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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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家族……可有誰問過我們愿不愿意呢?”武陽的聲音很輕,帶著莫名的誘惑,“李夫人,當初趙家人逼你去死,何嘗不是用這種可笑的借口?若不是恰好碰上李誡,你早就是一具累累白骨了?!?/br> 車內太過悶熱,趙瑀虛握的手心全是汗,身上也出了汗,濕膩膩粘乎乎,特別的不舒服。 聽武陽提及自己,她沉吟了會兒,斟酌說道:“的確如此,多虧有他我才能好好活到今日,擱兩年前,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還能穿上一品誥命的服飾?!?/br> 看她顧左右而言他,武陽眼神微冷,略停片刻,又笑道:“是啊,李大人的確才干出眾,時運又好,二十出頭就是當朝一品大員,封妻蔭子,可謂前無古人了。唉,你也別總是一心感激,對他唯唯諾諾,我在宮里見得多了,男人,沒有不好色的?!?/br> 趙瑀一怔,似是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武陽搖著扇子,慢悠悠說:“多少夫妻可以共患難,卻不能同富貴,往昔待你如珠似寶,他日你人老珠黃,卻也只能聽聞新人笑了。多少女子,被一時虛情假意所迷惑,卻終身沉溺的淚水和悔恨當中。說白了,都是因為女人不得不把自己的一切,都系在男人身上罷了?!?/br> 趙瑀腦中警鐘大作,立即意識到武陽在挑撥自己和李誡的關系。 她極力壓住內心的憤怒,做出一副強顏歡笑的模樣,“別人我不知道,李誡肯定不是這樣的人,他說過今生只我一人,我信他?!?/br> 武陽看她的目光透著憐憫,“我年紀雖比你小,看的人,經的事,卻比你多得多……李夫人,你這樣也挺好的,活在自己編織的夢里,也很幸福?!?/br> 又是一聲炸雷,震得馬車都顫了一下,車頂噼里啪啦的雨聲響了幾聲,少傾,便聽嘩啦啦的雨聲由遠及近,車簾幾乎是頃刻之間就被打濕了。 武陽忙道:“雨下大了,我走啦!啊,剛才我是有感而發,沒有旁的意思,你可千萬別多想。咱倆投脾氣,若是李誡敢對你不好,我第一個就不饒他!” “公主殿下!”趙瑀叫住她,猶豫許久,最后一咬牙,仿佛下了多大決心似地說,“若是……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該怎么做呢?” 武陽會心一笑,用扇子輕輕拍了兩下趙瑀的肩膀,“這還用問嗎?自然是……自己做拿主意的那個人了?!?/br> 趙瑀倒吸口氣,猛然間明白了什么,勉力笑道:“我一個內宅婦人,頂多吹吹枕邊風,又能做什么呢?” 武陽以扇遮面,挑眉說道:“二哥府上的劉先生,是從你們府里出來的,還有他夫人蔓兒,呵……我本想和蔓兒敘敘舊,可惜這位始終躲在二哥府里不出來,你和她也是熟稔的吧?!?/br> 趙瑀略停了片刻,方道:“好?!?/br> 武陽頓時笑得好似一朵春花,“一點就透,我真的太喜歡你了,往后一定要常來往?!?/br> 車簾挑開,又落下,車內復又趙瑀一人。 一陣哨風趁隙而入,打在趙瑀身上,便覺后背一片涼寒,她這才發覺,這會兒的功夫,已是汗透重衣。 喬蘭登上馬車,看趙瑀臉色不太好看,訝然道:“太太,是不是公主難為你了?” 趙瑀搖搖頭,“并沒有,回家吧?!?/br> 這個武陽,心也太大了!趙瑀著實沒有想到,武陽竟打著自己上位的主意,可朝臣誰能信服一個女人主政?還是一個從未涉足朝政的年輕公主? 便是幾百年前那位赫赫有名的女皇,也是一路摸爬滾打,徹底掌握朝政了才敢稱帝。 武陽就那么有把握,自信到把她的意圖告訴一個外人? 