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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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說,瓊華殿總算恢復了最初的秩序井然,林若秋也終于能喘口氣了。此外還有一件好事,那就是楚鎮答應她的小廚房終于建設起來了。 其實用不著大興土木,只將瓊華殿西側的一溜宮室分隔出來,改造為灶間廚房,這下不但一日三餐的飯食有了著落,連熱水都能隨時供應。平時洗頭洗澡的熱水都是在爐子上單燒的,既耗時耗力,又浪費資源,林若秋每每見了都覺心堵得慌,這下總算能舒坦了。 當然飯菜好不好吃還是得看人,為了避嫌,楚鎮撥給她的都是廚娘,好在手藝都很不錯。林若秋不禁起了好奇,為何那些有名的飯店飯館多是男廚子掌勺呢?不過這問題她懶得細想,有得吃就不錯了。 其中有一個姓王的廚娘做得一手好點心,性情也很大方和氣,林若秋與她十分投緣,許是這人的姓氏令她聯想起家中嫡母:王氏雖為伯府太太,卻甚少喜歡擺架子,林若秋仍記得小時候常常喝到她親手做的四寶湯,當然是為晚歸的林伯爺準備的,只是做得多了,孩子們都能分得一碗;后來佟姨娘進了門,王氏再沒了洗手作羹湯的機會——說起來佟姨娘還是帶著五歲的林若夏進門的,她原不過是林耿養在城中的外室,若非林耿到王氏和老太太跟前苦苦央求,佟姨娘還未必能成為姨娘。 林若秋有時候真是為王氏抱不平,想必王氏與林耿也曾有過恩愛篤睦的時光,可惜好景不長,這男人終究負了她,轉而投入佟姨娘的懷抱中去,王氏則仍在苦苦地等候著。如今王氏兩鬢已冒出斑發,林耿走出去偶爾還會被人夸贊一句面似少年,耗費這些年的光陰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人間不值得。 林若秋同情她,但卻叫不醒她,亦只好用這種治標不治本的方式幫她一把。想必經由這次機會,佟姨娘會暫居頹勢,而王氏則能得到丈夫短暫的溫存——大概她所希冀的也就是這些了。 暑天的熱氣漸漸消散,瓊華殿也漸漸趨于平靜。林若秋的日子是很閑適的,皇帝既命她安心養胎,她便理所應當的謝絕了外界打擾,至于衣食么……如今外頭進貢的時鮮瓜果都會先送來瓊華殿一部分,其次才輪到御膳房,林若秋享受著這般隆重待遇,日子可謂比皇帝還快活——而她所有的榮寵都來自于皇帝,對此,林若秋自然深深感激。 不過她如今相當于兩個人,為了腹中的孩兒,她亦不能虧待自己——因此林若秋也就心安理得的大吃大喝。 于是黃松年再來為她請脈時,便一臉嚴肅的看著她道:“娘娘,您該少吃些了。若孩子在母體內長得太大,將來生產的時候恐怕過分艱難?!?/br> 林若秋:qaq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不該為了貪圖口腹之欲而忽略掉未知的風險。為了性命著想,她必須短暫的做出犧牲,于是林若秋忍痛將一日四頓改成了三頓,零食分量也減低了不少。在這般努力下,林若秋臉部的線條明顯流暢多了。 以致于那小太醫胡卓看她時都悄悄紅了臉,連忙低下頭去。 林若秋不以為怪,她早看出這小子是個初生之犢,甚少出太醫院的。黃松年大約是為了培養這徒弟,才帶著他一道進行保胎育兒的工作——當然也可能是黃松年年紀大了,精力上實在顧不來。 名師出高徒,胡卓的醫術還是很不錯的,人也足夠勤謹。黃松年每隔旬日才來為林若秋請一次脈,胡卓卻兩三日就來一回,有這兩人為她保駕護航,想必林若秋的胎像定是無慮的。 林若秋也擔心有人會在吃食上下毒,自從她爆出身孕之后,各宮送禮的人多了不少,其中不乏吃食一類,林若秋不敢擅用,而是請胡卓先行驗過。 