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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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么多,無非是怕魏選侍鉆了空子去接近皇帝,又分奪你的寵愛?!碧侍筝p輕哂道,她自然不可能相信那種冠冕堂皇的說辭。 見已被戳穿,林若秋只好老著臉皮道:“皇祖母說的是,但試問宮中誰不如此想?妾身僥幸入宮,又得陛下垂憐懷上龍裔,自保都尚且來不及,又怎能讓妾身與妾身的孩子陷入險地?” 這番話的確是她心聲,她若是孤身一人也沒什么,失寵就失寵罷,但哪個母親愿意孩子跟著自己受苦?林若秋很明白,無論虛寵還是實寵,目前她最需要的都是皇帝的保護,有他在,她腹中的孩子才會更加安全。 太皇太后凝睇她片刻,嘆道:“你倒實誠,罷了,哀家就幫你這一回?!?/br> 林若秋喜出望外正要道謝,太皇太后卻抬手將其攔住,“別忙,哀家還沒說完?!?/br> 林若秋瞥見她意味深長的目光,心中立刻了然,便乖覺的道:“太皇太后有何吩咐直言無妨,妾身若有效勞之處,愿為皇祖母盡心竭力?!?/br> 太皇太后贊許的看她一眼,繼而望著周遭破落的陳設嘆道:“哀家已是快入土的人了,哪里還敢奢求許多,只是想這屋子住久了總覺憋悶得慌,還不如去住棺材?!?/br> 林若秋懂了,這位老人家是嫌屋子破——也是真的破,桌椅都缺了角,墻角結了密密麻麻的蛛網,那窗簾原是上好繭綢所織,如今卻已和抹布一般一扯就破。 可想而知太皇太后等人的日子有多么清苦,楚鎮忙于前朝疏忽后宮也就罷了,魏太后卻也沒說請人來修繕一下——到底還是看不起這位名義上的婆母。畢竟太皇太后程氏既不得寵,也不曾誕育子嗣,她是太宗皇帝的第三任妻子,卻純粹是為了養育太子而立后,太宗皇帝并不喜她,程氏純粹是撿了漏——當初元后與繼后相爭,繼后害死元后,后來東窗事發而被賜死,留下元后所遺之子無人撫養,太宗皇帝看重程氏家世平平,在朝中勢力薄弱,這才立了當時僅是婕妤的程氏為后。 可想而知,程氏這位皇后是不怎么恣意的,后來先帝掌權她才勉強風光了一陣子,可誰知到了魏太后這輩,程氏重新陷入被冷落的難堪境地——她當然不可能不埋怨魏太后。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林若秋決定與她做這筆交易,因笑道:“這也不難,妾身雖人微言輕,好歹在陛下跟前能說上幾句話,還請皇祖母耐心等待幾日?!?/br> 太皇太后含笑看著她,“那哀家便等你的好消息?!?/br> 從未央宮出來,林若秋長長舒了口氣,一掃來前的陰霾沉重。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她幾乎什么都沒說呢,太皇太后便已明白她的來意——說不定那對鐲子也是太皇太后故意送來的,憑她的輩分不必送禮也使得,此舉意在投石問路,若能結交幾個新帝的嬪妃,對她自然頗有益處。 回去之后,林若秋便將此事向皇帝提了一下,楚鎮聽后面露愧色,“原該如此的,是朕這幾天疏忽了,以致皇祖母過得如此清寒,委實不孝?!?/br> 林若秋安慰他,“陛下日理萬機哪里想得到許多,好在太皇太后乃明理之人,您彌補過來便沒事了?!?/br> 楚鎮就命魏安傳旨:將未央宮中一眾太宗皇帝的嬪妃先挪去照明宮暫住,另著工部修繕未央宮原址,待整修完畢再將太皇太后等人遷回。 林若秋沒想到事情辦得這樣順利,心中自是歡喜,亦可見楚鎮多么孝順:一個顧念親情的人,自然也會好生照看她腹中的孩子。 就不知楚鎮這些美好的品性是遺傳還是后天教養而成,據她看來,魏太后為人簡直刻薄尖酸得可以,照她的路子務必得教導出一位昏君,而楚鎮卻是這樣明理、至情至性之人,這么說來,也許竟是昔日養他那位昭憲皇后的功勞? 