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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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燒餅貌不驚人,似乎是街邊那種兩個銅板一籮筐的貨色,此刻聞來卻異常美味。雖非純rou做的餅餌,其中卻摻雜了豬油,焦黃酥脆的餅身掰開時,里頭豬油的香氣乍然迸裂而出,愈發勾出人心底的饞蟲來。 這樣樸素的食物偏叫人不可抵擋,真是造孽。 林若秋吃完了兩個餅,正驚訝于周遭殺氣騰騰的目光,便已有人按捺不住過來了,是吏部侍郎家的閨女安然,林若秋在貴婦們的宴會上見過她幾次,容貌甜美不消說,性子卻有些內向,不怎么擅長結交。 可聽說如今的吏部尚書臥病在床命不久矣,安然的父親很快就要頂替上去了,因此她在這支選秀的隊伍里還是很受關注的。 此時這小姑娘便怯怯的伸出手來,掌心里握著一枚碎銀,“我能買你一個餅嗎?” 接著就聞肚里咕隆一聲,安然的臉悄悄紅了。 林若秋不禁失笑,十分慷慨大度的道:“用不著花錢買,我分給你吧?!闭f著便直接掰扯了一大塊給她。 在宮中與人為善總比結仇要好,這個道理林若秋還是懂的。又見安然小口小口的嚙咬餅餌,似乎很怕弄臟衣裳,遂從包袱里找了件藍布罩衫給她,讓她披在身上。 安然悄悄投來感激的一瞥。 林若秋見那罩衫裹在她身上足足大了一個號,不禁想這女孩子究竟多少歲了,有十四嗎?不過皇帝選妃看重家世,也未必會一個個調查罷了。 至于她自己么……林若秋低頭看了看自己鼓鼓囊囊的胸脯,她倒是發育良好,可惜結果都一樣,在建昭帝那兒半點派不上用場。 空有這些個如花似玉的美貌嬌娥,可憐能看卻不能吃,她倒不知該為皇帝悲哀還是該為姑娘們悲哀。 安然家里的老嬤嬤管束嚴苛,昨兒入夜便不許她吃東西,可正在長身體的年紀怎么忍得???安然餓到現在,這幾個餅對她而言恰如救命稻草,當下也不管別的只顧狼吞虎咽,差點把自己噎著。 一旁的高思容不免冷嘲熱諷,“安meimei,你可當心這餅餌,我怕有人會毒死你!” 她是戶部尚書的女兒,在這屆秀女里亦是佼佼者,原本是不怎么瞧得上其余人的。不過安然她爹即將升職,高思容這才多給她些顏面。 不過這句話卻等于在打林若秋的臉了。 林若秋也不與她辯,只微笑著將安然剩得的半塊燒餅卷成一團,塞進嘴里緩緩咀嚼,意思分明在說:她吃飽了撐的才會想把自己給毒死。 高思容無言以對,只嫌棄的扯了扯安然那件沾了餅屑的罩衫,皺眉道:“瞧瞧你這穿的什么,陛下看了只怕轉臉就走?!?/br> 分明暗指林若秋故意害她。須知這些秀女們聚集的地點都是精心設計好的,誰都知曉御花園中風景最佳,又數這湖邊的氣候最為宜人,建昭帝每日都會過來賞景。否則誰會巴巴的穿上這些單薄衣裳,凍得跟個掉毛耗子似的,還不是為了“偶然”見皇帝一面,也好拔得頭籌。 林若秋怎能不知她心底所想,唯有哂笑搖頭,“陛下不會過來的?!?/br> “你如何知道?”高思容不屑撇嘴,從鼻孔里哼了一聲。 林若秋笑盈盈地看著她,“有太后和魏昭儀在,陛下怎么得空過來?” 誰都知道這次選秀是太后的意思,不過為著皇帝無嗣,懼于人言才不得不選幾個秀女充實后廷罷了;而魏昭儀乃太后親侄女,又是一貫的跋扈,想也知道,這兩位打壓新人還來不及,又怎能由得皇帝被那手腕厲害的勾引了去。 眾女聽了這番話,恰如醍醐灌頂般,原本的雄心壯志頓時消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心失意:早知如此,何必大清早巴巴的跑來湖邊受凍?