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書迷正在閱讀:九零年頭聲聲慢、男主今天買到限量款了嗎、我修的文物成精了、我救了命里無子的皇帝(穿書)、焰焰如我、爸爸重生了、我救的人想要上我怎么辦(1v1,H)、發情期(NPH)、快穿之星眼醉、善枯(高H)
還是第一次遭人譏諷,武陽的臉騰地紅到了耳朵根,眼皮一閃逼視趙瑀。 “李誡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除非……”她臉上雖笑著,聲音卻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他不在乎你的命!” 張妲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硬生生地打了寒顫,“武陽,你瘋了不成?李夫人是當朝一品誥命夫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既然李夫人不愿意配合,我也不強求,沒關系,只要讓李誡知道她的妻兒在我手里就足夠了!” 武陽立起身,吩咐殷蕓潔道:“去門口候著,三哥應該快到了?!?/br> 趙瑀心下暗驚,張妲更是渾身激得一顫,抖著聲音問道:“是你叫他回來的?你干嘛拉他趟這灘渾水!” “三哥可是主角兒,沒有他,這出戲可唱不起來。說起來我還要感謝皇嫂,若不是你生了一場病,我還發愁怎么把李夫人弄到寺廟里,你們姐妹情深,竟是便宜了我。今兒晚上人齊了,明天就把消息散出去,我估摸著,三天的功夫,李誡怎么也能到了?!?/br> 武陽仍舊是那副巧笑嫣然的樣子,語氣輕松,好像在說一件最為普通的事,“李誡若不聽話,我就剁李夫人一根手指,再不聽話,就是一條胳膊。呵,人身上零零散散那么多,一樣一樣割下去,我看他能不能承受得??!” 張妲不自覺上前一步,將趙瑀護在自己身后,苦口婆心勸道:“古來造反沒幾個能成事,王爺也沒有當皇帝的心思,你這又是何必?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br> 武陽搖頭嘆道:“開弓沒有回頭箭,自我踏出宮門,就沒有給自己留后路。三嫂,我知道三哥不想當皇帝,但這事由不得他,為了我,為了母后,更為了他自己,他只能、必須是皇帝!——來人,請李夫人去廂房休息!” 張妲大驚失色,“不可,你用趙瑀逼李誡,就算李誡答應了,這也是根刺,以后……”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帶走?!?/br> 就這么一句話,趙瑀就聽出來,這位公主打的是卸磨殺驢的主意! 她安撫似地看了張妲一眼,并未多做掙扎,從武陽身邊經過的時候,她說:“公主,與其想著拿捏李誡,不如想想怎么說服齊王,您肯定知道,他最討厭受人擺布……” 外面的風雪片刻不歇,積雪已沒腳踝,趙瑀慢慢走到廂房,卻見殷蕓潔在里面好整以暇坐著,大有上位者之態。 趙瑀不由失笑,“齊王還沒登基呢,你就擺上貴妃的架子?!?/br> “不過是早晚的事罷了,瑀meimei,看在咱們打小的交情上,做jiejie的給你提個醒兒,公主是認真的,她真會活剮了你。趁著你相公還沒到,你趕緊想想怎么說服他投靠公主?!?/br> 趙瑀聞言,表情十分嚴肅道:“那這個問題就很嚴重了……如果公主幫我除掉一人,她說什么我都聽?!?/br> 殷蕓潔頓時來了精神,暗想自己又立下一功,“你說哪個人,jiejie幫你傳話?!?/br> 趙瑀沖著她一抬下巴,“你??!” “我?!” “不要那么驚訝,其實最盼著我倒霉的,不就是你嗎?不然你也不會推我了?!?