胡卓笑道:“娘娘何須如此擔心,各宮送的禮都是記錄在冊的,他們若在這些東西里下毒,豈不是一下就能發現,倒不怕您順藤摸瓜找上去?” 林若秋一想也是,果真一孕傻三年,連這么簡單的道理都忘了。她見胡卓口齒伶俐,言語風趣,不禁笑道:“你似乎懂得不少?!?/br> 小太醫得意的拍了拍胸口,“不敢當,卑職在宮里待了這些年,多少知道一些罷了?!?/br> 他才多少歲呀,就敢這般口出狂言。林若秋瞅著這人不禁啞然失笑,若她料得不錯,胡卓總不超過十六歲——他又是黃松年晚年才收的弟子。 這人雖喜好賣弄,卻并不討厭。林若秋便故意問他,“就連前朝的事你也知道么?” 胡卓信誓旦旦,“當然?!彪m然不曾親身經歷,但師傅把他當親兒子看待,那些前朝逸聞亦告知他不少,胡卓本就聰穎,自是記得牢牢的。 林若秋表示不信,“你且說一件本宮聽聽?!?/br> 胡卓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的湊近說道:“娘娘可知,這瓊華殿為何一直空落許久,直至娘娘您搬進來才有人???” “為何?”林若秋也正好奇,她初進宮的時候只是選侍,卻能分到偌大一座宮殿,怎么想都不太科學。 胡卓愈發做出諱莫如深的模樣,嗓音也壓低了,“娘娘有所不知,這瓊華殿是死過人的?!?/br> “誰?”林若秋下意識問道,心頭卻已突突跳起。她其實膽子很小的,尤其害怕聽鬼故事,但當著外人的面不便表露軟弱,只得硬著頭皮問下去。 胡卓的眼瞳本就比常人略深一些,直勾勾望向人的時候恰如映著兩團鬼影,他幽幽說道:“是先帝的齊婕妤。當初太后娘娘身懷有孕,這齊婕妤與她同室而居,不知怎的昏了頭竟下毒謀害,雖說沒能得逞,圣上卻勃然大怒,下旨將齊婕妤廢為庶人。后來太后娘娘搬出去,這瓊華殿便成了冷宮,齊氏還在此畏罪自裁。據說她是在房梁上吊死的,死的時候臉都青了,舌頭伸出有這么長,嘖嘖,那場面叫一個恐怖……” 他邊說邊拿手比劃,滿以為這位主子會尖叫出聲——他拿這故事去嚇太醫院的同僚,都屢試屢效。 可誰知故事講完了,林婕妤臉上依舊毫無動容,就好似漠不關己一般。 不愧是福澤深厚能成大事者,小太醫既佩服,又有些掃興,只得提著藥箱怏怏告退,“那卑職就先回去了,娘娘注意保重,卑職改日再來探視?!?/br> 林若秋淡然點頭,“去吧?!?/br> 胡卓愈發對這位主子敬仰不已,看來林婕妤一介女流倒比男子漢大丈夫還強些,瞧瞧這驚人的魄力。 他一壁胡思亂想,一壁嘆息著走出去。 直至楚鎮進來時—— 林若秋聽到腳步聲,仿佛剛醒過神來,如同踩著尾巴的母貓一般撲到他懷中,悲鳴道:“嗚嗚,嚇死我了,陛下……” 楚鎮則是一臉懵逼,他還什么都沒做呢,怎么就嚇著了? 難道是在暗示他該做點什么嗎? 第27章 辦法 雖然不知發生了何事, 但瞧見她哭哭啼啼的模樣,楚鎮還是一手撫著她的腰, 一手拍著她的背好言安慰, “你如今身懷有孕, 縱然遇見何種委屈,也別傷心壞了身子。再不濟就來尋朕替你做主,還怕朕不站在你這邊?” 顯然他以為是誰給林若秋氣受了,大抵是濾鏡使然, 他眼中的林若秋始終是一個柔弱不能自理、亟須人保護的小姑娘,而非魏安等人看到的彪悍之輩。 林若秋當然樂得享受這種關切,況且體力與心理素質本就是兩回事,她就覺得自身的心理脆弱得很——否則也不會聽兩個鬼故事就慌亂得不知所以。 林若秋伏在他肩上抽抽噎噎個沒完, 但其實沒流多少淚, 更像是在打嗝——她是被嚇著了, 又不是真正傷心。 楚鎮抬起衣袖為她拭淚, 抹了半天, 卻發現袖子仍是干的,不禁懷疑起她是在假哭以博取憐惜。聽說前朝就有不少有孕妃嬪靠這個爭寵。 若真如此,他反而該高興:眼前的小姑娘哪里都好, 唯獨一樣,太樂觀, 太知足安命了些, 她若是為了他而學著爭寵鉆營, 那楚鎮反而該對其刮目相看了。 