簡直媚眼拋給瞎子看。 一旦回過味來,感覺也同時復蘇,眾人既冷且餓,不免齊齊向高思容投去怨恨的眼光:要不是她多事,剩下的半塊餅也很可以分一分了。 現在卻只好忍饑挨餓。 高思容被周遭視線盯得老不自在,心道她沒做錯什么呀,怎么一下子就成了眾矢之的? 反觀另一邊,林若秋則好整以暇拂去衣上碎屑,優哉游哉的煮起茶來,吃的太飽,還是得泡盞普洱消化消化。 這回眾女不再矜持了,幾乎是一窩蜂地涌上來討茶喝——雖說茶水抵不得糧食,勉強能解解饑荒。 到末了,連高思容都有些眼饞心熱,雖不便親身前來,卻腆著臉讓安然多要了一杯。 林若秋只裝不知,并不刻意為難,不過看著高思容一盞又一盞地往喉嚨里灌,她反而頗有點為其擔心:喝這么多茶水,等會兒怕是得尿褲子。 不過,反正不關她的事,她也就懶得提醒了。 第3章 中選 今日進宮的秀女老早就過了初選,正剩下最后一道殿選。 領她們進殿的是太后身邊的方姑姑,花白發鬢梳成端端正正的髻盤在頭頂,為人整潔嚴肅,姑娘們都有些怕她。因這位方姑姑就是主持初選的負責人,眾人都見識過她嚴苛的手段,自然心有戚戚。 林若秋其實也有點怕,初選對于任何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女而言都是頂難堪的,想想渾身上下被人剝光從頭到腳細細檢查,再沒有比這更尷尬的體驗了。尤其這位方姑姑的眼睛比琉璃珠子還明亮,不止能看出秀女肌膚是否有瑕疵,身上是否有異味,簡直連五臟六腑都透視得一清二楚。 方姑姑從她們身邊經過了,眾女仿佛又一次被人剝光衣裳,神情格外局促。林若秋悄悄隱沒在人堆里,本想不惹人注意,可誰知方姑姑似乎對她格外器重,還示好般的向她點了點頭,含蓄表明自身立場。 林若秋驀地想起初選那日,這位老姑姑對她贊不絕口,說她體貌強健,極度適合生育。這話也許不假,但林若秋想她只好辜負老人家的美意了——固然宮妃都喜歡能有子嗣鞏固地位,可生孩子也不是一個人能決定的,皇帝這頭耕牛不中用,她能有什么辦法? 還是老老實實混日子吧。 秀女們或四人一組,或五人一組,分批次被召見殿去,其實是挺迅速的,林若秋也稱愿,她不想浪費時間。 須臾便已輪到她們這一組。林若秋理好裙邊,裊裊婷婷地隨在高思容、安然等人身后進去,很快便被太和殿中肅穆的氣氛給震懾住。 但其實并沒有她預想中那般緊張,炮灰就是炮灰,搶不了主角的命。林若秋家世不過爾爾,容貌也算不得最出挑的,旁人自然不會把心思用在她身上。 然后林若秋輕輕松松就中選了——她相信這場選秀真的只看家世,皇帝根本沒心情留意姑娘們的美丑,縱使他有心也無力。 虧得林若秋來之前辛苦背了好幾篇動人的詩賦,結果完全沒派上用場,皇帝連臉都懶得看,更不要說考較才藝呢。 她倒是很想看一看皇帝的臉,盡管在周遭強烈的威壓下,林若秋必須低垂著頭以保持對天子的敬畏。 但她還是悄悄抬起眼簾偷瞟了眼,雖看不清,卻覺得建昭帝比她想象中要年輕得多,皮膚很白,面部輪廓很深。聽說楚氏這一支祖上有鮮卑血統,又經過歷朝歷代的美貌基因改良,培養出一個容貌英俊的皇帝也不足為奇了。 可惜啊,上帝為你打開一扇門,總是會關起另一扇窗。老天爺對建昭帝更絕,直接把下半身都給廢了,不知這算不算統治階級作孽太多的報應。 正胡思亂想間,林若秋忽發覺身畔高思容的異樣,她臉色紅漲,兩條腿緊緊并著,卻抖得跟篩糠一般,顯見是憋的很了——早說了讓她不要喝太多茶水,方才又礙著面子不肯去小解,這下知道難處了吧? 