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撥云驅霧真相大白
心中惶惑,疑竇叢生,管格言滿腔急汗。 宋慈淡淡地望了一眼管格言,笑道:“機關正在這里。原來那伙歹人也是受人雇傭,在背后牽線的是一個姓霍的牙僧。那牙僧告訴說,某日某刻,如此如此,便可順利竊得蘇繡圖。如此猜來姓霍的宮內必有內應,這案子的主犯必然安居于宮中運籌帷幄,演繹出如此一出驚心動魄的戲文來?!?/br> “本欽差暫且不說出這主犯的姓名來,卻道那齊恒山竊得蘇繡圖后,心中酷愛,私下偷偷藏匿。他想將這蘇繡圖變賣作金鋃,快活受用,事實上他己將這圖藏匿,打算暗地出售。他悄悄回到平安店打點了行裝,便沿那條山路直奔鄰縣的十里鋪,要去那里發賣掉蘇繡圖……” 易常規不禁大怒,破口罵遭:“這小賊奴竟是無祛無天,待拿獲了,碎尸萬段?!?/br> 宋慈笑了笑:“易總管豈忘了適才樓掌柜的招供,齊恒山己被人殺了。這后生目光短淺,哪里知道這蘇繡圖的利害?他心里一個心眼做發橫財的好夢,可歹徒們早布下天羅地網。齊恒山沒走出那山梁便被他的雇主抓獲,問他要蘇繡圖,他推說并未竊得成。雇主乃過來人,經過世面,哪里肯信?喝令動刑。這齊恒山自恃年輕,可以熬過,誰知那伙歹徒下手太重,竟要了他的性命。溫暢行校尉,你說說軍營的巡丁發現他尸身時,從他行囊里搜得何物?!?/br> 溫暢行跪稟:“齊恒山尸身系在富春江南岸撈得。當時見他全身是傷,肚子都被剖開,血污模糊,幾不成人形。右手胳膊還勾著個粗布行囊,行囊內,一迭名帖、一本地圖、一串銅錢和一把算盤?!?/br> “且謾?!彼未葥]一揮手,示意溫校尉退過一邊?!斑@齊恒山雖是目光短淺,卻饒有心計。他也知道不交出蘇繡圖他的雇主不肯輕易放過。他想出一個絕妙好計,輕易將蘇繡圖藏匿?!?/br> 管格言睜大了眼睛,豎直了耳朵,沒甚聽明白,急問:“這蘇繡圖十五尺長二尺寬,他如何能輕易藏匿?” 宋慈點了點頭,仲手將案桌的右首抽屜拉開,拿出那塊驚堂木,“蘇繡圖就在這里面?!彼麑Ⅲ@堂木高高舉起。 眾人驚愕得面面相覷,只不知宋慈葫蘆里埋了什么藥。 宋慈命一軍丁拿來一把屠夫用的殺豬刀,自己將刀刃插進驚堂木背面的一道裂縫里,然后用力一翹,驚堂木裂開了,原來空心的,一塊折疊的絲綢竟藏里面。 “齊恒山將蘇繡圖藏在空心的驚堂木里,再蘸以水膠固牢了驚堂木,隨身攜帶,真是天衣無縫。他身為帳房,須臾不離開帳房用具,誰會疑心他那塊壓紙用的驚堂木里藏著珍寶蘇繡圖?!?/br> “那雇主自然也被瞞過,故爾和那行囊連尸身一并拋入富春江。尸身撈上當日,還正是鄒溫暢行校尉托付我將包袱里的帳房用具送平安店。我親手將這些東西輕易交還給了樓掌柜,卻煎熬了兩天兩夜心思,才解出這個謎來。系鈴解鈴,原是一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真可謂踏破鐵鞋無豇處,得來全不費功夫?!?/br> 眾人這才巨雷震耳,大夢初醒,一個個仲長脖頸看著桌上那塊驚堂木。 宋慈展開蘇繡,用彩色蠶絲在絲綢上繡出來的《清明上河圖》巧奪天工,比水墨畫更好看、更逼真,可謂良辰美景,五彩繽紛,云蒸霞蔚!座中一個個目瞪口呆,狂驚不己。 宋慈吩咐將蘇繡圖用雕花金盤盛放了,復蓋以黃綾圣旨。 宋慈乃命啟駕進宮。一頂八人抬大轎坐了宋慈,易常規、管格言跨上各自的雕鞍駿馬,禁軍牙騎護衛,鹵簿儀從齊整,兩隊鼓樂前面引導,浩浩蕩蕩向麗人宮迤儷而來。一路花炮轟擊,鼓樂聲喧,街上百姓哪敢仰視,都紛紛躲路而行。 早有飛騎稟報內宮,欽差領圣旨少刻便要進來宮中拜謁三公主。三公主大喜,心中明白宋慈已尋回了蘇繡圖,忙傳命內宮所有宮娥、太監齊集在金玉橋下恭迎。外宮早己得管將軍軍傳令,大開宮門,蕭韶饌酒,等候接旨。 宋慈轎馬進了麗人宮正大門。接應禮儀畢,宋慈入一彩欄畫楹的小軒略事休歇。待兒獻茶,宋慈正覺口渴,呷了一口,頓覺脾胃爽冽,精神振新,乃問道:“易、管兩位可知有一個姓霍的時常宮中進出?!?/br> 管格言搖頭道:“從不曾聽說進出宮中有個姓霍的?!?/br> 易常規皺眉道:“外宮系管將軍巡查,卑職監衛,卻從未放過一個姓霍的進來宮中。內宮由應公公掌管,金玉橋里邊的事我們不盡情楚,出入也別有門徑?!?/br> “易總管手下的錦衣近來出外公干可是穿的黑衣黑褲?!彼未扔謫?。 易常規答道:“卑職手下的錦衣從不穿黑衣褲,近來也不曾有什么差遣。對了,咋日里邊赫主事來向卑職借了四個去應局?!?/br> “易總管說的里邊可是指金玉橋那邊內官應承奉?” “回欽差大人言,那赫主事正是應老公公手下的,故不好推卻。照例錦衣是不準借過去的,伏乞欽差陣罪?!?/br> 宋慈心中明白三分,又問管格言:“四天前午夜,守衛宮墻的崗成有什么異常?!?/br> 管格言追思片刻,乃答日:“是了,那夜夜半,內宮廚下失火,奉應公公之命,宮墻城頭的守卒曾分撥一半去救應?!?/br> 宋慈沉吟不語,又呷了幾口茶,遂起身傳命進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