思及此處,林若秋偎在他懷中,巴巴望著他道:“陛下,妾身長得很像昭憲皇后么?” 昭憲皇后在前朝那樣有名,林若秋雖入宮不久,亦聽說了不少她的事跡,據說昭憲皇后生就一副風華絕代的相貌,但凡見過她的人都念念不忘,否則怎能引得先帝一生深情相許? 楚鎮愕然,“昭憲皇后?” 林若秋羞答答的點點頭。想到此處,她心里不禁美滋滋的,沒辦法,家中夸她的人太少,兩個哥哥都將她當男孩子看,從來對她的容貌不予置評,王氏則過分看重淑女的修養,至于三丫頭的臉么——大概就只剩下討喜了。 難得找出相貌上的優點,林若秋自然是好好炫耀一番。 楚鎮卻啞然失笑,“你聽誰說的,難不成是皇祖母?” 嗯……其實是皇祖母身邊的一個婆子,不過這樣一說效果就大打折扣了,林若秋便老著臉再度點頭。 “皇祖母為何這樣說你?”楚鎮仔細端詳她片刻,竟認真點了點頭,“嗯,是挺像的?!?/br> 林若秋心中一喜,忙問道:“哪里像?” “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都挺像?!背傃刂哪樢灰恢溉?,并予以點評,“不過你的嘴比她大一點,鼻頭更圓,眼睛偏小,眉毛也偏粗。嗯,除開這些倒是有點相似?!?/br> 林若秋成功的黑了臉,這不等于說她倆半點都不像么?而且點評的都是她的缺陷,竟好像她整張臉的五官毫無出彩之處,哪個皇帝會這樣作踐自己的寵妃?不,楚鎮作踐的是他自己的審美,畢竟人是他看上的。 見林若秋一臉的憤憤不平,楚鎮笑著刮刮她的鼻梁,還戳了戳她的臉頰——那兒已漲成河豚一般——打趣道:“生氣了?” 林若秋到底有些不服氣,因將日間去拜訪時那老嬤嬤的異狀老實說出來,并道:“她可是差點認錯人呢!我想,我跟昭憲皇后肯定還是有幾分相似的?!?/br> 楚鎮被她這副認真求索的模樣弄得樂不可支,差點滾在床上,半晌才忍住笑出的眼淚道:“太皇太后身邊伺候的宮人都多大年紀了?你以為她記性多好呢。實話告訴你罷,那位成嬤嬤見了誰都會先問一句皇后娘娘的,莫說是你,就算朕派魏安前去,信不信她也會有此一問?!?/br> 畢竟魏安那小子生得嘴巴小巧,柳眉纖纖,乍一看或許更像個美人。 林若秋成功地被他勾起挫敗感,也懶得自取其辱了,不過一想也是,若她真與昭憲皇后相似,只怕選秀那日魏太后就會一腳將她踹出去,哪里還能容下她? 不能與傳聞里的美人扯上聯系終究是件憾事,不過這位昭憲皇后卻成功勾起了她的好奇,照楚鎮的說法,昭憲皇后無疑是宮中最人美心善的存在,就連程太皇太后被人冷落多時,也唯獨只有昭憲皇后前去探視過,以致于一個老嬤嬤都對其念念不忘。既然昭憲皇后是這樣好的人,為何魏太后會對其恨之入骨呢?區區奪子之恨似乎不足以解釋,畢竟魏太后也不算多么喜歡楚鎮這個兒子。 思及此處,林若秋默默躺到楚鎮懷中,把弄他腰帶上的玉扣,“陛下,您在皇后宮中那些年過得好么?” 雖說昭憲皇后是眾口相傳的大善人,可林若秋總覺得楚鎮的童年未必那樣簡單,她看得出,男人緊蹙的眉眼中藏著許多的心事,是她所無法弄清楚的。 “她對朕很好?!背偝聊肷握f道,“真的很好?!?/br> 只是這種好,并非是為了他。事實上昭憲抱養他的時候就已經因失子有些癔病了,在那之后的十多年里,昭憲始終將他當成那個早逝的兒子。 她沒有一次叫對過他的小名。 可誰也不理會這個。父皇一心鐘愛皇后,兒子們對他而言反而是可有可無的產物,至于楚鎮當時的生母魏氏,也急于擺脫他這個負擔,重新爭寵以鞏固地位,他又能找誰說理去? 這世上的人沒有一個愛他,他早就習慣了。 林若秋忽然感到男人用力摟住自己的腰,她有些喘不過氣來,遂輕輕喚道:“陛下?!?/br> 楚鎮不言,卻將她抱得更緊,似乎要融入自己的血rou中去。 林若秋只好任由他抱著,半晌,她才感覺到楚鎮的胳膊漸漸松開。 “抱歉,朕弄疼你了?!背傉f道。 “沒事?!绷秩羟锬曋难?,她看到皇帝的眼圈有些發紅,因為什么呢? 最聰明的辦法當然是別管閑事,可林若秋到底有些不忍,小心望著他道:“陛下,您不舒服么?” “朕只是有些困了,早些睡吧?!