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曹盼聽著再次感慨,誰說古人食古不化來著,看看她家平娘,這一套一套的,一般人能比嗎? 必須的不能??!就是曹盼都覺得長見識了,直沖著平娘點頭道:“嗯,平娘說的是,以后,我也跟平娘學著點?!?/br> 這句馬屁拍得平娘十分熨帖,笑意更深了。 “小娘子放心,有平娘在的一天,平娘一定給你多調.教幾個得力的人,不會讓小娘子因為平娘不在沒有了合用的人?!逼侥锟粗矍斑@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眼中盡是慈祥。 “奴婢答應過夫人的,一定會代夫人照顧好小娘子?!?/br> 她與丁氏自小一起長大,名為主仆,實如姐妹,她一生不嫁,就留在丁氏的身邊伺候丁氏,丁氏不在了,她也會繼續照看她的小主子。 “平娘,謝謝你!”曹盼由衷地與平娘道謝,平娘看了曹盼一眼,“小娘子莫不是忘了奴剛剛才說過的話了?” 曹盼微怔,與平娘道:“我都多少年不回來了,升米恩都不算,又哪來的斗米仇??!” 一句話逗樂了平娘,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從卞氏的口中得知曹盼竟然落了一個孩兒,她是真的擔心,可如今看著曹盼這邊與往日無異,她心里的大石才放下。 “小娘子休息著,奴去給小娘子做些好吃的?!逼侥锊幌朐俑芘未蚬?,而且看著曹盼瘦得都見骨頭的臉,只想好好給曹盼補一補。 曹盼應了一聲,就準備著回榻上躺著看看書,一個人跑進來,平娘還不走遠,聽到了腳步聲問道:“你怎么到府里來了?” 曹盼聽聲看了出去,卻并不識得那人。 只見那人勻了口氣道:“不好了,我們酒坊,我們酒坊出事了?!?/br> 酒坊啊,哪怕曹盼離開許都多年,依然還記得自己開的這個酒坊,接口問道:“出了什么事?” 那來報信的人乍聽曹盼的話還呆了呆,平娘斥了一聲道:“小娘子問你話還不快快回答!” 小娘子,是啊,他們真正的是主家是個小娘子,雖然他從來沒有見過,但是也不代表小娘子不存在。 “小娘子!”小子與曹盼福了福身,曹盼道:“長話短說!” 聽著這簡言意潔的,小子吧啦啦的將事情的經過道來。 曹盼的不二酒肆這幾年開得越發大的,別看店面小,酒好,商人匯通天下,曹盼只讓人大量的釀酒,一度帶動了許昌的經濟,哪怕曹盼這些年不在許都,她也知道曹cao從她那里拿了多少贊助。 所以,曹盼的另一處酒坊主要搞的是批發,大批量的批給旁人,也不管那人是誰,貨訖兩清,那是曹盼的規矩。 但是,今天兩家人同時來拿取訂好的酒,一個多,一個少,立刻就打了起來了,直接將酒坊的大半存酒都給砸了。 偏偏,這兩家都不是一般人,阿甫是橫看豎看都不敢得罪其中一個,這不趕緊的派人回來找平娘了。 “阿甫第一回遇到這樣的事,難免沒個章程。也是小娘子離開許昌太久,往日因著丞相,尋常人不敢鬧事??删品恢?,實在是大。膽大的人想著酒坊這么多年都沒有主家來管,丞相也未必會管這些事,這就試探來了?!逼侥镞@些年幫著曹盼管賬,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酒坊的利潤,酒肆掙的是小錢,就是個招牌,大頭都在酒坊。 曹盼正穿著衣裳,聽到平娘的話,“那又如何,我靠自己的本事掙的錢,就因為利潤太多,他們想要我就得給?” “小娘子的傷還沒好,要不我去吧?!逼侥飳嵲谑菓n心曹盼的傷。 “你不是說了嘛,人家這是來試探來了,你去還得要搬著我阿爹來,那還如我自己去。這么點小事就讓阿爹出面,他們還沒那資格?!?/br> “那小娘子小心著點,要不,我還是讓人去丞相府傳句話。否則要是動起手來,小娘子要吃虧了?!逼侥锵肓讼脒€是擔心提議。 “不必,我連滿府君都不去請,更不必往讓阿爹知道?!边@么點事就往丞相府里報,她也太沒用了點。 “胡本,跟著小娘子伺候!”平娘見是沒辦法讓曹盼改主意了,立刻沖著一旁喊了一句,胡本小步地走了過來,“小娘子,平娘子!” “走吧!”