簌簌的雨聲中,趙瑀靠在車壁上,苦苦思索著,卻是越想越亂。 她長長嘆了口氣,不由分外想念李誡,若是他在,肯定須臾片刻就能琢磨個透徹。 雨越下越大,到家門口時,已是暴雨如注。 饒是丫鬟婆子打著傘,趙瑀也被風雨打濕了半邊裙子。 剛梳洗好,喬蘭正給她絞頭發呢,蓮心就捧著一封信,興高采烈跑過來,“太太,老爺的信!” “快拿過來!”趙瑀騰地起身,驚得身后的喬蘭趕緊撒手,才算沒扯到太太的頭發。 一屋子伺候的人非常識趣,輕手輕腳退了下去。 趙瑀打開信,晃了一眼,忍不住笑起來。 第一頁是畫,當中赫然是一個挺胸凸肚的大將軍,手里倒提一把刀,旁邊是幾個抱頭鼠竄的小人。 畫得很粗糙,極其簡單的線條,但大將軍那副洋洋得意的勁頭,分明就是李誡的樣子。 他這是在告訴自己:我是大殺四方,鼠輩望風而逃! 趙瑀看著畫笑了半天,才戀戀不舍放下,翻開第二頁紙。 依舊是李誡東倒西歪、四仰八叉的大字。 他說,他也和三爺長談了一次,三爺沒有爭儲的心,所以呢,溫家也好,皇后也罷,都是瞎子打蚊子——白費力氣! 至于皇上為何重新啟用溫鈞竹,他也有點想不明白,按說皇上對溫家戒備頗深,好容易打壓下去,不應再給翻身的機會。 除非,皇上要用溫鈞竹做文章。 而做什么文章,李誡暫時還沒想到,不過不用擔心,這時候溫家再怎么蹦跶,也對他構不成威脅。 畢竟,老子可是堂堂大總督,手底下管著好幾個省呢! 趙瑀似乎看見,李誡懶懶散散地靠在門上,抱著胳膊,嘴角掛著笑,又是得意,又是滿不在乎,仿佛在說:“沒什么大不了的,天塌了,有我撐著!” 這些日子的忐忑不安一掃而光,趙瑀的心出奇地平靜,便是武陽公主帶給她的惶恐都不見了。 趙瑀翻開第三頁,上面寫的是一些瑣事,例如昨天灶頭兵做的飯是夾生的,今天吃rou竟吃出血絲來,不知道明天灶頭兵的飯能不能煮熟了。 他還給兒子打磨了一把小腰刀,等他回來,就能教兒子舞刀了。 趙瑀不禁失笑,兒子滿打滿算才一歲多,走路都不穩當,怎么能握得住刀? 笑過之后,她臉上慢慢浮現相思的苦楚,漸漸的,眼淚落下來,她恍惚明白了,李誡這是在說,他還要再等幾年才能回來。 等他回來的時候,兒子足可以握住刀柄,和爹爹學武了。 本以為平亂是件很快的事,竟要那么久嗎? 她將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素白的手指,一點一點順著線條,描繪著畫上的人,好像透過冷冰冰的信紙,可以觸摸到李誡的臉龐。 外面的雨聲刷刷,一刻也未停過,哨風帶著一星半點的雨,透過窗縫襲進來,趙瑀身上一激靈回過神來。 她提筆給李誡回信,說自己一切安好,托相公的福,她現在成了香餑餑,公主都極力拉攏自己。 趙瑀一五一十寫了自己和武陽的談話,但一個字也沒有提到公主的野心,她只是開玩笑似地說,“市井上流傳,升官發財死老婆,乃是男人三大樂事。你若有敢做他想,休怪我翻臉哦!” 信是讓自家侍從捎走的,她不知道中途會不會有人拆信看,終究穩妥一點是一點吧。 至于武陽公主的意圖,對外人,她更是不敢露一點的口風,二人的私下談話,又沒有證據證人,今天她敢出去瞎說,明天就怕人頭不保。 屋內燭光閃爍,暗影搖曳,趙瑀雙手托腮,看著火苗出神,半晌才暗嘆道:“一品誥命夫人,也不是滿京城能橫著走的啊?!?/br> 說罷,自己都笑了。 這場大雨連下了三日才停住,待天開云散之時,前方戰場傳來捷報,李總督開封大捷,奪回了半壁河南。 雖沒有平息戰火,但相較于之前民亂一發不可收拾之態,局面明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皇上登時龍心大悅,御筆一揮,賜了座宅子給李誡。 第119章 也不知是不是皇上有意而為,御賜的宅子非常有意思,是莊王的府邸,不,應該說是原莊王府。 老莊王去年冬天過世,這一脈算是沒人了,皇上索性收回王爵,這座宅院便空了下來。 誰也沒想到皇上竟會賞賜一座王府給李誡! 