背傂α诵?,繼而合上了被。 黑暗中,他感覺到身側溜滑的身子鱔魚一般挪過來,在他腮邊輕輕噴吐著熱氣。 他要是置之不理,這人沒準會一直作妖下去。楚鎮沒奈何,只得捉起她兩只拳頭固定住,微哂道:“別鬧?!?/br> 林若秋在他懷中撒嬌,“妾要您摟著睡才能睡得著,不然會做噩夢的?!?/br> 這是實話,她害怕吐著鮮紅舌頭的齊婕妤再來找她。 誰說女人的眼淚才是武器?女人身上的每樣東西簡直都是武器,楚鎮被她蹭的渾身燥熱,偏又宣泄不得,只得牢牢將她的腰身牢牢縛住,兩條腿也跟著壓上去,粗魯的道:“行了,安心睡吧?!?/br> 總算將這男人的注意力扭轉過來了,否則她還以為他會躲在被子里哭呢。林若秋遂反手勾住他的脖頸,緊貼著男人胸膛安然睡去。 黑暗中,楚鎮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他低首吻了吻女孩子豐潤的肩胛,忽然覺得自己今后的日子必將光明許多。 = 次日雖不是黃松年請脈的日子,林若秋還是令紅柳去請他過來,總覺得楚鎮昨晚的表現有些異樣,難不成還是因為那樁難于啟齒的隱疾? 可當黃松年到了近前,林若秋又不好意思問了,要是說穿了,會不會將這老太醫嚇跑?她還等著他護衛她們母子周全呢。 算了,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太過坦誠反而不便。林若秋候他請完了脈,忽的又想起昭憲皇后那樁事來,沒準楚鎮還是故意誆她,怕她得意才不肯承認的;而黃松年歷經三朝,又侍奉過多位嬪妃主上,一定熟知昭憲皇后的相貌。 林若秋因將昨日那番對話重復了一遍。 黃松年聽她說以為自己與昭憲皇后相像,不由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幾眼,目光中滿是……鄙夷。 你這是什么眼神!林若秋心中有火發不出,只得板著臉道:“大人您覺得呢?” 黃松年也不廢話,徑直從藥箱里取出一副黃絹包裹的畫布來,展開一瞧,上頭赫然是一幅秋波流轉的女子肖像。 不必黃松年過多解釋,林若秋便已明白,這女子便是昭憲皇后,至于相似與否么……還真跟楚鎮說的一樣。林若秋看著對方的櫻桃小嘴、柳葉細眉、大而黑的杏眼,挺直而略窄的鼻梁,若真有相似,大約就在于她們同是女人吧。 看到這樣的絕色,林若秋不禁懷疑起自己是女媧娘娘隨手一捏的產物,似昭憲皇后這等才是一筆一劃雕塑出來的,而且她其余地方也遠勝自己多矣。就算畫布的白皙不足以證明昭憲皇后膚色如雪,可她那頭如云秀發著實羨慕死人,林若秋自己也算發量多的了,跟她仍是不能比,如今孕期還在一把一把的往下掉,倒霉催的。 往后再有人敢說她與昭憲皇后相似,林若秋一定會好好抽她一個耳光——盡管一切全是她自己的誤會。 她為這種盲目的自戀感到羞恥。仔細想想,她唯一能勝過昭憲皇后的大概就只有壽命了,畢竟紅顏薄命,像她這樣的大概是要禍害遺千年的。 林若秋不敢再看那畫布了,每多看一眼都覺得自己受到暴擊,這種對比未免太過傷人,遂懨懨的道:“我明白了,大人您收起來吧?!?/br> 黃松年嘴角悄悄浮現一縷得色,這個就叫做不戰而屈人之兵,他還沒見過哪個女子能在昭憲皇后面前不自慚形穢的,哪怕當時風光無限的魏太后也是如此。 林若秋瞥見他這副自鳴得意的神情,不禁咦道:“大人,您怎么會私藏先帝皇后的遺像?” 黃松年那抹笑便僵在臉上,支支吾吾了半天,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若秋懂了,難怪黃松年這些年都不肯婚娶,這老太醫果然是人老心不老??! 林若秋著實同情他,因親自上前替他將畫卷重新裹好,又小心的塞回藥箱里,很想像個男子漢那樣拍拍他的肩,“放心,本宮不會說出去的,此事唯有本宮與你知道,再無第三人知曉?!?/br> 黃松年囁喏道:“娘娘,其實不是您所想的那樣……” 但又能是哪樣?