既是與人交鋒,胡本會說話,曹盼接過平娘手中的披風系上,大步流星地往不二酒坊去。 上了馬車,曹盼在翻著這幾年的賬本,胡本呆在一旁一聲不吭,也不問曹盼為何此時看起賬本來。 “小娘子,酒坊到了?!彪x著不二酒肆不遠,曹盼弄了個酒坊專門請了人來釀酒,曹盼聽著聲合上了賬本,胡本掀開了車簾先出去,撐著車簾叫曹盼出來。 那頭亂糟糟的聲音,還有一群人堵在門口,還沒靠近就已經聞到了一股nongnong的酒香味。 作者有話要說: 挽起袖子,盼盼準備殺雞! 第095章 誰的身后之人更強大 曹盼緩緩地走了過去,只看到阿甫夾著兩個商人的中間,被拉扯著衣裳和頭發都亂了,阿甫一臉的不知所措,倒是那兩人看著阿甫的眼神似是在看一個傻子。 傻子??!曹盼這個念頭一起,勾起了一抹笑容。 “看兩位的意思是砸了我這酒坊的酒,還想把我家的仆人給扯死?”曹盼揚聲地問,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曹盼,阿甫熱淚盈眶地從那死拽著他的人里逃了出來,喚了一聲小娘子。 剛剛得意洋洋的兩人見到曹盼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這位是?” “你們站在的這個地方,里面的酒,都是我的?!辈芘尾⒉桓麄兝@彎子地開口。 “原來是主家啊,有禮,有禮!”其中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商人與曹盼作一揖。 “閣下說著有禮,行的卻是極其無禮之事?!贝蚬?,曹盼偏不接這一套。 “還請小娘子聽我們細細道來!”另一位見山羊胡子的人一時不知如何接話,趕緊的上來救場。 曹盼道:“該知道的我都已經知道。我只問你們一句,我這些酒是何人所砸?” 指了一地的碎酒壇,還有都連到外頭來的酒,曹盼看著這些人。 “砸是我們所砸沒錯,可小娘子,我們與你家酒坊合作多年,何以厚此薄彼,他家拿的酒憑什么比我多?”山羊胡子的商人聽出曹盼的不善,又不甘被曹盼拿捏,急急地想要捉住曹盼的把柄。 曹盼冷笑一聲,“何人何月拿多少酒,這是一開始合作就定下的。你是在質問我?” 雖是個年輕的小娘子,怎么口氣那么硬呢,到底是誰質問誰??! “小娘子,我們楊家也是世族,不比司馬家差,你這是要與楊家交惡?”山羊胡子帶著幾分試探地問。 “從今天開始,不管楊家出什么價格,不二酒坊的酒,一壇都不許賣給他?!辈芘胃静唤由窖蚝拥脑?,沖著阿甫吩咐。 有了小主人在,阿甫這背就挺得直直的,與曹盼應聲,“是!” 山羊胡子沒想到自己搬出了楊家竟然還得來一個結局,臉色一白,“小娘子!” “不二酒肆是我開的,這個酒坊也是我的。你在我面前提身后之人,難道你就不知道我身后的人究竟是誰?司馬家,楊家,你道我何畏?”曹盼輕輕挑眉而問。 “至于你,司馬家的人,我這酒被你們砸了那么多,你欲如何處置?”曹盼指著另一個從她出現只說了一句話的商人問。 剛剛楊家的人已經被曹盼毫不留情地打了臉,這位司馬家的代表與曹盼諂媚地笑著,“小娘子怎么說,在下就怎么辦?!?/br> 楊家那位山羊胡子的人沖著司馬家的人吹胡子瞪眼睛,無恥。 “照價賠償,你打碎我多少酒就賠我多少錢。另外,當初給你供酒的數,去七成?!?/br> “小娘子!” “八成!”曹盼一聽他那么一喚,立刻再減了一成,司馬家的人胸口陣陣起伏,卻不敢再隨意地開口,才喚一聲就減了一成,他不敢賭曹盼會不會在要他賠了酒錢之后,與楊家一般再不供酒給他。 “是,小娘子怎么說,那就怎么樣?!备欢品蛔錾庖膊皇且粌商斓?,如此獨一無二的酒,無愧于他的招牌,所以,剩個兩成也好過沒有。 曹盼看著這位如此識時務,露出了一抹笑容,“將楊家供酒的量,還有司馬酒八成供酒的量撒出去,瞧著誰家快就給誰?!?/br> 阿甫一聽這話立刻應下了,司馬家的人跟楊家的人嘴角同時抽了抽,偏偏不敢多言,整個許都的人哪個不知道不二酒坊背后的人是誰! 