/br> 殷蕓潔臉色立時變得雪白,隨即漲得通紅,似乎身上還顫了下,但馬上收起怯色,說道:“你說錯了,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其實在假山上推你的是張妲!” 趙瑀眼神霍地一閃,心里敞亮亮的,暗道果真讓我猜對了! 殷蕓潔以為她信了自己的話,面上一松,道:“她喜歡溫鈞竹,而你和溫家定了親,只有你死了殘了,她才有機會達成心愿。當時我看得清楚,她站在你身后推了一把,我一直想和你說,可你倆感情那么好,怕說出來你不信,反而誤會我挑撥離間?!?/br> 趙瑀哈哈笑起來,眼中透著幾分揶揄,“你真是不打自招,我什么時候說假山的事了?我說的是剛才你推我那一把?!?/br> “兩年多了,我一直琢磨這事,晉王府的花宴中,沒人與我有過節,但我模模糊糊記得,有人撞了我一下?!?/br> “當時我身后只有兩人,你和張妲。張妲三番四次撮合我和溫鈞竹,她沒有理由害我。而你……”趙瑀嘆了一聲,“我從沒懷疑過你,但方才你說漏了嘴,你早知道張妲喜歡溫鈞竹的對不對?所以你害了我,再嫁禍到張妲身上,讓她徹底翻不了身?!?/br> “可惜,我被人救了,更可惜,沒人追究此事,你的算盤全落空了?!?/br> 殷蕓潔騰地站起來,面色鐵青,嘴唇咬得發白,狠狠道:“最可惜的是,你馬上就要死了,我現在就去稟告公主,你鐵了心不與我們合作!” 她剛走到門前,砰一聲,門被人從外撞開,好巧不巧砸在她鼻子上,頓時血流滿臉,疼得她五官都扭曲了。 來人顧不得看殷蕓潔,抓著趙瑀的胳膊就往外走,大叫道:“都給我讓開,我看哪個不長眼的敢攔本王!”=初~雪~獨~家~整~理= 齊王?! 趙瑀又驚又喜,問道:“王爺,你是來救我的?” 齊王的臉色比暗夜還要黑,沒好氣道:“廢話,不然李誡那小子還不和我翻臉!” 第127章 風雪仍在繼續,哨風凜冽,不絕于耳,山寺大殿前的空場上,一眾兵勇將齊王趙瑀二人圍得水泄不通。 武陽在侍從的簇擁下款步而來,沖著齊王咯咯一笑,“哥,你還真不管meimei了呀?!?/br> 趙瑀看到齊王的背影顫了顫,好一會兒才聽他說:“哥不會不管你和母后,什么時候也不會!” “說謊!”武陽笑起來,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上去很是天真,說的話卻并不單純,“有趙瑀在手,李誡就會乖乖地聽話,他麾下十萬大軍,定能助我們成事??赡闫炮w瑀走,你只顧你和李誡的交情,陷母后和我于險境,哥啊,你就是不管我們的死活了?!?/br> 三九嚴寒,齊王硬是急出一腦門子汗,“武陽,你這是謀反,謀反!哥求你了,快撤了你的兵?!?/br> “這不叫謀反,這叫撥亂反正!有嫡立嫡,無嫡立長,自古不變的道理,你是堂堂嫡子,父皇不立你,反而要立一個侍妾所出的庶子,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br> “妹子,立誰,父皇自有定奪,輪不到你我置喙,趁著現在還未鑄成大錯,你把兵撤了,哥哥就是拼著爵位不要,也定會保你平安?!?/br> 武陽見他就是不答應,心中暗惱,發恨道:“你是個膽小鬼,懦夫!為圖省心,對父皇唯唯諾諾,做二哥的應聲蟲,沒有半點主見。你分明是嫡子,卻還不如個庶子有膽魄?!?/br> 齊王再隨性也是要面子的,不免有些氣急,“你倒是有膽魄,誑我回京,是打著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主意吧?武陽,父皇待你我不薄,你這樣做會傷透他老人家的心!聽哥的話,懸崖勒馬,父皇不會為難你的?!?/br> 武陽笑了,滿是無奈,搖頭道:“哥哥,和你真是說不清……我沒有誑你,母后真的是被軟禁了,我幾乎被投進詔獄,父皇如此絕情,你竟然還幻想著他會放過我們?