本來時辰已至,她們這一撥也該出去了。但大約老天不肯庇佑,魏太后卻盯上了這邊,但聽一個尖利的聲音道:“哪家的秀女,天子面前竟敢如此畏畏縮縮,登不得大雅之堂?” 照林若秋的想法,魏太后這就是故意找茬了,還不許人家緊張不成? 但宮里卻是不講人情只論地位的,一個宮人將高思容用力朝前一推,她本就在發抖,又吃了魏太后的威嚇,不禁踉踉蹌蹌栽倒在地。 魏太后愈發不滿,冷笑連連道:“戶部尚書家竟是這般教導女兒的,這樣的人也配來選秀,簡直荒唐!” 模糊里聽得幾句渾厚且帶有磁性的嗓音,大約是建昭帝在同母親解勸,魏太后當然要給皇帝面子,面上猶有慍怒,只命人以御前失儀之名將高家小姐拉下去。 眾女皆為之咋舌,林若秋亦想這位太后娘娘的脾氣真是名不虛傳,還好魏太后算不得她正經婆婆,否則日日相處哪里應付得來。 高思容既慚愧又沮喪,不禁跪在地上痛哭起來,但這般作態也沒能擺脫被侍從拖出去的命運,在她去后,地上隱隱約約留下一灘水漬,還能聞到淡淡的腥臊味。 她是真的憋不住,還是被魏太后給嚇的?林若秋驚奇之余,倒懷疑自己是否有詛咒人的天賦。之前高思容沒事找茬,她在心底暗暗鄙薄兩句,本來也是當玩話而言,沒想到卻真的應驗了,難不成冥冥中老天真的長眼? 秀女們出來之后,不禁對高思容方才的窘態議論紛紛,當然比起同情更多的則是慶幸,少去一個競爭對手,怎么想都是好事。 林若秋則惦記著兩個哥哥的交代,步履匆匆準備出宮遞信,那吏部侍郎家的安然姑娘卻氣喘吁吁的趕了來。 林若秋不得已,只好停下同她敷衍兩句。她向來信奉獨善其身的原則,即使安然是個好妹子,也得日久見人心才能看透,現在談交情太早了。 安然卻面色凝重的向她道:“jiejie可知方才太后為何動怒?” 林若秋搖頭,“不知?!彼龥]那種閑情逸致去打聽宮中情報。 但安然因為家父官職的緣故,知道得卻比她稍稍多些,“其實太后并非不滿高jiejie,只是找個由頭宣泄罷了,jiejie可記得方才與咱們一同參選的秀女?” 林若秋眼前閃過一張蒼白如雪的面容,雖說京中流行削肩細腰,這姑娘卻瘦得只剩骨頭架子了,倒是格外顯出那灼灼逼人的冰雪之姿。 安然解釋道:“她是魏太后娘家侄女,太后娘娘自然是要提拔她的,可偏偏陛下方才不置一詞,你想太后能不生氣嗎?” 林若秋腦子里轉了個彎,“這位魏姑娘是嫡出?” 安然點點頭,“正是?!?/br> 這就難怪了,聽說當今的昭儀娘娘是庶出,想必是因那時承恩公府嫡出的小姐尚未長成,雖然一樣是侄女,太后娘娘自然更親近嫡脈。 看來在這屆秀女里,魏氏是個不小的威脅,不過……與她又有什么干系呢?宮斗神馬的,在林若秋看來實在沒有必要,為了一只不下蛋的公雞斗得你死我活,除非是吃飽了撐的。 但不管怎說,安然也算給她提供了一個重要情報:無論魏氏將來是否得寵,遠著點此人總沒錯。 林若秋遂誠心誠意的向安然道:“多謝meimei指點?!?/br> “jiejie不必客氣,”安然羞澀一笑,繼而兩眼晶晶亮的看著林若秋,“只要……jiejie改日再給我帶幾個那種餅餌,我便心滿意足了?!?/br> 林若秋懂了,這是個吃貨,好在安然要求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而是街頭巷尾便宜且易得的食物——不過像安然這種貴族小姐想必已吃膩了精細食物,林若秋要不是喜歡跟兩個哥哥到處跑,也沒法接觸形形色色的民間點心。 秉著吃貨間惺惺相惜的原則,她嚴肅的與安然碰了碰拳頭,“一言為定?!?