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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救了命里無子的皇帝(穿書)在線閱讀 - 第54節

第54節

    魏語凝跪在地上,并不敢捂臉,只平靜說道:“只是些尋常下痢的藥物,太醫說您近來有食積之癥,腹脹若鼓,原該如此治療。臣妾并不敢有損太后鳳體?!?/br>
    魏太后冷笑道:“你倒撇得一干二凈,那芙蓉酥的桐油莫非不是你加的?”

    就算那林氏真有不臣謀逆之心,魏太后也不信她會在吃食里下毒,何況昨日送來的那簍酥餅魏太后碰都不曾碰過——她根本不可能接受林氏的好意,想必林氏也知道這點。

    魏語凝輕輕抬頭,“太后您既然清楚,方才何故還幫臣妾隱瞞?”

    魏太后不禁氣滯,難不成要她當面指認是自家的侄女兒想毒害她這位姑母,誰會相信?說出去不得叫人笑掉大牙?本來如今的承恩公府就像個笑話了,魏太后不能讓這件事也淪為街頭巷尾的談資,那她的老臉真該丟盡了。

    魏語凝唇角微彎,似乎有幾分欣慰之色,“可知母后與臣妾的用心是一樣的,與其咱們窩里斗讓外人揀了便宜,還不如栽贓在林氏頭上,橫豎母后也想早日除掉她,不是么?”

    “好,好,你總算肯說實話了,”魏太后顫巍巍指著她,幾乎氣得鼻歪眼斜,“你連哀家都敢利用,哀家就不該將你從白云觀放出來?!?/br>
    如今看來,魏語凝哪有半點清修的影子,倒比從前更變本加厲起來。

    魏太后望見她那只血跡斑駁的胳臂,先前的疑慮再度浮上心頭,“那晚走水真是意外?”

    魏語凝抬眸安靜的看向對面,“若不是意外,母后您又將如何?”

    魏太后還能如何,人都已經回宮了,總不能再將這條毒蛇趕回去。且魏語凝借由護駕一事已經得了虛名,魏太后若再將此事拆穿,損失的卻不知是誰的顏面。

    “也罷,哀家從前沒看出你的本事,算哀家瞎了眼?!蔽禾笠蛔忠活D道,語中冷意清晰可聞。

    魏語凝微笑著按住這位姑母的手,“臣妾可沒說不是意外,對臣妾而言,母后的康健才是最要緊的,自然不愿母后您陷入險地?!?/br>
    但這會子無論她再說什么,魏太后都不會相信了,只輕輕嗤道:“柳成章為何肯聽你的話,你用了多少金銀來收買他?”

    魏家那位姨娘按說是沒多少體己的,魏語凝仗著那么點俸祿都能辦成如許多事,還真叫人不得不佩服。

    魏語凝的笑容愈發和悅,“用不著金銀,母后您忘了當年那碗落胎藥么?若非那藥的效力不足,如今恐怕都沒陛下了呢?!?/br>
    魏太后難以置信地望向她,忽的又是一掌扇過去,“你這賤婦!”

    魏語凝倒在地上,半邊胳膊壓著,原是相當疼楚,可她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仍舊斜眼睨著魏太后,“您說,若陛下知道那件事,會怎么樣呢?”

    魏太后的巴掌頹然滑落下去,嘴唇顫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當然不能讓皇帝知道——知道她出于對一個女人的嫉妒,而寧愿殺死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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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遷宮原是相當繁瑣,可到了林若秋這里卻相當迅速,因她昨日才回來,行李本就原封不動放在一邊,還未來得及收拾,這下卻好,直接拎過去就行。

    林若秋笑道:“還好一回來就出了事,再過幾日可沒這般簡省方便?!?/br>
    紅柳見她還有心情開玩笑,忍不住埋怨道:“眼下這狀況,您還笑得出來!”

    林若秋眉眼盈盈道:“否則本宮該如何,終日以淚洗臉么?”

