪婕妤滑胎,可以讓小竹進宮瞧瞧?!?/br> 信郡王妃那般□□,雪婕妤又是個野心勃勃的,他如今對劉家煩的夠夠的,自家老爺子素來是個不管后宅的,如今氣的黑了臉,想必那趙小竹也不是個省油的。且讓她看看那好表姐的下場,日后也能安分些。 待領了罰后,彭管家將周將軍的話一句一句的傳給了她,她卻一臉淡笑的看著彭管家,“有些事不可做的太絕,管家這般待我,將來必定是自掘墳墓?!蹦窃捳f的帶著極大的情緒,彭管家不由的皺了皺眉,便給周將軍回話去了。 趙小竹看到彭管家猶疑的眼神,唇角不由的嘲諷一彎,隨后朝著身后的婆子吩咐,把那個張氏小娘子從麻袋里放出來。這張氏小娘子是妓館一花娘生的,生的一副漆黛眉,芙蓉如面,且精通琴棋書畫。她琢磨著效仿稀罕的館陶公主通過給周將軍送美人,而北備受敬重,所以花重金從幽州綁了這個張小娘子過來。 這些捆邦婦人的下作事兒,她原本也不敢做,可是富貴險中求,如今也顧不得那般多了,只要周將軍寵幸了那個張小娘子,自己就能順桿的一路成為側室,將來把劉家那些把她踩在腳底下的人全都狠狠的掌摑一遍。 她深吸了一口氣,讓婆子給那張小娘子換上艷麗的衣裳后,就靜靜的立在院門前等周將軍。 院子前的綠竹被風吹的微微的晃動,一個八角芊紗宮燈離自己越來越近,她回頭掃了那艷麗的張小娘子一眼,這次只許成功。 待那芊紗紅燈籠停在不遠處,趙小竹便笑語盈盈的走過去,自然的挽住了周將軍的胳膊,“將軍,奴婢知道將軍最近忙于朝事,奴婢手粗腳笨不懂將軍冷暖,所以小竹特意為將軍備下了一個知冷知熱的美人……” 周將軍聽到他這一句話,薄唇微嗤一聲,“你的意思是,你給本將送女人?” 趙小竹聽到他的語氣,一時間也有些發慌,不過片刻后,又強壓著心頭的慌亂,眼神閃躲的看著周璟,“奴婢是關心將軍,所以……” 周璟掃了一眼她躲躲閃閃的眼神,猛地捏住她的下巴,淡淡道:“你這是在學誰的手段,可是在學你那兩個好表姐?” 趙小竹看到他的眼神,不由的吞了一口唾沫,二表姐被信郡王匆忙埋葬,大表姐意外小產,再加上將軍這般語氣,她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 “你那二表姐平日里在信郡王睡覺時,就在偏房和狗太監鬼混,在汾州時又和一個續了狗鞭的太監做的天昏地暗,而你的大表姐為了腹內的龍種,用一壺鴆酒強行灌死了她……那腹內的孩子大約是怕了這個毒婦,連夜就自行面見閻羅王去了?!?/br> 趙小竹一下子跌在地上,尖尖的下巴不住的發抖,她原本記恨信郡王妃,可是聽到這些秘辛,心里竟像是猛地迷失在了黑暗里,一向連兔子都不敢殺的大表姐,竟用鴆酒灌死了親妹…… 周璟環胸冷冷的打量趙小竹,倒真是一根血脈上分出來的,都目光短淺的只知護著自個兒。 哪怕是她能厚道的替那倆人說一兩句軟話,他都能繼續容忍她,可是她如今只裝作可憐恐懼,滿眼都是為她自己打算,留這么一個薄情的女人,就等于往自己身上埋一枚毒針,不經意間就會被她害死。 周璟朝她伸手,趙小竹眼底閃過一絲歡喜,剛要張嘴說那張小娘子的事,就見周璟抬起手指猛地掐住了她的喉嚨,“你們倒真是表姐妹,一個個的陰險狡詐。只是你以為本將府里的人會跟你同流合污?那張姑娘早就許配周家,你還強擄她至上都,你可知拐賣人口何罪?”他說完,手指順了順她耳旁的發,湊過去低低道:“不瞞你說,那張家小娘子因為懼怕你做蠱毒,已經自縊了?!?/br> 趙小竹聽到這里,臉色猛地就泛了白,她用蠱毒不過是為了控制那女子,將來好讓她在周將軍跟前吹吹枕邊風,她并沒有害死她的意思……她緊緊抱住了周璟的腳,哭道:“將軍,你救我……小竹真的是為了將軍,小竹可以對天發誓?!?/br> 周璟冷眼看著這個眉目如畫的女子,只覺得面目可憎,“造畜蠱毒,律法不容,按西唐律杖責六十,然后流放二千里。你曾服侍過本將,許你回家別過二老,到時大理寺自會有人拿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