先時以為曹盼離開了許都,這都那么多年了,如此亂世,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娘子還能活著回來才怪,于是,就有人打起不二酒坊的主意。旁的人都沒敢出手,就他們兩個,都踢到鐵板了吧。 一開始想著曹盼會給楊家和司馬家一點面子,沒想到,人家根本不吃這一套。 要說曹盼這個曹cao之女,還是曹cao寵愛至極的女兒,要見曹cao那是分分鐘的事,他們想讓兩家的家主出面,呵呵…… “命人收拾好,往后再有敢來酒坊鬧事的,打死不論?!辈芘握玖似饋頊蕚浠厝?,沒忘當眾吩咐了一句。 森森的惡意叫心里嘀咕曹盼手太狠的人很是慶幸曹盼沒有叫人把他們給打死! 送上門來的雞,曹盼不殺才怪。 不管是司馬家的人,還是楊家的人都灰溜溜的走了。 這么點事,很快就在各家傳開了,不約而同的都知道曹盼回來了。 其實早有人收到消息,畢竟曹盼回丞相府養了那么久,曹cao讓那么多的太醫往丞相府里呆著,豈有不驚動人的道理。 但是,曹盼收了楊家全部的供酒量,司馬家八成的供酒量,轉手又撒了出去,多了去的人爭著要。 畢竟,老主顧們都清楚曹盼的酒有多好。 至于司馬家跟楊家那頭,兩個奉命去試探的人灰頭土臉的回來了。 “曹家這個小娘子還真是不可小覬?!?nbsp;司馬家的人評價了一句,“既然已經答應了人家,該如何賠那就怎么賠,越早越好!” 倒是楊家那頭,楊修直白地問道:“為何要去酒坊鬧事?” 這件事楊修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等知道時事情已經成了定局。 “公子,那酒坊的生意實在是太好了,那酒一拿出去,立刻被搶一空,若是能拿下了,那于楊家是大利?!?/br> “你拿到了嗎?”楊修直問一句,那人不敢吭聲了。 “不說曹丞相在最后,便是那曹小娘子,那是你能惹得起的?”楊修跟曹盼雖然只打過三次交道,然而那三次都叫楊修記憶深刻。 況且,曹盼手上還捏著衣帶詔那么大的把柄,沒事,楊修是不想去惹曹盼的。 好啊,他不去惹曹盼,手下的人卻作死的敢打曹盼酒肆的主意,膽兒真肥。 “打聽司馬家給曹小娘子多少賠禮,加厚三成送到府里去?!睏钚抟仓朗碌饺缃窬褪前堰@人打死也沒用,趕緊補救才是。 “司馬家已經應下了照價賠償當日打碎的酒?!边@么提醒了一句,楊修道:“想再拿不二酒坊的酒,這份錢我們楊家也得出?!?/br> “那這樣一來,不是叫他們賺大了?”他們指的當然是曹盼無疑了。 楊修冷哼一聲,“你別忘了要是拿不到不二酒坊的酒,從今往后,你想再賺這份錢都不可能?!?/br> 一點眼力都沒有,找到了他,還不是舍不得不二酒坊的酒,既然舍不得,就該拿出曹盼要的態度,否則曹盼憑什么再把酒供給他們。 曹盼不二酒坊的酒賣不出去嗎?壓根就是個笑話,要不是曹盼嚴格地把控供量,絕不是這樣的數。 不過,楊修大致也了解了不二酒坊的供酒量,只能說,曹盼十分克制,雖然借著酒坊賺了不少,至少沒有打著賺完天下錢的主意。 所以,很多世族雖然眼紅曹盼酒坊的生意,卻沒有與曹盼為難。 “既然德祖這么說了,速去準備吧?!睏钐韭牭綏钚薜脑?,也覺得自家要是還想拿曹盼的酒,就得照楊修說的去做。 那人是專門負責打理楊家的庶務之人,見楊家現任家主和下任家主都達成了一致,便應聲退了下去辦事。 楊太尉看了楊修一眼,“何以對那小娘子如此忌諱?” “父親別忘了幾年前曹家公子一事。彼時的小娘子是何年紀,如今又是何年紀?今之亂世,縱是你我出行都要守衛無數,尚且不敢說是十成之數,你想想她能孤身一人離家多年安然無恙的回來,這不是本事?”楊修很聰明,也善于從細微之處觀察事情。 至少,哪怕曹盼是女兒身,楊修也從不敢小看了她。 “不是說,她早就回了許都,只是身受重傷,如今才好轉些?!睏钐镜南⑦€是挺靈通的。 “那又如何。不過是受傷罷了,如今她還活得好好的?!敝灰芘芜€活著,這個人就不要輕易與之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