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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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誡一挑眉說:“山人自有妙計?!?/br> “你不說我就不收?!?/br> 見她面有不渝,李誡也收了笑,撓撓頭說:“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和莊王爺玩了場斗雞,他輸給我的?!?/br> 趙瑀的表情凝固了,莊王是當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晉王的皇叔,身份最是尊貴。他敢和莊王爺斗雞?還把王爺給贏了!該說他藝高人膽大,還是無知者無畏? 李誡漫不經心地說:“莊王爺是小孩子脾性,就喜歡玩,誰能玩出花兒來,他就恨不得拜那人為師。我贏了他不假,但也教了他其中訣竅,這筆錢他給得服氣,我拿得心安?!?/br> 趙瑀拿著錦盒,猶豫片刻才應下了,“那我先替你收著,但不要寫進嫁妝單子的好,如果老太太看見,肯定又是一頓鬧騰,說不得還會把錢扣下來?!?/br> “這事隨你,反正你收著就行?!崩钫]一臉的不在乎,笑嘻嘻說,“我走了,你早些歇息?!?/br> “等一下?!壁w瑀轉身拿來一個荷包遞給他。 淡藍色白蓮紋錦緞,奇怪的是上面有星星點點的紅色斑點,李誡湊近一聞,幽香中含著淡淡的血腥味。 “這是……你想自盡時穿的衣服?” 趙瑀的臉有點發燙,“嗯?!?/br> 李誡摩挲著荷包,布料紋理的觸感清晰地從手指傳出來,癢癢的,又有點麻酥酥的感覺。他的心砰砰跳起來,突然覺得十分口渴,喉嚨不由自主動了下,發出短短的吞咽聲。 寂靜的暗夜,這聲響便顯得尤為突兀。 趙瑀以為他口渴,忙給他斟茶,不想茶壺卻是空的,她提著壺,不免有幾分尷尬。 “沒事,這不有半杯嗎,我喝剩的就行?!崩钫]順手拿起小幾上的青花茶杯,一仰脖子灌了進去。 “誒,別喝……”趙瑀阻止不及,眼睜睜看著李誡喝了下去。 趙瑀只覺得自己的臉火熱火熱的,好像有團火在烤。 李誡看她窘然的模樣,頑笑道:“你的臉怎么紅成這個樣子,簡直比紅綢子還紅!哦,莫不是茶里放了什么男子不能吃的東西?” “才不是?!壁w瑀側過身,半垂著頭低聲說,“那是我用的杯子?!?/br> “你用的……”李誡的笑容凝固了,木木地轉動脖子,看到杯口的一處,有一半淡紅的口脂印子,另一半是被什么抹過的痕跡。 李誡下意識撫上自己的嘴唇。 趙瑀已經背過身去,他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柔和的夜風帶著花香穿堂而過,梧桐樹嘩啦啦地歡笑著。 李誡忘了和趙瑀作別,愣愣地往門外走去,他心不在焉,絆在門檻上,一個趔趄摔在地上。 還沒等趙瑀眼睛望過來,他就一咕嚕爬起身,飛也似的逃走了。 回去后李誡躺在床上,怔怔盯著上面的承塵,手里捏著一朵梧桐花,來回地捻著。小時候聽人說過,女人的嘴唇就像花瓣一樣柔軟,氣息就像花香一樣美妙。 他吻了一下梧桐花,將花兒輕輕覆在嘴唇上,他似乎覺得自己的心也像這朵花一般開放了。 這個夏季,是他十八年來最為燦爛熱烈的夏季。 第12章 半夜下起了雨,雨勢直到清晨才慢慢減弱。 蒙蒙細雨隨風輕輕灑落,趙瑀站在院子里,沒有撐傘,仰望著上面四四方方的天。清涼的雨絲落在她熱乎乎的臉上,渾身舒坦而輕松。 王氏過來看女兒,后面跟著一個打傘的小丫頭。 “瑜兒,怎么跑外頭淋雨來了?”王氏嗔道,推著她回屋,吩咐小丫頭伺候大小姐重新梳洗上妝。 小丫頭才剛留頭,似乎是從沒做過這等貼身的精細活,笨手笨腳的,不是弄濕了趙瑀的袖子,就是打翻了胭脂香粉。 王氏看不過,罵了幾句,小丫頭愈加緊張,手腳都不知往哪里放。 趙瑀暗嘆一聲,柔聲說:“這里不用你伺候了,去偏房坐坐去吧?!?/br> 王氏卻不讓,吩咐小丫頭,“今兒個是大姑爺下聘禮的日子,你去二門上盯著點兒,見人來了就回來給我送信兒?!?/br> 小丫頭應聲去了,趙瑀問母親:“這丫頭規矩還沒學足,不能近身伺候,您身邊的大丫鬟呢?” 王氏眼神暗了下,旋即掩飾般笑道:“老太太院子里人手不夠,我打發秋兒和春草兩個去那里伺候,我院子里活計不多,有幾個人就夠用了?!?/br> 那是母親使慣的人,母親打發誰走也不會打發她們兩個走。趙瑀立時明白,肯定是老太太強行把人要走的,這分明是拿母親出氣,變相蹉跎母親! 趙瑀心酸得難受,眼睛一熱淚水淌下來,“母親,我連累你了?!?/br> 王氏忙給她擦眼淚,“說什么傻話,你是我閨女,我怕什么連累。只恨你的苦痛我不能替你受!