趙瑀接到旨意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微!信!公!眾!號:糖!鋪!不!打!烊 李誡兩次破格提拔,她本以為,不會再有什么事情能讓她覺得難以置信,卻不想一座王府砸到腦袋上。 一時的心亂過后,是不可抑制的驚喜,而驚喜之余,她拿不準是住,還是不住。 要不要推辭掉,畢竟這可是親王規制的宅院! 四天后,李誡的謝恩折子從河南呈上來,同時還給趙瑀捎來一封私信。 信中明明白白告訴她:??!放心大膽地??!老子拿命換來的恩賜,憑什么不要? 是以趙瑀放心大膽地準備入住。 一品總督和超品親王的規制不同,府里所有不符定制的建筑裝飾須得全部改掉,或者拆除。這是個大工程,按一般的進度,沒個把月是不成的。 但有曹無離在??! 他在工部當差,和下面當差的人混了個臉熟,有他的面子在,且他又日日下衙之后就過來幫忙,大半個月不到,硬是提前完工了。 趙瑀叫母親meimei也跟著搬進來,王氏開始不愿意,怕給女兒添麻煩,“你婆母還在老家,她還沒來,我怎么好先到你家住著?” 興致勃勃的趙玫一聽這話,登時發急,耐著性子勸道:“母親,咱們不住正院,隨便住一處偏院就好,決計不會讓親家伯母不高興的?!?/br> 趙瑀笑道:“玫兒這話不錯,我婆母不是小心眼的人,不會在意這些微末小事。再說宅子那么大,聽曹先生說足有巡撫衙門后宅四五個大,空蕩蕩的,我一個人住著害怕?!?/br> 其實還有一個理由,王氏沒好說出口,那就是趙老爺。說起來他二人還是名義上的夫妻,她怕自己住進去,趙老爺就有借口上門。 新宅子在京城最好的地段,周遭都是達官貴人,若趙家找上門來生事,那豈不是給女兒臉上抹黑? 但看著滿眼誠懇的大女兒,一臉期待的小女兒,她猶豫再三,終是點頭答應了。 是以,六月下旬,趙瑀帶著一眾家小,住進了這座宅院。 王府景致自不消多說,就是比皇上的潛邸也差不到哪里去,且先莊王好享樂,后園子依山傍水,修得巧妙精美至極,大小屋舍近四十余處,樓、軒、閣、池、亭,花木遍地,怪石嶙峋,看得王氏趙玫是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王氏因笑道:“能在王府里住著,我這輩子算值了?!?/br> 趙玫馬上反駁道:“母親又說錯了,哪里還有什么莊王府?這是李府,后日jiejie宴請京中貴婦人,您可千萬別說錯,當心人家笑話你?!?/br> 王氏嗔怪道:“你這丫頭,還教訓起你母親來了,沒大沒??!在家里人人都讓著你,往后你嫁了人,在婆家誰會讓你?” 趙玫冷哼一聲,扭臉跑了。 王氏看著小女兒的背影,只是嘆氣。 趙瑀忙著宴請的事,沒多關注這一場口角。 很快,到了宴會的日子,趙瑀并沒有廣散請帖,但來祝賀喬遷之喜的人卻多得出奇,完全超乎她的預計。 這日天光晴好,李府門前冠蓋如云,車水馬龍,等著進府的馬車、轎子排出去老遠,有請帖的,或者有頭有臉的誥命夫人先請進去了,沒請帖的、和李夫人不熟的,只能在后面乖乖等著。 趙瑀一看這架勢,馬上將花廳的宴席改到后花園臨水樓,上下兩層擺滿了,才算安置下這一堆人。 張妲早就來了,見狀取笑道:“你走到哪里,哪里都是眾星捧月,滿耳都是阿諛奉承之言,這滋味,有沒有讓你如入云端,輕飄飄乎妙不可言?” 趙瑀斜睨她一眼,毫不客氣說道:“觀你面色紅潤,目含春水,近日是否滿耳甜言蜜語,迷得你不分東西?” 張妲臉先是一紅,繼而苦笑了下,想了想才說:“我是給王爺去了信,向他道謝,還提醒他溫家的動向……可你想多了,我們并沒什么。我心情好,是因為給殷蕓潔一個教訓!” “哦?說出來聽聽?!?/br> “她買通二門上一個婆子,給殷家暗地里遞消息,讓我給拿住了,我就把她的院子從里到外清了個干凈?,F在,她在我面前老實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