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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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間心頭亂跳,趙瑀仰頭望著李誡,周圍一切聲響仿佛都消失了,什么也感覺不到,甚至忘卻旁邊還有溫鈞竹和張妲的存在,只有他掌心的溫熱,透過緊貼的肌膚一點一滴滲透過來。 趙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馬車,也不記得自己是否與張妲道別,她木木呆呆的,直到車外傳來李誡的歌聲。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莫將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br> 歌聲中,是天地也無法拘束的自由灑脫,充滿了對未來的向往。 趙瑀撫著左手,笑容中帶著喜悅。 蔓兒笑瞇瞇說道:“太太,奴婢還從來沒聽過李哥唱歌呢,可見他真的是高興?!?/br> 趙瑀莞爾一笑,“我也是頭一回,他唱的還挺好聽。蔓兒,你還是叫我嫂子吧,也別以奴婢自稱,咱們權當姑嫂可好?” “不成?!甭麅侯^搖得和撥浪鼓差不多,嘻嘻笑道,“現在家里人少不覺得,往后李哥……老爺官越做越大,家里肯定會奴仆成群,亂了規矩可不行。說起來是奴婢的疏忽,叫慣了忘改口,您別誤會什么,也千萬別罰奴婢呀!” 趙瑀到底對她存著戒心,聞言不覺寬慰,反而覺得這丫頭心機深了點,更不好說別的,只笑道:“你幫我甚多,我怎么會罰你?” 說話間,馬車猛然一頓,停了下來。 只聽李誡不悅道:“你這丫頭怎么回事?看也不看就橫沖過來,真撞傷了你,我們就成冤大頭了!” 尖利的女聲十分刺耳,“小姐,我是榴花,小姐,你出來見見我——” 趙瑀皺起眉頭,吩咐蔓兒打開車簾。 榴花跪在車前,挎著小包袱,雙手扒著車轅,臉上汗津津的,混著塵土,黑一道白一道,形容狼狽極了。 看到趙瑀,她立即膝行上前,接連哭喊:“小姐,帶奴婢走吧,奴婢原本就是您的陪嫁丫頭,都怪奴婢的娘自作主張找人給奴婢換了院子,又扣著奴婢不放,才沒跟您一起出嫁?!?/br> 趙瑀默然盯著她,李誡兩眼望天,甩著馬鞭玩,蔓兒好奇地看看她,又看看趙瑀。 沒人理她,令人尷尬的寂靜中,她的哭聲慢慢小了。 榴花吃不準趙瑀的意思,怕她不帶自己走,忙不迭道,“奴婢求到老太太面前,老太太叫奴婢去問大太太,奴婢剛從大太太那里趕來。大太太同意了的,您若不信,只管去問?!?/br> 榴花心大,并不忠心,趙瑀早就知道的,且她是趙家家生子,老子娘并一眾親戚都在府里當差,和趙家是千絲萬縷扯也扯不開的關系。 趙瑀根本不想帶她走,但她提到了大太太……,趙瑀下意識地看向李誡。 李誡微微點點頭。 趙瑀便說:“你的身契呢?” 榴花一愣,半晌才不情不愿從懷中拿出身契。 趙老太太應不會主動給賣身契,想來是母親討要的,可恨這丫頭還掖著藏著,竟想糊弄自己。趙瑀自嘲一笑,看來是過去自己性子太過溫和,慣得她無法無天,不將自己放在眼里。 趙瑀讓蔓兒收好身契,溫和笑道:“既如此,你便隨我來吧?!?/br> 榴花大喜過望,提著裙角就往車內鉆。 “等等!”趙瑀喝住她,“車內沒有地方了,你坐外頭的車轅上?!?