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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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安且不敢接話,先看皇帝。 楚鎮輕輕頷首,魏安這才如得了玉旨綸音般,忙不迭的飛出去到廊下取暖。 這廂楚鎮卻挑了挑眉,“光顧著替他著想,卻不心疼朕?” 林若秋相處多時,已經知曉該如何對付面前的醋精,因踮起腳尖,先給了楚鎮一個溫熱的吻,再將那暗紅雕花的食盒打開,“陛下喝點熱湯暖暖身子?!?/br> 還好她這趟功夫不算白做。 林若秋因用銀匙舀起雞湯,小心將面上的油星吹開,再緩緩遞到楚鎮唇邊,簡直比伺候老祖宗還費勁。 而楚鎮竟也心安理得享受這份供奉,當然也不好嫌棄湯羹油太大。 瞅著他有滋有味的喝完了一盞黨參烏雞湯,林若秋方才伸手捉過他的衣袖,還好,已經有了點熱意,看來身子暖和多了。 林若秋便嗔道:“那冰雕誰來弄不好,非得陛下您親自動手,萬一凍病了可怎么著?” 她自己身子不便就等于半個病人,若皇帝著了風寒,她可沒閑工夫侍疾去。 璨璨燈火下,楚鎮看著她半羞半惱的桃粉面容,倒覺得甚惹人愛,因湊過去在她唇角輕挨了下——當然,他沒擦嘴。 林若秋間接品到了雞湯的滋味,不知該謝他還是該罵他。身邊恰好沒帶絹帕揩拭,只得由著楚鎮將那點湯汁舔舐干凈。 還好光線昏暗,否則此刻她的臉該紅得跟猴屁股一般了。 兩人又欣賞了一會兒冰雕,林若秋便道,“可惜,這東西一出太陽就存不住,再美也總是要化的?!?/br> 簡直和煙火一樣。 世間好物不堅牢,彩云易散琉璃碎,林若秋難免生出幾分盛極必衰之感。 楚鎮悄咪咪攥緊她的手,“也不難,只是費些物力,找人將冰山藏進地窖里,過個幾年再抬出來,婳婳她們還能看個新鮮?!?/br> 林若秋發覺自己跟他的思維模式還是挺不同的,她習慣性做最壞的打算,容易朝消極的方面去想,這就導致她做人的態度也同樣消極;可對楚鎮而言,一件事總有解決的辦法,在事情未有定論之前,他絕不會放棄希望。 聯想到之前伯府的事,林若秋頓生愧疚,她輕輕問道:“臣妾家中的風波,陛下是否早就知道了?” 沒道理進寶都能打聽的事,魏安會打聽不到。 楚鎮沉靜望著她,“朕知道,但朕等著你親口說與朕聽?!?/br> 可她最后也沒說。林若秋只覺胸口一抽一抽的緊,咬著嘴唇,卻無言以對,的確是她不對在先,她覺得那是家丑,卻忘了眼前的男人也是她的家人。 一片茫然中,楚鎮低低拉起她的手,凝聲道:“朕原本想要幫忙,可是又覺得,你會否希望朕幫忙?若朕自行其是,你是否得反過來怨朕?顛來倒去三五日,朕竟沒好意思見你?!?/br> 他抱歉的朝她一笑。 林若秋愈發慚愧得無地自容,囁喏道:“是妾的錯,妾不該妄自揣測陛下?!?/br> 怎么就先入為主地覺得他一定會獨斷專行?倘若她凡事都不跟他商量,又怎能妄自以為兩人之間沒有商量的余地? 她將頭垂得更低,仿佛除了道歉之外別無其他言語??蓭拙漭p飄飄的歉意又有何用? 楚鎮凝望她片刻,“朕先前已經說過,會一生一世照拂好你,若你不能對朕給予足夠的信任,朕又怎能更好的施加保護?” 情感的付出本來就是相互的,當她筑起那道心墻的時候,同樣也將外界的愛與溫暖隔開,這對人對己都是一種傷害。 楚鎮按著她的肩,見她眼角迸出幾顆豆大的淚珠,在冰山的映照下格外明晰,不禁笑道:“哭得這樣難看,等會子又得怪朕目睹你的丑態?!?/br> “那您就別看?!绷秩羟锸置δ_亂想要拭去,誰料淚腺這東西偏不聽使喚,越擦,滾落下來的反倒越多。 楚鎮只得用衣擺幫忙揩拭,好容易弄凈了,林若秋低聲道:“多謝?!?/br> “無妨,是你的袖子?!背偮朴频?。 林若秋低頭一瞧,險些又要炸毛,繼而見皇帝那只衣袖上滿是碎冰的屑粒,于是沉默下來。 “以后還敢這樣慢待朕么?”楚鎮逗她,“以后你疏忽朕一日,朕就造一座冰山堆到你殿里去,天長日久,只怕整座宮殿都會被水淹泡爛,看你能住哪兒?!?