直至聽林若秋斷斷續續講述完始末, 他卻笑起來,“所以你就為這個覺得委屈?誰叫你強充能耐,別人三言兩語就把你唬得倒三不著兩,既如此,你又裝什么膽氣豪壯?” 林若秋惱道:“我沒裝?!?/br> 她就是一時……沒反應過來,據說人在受到強烈刺激的情況下,大腦會暫時短路,當時林若秋就覺得混混沌沌如在夢中,直至楚鎮進門方將她驚醒。 誰知卻引來一頓嘲笑,林若秋賭氣坐到床沿上,正眼也不瞧那人。她是孕婦,這個階段有肆意發泄情緒的權利,以后說不定就沒有了。 楚鎮見她當真動了氣,只得輕輕上前將其擁住,撫著她的耳鬢安撫道:“行了,又不是朕故意嚇唬你,對朕發脾氣做什么?” 一面又恨恨道:“黃松年的膽子也越發大了,這種人也敢舉薦到朕身邊來,幸而你安然無恙,萬一有個不測,朕非得將他們師徒倆的腦袋一齊摘了不可?!?/br> 林若秋被他說得心驚rou跳,倒反過來幫胡卓求情,“陛下別再說了,妾看他也未必是有心的,您若真為這么點小事打打殺殺,妾反而于心有愧?!?/br> 楚鎮見她臉色已緩和許多,這才笑道:“膽子這么小,怕什么妖魔鬼怪,虧你初入宮時倒能對朕坦然相待,言笑自如,朕還以為你天生是個女中豪杰呢!” 林若秋忍不住又想吐槽了,哪有人把自己跟鬼怪相提并論的,難不成您老比鬼還可怕? 不過當著對方的面總不能說實話,林若秋便道:“那怎么一樣?陛下是妾的夫婿,亦是妾的家人,哪有人在家中還畏畏縮縮拘著禮的?” 很平常的一句話,楚鎮卻莫名覺得心中一暖,下意識將林若秋的手捏緊了些。直至見林若秋微微蹙眉,他這才反應起來,連忙將其松開,“抱歉,朕不是有意弄疼你?!?/br> 畢竟林若秋不止一次說過他手勁太大。 林若秋:“……沒事?!?/br> 大概是懷孕之后總愛胡思亂想,總覺得方才那句話十分內涵,被人聽見又該誤會了。 楚鎮看看時候已差不多,便命人傳膳來。席間兩人相對而坐,楚鎮用得十分舒坦——也不知是否那幾個新廚子手藝格外厲害,做的菜總能對上他的口味,他在林若秋這里連吃飯都吃得香些。 反觀林若秋,卻只用了小半碗飯就放下筷子,端起一盅雞湯慢慢飲著。 楚鎮詫異道:“你不吃了?” 怎么這人懷孕之后反而飯量變小了?不是說胎兒全靠母體提供養分么,難道在她這里竟是反過來的? 未免皇帝往更玄妙的地方想去,林若秋便將黃松年的忠告老實道出,又指了指自己的面頰,“您瞧瞧這張臉,快腫的跟桃兒一般了,還不能說明問題么?” 再胖下去,她遲早會變成豬頭。 楚鎮認真端詳了一會兒,卻語出驚人,“朕還以為是被朕捏出來的?!?/br> 林若秋,“……” 好吧這種想法或許對她更有利,畢竟誰也不肯承認自己真的胖了,而楚鎮也的確每天都在蹂躪她——都怪那雙罪惡的手! 但無論怎么自我安慰,事實卻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林若秋喝完剩下的半盞雞湯,就嘆息著命人將碗筷撤下去。 楚鎮同情的望向她,“這樣忍饑挨餓一定很難受吧?!?/br> 林若秋陪他一同感嘆,可是她也沒法子呀,黃松年說了,若孩子膨脹得太厲害,很可能會導致難產的。古代的醫療水平又這樣叫人信不過。 楚鎮替她想了個主意,“不然少食多餐,讓小廚房多開幾次火,想必較容易挨過去?!?/br> 林若秋眼睛一亮,卻故作猶疑道:“這樣不好吧?別人會說閑話的?!?/br> 本來因她這身孕就已鬧得宮中沸沸揚揚,若林若秋還不知安分,吃個飯都得變著花樣折騰廚子,只怕魏太后更要嫌她喬張做致。 楚鎮冷嗤道:“有朕在,何須顧慮這些?他們喜歡議論也好,朕倒要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亂嚼舌頭?!?/br> 林若秋推辭不過,只得謝恩,心里著實樂開了花。