    她最大的優點就是樂天安命,倘若不能改變所處的環境,便只能從環境中竭力尋求快樂。且她并不覺得自己的處境多么糟糕,就算魏太后咬定是她所為,但若沒有足夠的證據,魏太后亦不能下旨將她處死——林若秋可不信自己會被關一輩子,她還年輕,光熬都能把魏太后熬成一具骷髏,何況,林若秋相信楚鎮不會讓自己被困太長時間。

    紅柳憂心忡忡的道:“但若……陛下就此忘了您呢?”

    宮中的鶯鶯燕燕數不勝數,更別提還有宮外的。也許太后娘娘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先想法子將林主子拘住,再引狼來拒虎,一旦有更年輕美貌的得陛下鐘愛,那林主子的處境就岌岌可危了,到時可不得任人宰割。

    林若秋聽了這番陰謀亂的想法,差點笑出聲來,忍不住拍了拍紅柳的肩膀,“那本宮也只好自認倒霉了?!?/br>
    楚鎮會忘了她么?也許是會的,但應該沒那么快,林若秋相信這段時間應該夠楚鎮想出對策了,至于這個時間有多長……嗯,她應該可以撐個十年八年的,到那時她應該還不算太老。

    靠這些荒誕的玩笑支撐住自己,林若秋總算克制住沒流露出失意來,不得不說,紅柳的擔心亦是她的擔心,就算她跟楚鎮正處在兩心相悅的階段,可人的忘性往往又是極大的,沒準用不著一個月,他便會投入另一個女人的懷抱——林若秋縱使天生豁達,也免不了多疑多思,她畢竟是個女人。

    當然此刻不是cao心這些的時候,整整一天,林若秋都跟紅柳忙著將桌椅擦的擦、挪的挪,這聽雨樓什么都好,就是太舊了,家具什物上積了不少的灰。經過一番收拾,看上去窗明幾凈,就半點也不像個冷宮了。

    紅柳從窗戶眺望過去,只見滿目秋色幾乎盡入眼底,不禁笑道:“這兒地氣不錯,風景也佳,陛下為您挑了個好地方?!?/br>
    林若秋笑了笑,心內卻暗自嘀咕,要風景優美做什么,她是來思過的,又不是來幽會的。

    風雨樓其實是一棟兩層高的小樓,底下有侍衛看守,上頭則供住人,看來楚鎮是怕她這幾日出了什么意外,才特意選了這么一處所在。

    晚膳也由地下的侍衛用長繩送上來,林若秋嘗了嘗,是新鮮的,還冒著熱氣,可見御膳房不敢苛待她的飲食。林若秋感到無比慶幸,她不怕沒地方住,沒衣裳穿,唯獨害怕缺乏食物——或是別人給她送些餿飯餿食,那她還不如餓死。

    簡單洗漱一番之后,林若秋早早上了床,閑來無事,也忘了帶些話本戲文進來,當然只剩下睡覺。但大概是昨夜睡得太足,林若秋躺在帳中始終耿耿難寐,直至月上中天方才輾轉合眼。

    迷迷糊糊中總覺身子有些沉重,仿佛手腳都被制住了一般,莫不成是鬼壓床?林若秋吃力的睜開眼睛,只見錦被上果然趴著一個“鬼”,她嚇得懵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正要喊人,那黑影忙捂著她的嘴,“別亂叫,是朕?!?/br>
    林若秋此時才辨出那是楚鎮的輪廓,漸漸安靜了些,卻更想不通:他干嘛大半夜爬上樓來,是吃撐了嗎?

    兩人大眼瞪小眼望了半日,楚鎮清了清喉嚨道:“你,住得還慣吧?”

    林若秋發覺自己有時跟不上皇帝的腦回路,這有什么慣不慣的,她住了根本還不到一天,又不是十天半月。

    可皇帝的語氣卻仿佛她受盡了辛苦。

    林若秋覺得自己有必要令他安心一下,“陛下放心,妾沒事的?!?/br>
    又好奇楚鎮進來的方式,“您這樣貿貿然闖入,怎么沒聽到底下侍衛的動靜?”

    總不見得一開始就說好了吧。

    楚鎮訕訕道:“實不相瞞,朕是用長索偷偷溜進來的,你不覺得這般更有情調么?”

