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旁邊這位同學?” 傅雪冷不丁被點到,倒也淡定,“練習一下軍訓動作,背手正步?!?/br> 祁陽:“......” 不知誰嗤笑了一聲,傅雪順著聲音望了過去。 那人倚著一棵樹,兩條長腿隨意搭著,慵懶地靠在那里,雙手環抱,清清冷冷的眸子斜斜地向這邊看了過來。 “祁陽,走了?!辟R冼涼直起身,戴上帽子,簡簡單單的軍綠色服裝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更襯得他身形清瘦,皮膚冷白。 “哈?”祁陽抓了抓腦袋,到底也沒問為什么,短短幾天的工作交流,他也有點摸清賀冼涼的性子了,說一不二。 傅雪瞇了瞇眼,呵,人模狗樣。 賴文靜松了口大氣,回寢室的路上還在感嘆個不停,“賀會長果然如傳聞中的那般仙姿鶴立啊,絕,超絕?!?/br> 傅雪有點無語,“你這是什么形容,話說回來,你也認識他?” “認識倒不至于,學校論壇早就炸了好嗎,那張證件照在里面傳瘋了,這么多年來總算來了個天神?!?/br> 這一點傅雪倒是很清楚,賀冼涼在高中時便是風云人物。成績優異,家境優渥,這一路上來順風順水,本人也是矜持自傲。 如果說傅雪是努力拼搏,成功抓住s大的吊車尾,那么賀冼涼便是天賜的金字塔頂端者,高三的時候更是直接保送s大的王牌專業。 剛剛一掃而過賀冼涼胸前的牌子,學生會長。 傅雪絲毫不奇怪他在大學能夠這么受歡迎,倒是奇怪他為何留在了s大,他完全可以去北方更加頂尖的學校。 不過s大的金融專業確實在全國享譽盛名。 按理說不用高考的人可以不用再來學校,他卻沒擺譜,每天照例。 傅雪還記得她去找老師的時候,賀冼涼坐在教師辦公室的格間里,老神在在地玩魔方。 “等等,什么叫也啊,你認識天神???!”賴文靜嗅到了一絲絲八卦的氣息。 傅雪默了一瞬,“高中校友而已,不太熟?!?/br> 她暗暗給自己下了個決定,大學里盡量少跟這個掃把星接觸。 傅雪這般云淡風輕,賴文靜倒也沒在意,換了個話題,“真是羨慕學生會,神氣得要命。不過里面的人也真可憐,休息時間還要忙著抓人,他們不累么,我倒是心累死了?!?/br> “別管別人了,你還沒跟我解釋剛剛的事情呢?!备笛┠贸黾埥聿亮瞬临囄撵o油汪汪的嘴,微微一笑,賴同學這會兒吃癟,成功閉嘴了。 美人兒就是美人兒,這樣質問也不惹人生氣。 “大美人兒,你舍得讓我在軍訓閉幕式上作檢討嗎,被抓到三次就完蛋了,據說校長那個老頭兒,會大學四年一直盯著我!” “那你還老直接去?”傅雪頗有點嫌棄地把那張紙丟進垃圾桶里,搖了搖食指,“這種事情要講究技巧?!?/br> “知道了知道了,平淡的大學生活中總要來點激情嘛?!辟囄撵o親親熱熱地推著傅雪的肩膀,“快回寢室吧,我想多享受一下‘千山童姥’!” “天山童姥”是賴文靜給學校老舊的空調取的名字,“天山”在破黃老舊,“童姥”在微風一點點送來。真應該找個機會讓她跟宋可認識一下! 下午的午休時間在一聲急促的哨聲中結束,各個學院慌慌張張集合好了便開始訓練。 外院的男女比本就是不平衡,偏偏教官還喜歡將男女分開。 男生那邊橫豎就四排,豆芽菜一般歪歪扭扭地杵著。 教官恨鐵不成鋼極了。 “你們看看,你們看看,成什么樣子嘛。站也站不好,下午休息的時候都干嘛了!??!” “晚上才藝表演和拉歌可怎么辦??!” “拉歌就靠你們男生了,現在看來是指望不上了??!” “本來男生少跟其他營比就不占優勢,一點也不愿意努力的??!” 教官是南方人,在江西當的兵,年輕力壯,還是個二十歲的小伙子,被派過來給大一新生當軍訓教官。說話有點小姑娘的味道,末尾愛加個啊,像撒嬌一樣。 有男生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剛剛是誰,自己主動喊報告,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教官有點生氣,覺得自己太沒威嚴了。 那個男生倒是不害臊,大大方方承認了,“報告教官,我剛剛不小心笑出聲了?!?/br> “我允許你笑了嗎啊,全體男生站軍姿多加十分鐘!”這下男生連抱怨也不敢了。 夏末的天仿佛過得很慢,外院的人被拉去燈光球場的時候,天空中印滿了晚霞的余暉,襯著一點點清涼的風。 大家被安排著坐下來,難得有共同挨在一起的時候,都禁不住對各自的好奇,聊了起來。 拉歌不愧是最讓人想釋放青春荷爾蒙的軍訓項目,今天最令人期待的時刻,到來了。 第2章 今晚和外院拉歌的,是金融學院。 那邊的教官把人帶上來的時候,傅雪明顯感到了這邊女生堆里的攢動。 果然,那邊隊伍的末尾,一個人挺拔如松柏。