/br> 出宮之后,林若秋立刻托柳兒向悅來茶館遞消息,兩個哥哥得知她中選的消息,毫無意外的露出震驚之色:這真是踩了狗屎運了,難不成當今陛下真是個瞎子? 林若秋好容易才忍住將鞋底按到兩人面上的沖動,只恨恨道:“快走吧!” 回府之后,眾人得知三小姐中選的消息,難免又是歡喜的歡喜,失意的失意,王氏更是哭得如淚人一般。林若秋雖然心中感動,卻也只好對外宣稱:母親是高興得哭了,否則別人還以為永昌伯府不滿意女兒進宮呢,那可是大不敬。 除此之外還有一樁消息,那便是濟寧侯夫人得知林家所使的掉包計,一怒之下要將庚帖退回來,府里難免又是人仰馬翻。 林若秋從頭至尾都未摻和這樁親事,自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她卻想不到林若夏會淚眼盈盈的求到她身前來,讓她去找王氏說情——兒女們的親事還是各家的夫人談起來最自在,男人們多有不便。 林若秋冷靜審視著這位哭紅了眼的庶出jiejie,兩人向來維持表面和睦,甚少撕破臉的——兩人所求不同,林若秋與王氏更親近,而林若夏仗著生母佟姨娘的緣故,更討林爹喜歡。 如今當然也不會撕破臉。林若秋只含笑將她攙起,“jiejie以為爹爹為何會答應將你許給侯府?” 林若夏驚疑不定的看著她,連假哭也忘了,“自然是因為我是林家女兒的緣故?!?/br> 林若秋緩緩搖頭,“濟寧侯府看重身份,求娶的是嫡出之女,我雖也不配,好歹在太太膝下養了這些年,勉強入得那位夫人的眼罷了?!?/br> 說著便莞爾道:“jiejie仗著佟姨娘的身份,輕易能在父親耳邊吹枕邊風,如今自然也要因這身份吃些苦頭,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你說是不是?” “你……”林若夏不禁語塞,她沒想到林若秋會這般強勢拒絕,難不成今兒的殿選真叫她大出風頭? 林若秋很容易猜出對方所想,不介意繼續嚇一嚇她,愈發笑得春風滿面,“jiejie也不必想著同我過不去,或是日后怎樣對付母親,我倒是替jiejie捏一把汗呢,天zigong嬪何等榮耀,若哪一日我身沐皇恩,成了陛下的寵妃,jiejie,你和姨娘的處境又該如何呢?” 林若夏果然被她嚇得怔住。 林若秋滿意看著她落荒而逃,心中著實好笑,沒想到三言兩語就能將人誑住,怎么,以為得寵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么? 林若夏大約想不到,她這輩子也不可能得寵的。 第4章 侍寢 自那日鬧過一場,之后林若夏便再未來過,林若秋知曉她是真怕了自己——萬一林家真出了個寵妃,那昔日那些得罪她的人可就有苦頭吃了。 畢竟誰也不知皇帝其實不能生呀,甚至不能人道。 就讓她們抱著這些前途無量的遐想好了,林若秋只付之一笑,她入宮不過為尋一張長期飯票,至于吃rou還是吃菜,其實沒多大差別。 林若夏不敢擾她,又惦記著婚事,只得蝎蝎螫螫的求到王氏那里去??闪秩羟镞@位嫡母性子雖軟,卻也不是好糊弄的,從文從武兩兄弟將真相一剖白,王氏多嫌了這庶女,又怎肯插手其中?便只借口要為林若秋置辦入宮的行裝,無暇分身。 至于林若夏是自認倒霉或是不肯死心另謀出路,林若秋都管不著了,她這幾天忙得很,宮里派了嬤嬤來教她規矩禮數,務必要使每位新人在入宮之前先受一番熏陶,省得她們沒頭蒼蠅般惹出亂子。 林若秋覺得自己真是運氣爆表,負責教導她的正是那位對她青眼有加的方姑姑。方姑姑將其視為奇貨可居,對她尤其親熱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