/br>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啊,作收、文收、預收打滾求收啊~~,蠢作者多發糖行嗎~ 另,李誡的唱詞為宋朝無門慧開禪師所作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月海 6個;時光羽翼、大萍157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琉璃茉莉 11瓶;夜叉先后 10瓶;努力學習 6瓶;東北西南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1章 夕陽西沉,隔著車簾望去,不遠處的村莊內炊煙裊裊,昏鴉翩翩,驛道上車鈴聲脆響,嘚嘚的馬蹄聲夾雜著車夫的吆喝聲和甩鞭聲,不時傳入趙瑀的耳中。 莊稼地里,幾個農夫扛著鋤頭回村子,不時互相說幾句今年的收成,道旁阡陌上三五成群的孩子忽啦啦地跑來跑去,嘰嘰喳喳鬧著笑著…… 趙瑀長于閉塞的內宅,乍然來到這處處充滿生機的廣闊鄉土之中,只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溫馨舒暢。 榴花指著前方大喊起來,“小姐,驛站、驛站到了!” 看著她幾乎是喜極而泣的面容,趙瑀輕笑了下,“坐進來吧,擦擦臉?!?/br> 昨夜一場雨過后,今日天晴無云,炎炎夏陽曬得黃土驛道都有了龜裂紋,車輪滾、馬蹄跑,揚起的塵土飛得老高。 榴花雖是丫鬟,可過的也和普通人家的姑娘差不多,何曾受過這樣的苦?一日風吹日曬下來,幾乎沒將她給烤干了,俊俏的瓜子臉也成了苦瓜臉,一身新衣成了灰撲撲的舊衣。 趙瑀在煞榴花的威風,這丫鬟別樣的心思太多,之前對李誡也頗瞧不起,如果不磨一磨她的棱角銳氣,只怕她更不服管教。 李誡初涉官場,肯定政務紛雜,自己不能給他幫忙,也不能讓后宅之事拖他的后腿。 安頓下來后已是掌燈時分,驛卒端來晚飯,糙米飯、炒豆芽、蒜末黃瓜、一小碟腌蘿卜,只一盤炒雞蛋算是個葷菜。 李誡歉意說:“湊合吃幾口,等到了城鎮再打牙祭?!?/br> 趙瑀忙說:“挺好的,我愛吃素的,往常在家里也是這么吃?!?/br> 侍立的榴花撇撇嘴。 李誡吃飯很快,幾口就去了大半碗飯,但瞧見趙瑀細嚼慢咽,吃得很斯文,便放緩了速度。 趙瑀飯量小,只吃了半碗飯就吃飽了,漱了口,捧著一盞茶坐在旁邊喝。 李誡把趙瑀的剩飯倒在自己碗里,就著桌上的菜吃了個干凈,最后用茶水倒在豆芽盤子內,連湯帶水一口氣喝了。 榴花面露鄙夷,當著趙瑀不敢說什么,只偷偷翻了個白眼。 讓人家吃自己的剩飯,趙瑀十分不好意思,吩咐榴花說,“下次告訴驛卒,給我少裝些飯?!?/br> 李誡拍拍肚皮,笑呵呵說:“都是份兒飯,他們提前分好了的,咱這種低階官員說了也不管用,吃不了給我就行。我小時候逃荒餓怕了,見不得剩飯,因此練就了一副大胃口,哈哈,多少都吃得下?!?/br> 蔓兒過來收拾碗筷,“老爺,太太,熱水好了,奴婢叫人抬上來,就放這屋里行嗎?” “嗯,你們兩個也早點歇著?!崩钫]站起來往外走,“你們伺候太太梳洗吧?!?/br> 蔓兒又說:“驛卒說熱水只給一桶,多了沒有。等老爺再洗水就涼了,不如你親自伺候太太洗?” 李誡一腳絆在門檻上,險些來個五體投地,故作嚴厲道:“蔓兒你竟指畫起我來了?好大膽子,休想偷懶,老實伺候著,我用涼水就行?!?/br> 蔓兒詫異道:“奴婢沒這個意思啊,老爺你臉紅什么?而且吳爺爺說過啊,你要用熱水洗浴,冷水對你舊傷不好,若再復發可不是鬧著玩的?!?/br> 趙瑀本羞了臉,一聽此話忙問李誡:“你身上有舊傷?怎的不早說,上次你就用冷水洗的,有沒有事?” 蔓兒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太太,新婚之夜你們熄滅喜燭了?” “未曾?!?/br> “那你怎會不知道他身上有傷?