說他覬覦先皇后?不對,他對先皇后從未有過非分之想,明知不可得的東西,怎么會去妄想?他只不過留下一幅畫徒供懷念。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可惜這水和云都不是他的,甚至不曾經歷過,等于他做了一生的幻夢。 不得不說,挺可悲的。 第30章 送禮 愛美之心, 人皆有之。不管這老大夫單純出于對美人的欣賞,亦或是真的對昭憲皇后有過那么點不可告人的心思, 如今斯人已去,這些都不重要了。 黃松年離去時, 林若秋看著他蕭條的背影,莫名還有點被他的癡情打動, 比起先帝鐘愛皇后卻仍左擁右抱不忘掠美, 黃松年卻肯為了一個幻影終身不娶, 這份心性已很值得敬佩了。 當然二者的身份也不一樣,對皇帝按常人的道德準則要求未免太苛刻了些, 林若秋就不對楚鎮做太多要求, 盡管她目前已是專房之寵,可林若秋常常會想, 若皇帝有一個健全的身子, 或是今后某一天治好了那不能言說的毛病, 他是否還會時常造訪她的宮殿?她會老去,而這世上誘惑太多, 美人更是層出不窮的。 想太多也是無益,她進宮之初就沒想過一生一世一雙人,所求不過是一份安穩的日子。那么, 無論皇帝的心意是否會變, 至少她的所求還是容易滿足的——她希望得到東西的本就不多, 一個人沒有野心, 沒有執念, 自然也就不會受到傷害。 況且,就她看到的那一點荏弱根芽,林若秋覺得皇帝的病肯定是很難醫治的。 真不是她存心咒他。 楚鎮發了話,宮里立刻便忙碌起來。眾人眼看著昔日寂寥冷落的未央宮如今卻變得人來人往熱鬧不斷,不免都感到新鮮。 魏太后當日去了城外玉明山禮佛,回來之后才得知此事,不禁大為光火,“皇帝要遷宮,怎么也不跟哀家商量一句,急匆匆的就辦起來?萬一今日不宜動土,豈不傷了風水?” 楚鎮陪笑道:“因是臨時決定,還未來得及稟告母后,正想著派人知會您一聲,這不,您就先回來了?!?/br> 既然人手都已安頓下去,魏太后也沒奈何,只嫌棄的皺起眉頭,“如今國庫尚不充實,倒巴巴的修建什么宮殿,浪費銀錢,哀家瞧你也忒莽撞了!” 照魏太后看來,程氏那一撥人都是快入土的老骨頭了,誰知道還能活得幾年,這會子倒勞師動眾的修建新屋,簡直是把銀子白填了限。況且她也算不得太宗皇帝的正經嫡妻——太宗皇帝的妻兒多著呢,何必為她一個續弦的續弦大費周章,更別說程氏連兒子都沒生下半個,縱然虧待了她,諒著也沒后人前來聲張說理。正因如此,魏太后才有恃無恐的忽略了這位婆母,當她發覺兒子跟她不是一條心,難免由怨而生怒。 楚鎮卻笑道:“母后若為銀錢的事擔心大可不必,又不是重新鑄造宮殿,只是在未央宮原址上加以修建,屋瓦磚石都是齊全的,不過費些人力整頓出來,若能讓皇祖母她老人家住著舒坦,咱們做兒孫的也面上有光,您說是不是?” 接著卻輕輕瞅了眼魏太后,“況且母后您的長樂宮奢華無比,皇祖母所住的未央宮卻那樣寒酸,相形之下,外頭人難免諸多議論,朕這個做皇帝的反倒落人口舌?!?/br> 魏太后老臉微紅,卻仍強撐著道:“那怎么一樣,哀家千辛萬苦生養下你,你奉養哀家原是應當,孝道為先,誰還能為這個指責你不成?” 楚鎮笑道:“您也會說孝道為先。您是朕的母后,可太皇太后也是您的母后呀,無論是否親生,這一個孝字總歸越不過去。莫非看著太皇太后住寒屋穿破衣,您老還能心安理得享樂?朕反正是做不出來的?!?/br> 魏太后被堵得啞口無言,到底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冷然睨著皇帝,“這話又是誰跟你提的,難不成又是那林氏?” 她可不信楚鎮百忙之中還有心思顧及后宮瑣事,多半又是哪個狐媚子作的妖。放眼望去,宮中能有此膽量也就只剩下林若秋了。 見楚鎮將要說話,魏太后卻懶懶的擺手道:“罷了,你不必多說了,哀家心里有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