/br> 雖然是玩笑話,林若秋卻半點沒笑,只是輕聲道:“不會了?!?/br> 此時此刻,她才真正意識到,她生活的重心早就偏移,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她的丈夫,她的孩子,還有她今后漫長的人生——她會竭盡全力讓它變得更好,并且心安理得享受這份好。 一室靜謐中,她輕輕摟住楚鎮的腰,這回不再繃緊身子,而是嘗試著將全部的重心放上去。因她知道,那人不會讓自己跌倒的。 = 開春之后,宮里便陷入一種奇異的緊張氣氛,誰都知曉林妃產期將至,只是對于這個孩子,眾人的期許自然不一。上一胎便罷了,皇帝膝下無嗣,生男生女都是幸事;孰知這第二次的機遇也落到林妃頭上,她若沒生下個皇子,豈非將要落人笑柄,膝下有兩位公主,對宮里的娘娘而言可不是好事呀。 林若秋的壓力也同樣巨大,不單是迫于周遭竊竊人語,也是知曉楚鎮對這個孩子的期許有多大。其實黃松年悄悄告訴過她,此胎多半是個男胎,可單看脈象畢竟是有風險的,不到瓜熟蒂落的那刻,誰也不知結果如何。盡管楚鎮竭力的安慰她,結果無論如何都無妨,可林若秋并未因此安心,她不想讓楚鎮覺得她之前撒了謊——畢竟她的確做了那樣的怪夢,雖說夢只是夢。 這般焦慮之下,林若秋的食欲自然而然降低許多,胃口也不像先前那樣好了,倒省得黃松年勸她少吃——若后期孩子長得太大,分娩時會很危險的。 對黃松年那套脈斷男女的學說半信半疑,林若秋這個無神論者只得轉投向神明的懷抱。她每日定要到寶華殿中上一炷香,既能祈求佛祖保佑她為皇家誕下一位繼承人,也能順便散散步,權作鍛煉。 無獨有偶,趙賢妃這段時日也往寶華殿去得十分勤勉,對外只說祈愿林妃meimei生一個健康的小皇子,而只有川兒知道,她所許的愿心是截然相反的。 這日趙賢妃除進香之外,還特意到香案前邊的簽筒里掣了一支簽文,找人解了番,卻說是下簽。 川兒喜道:“如此甚好,看來如您所愿,林妃此回定得生女了?!?/br> 趙賢妃瞪著他,“這哪叫如愿?真如本宮所愿,就該抽上簽了?!?/br> 這簽文是與施主的心愿對著來的,她心想林妃生女卻抽了下簽,這不明擺著說林若秋要生個皇子么? 川兒傻眼了,“那,您的意思是……” 趙賢妃轉身又掣了一支,誰知這次的結果與上次一樣,仍是下簽,她賭氣將兩支簽都扔了,決定再到城外的山寺試試。 川兒抹了把汗,“有何區別么?” 趙賢妃恨他愚鈍,“傻子,有陛下庇護,宮里的神都聽她的,不比外邊的神公平?!?/br> 川兒:…… 您是認真的嗎?他可從沒聽過這種說法。 無奈趙賢妃主意已決,她就覺得林若秋運氣太好了些,甚至不能用常理來解釋。那林氏也沒什么出挑的,無非陛下往她宮里去得多,有龍氣庇佑,所以才會如此罷? 趙賢妃于是借口為魏太后祈福,專程到城外沐浴齋戒了三日。 等她心滿意足地抽到一支上上簽打算回宮,川兒卻來了消息,瓊華殿的林妃娘娘生了,還是個小皇子。 趙賢妃這才明白,簽文什么的都不可靠,有些人的運勢,是連神明都阻擋不了的。 第84章 皇長子 林若秋這趟生孩子的時機十分討巧。 適逢京中剛遭遇近一個月的春旱, 滴雨未下, 眾人都以為今年的稻麥鐵定是種不活了, 皇帝甚至已準備好命人開倉放糧, 好應對下半年的饑荒。然而就在林若秋陣痛起來的時候, 一場傾盆大雨轟然落地。 這對百姓而言自然是極大的喜訊, 可對林若秋這個當事人滋味就不怎么美妙了。她本就擔心著肚子里的那塊rou, 聽著窗外稀里嘩啦雨聲,愈發心煩意亂。 紅柳將一片切好的參片給她含在嘴里,一壁握緊她的手道:“娘娘放心, 沒事的, 都會好的?!?/br> 林若秋卻鎮定不下來。 許是吃了上次的教訓,皇帝這回特意免去早朝, 大清早就巴巴地在殿外守著。但因知曉林若秋格外抵觸, 倒也不好擅自進去。 林若秋不由暗暗叫苦,此時她才不想理會什么產房規矩呢,要是楚鎮能在她身邊陪著, 她求之不得——不知怎的,這回她心慌得格外厲害, 上次生婳婳都沒這般緊張。 可她也只好這么想想, 真要開口喚楚鎮進來, 林若秋又畏縮了, 她害怕看到楚鎮失望的目光。