    林若秋:……

    她還真看不出幽期密約有何情調。

    未免等會子鬧出動靜引得眾侍衛紛紛側目,林若秋只得好心提醒他,“夜已深,您且回去吧,明日還得早朝呢?!?/br>
    楚鎮滿眼同情的看著她道:“你無須在朕面前佯裝堅強,朕知你心中極不好受,放心,朕會陪伴你度過這漫漫長夜?!?/br>
    皇帝一定要這么說,她好似只能承認,否則豈非太不給面子。林若秋于是往里挪了挪,這件拔步床比瓊華殿中小太多,勉強能容兩個人擠在一起,也是rou貼著rou。

    還好夏天已經過去,否則她定受不了皇帝這般歪纏,愛情可比不了一頓好覺。

    楚鎮從被窩底下攥住她微微出汗的掌心,小聲道:“放心,朕不會讓你等待太久,定會很快接你回去?!?/br>
    林若秋在一片困乏中含糊應了聲,單純為回應對方的好意。其實在她看來住哪兒都一樣,若魏太后一輩子不待見她,那她住一輩子風雨樓都使得,省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多尷尬呀。

    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林若秋才住了兩天一夜,就被人恭恭敬敬的請了回來。

    彼時魏太后正在長樂宮中同趙氏閑話。

    趙賢妃仍未死心,想將公主從太和殿挪去她的披香殿撫養,當下言語懇切的道:“陛下朝政繁忙,且又是一介男子,如何能照料好公主?臣妾雖未曾做過人母,但掌管六宮事務多年,頗有深究,在家中亦曾撫育過幼弟。臣妾不才,愿毛遂自薦,盡心竭力教養公主,如有錯失,任憑責罰?!?/br>
    魏太后默不作聲聽著,心里卻十分清楚,趙賢妃的提議絕不會成功,哪怕魏太后親自去說也是一樣——皇帝擺明了偏袒那林氏,連她這位母后的話都置若罔聞,這幾日更是一步都未踏足長樂宮。魏太后便知道,皇帝縱使將林氏送去了聽雨樓,可心里仍是站在林氏一邊的。

    她雖幫不了趙氏的忙,但若就此攛掇趙氏與林氏相爭呢?魏太后心中默默思量,雖說指認下毒一事并非她本意,但當時已經決定栽贓到林氏頭上,自然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條路走到黑了——魏語凝給她留下這么個爛攤子,如今還得她幫忙收拾,魏太后想想都堵心得慌。

    可趙氏也不是個好騙的,萬一被她瞧出端倪……魏太后最放心不下的還是那秘密,已經有了個魏語凝,斷不能再造出第二個魏語凝來。

    正拿不定主意,忽見崔媼腳步匆匆進來,發髻上的釵環都送了,魏太后便皺眉叱道:“急什么?慌慌張張的!”

    這還是她身邊伺候的人呢,半點規矩都顯不出,平白叫人看笑話。

    崔媼躊躇了一下,還是上前說道:“陛下剛剛傳旨,昭容娘娘已經被放出來了?!?/br>
    “放肆!他怎能如此?”魏太后氣得說不出話來,好歹是謀害婆母的重罪,皇帝莫非就這樣輕拿輕放?

    趙賢妃亦撇了撇嘴,拿出同仇敵愾的態度來,“陛下未免徇私太過了吧?若人人都如此,要王法還有何用?”

    當然她并不在乎林若秋會被關多久,但皇帝因為一個林氏就這樣罔顧法紀,難免叫人義憤填膺。

    崔媼停頓了一下,“但,聽說林主子剛剛驗出了喜脈,那聽雨樓畢竟是不利于安胎的?!?/br>
    趙賢妃的嘴驚訝得大張,“果真么?”