好,就算父皇不殺我們,秦王會嗎?他繼位之后,第一個殺的就是你,接下來就是我和母后!” 齊王立時臉色大變,失聲叫道:“什么?母后真被軟禁?到底出什么事了?” 武陽的眼中滿是悲哀,“只因為母后說了幾句立儲之事,父皇就怒不可遏,連廢后的話都說出來了……哥,天家無父子,你該清醒清醒了?!?/br> 趙瑀看到齊王的肩膀塌了下來,風雪中,他的背影飄搖無助,很明顯,這個消息所帶來的沖擊一時讓他難以承受。 她略一思索,走上前,徐徐道:“公主,皇上為何如此絕情?您不妨說清楚,好讓齊王殿下死心。比如說,秋狩時發生了什么,怎的皇上一回京,皇后就再也不露面了?” 武陽神情一滯,接著眼神微瞇,下死眼盯著趙瑀,冷笑道:“李夫人知道得不少啊……” 趙瑀目光閃閃,悠悠道:“若我沒猜錯,公主想要秋狩時除掉秦王,可惜沒有得逞,反而讓人家抓住了把柄?;鼐┖?,皇后被軟禁,你是四面楚歌,逼得你不得不起了謀反的心思,我說得可對?” 武陽臉色越來越難看,也不接話,只對齊王道:“哥,母后豁出命送我出宮,我們破釜沉舟,就是為了讓你榮登大寶。哥,你可不要辜負母后的期望??!” 沒等齊王說話,趙瑀搶先道:“方才公主說皇上遇刺,莫非這刺客是皇后安排的?好制造混亂讓你出宮,否則重重宮禁,豈能由刺客來去自如?” 幾次三番被趙瑀戳破,武陽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氣得渾身直抖,命令道:“你們還等什么,把她給我抓過來!” 趙瑀好像看破了她的心思,微一挑眉,輕輕笑道:“看,惱羞成怒了?!?/br> 齊王臉色灰敗,不相信似地望著meimei,訥訥說道:“她說的是真的?” 武陽緊緊抿著嘴,什么也沒說,向后一揮手。 一陣腳步霍霍,刀鋒映著雪光,閃著寒芒,殺氣騰騰地逼近趙瑀。 齊王望著人群中間的meimei,幾乎是在哀求:“好meimei,別把自己往絕路上逼,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男人的世界有多可怕,你斗不過他們的?!?/br> 武陽唇邊掛著譏諷的笑,不屑道:“有什么了不起,我從不信自己比你們差!只要我握有足夠的兵力,這京城,就是我說了算!” 驀地一聲尖叫,張妲握著一柄刀跌跌撞撞跑過來,“王爺,瑀兒,我來助你!” 齊王氣得直跺腳,怒喝道:“不是讓你走嗎?又跑來添什么亂!” 張妲閉著眼睛胡亂砍了一陣,再睜眼一瞧,那些兵勇都閃開道,恰好把自己鎖進了包圍圈,當即臉一紅,喃喃道:“我、我……” 趙瑀只覺好笑又好氣,把她拉到自己身邊,“生死與共,妲jiejie,你有心了?!?/br> 齊王瞪了張妲一眼,半是埋怨半是關心,“躲后邊去,少給我找麻煩!” 凜冽的北風呼呼刮著,雪塵如煙,打著旋兒滿地亂轉,大殿和偏殿的屋頂上,厚厚的積雪撲簌簌地往下落。 齊王望了望屋頂,臉色一僵,急急對武陽道:“快讓你的人放下兵器,妹子,哥不會害你的,聽話!” 武陽跟著也看了一眼屋頂,卻是什么也看不出來,冷哼道:“裝神弄鬼,我留了一半的兵力在山下,誰也進不來,你們就死心吧。拿人!” 砰!一道火光劃破黑暗的夜空,在武陽的腳下炸開一朵花。 火光四濺,燒到了武陽的裙角,嚇得她腿腳酸軟,幾欲站立不住。旁邊的侍從立即圍做一團,將她護在中間。 殿宇的房頂上,不知何時出現無數條人影,白袍白帽,若不細看,簡直要和積雪融為一體。 他們或手持鳥銃,或手持強弩,無一例外對準場內的人。 而放了一槍的那人,站在屋頂最高處,一腿蹬在屋脊上,雙手握著鳥銃,白色的袍角被風吹起老高。 他半隱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龐,但趙瑀一下子認出了他的身形,驀地,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是他,他來了! 