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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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見她發愣,忙止住話頭,提醒道:“大小姐,天色不早,一會兒該去花廳辭別父母了,您快準備吧?!?/br> 趙瑀忙收拾好心情,暗道自己瞎想也沒什么用,不如等晚上單獨問問他怎么回事。 晚上……趙瑀紅了臉,想起那本畫冊子,怎么也尋不見,不知落在哪里去了,若是讓別人撿到豈不是個□□煩? 在一眾人的簇擁下,王氏滿面紅光歸來,看上去是前所未有的揚眉吐氣,“瑜兒,快將鳳冠霞帔穿戴好,吉時要到了,咱們去花廳?!?/br> 唐大太太象征性地給趙瑀梳了三下頭,口中念念有詞,“一梳舉案齊眉,二梳白頭偕老,三梳子孫滿堂?!?/br> 趙瑀任由她們擺布著,妝扮停當走出小院的時候,下意識地想回頭望一眼。 唐大太太忙低聲說:“不許回頭看?!?/br> 趙瑀硬生生地把脖子扭了回來。 王氏看了想笑,眼淚卻流下來。 遠處隱約有鞭炮聲,噼里啪啦的,伴著鼓樂聲、孩童的嬉鬧聲,喧囂異常。 花廳前的中庭擠滿了人,孫家的引著趙瑀從回廊繞過去?;乩韧鈧仁前肴硕喔叩乃N薇和玫瑰花叢,走在回廊里可以很清楚看到中庭,從外面卻瞧不大清里面。 隔著花叢,趙瑀一眼看見了人群當中的李誡,他穿著大紅喜服,背著手正和幾人說著話。 她的腳步慢下來,她覺得今日的李誡似乎與往日不同。 紅衣似火,映襯得他的臉龐好似初雪般晶瑩潤澤,一雙眸子灼然生華,比天邊的晚霞還要燦爛幾分,周圍的人,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他笑著,沒了往日的懶散模樣,整個人神采飛揚。 一陣風撲,卷著花瓣從他身旁掠過。 他回身,看到趙瑀,笑意更濃。 周遭的聲音似乎變得很遙遠,景象也都模糊了,她的眼中唯有他是清晰的。 趙瑀忽然明白為什么他看起來有點不一樣了:他的笑容極其純粹,那是不摻一點兒雜質的喜悅。 他這么高興,能娶自己他這么高興嗎? 一種前所未有的悸動油然而生,趙瑀的心里似乎有一只活潑的小鹿蹦來跳去。 “大小姐快些,別誤了吉時?!睂O家的低聲催促道。 趙瑀這才收回目光,扶著她的手進了花廳。 王氏已坐到上首,趙老爺也是裝束一新,神情異常的溫和。 趙瑀由人扶著,恭恭敬敬給二人磕了三個頭。 此刻應由父母訓誡出嫁女幾句,但王氏眼中淚光點點,只怕張口就要哭出來。 趙老爺不滿地瞥了妻子一眼,再看向女兒的目光很是復雜,嘆了一聲才正色說:“往之女家,必敬必戒,無違夫子,以順為正,妾婦之道!” 趙瑀低低應了一聲。 王氏起身將女兒親手扶起,不舍地撫著女兒的臉頰,“瑜兒,照顧好自己,好好過日子?!?/br> 趙瑀只覺眼睛一陣發燙,低頭間,淚水已撲簌簌地落在母親的手上。 離開趙家是她盼望許久的,她以為自己會頭也不回地走人,徹底抹去趙家在自己生活中的痕跡。但此時,她發現只要母親還在,她就無法切斷與趙家的關系。 “快別哭了,當心把妝哭花了?!蓖跏辖o女兒拭淚,自己的眼淚卻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 趙瑀貼著王氏的耳朵說:“母親,過不下去了給我來信接您,咱們娘倆單過?!?/br> 王氏一愣,沒明白她這句話什么意思。 “吉時已到!”門口的結親太太揚聲喊道,“新娘子上花轎嘍——” 唐大太太忙拿出蓋頭蓋在趙瑀頭上,笑著說:“大太太,請大公子來吧?!?/br> 王氏擦干眼淚,迭聲喊趙奎過來,“還不趕緊背你meimei上轎!” 趙奎一路沉默著將趙瑀背到花轎前,將她放下馬上轉身而去。 頭上蒙著蓋頭,趙瑀眼前紅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溫暖而有力,“當心腳下,低頭?!?/br> 趙瑀坐進轎子時,聽見李誡小聲說了一句,“我來娶你了,我真的很高興,你呢?” 沒等她回答,轎簾就落了下來,趙瑀有些納悶:我還沒說話,你怎么就跑了? 只聽三聲炮響,頓時鼓樂齊鳴、鑼鼓喧天,鞭炮聲噼里啪啦響個不停。 趙瑀穩穩當當坐在轎子里,出了趙家的大門。 早有看熱鬧的人站滿了街道兩旁,大姑娘小媳婦一個勁兒往高頭大馬上瞅。 八位儐相已經讓她們的眼睛不夠看了,待看到眉眼異??∶赖睦钫],幾乎是一下子炸開了鍋。 “這是誰家的姑爺?長得真好!” “巷子口趙家的,就是有七座貞節牌坊的趙家,唉,這趙家女真有福氣?!?/br> “那家啊……看你羨慕的,之前不還說誰投生他家做閨女誰倒霉嗎?” “什么福氣??!”有男人插嘴道,“你們就會看相貌,這人其實是個下人,趙大小姐是倒了霉才嫁給他。我隔壁二大爺他三侄子跟趙家外管家認識,其實是這么回事……” 他低聲說了一通,人群“哦”了聲,有人點頭,有人搖頭,“可惜啊,不然就是溫府的媳婦了,這身份可是天差地別?!?/br> “有什么可惜了,我瞧這個也不錯,不是有句話叫‘莫欺少年窮’嗎?保不齊人家以后發達了呢!” “你是看他長得不錯,瞧上人家了吧!” 小姑娘羞紅了臉,扯著那人不依不饒掰扯,引起人群一陣轟然大笑。 趙瑀自是聽不到這些人的議論,她現在極力保持著平衡。 剛出趙家門的時候,花轎走得不疾不徐,趙瑀倍覺緩平舒適,但是后來開始晃了。 母親告訴過她,迎娶時往往會顛轎子,這是夫家為了殺殺新嫁娘的小姐脾氣,但也是為了擋煞,所以別怕這日受點罪,進了門就會一帆風順、平平安安。 所以趙瑀咬牙忍著。 但轎夫越顛越起勁兒,還呼上了號子! 趙瑀受不了了,手扒著轎壁,想著怎么提醒下跟轎的人。 轎子卻突然平穩了,隱約聽到李誡在外說話。 又聽轎夫們大笑道:“兄弟們別顛啦,新郎官心疼新娘子,不讓咱們晃轎子。新娘子威風沒殺下去,新郎官要被新娘子管著嘍!” “我就愿意被媳婦兒壓著!” 外面又是一陣大笑。 轎子里趙瑀的臉悄悄地紅了。 太陽漸漸西沉,殷紅的余暉給花轎鍍上一層瑰麗的色彩,一朵朵粉紅蓮花瓣似的晚霞綻放在天際,映紅了趙瑀腳下的道路。 遠處飄飄渺渺的炊煙中,歸鴻翩翩起落,靜謐又安詳。 京城外的官道上,一人騎著馬疾馳而過,塵土飛揚,驚起林中的一群倦鳥。 馬背上的人滿面塵土,身上的瀾衫被汗浸透了,下擺和靴子上都是泥土。 他似乎很著急,不停揮著馬鞭,力圖讓早已疲憊不堪的馬兒再跑快一點兒。 距離城門還有七八里地的時候,那馬終于堅持不住,一跟頭栽在地上。 那人也摔下馬,這一下似乎摔得不輕,他躺在地上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 他坐起來摸摸馬兒,掏出水囊給馬兒喂了幾口水,滿懷歉意地說:“辛苦你了,你暫且歇歇,我等等再來接你?!?/br> 他撐著膝蓋,搖搖晃晃站起身,也顧不得收拾散亂的行禮,努力向京城的方向走去。 夕陽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看上去十分的寂寥蒼涼。 第22章 喜轎抬進了李誡家的院門,落在紅毯上。 唐大太太隔著轎簾說:“待會兒新郎官要射三箭,有一箭在轎簾上,都是去掉箭頭包著紅布,你別怕?!?/br> 不一會兒,就有人朗聲喊道:“一射天,二射地,三射天長與地久!” 三箭過后,趙瑀又聽見外頭的人喊“踢轎門,新郎官踢轎門!” 伴著一聲輕響,轎子微微震了下。 一陣哄堂大笑,有人拍著巴掌嚷道:“哎呦喂,李誡,剛才箭就軟綿綿的,現在踢轎門也輕飄飄的,看不出你還是個懼內的主兒。你可是一腳能踢折碗口粗的樹的人,這么怕老婆,今兒晚上能行不能行???” 李誡笑罵說:“我是娶媳婦,又不是比武,用不著瞎逞能!” 男人們的口哨聲起哄聲連成一片。 唐大太太大聲叮囑趙瑀,“踢回去,用力點兒!” 趙瑀紅著臉,用力踢了一腳。 “咣”,轎門抖了一大抖,驚得李誡呆了下,隨即傻愣愣問道:“你腳疼不疼?” 人們又是一陣大笑,趙瑀就是腳不疼也覺得疼了。 轎簾打開,一只素白的手伸過來,掌心向上,上面還有幾道深深淺淺的紅色傷痕,這是李誡的手。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若不是那幾道刺眼的傷疤,絕對是一只完美無缺的手。 趙瑀有些疑惑,應該牽紅綢才對,難道他要牽自己的手? 隔著蓋頭,天色又暗,趙瑀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鼓樂聲越來越大,人群的聲音越來越小。 那只手卻倔強地停留在空中。 趙瑀忐忑著,將手放了上去。 李誡立即緊緊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將她扶下轎。 唐大太太忙遞給他倆一段紅綢,“一人一頭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