    崔媼點點頭,“千真萬確,黃大人才去看過?!?/br>
    趙賢妃莫名覺得胸中無限酸楚,那狐媚子的運氣也太好了罷,這才多大會兒功夫,她竟又有了?簡直人比人氣死人。

    第69章 狂喜

    林若秋這身孕驗出實在意外。

    那天她剛吃了安然送來的點心——皇帝只考慮到一日三餐, 卻沒想到她有額外的零食需求,還是女人最懂女人。

    安然給她送的是一籠還冒著氣的三鮮包子,這是熱食, 冷食則另外用包裹單獨放在一起, 免得串味。

    紅柳嘆道:“還是安主子想的周到?!蹦侵窬幍捏\底下塞了棉絮, 想是剛出爐就送過來,以保持滋味新鮮, 也免得用繩索運上樓的時候不慎摔下去——不知她花了多少銀兩來收買侍衛, 也不枉自家主子素來待她的好了。

    林若秋顧不上說話,忙不迭的咬了一口,guntang鮮濃的湯汁彌漫口腔, 幾乎連舌尖都給燙破。她卻毫無理會, 仰著脖子就將湯汁吸溜咽下去, 可知是饞得很了。

    紅柳見了忍不住發笑, 心道林主子才發下豪言壯語,便是關十年八年都不打緊,結果才一兩天功夫就餓得窮形極相, 這哪像能吃苦的?

    誰知林若秋才吃了三兩個包子,就彎下身, 對著窗口作嘔起來。

    紅柳頓時著了忙,以她家主子的飯量,才吃這么點東西可不至于撐到反胃, 她立刻懷疑起安主子來。虧林主子將安美人當好姐妹一般看待, 難不成安美人竟想伺機謀害?

    有了先前桐油的事做例子, 也難怪她多想。

    無獨有偶,林若秋亦懷疑包子里頭被人下了藥。她雖聯想不到姐妹反目頭上,可安然素來是個毫無機心的,莫不是被人察覺行蹤,在吃食里頭做了手腳?這樣她出了事,便可追蹤到安然頭上,不是一箭雙雕好除去兩個對手?

    主仆倆炯炯有神腦補了半天,還是紅柳最先反應過來,“娘娘,藥性發作應該沒這么快吧?”

    就連魏太后誤食了桐油,也是當天晚上才發作的。

    林若秋一想也是,“那會是何種緣由?”

    紅柳不禁想起回程途中林若秋困乏思眠的跡象,如今又加上干嘔……她本就有所疑心,這會子又添了份證據。

    紅柳遂掰開一個新鮮的包子嘗了嘗,卻聞到一股淡淡的腥膻氣味,想必是用羊油煎的。林主子平日最好這口,如今覺得惡心,恐怕真是有了身孕的緣故。

    林若秋見她面色凝重,遂問道:“可有瞧出端倪來?”

    紅柳搖搖頭,“奴婢不懂醫,還是請黃大人過來瞧瞧吧?!蹦锬锉旧硪驯唤?,萬一再鬧出烏龍,名聲就更不好聽了。

    林若秋遲疑,“只怕他不肯來?!?/br>
    但無論如何,總得一試。紅柳便叫來底下一個值守的侍衛,勞煩他往太醫院跑一趟。

    那人唬了一跳,“林主子出了什么事?”

    陛下命他們好好護衛林主子的安全,若林主子真個有恙,他們的腦袋自然難保住——說來林主子明明是被疑謀害太后才禁足的,陛下卻沒有半點責難的意思,這般作為倒和昏君無異。

    當然不管是昏君還是明君,他們都只能甘心聽命,誰叫宮里就這么一個皇上呢?

    紅柳慎重說道:“也沒甚要緊,只是昭容娘娘偶有吐瀉之癥,身子乏力,所以想請個太醫來瞧瞧,不知是否方便?!?/br>
    她滿以為要費一番口舌,誰知那侍衛才聽完,便十萬火急地沖了出去,紅柳倒愣住了。

    總覺得自家娘娘好似沒在禁足,哪有人禁足還這般有權威的。

    彼時太醫院中,黃松年聽了侍衛回話,便不聲不響的收拾起東西,準備往聽雨樓去。

    徒弟見他動作慢吞吞的有條不紊,不禁嘲道:“每常昭容娘娘那里出個什么事,您老就跟丟了心肝似的,怎么今兒倒這般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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