李誡慵懶的聲音在空曠的場上響起,仍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調調兒,“公主殿下,您山下那五百人,沒用一刻鐘就讓老子一口吞了,這五百人,也不知能堅持多久?!?/br> 武陽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那可是從五大營挑出來的精兵!” “狗屁精兵,沒上過戰場,沒真刀真槍的拼過命,就是一群假把式!”李誡嘻嘻笑道,“我這兩百個兵,別看人少,個個都殺過人,以一當十不在話下,您不信,咱們再練練?” 武陽的臉蛋繃得緊緊的,倔強的昂著頭,冷笑道:“不就是鳥銃么,當我沒見過?神機營多得是!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鳥銃快,還是我的人快!” 她手下得令,紛紛撲向趙瑀等人。 暗夜中,火光四起,一連串的響聲過后,白皚皚的積雪上,大片大片殷紅的花,朵朵綻開,絲絲縷縷熱氣,蒸騰而起。 張妲耐不住,扭過身子捂著嘴干嘔了幾下。 饒是齊王,也是雙股顫顫,他雖在前線,卻從沒上過戰場,這般尸橫遍野的景象,還是頭一遭看到。 趙瑀也好不到哪里去,一顆心砰砰亂跳,微闔雙目,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這畫面。 看著身邊倒下的一片人,武陽臉色煞白,不可置信地問道:“如此精準,你的鳥銃怎么比神機營的火銃還厲害?” 李誡將目光從趙瑀身上收回來,頗為自得地說道:“不是三大營的東西才最好,去年皇上特地撥了一大筆銀子給我,專門籌建火器營,這事我自己盯的,少了一層層剝皮,發到將士手里頭的,當然是頂頂好的!” “公主,您的人再多,對上這鳥銃,也是無用!”李誡嘖嘖嘆道,“大勢已去,不要做徒勞的反抗。哦,再告訴您一聲,您寫的信我也看了,是我護送三爺來的,我是先鋒隊,后面還有兩千兵力。別說您這幾百人,就是再來上千人,也不夠我塞牙縫的?!?/br> “三哥——!” 一聲凄厲的慘叫,驚得齊王一哆嗦,狠狠打了個冷顫。 武陽盯著哥哥,滿臉的悲憤絕望,慘然笑道:“你真的……好蠢!” “錯!”李誡從房頂上一躍而下,腳下的白雪踩得嘎吱嘎吱響,“三爺看得比誰都清,公主,你這計劃從頭到腳都是漏洞,想成功比登天還難?!?/br> 武陽仰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算錯了哥哥的心思,我小看了李誡的手腕,如果哥哥肯聽我的……李誡,你敢拿趙瑀的命和我賭嗎?” 李誡已走到趙瑀身邊站定,隔著袖子悄悄握住媳婦兒的手,笑著說:“不敢,皇上重要,媳婦兒也同樣重要??赡鷦e忘了,就算三爺想瞞著我回京,他瞞得過嗎?就算他告訴您我暗中跟著,我也有十足的把握救下我媳婦兒。您的計劃,注定是要失敗的?!?/br> “公主,您想得不錯,我媳婦兒的確是我軟肋,三爺不讓你動她,也是為你著想——我媳婦如果有個損傷,現在倒下的,可就不是侍從了。畢竟您是謀反,我就是當場殺了你,誰也挑不出錯來?!?/br> “您別怨三爺瞞著您,您一急眼,倒霉的是您自己。三爺一直在勸,一直在給您機會,可惜,您一條道走到黑了!” 武陽怔楞半晌,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后合,眼淚都流了下來,“是了,是了,我怎的忘了,你早就不是我王府的小廝,早就不是我們可以呼來喝去的下人,你是一品總督大人,就是普通的王侯,也得敬你三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