她想楚鎮待她這樣好,自己該如何報答呢——以身相許就算了吧,她想給,人家也沒法要。 她唯有能做的只有平平安安生下這個孩子,也算了卻皇帝一樁心事。 這一晚楚鎮照例宿在瓊華殿里。林若秋向來睡覺雷打不動,這一晚的覺卻極淺,夢里怪象亂作,到了半夜,忽的大叫一聲從床上坐起。 楚鎮也被她驚著了,“怎么了?” 林若秋抹了把汗,心頭仍在亂跳,她小聲說道:“陛下,臣妾方才做了個噩夢,您說,那齊婕妤真的是畏罪自裁么?” 都怪胡卓描述得太過逼真,害她夢里都遇到一個長發飄飄口角流血的女鬼,雖然看不清面目,那氣勢可真有夠驚人的。 楚鎮小心將她汗濕的亂發理好,溫聲道:“是不是又如何,你還擔心她還找你?” 林若秋可真是怕哩,雖說她是社會主義紅旗下長大的科學青年,但這種事林若秋向來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連穿越都被她碰到了,還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楚鎮揉了揉她的頭頂,笑道:“鬼神若有知,自該知道冤有頭債有主;鬼神若無知,哪里來的力量傷人,早該化作一縷青煙消散了,要不然就會投胎轉世,何必怕他們?” 林若秋沒想到一個篤信鬼神的封建統治者會有這般見解,不禁令她大開眼界。不過皇帝的話還真有道理,她既沒做虧心事,有什么可怕的? 至于齊婕妤是真的有罪還是被人陷害,林若秋也懶得去管了,先帝那朝的事畢竟離她太過遙遠,至少林若秋所處的后宮還是很和平的,況且,魏太后再怎么狠辣,應該不至于拿親生骨rou去陷害別人罷?這未免太匪夷所思。 她這廂撫著胸口喘氣的空檔,楚鎮已端了一盞安神茶供她服下,又將小姑娘柔軟的身子往懷抱里攏了攏,“睡吧,這回再夢見魑魅,朕會替你打發他們?!?/br> 林若秋暗暗好笑,難道做夢還帶聯機的?不過如今天氣漸漸涼下來,楚鎮的懷抱又那樣溫暖,林若秋也就心安理得的靠在他臂膀中。 一夜無夢。 楚鎮因惦記著昨晚那事,次日就將黃松年叫來太和殿訓斥,半點沒有平時對長者的尊敬,幾乎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黃松年聽得汗流浹背,也不敢分辯,回去之后就賞了胡卓一頓板子,恨道:“你這糊涂東西!人家林婕妤好難得懷上身孕,誰讓你講些前朝故事亂嚇唬人,害得陛下都一夜沒睡好!若非你師傅我豁出老臉替你求情,你以為你還能好端端站在這里?” 胡卓捂著發紅的屁股連聲叫屈,“冤哉!林婕妤自己要聽的,怎么能怪徒兒?” 黃松年氣得說不出話來,真不知他是真傻還是假傻,想想也是因自己孤家寡人,膝下只得這么一個徒弟,素日寵溺太過,卻半點人情世故都不懂。幸而這回遇上的是林婕妤,性子好不與他計較,哪日若在別的妃嬪主子那里惹出事端,這條小命保不保得住都兩說呢! 黃松年這回再不肯縱容,硬是將胡卓禁足家中一月,罰他抄寫黃帝內經百篇,自己卻親自到林若秋面前來告罪。 林若秋反復言說不要緊,無奈這老大夫性子拗得很,之后就堅持天天來幫她請平安脈,凡外界送來的物事都需經他親自驗過,方肯給瓊華殿使用,這般的無微不至,林若秋倒覺得內疚不已。 想想胡子一大把的老人家為了她來回奔波,她怎么生受得起?林若秋便命人給黃松年送去豐厚的賞賜——這老太醫雖不愛財,可市面上那些珍奇的醫書典籍也是要錢的,總有花銀子的時候;又讓王廚娘做了一大包精致糕點給他帶回去,算是安撫他那年輕無知的徒弟。 黃松年感動得熱淚盈眶,想說點什么,張了張嘴,卻終究沒說——關于試藥的事,還是等林婕妤平安誕下這一胎再說吧,他諒著陛下總歸會問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