固然皇帝是最善解人意的, 就算她二度產女, 也絕不會指出她的不是, 可林若秋自己卻過不去自己那關。 她悄悄望了眼床頭的黃松年,那老頭兒正在鎮定自若的指揮人手——胡卓這回也得空進來幫忙,雖然只能打打下手,對他而言已心滿意足了。 兩人臉上都十分坦然,看不出任何對未知的慌亂。林若秋只得寄希望于黃松年醫術超神,有他做擔保,這一胎絕不會有岔子。 很快,下腹的那種疼痛感再度襲來,林若秋顧不上思考別的,轉而一心一意地使勁。 穩婆忙上前為她揉肚子幫助分娩,內室再度陷入秩序井然的忙亂之中。 寢殿外側,楚鎮斜簽著身子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神情頗顯焦躁,似乎比那殿中人還急迫些,恨不得代她受罪。 魏太后就坐在皇帝兒子對面,母子倆卻相顧無言,都沒有什么話好說。原本魏太后是不必過來的,皇帝也沒專程派人請她,可她還是來了,這叫楚鎮難免有些不自在——自那夜談話之后,兩人相見日希,哪怕是見了面,也疏于喚一聲母后,遑論說笑。 裂痕一旦產生,便再難彌合。 皇帝懶得沒話找話,魏太后也不覺得難堪,只靜靜出著神,不知想些什么心事:恍惚記得她生楚鎮的時候也是個雨天,先帝爺可沒來陪她,就連孩子生下來,也沒親自過來探視,反而一道圣旨命人將皇子抱去昭憲宮里。 從那時起,便注定了他們的母子緣分十分淺薄,可她畢竟熬出頭了。無論皇帝對她有多少芥蒂,名份上總歸是她兒子,她也因此得享太后尊榮。 不知林氏能否有這樣的福分。她這回想起林若秋倒沒多少痛恨之意,魏家的女人都快死絕了,沒死的也被關了起來,這宮里可不就是林氏的天下么?可這子嗣上的事卻純看天意,并非皇帝對林氏的寵愛所能決定的。 但愿她不辜負這份期許。 隔著一道厚厚垂簾,皇帝與內室的喧囂嘈雜隔開,唯有黃松年的小徒弟胡卓來回穿梭期間,不斷向他匯報里頭情況。 聽說宮口開了,孩子的頭出來一點,皇帝便喜上眉梢;又聽聞林氏疼得沒了氣力,幾乎厥了過去,他便焦急不已,恨不得立刻沖進去探視。 魏太后見他忽而坐下,忽而站起,整個人跟癲了一般,忍不住道:“太醫和穩婆自會照顧好林氏的胎,皇帝你就不用cao心了?!?/br> 楚鎮冷冷道:“那是朕的親骨rou,朕怎能漠然旁觀?” 這話分明暗指昔年之事,魏太后只得默默閉上嘴。 好容易聽到一聲清脆兒啼,楚鎮顧不上等穩婆出來回話,一陣風似的沖了進去。 這廂崔媼便揪著一個宮娥問道:“是男是女?” 宮娥臉上亦是止不住的喜色,欠了欠身道:“回姑姑的話,林主子生了一位小皇子?!?/br> 無怪乎瓊華殿的人皆額手稱慶,困擾了這么久的陰云總算驅散了,看來真應了那夢日入懷之說,她家主子的確是有福的。 不提那宮娥忙著進去討賞,魏太后臉上亦顯出些如釋重負來。 崔媼知其所想,因笑道:“這下您的心事該了了?!?/br> 無論魏太后與林氏交情如何,林氏腹中的孩子亦是她的血親,沒有哪個祖母不渴望早些抱上孫兒。 魏太后輕輕笑了下,帶著點無奈道:“哀家只是替皇帝高興?!?/br> 她哪能說什么?擔心那碗落胎藥害得皇帝不能人道?縱使林氏后來的盛寵令她打消了些許疑慮,可直到皇子生下來的這刻,魏太后才終于放心,此時她方恍然驚覺,自己對于皇帝始終是有一份歉疚的——盡管她永不會在皇帝面前承認這點。 趁著大伙兒都喜氣洋洋,崔媼一鼓作氣勸道:“您也進去看看皇子罷,不知那孩子會長得更像陛下還是先帝爺?!?/br> 都說孫子類爺爺,也許魏太后會在那孩子身上看到先帝爺的影子也說不定。崔媼是知道的,無論先帝爺生前對魏太后多么刻薄寡恩,魏太后可從未忘了他,有時候夢里還會叫出那人的名字。 魏太后遲疑片刻,輕輕搖了搖頭,“還是算了,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哀家去惹得不痛快做什么?!?/br> 因扶著崔媼的手將要回宮。 崔媼以為她仍為皇帝方才的話耿耿于懷,因勸道:“陛下只是見林妃娘娘生產辛苦,情急之下才口不擇言罷了,您無須放在心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