賀冼涼的眉骨生得極好,在黃昏的勾勒中,囂張得好看。偏偏人又清傲淡漠,舉手投足之間全是自成一體的矜貴。 傅雪就這么想著,眼睛也盯了這么久,突然那人往左邊看來,視線交錯在一起。什么啊,傅雪腹誹著,連忙假裝自己在四處亂看,轉移了視線。 “傅雪,”賴文靜拍了她一下,“你說賀會長是不是還惦記著要扣我分啊?!?/br> “為什么這么說?”傅雪有點疑惑。 “他老往我們這邊看?!?/br> “我也覺得?!备笛┱Z氣肯定。 拉歌結果毫無懸念,一個字,慘。對方男生眾多,這邊外院的女生喊破喉嚨也無濟于事。 “和對方營的教官商量好了,這邊抽一個人要做一個小任務的啊?!苯坦儋\賊的,絲毫不掩飾自己看熱鬧的內心。 傅雪往往每想起這一段黑歷史的時候,都恨不得把頭埋到沙子里去。 事實證明,人要是背起運來,也不是偶然。軍訓了一個多禮拜,大多數人雖然做足了防曬措施,還是黑了不少度。 反觀傅雪,俏生生地坐在那里,皮膚仍舊如剝了殼兒的雞蛋一樣,光滑嫩白。在一群黑孩子中,扎眼得很。 教官眼中的黑孩子:“......” “就你了??!”教官目光一掃,直接挑中了了傅雪,“對對,就是這個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啊,哎哎不要躲啊?!?/br> 賴文靜這下幸災樂禍了,“去吧皮卡丘哈哈哈哈?!?/br> “我這什么運氣啊......”傅雪有點苦。等她聽完教官的要求后,更苦了。 “你去把對方營最末尾那位男生的帽子給搶過來??!”教官是個大白嗓,這下兩個營的人都聽到了。 本就是風華正茂青春正當的孩子們,看清楚站起來的是傅雪,這下都開始起哄。 等大家看清楚最末尾的人,起哄聲更響了,其中也夾雜著艷羨的聲音。 教官本想的是讓小姑娘多跑點路,增加點難度,不想弄巧成拙,選了個傅雪不太想接觸的人。 “教官,能不能換一個任務啊?!备笛嵲诓幌?,朝教官眨了眨兩下眼睛,賣了下萌。小美女的請求當然要......不答應了! “不行,你就做這個,咱們就是要挑戰你不情愿的,誰讓你們拉歌沒贏呢啊,這才有看頭??!”說著說著教官自己盤地而坐,當起了吃瓜群眾。 傅雪:“......” “但是那帽子搶不搶得過來,就靠你了啊,完不成這個任務,明天的訓練??!”教官又補了一句。 這下外院的孩子沸騰起來了,都給傅雪加油打氣。 傅雪本身也不是矯情的人,教官都這么說了,她也不好再推脫了。只是賀冼涼那尊佛,能讓她搶過來嗎。 傅雪硬著頭皮,跑到了那尊佛面前?!澳愫?,請問你的帽子能給我嗎?!?/br> 賀冼涼坐在地上,手臂撐在膝蓋上,手掌扶著臉,嘴角微勾。黑曜曜的眼睛直直對上傅雪的,下一秒,他挑了挑眉,輕飄飄地,“不能?!?/br> 這個小肚雞腸的男人! 傅雪懶得周旋,轉瞬把他帽子一掀,跑走了。 這種人,不能跟他講理。 “不錯啊小姑娘,有前途??!”教官拍了拍傅雪的肩,非常得滿意。 傅雪轉著帽子,有點小得意。 等會兒把帽子直接還給他教官好了。 那邊營的教官不樂意了,攛掇著讓人再搶回去。賀冼涼手掌一撐地,一個躍起就往這邊過來了。這下兩邊看熱鬧的起哄聲更大了。 傅雪瞪了他一眼,這人平時拽拽的,怎么這個時候這么聽別人的話。 傅雪也不愿意跟他鬧,他要來拿就給。 賀冼涼輕輕松松地拿回了帽子,還用帽沿在她腦殼兒上輕輕地敲了兩敲,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她。 傅雪:我忍! 鬧劇總算結束了,傅雪朝教官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沒辦法。 天色黑了下來,大家又鬧了一會兒,總教官那邊吹哨表示要全校集合,這下才停了手。 兩個營本就是挨在一起的。在cao場上坐下聽訓話的時候,傅雪再次感嘆了一下命運。 “怎么又是你......”傅雪看向和自己位置平行的那位,心想著真是陰魂不散。 拔了根草,扔了過去。 賀冼涼呵了一聲,沒說話,倒是接住了傅雪扔過去的那根草。 其他的不說,賀冼涼這雙手骨節分明,細白修長。此時此刻,正在玩弄著那根...草。傅雪在很久以后,有幸見證了這雙手的另一種玩法,咳咳。 傅雪無知無覺地繼續揪著小草玩,突然一個小小的草環扔了過來。 “干嘛呀?!蓖蝗槐淮驍?,傅雪的語氣聽起來還有點嬌嗔。 賀冼涼雙手往后撐在草地上,愣了一下,“賞你的?!?/br> 傅雪不可置信,這人臉皮怎么那么厚,“你腦子沒事吧?” 懷疑歸懷疑,傅雪到底還是拿起了那個草環,也不知道賀冼涼怎么纏的,是一個小兔子頭的形狀,還有點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