好大的傷疤,才愈合沒多久,吳爺爺還叮囑每隔三日要涂藥膏子?!?/br> “蔓兒,你說的夠多了!”李誡無奈道,“我會用熱水洗,我會涂藥,你趕緊給我走吧?!?/br> 蔓兒吐吐舌頭,沖趙瑀調皮一笑,捧著碗筷一溜煙跑了個沒影兒。 榴花累得腰酸腿軟,恨不得一頭躺倒,也告罪退下去。 很快驛卒就送來熱水,趙瑀讓李誡用,自己準備避出去。 李誡攔住她,“讓你用我洗過的臟水?我可干不來這事,不就一桶熱水么,我朝他們要去,我還真不信沒有了,準是他們壓著想敲竹杠?!?/br> “在外面少生些事,強龍不壓地頭蛇?!壁w瑀急道,“往來官員這么多,為一桶熱水鬧開了不像話。我快快洗完,水還是熱乎的?!?/br> 李誡邁出去的腿收了回來,“那,我在外頭等著?” 趙瑀默不作聲點頭答應,掩上門,快速地洗了洗,拉開門,蚊子哼哼般說了句,“你洗吧?!苯又右菜频呐艿礁舯诹窕抢?。 李誡看著蕩漾的水面發了會兒呆,慢慢褪下衣衫,長腿一跨邁進浴桶。 熱熱的水溫柔地涌了過來,一下一下輕輕拍打著他的身軀,霧氣繚繞,空中彌漫著一股似有似無的香味。 李誡深深吸了一口氣,俯下身,將自己整個泡入水中。 深藍的夜空中綻開一朵朵蓮花云,是透明的、淡淡的白,月亮半遮半掩地從云后閃現,將銀色的清輝從窗邊灑進來,落在趙瑀身上。 她怔怔看著月亮,不知道今晚該如何度過,兩間屋子,她總不能和榴花蔓兒擠在一起。 讓李誡睡椅子?不行,他騎馬累了一天,怎么也要好好歇息。讓他打地鋪?也不行,蔓兒說他身上有舊傷,地上到底有潮氣,對他的傷不好。 難道要同床共眠?趙瑀有些發慌。 蔓兒推門而入,看見趙瑀,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我的太太呦,您怎么坐在這里?都什么時辰了,您是打著和我們一起睡?” 她瞅瞅熟睡的榴花,攤手嘆道:“沒地方了?!闭f罷,打了個哈欠。 趙瑀訕訕起身,“你歇著,我先走了?!?/br> “太太稍等?!甭麅悍鰝€小藥瓶,“這是吳爺爺給配的藥,去傷疤的,我猜老爺肯定沒和您提過,就自己準備了,您拿著,給他細細涂上一層。哦,還得輕輕給他揉熱乎了,吳爺爺說這能令藥效發揮到最好?!?/br> 趙瑀接過來,猶豫了一下問道,“你之前給他涂抹過嗎?能不能告訴我怎么揉?” 蔓兒捂著嘴哈欠連天,“沒,是吳爺爺說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揉,反正只要熱乎了就行?!?/br> 熱乎?趙瑀頭次聽說涂藥還得熱乎,想來是吳院判秘不外傳的方子,她拿著小藥瓶,將信將疑,似懂非懂。 蔓兒看著趙瑀離去的背影,做了個鬼臉,靜靜掩上房門。 屋子里很安靜,趙瑀在門外站了會兒,正要敲門時,門從內打開,入目是李誡的笑臉,“進來?!?/br> 地面濕漉漉的,應是打掃過了,床上并排放著兩只枕頭。 趙瑀把藥瓶給他看,“蔓兒給我的,說是吳院判的吩咐?!?/br> 李誡看了一眼,本想拒絕,結果話到嘴邊卻變了,“很丑的,呆會兒你看到可別嚇哭?!?/br> “不會,我不是那般怯弱的女子?!?/br> 李誡笑了笑,背過身,將外袍脫了下來。他不止臉長得好,身子也好,肩寬腰窄,脊背挺直,像是有把劍撐著。 趙瑀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開了,她覺得今晚異常的熱,剛剛洗過澡,又熱得她心慌 “好了?!?/br> 趙瑀微低著頭,回身看了過去。 下一刻她的臉色就白了。 李誡打著赤臂伏在床上,一條尺長的疤痕,猙獰可怕,好像一條張牙舞爪的蜈蚣趴在他的背上,噬咬著他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