好啦,莫哭啦,明天你就出門子了,別哭哭啼啼的讓母親看了難過?!喊?,成親了可不比在家做姑娘,母親給你說……” 她正準備囑咐女兒幾句為人婦之道,剛去的小丫頭跌跌撞撞跑進來,“太太,不好了,來人了!” “是姑爺來了吧,怎么你嚇成這樣?” “不是,是公主殿下!”小丫頭驚慌道,“她指名要見大小姐,老太太讓小姐趕緊過去!” 建平公主?!趙瑀驚得身上一顫,這檔口她來干什么? 王氏整個人已經慌了,揪著趙瑀的袖子道:“你不能去,就說你病了怕過病氣兒給公主。我去,我去探探她什么意思?!?/br> “她要見的是我,就算我真病了,恐怕祖母也會派人把我從床上拖下來?!壁w瑀勉強笑道,似是安慰母親,又似是給自己打氣,“母親不用擔心,我和李誡成親在即,好歹也算半個官家娘子,她難道能當眾打殺了我?——咱們走吧?!?/br> 此時外面已是風停雨住,云散天開。走在回廊下,檐上的積水順著滴水瓦流下,滴滴答答的,和著一聲兩聲的鳥啼,倒有幾分清靜幽遠的意境。 雨后的梧桐濃綠,似乎要流淌下來,空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趙瑀的心也漸次鎮定。 一路走到西花廳前,門口的丫鬟抖著手給趙瑀母女打簾子,里面丫鬟婆子滿滿站了一地,卻是鴉雀無聲。二伯母吳氏、趙瑾、趙玫,側立一旁,微低著頭一動不動,似乎沒瞧見她們進來。 正中坐著一個華貴的婦人,約莫三十上下,略長的鵝蛋臉,細長的眉梢彎彎向上挑起,一雙丹鳳眼精光四射,艷麗的長相,只是她嫣紅的嘴唇多少有點歪,顯得有些蠻橫傲慢。 老太太坐在她的下首,帶著小心翼翼的笑,不敢說話。 趙瑀便知道這是建平公主,規規矩矩給她行了禮。 建平公主沒難為她,立時叫她起身,上下仔細打量一番,笑道:“果真好模樣,別說那些個男人,就連我一個女人看了這樣溫溫柔柔的小姑娘都忍不住愛上呢!” 趙瑀聽了直皺眉頭,這簡直是在說她用美貌勾引男人,純是變著法兒罵她。 老太太卻好像沒聽出來,笑呵呵道:“她小孩子家家的不經夸,小心把她驕傲壞了?!?/br> “殿下過譽了,臣女蒲柳之姿,萬當不得此般夸獎?!壁w瑀暗惱,干脆說道,“而且臣女自幼秉承規訓,所見男子除家中至親外寥寥無幾,什么愛不愛的,臣女可不懂?!?/br> 建平公主臉色一變,卻又笑了,“好個伶俐的丫頭,果真人不可貌相。我與你有緣,看著你就心生喜歡?!?/br> 公主府的婢女捧過一個黑漆托盤放在邊桌上,是一串紅似血的瑪瑙手串。 建平招手叫她過來,“送你份見面禮,往后也常來往。等我府上的海棠開了,你可一定要來賞花?!?/br> 趙瑀心覺詫異,站著沒動。 “你還傻站著干什么?沒聽公主叫你!”老太太輕喝一聲,示意下人趕緊“扶”她上前。 建平公主笑著握住趙瑀的手,拿著手串一圈一圈往她手腕上繞,“瞧瞧著小手嫩的,輕輕一掐都能掐出水似的。哎呀,年輕真是好啊,不像我,老嘍!” 她的手濕膩寒涼,綿軟無力,殷紅的長指甲輕輕刮過趙瑀的手背,好像一條蛇,吐著信子攀上了趙瑀的胳膊。 趙瑀渾身一哆嗦,猛地把手抽了回來。 一時間,花廳鴉雀無聲,只有趙瑀手上晃動的瑪瑙手串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趙家人都嚇到了,老太太強壓著極度不安的心情,小心窺視著建平的臉色。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苯ㄆ较蚝笠豢?,揚起下巴命令道,“你們都出去?!?/br> 王氏想要給女兒求情,剛張口老太太殺人般的眼光就瞪了過來,當下腿腳一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下人攙了下去。 除了公主近身伺候的,屋里的人眨眼間退了個干凈,趙瑀將手串摘下放了回去。 “你倒痛快,直接拒絕了我的好意?!苯ㄆ焦鬣托Φ?,“那我也不必給你留什么面子了,——和李誡的親事作罷,我就饒你一命!” “親事已定,恕難從命?!?/br> 直截了當的拒絕很是出乎建平公主的預想,她訝然看了趙瑀一眼,“我可沒說頑笑話,我有一百種方法叫你死。你不怕死?” 趙瑀沒做聲。 建平公主身旁的嬤嬤俯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哦,你們趙家的規矩是退親就去死??!”建平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不愿退親,這樣,我保你不死,還給你說件更好的親事,如何?……你之前是和溫家有親,不然還他家,我讓父皇下旨賜婚,他家斷不敢抗旨不遵?!?/br> 趙瑀終于抬眼看了過來,她語氣平靜,“公主殿下,我已和李誡定親!” “你是真糊涂還是假明白?我建平的威名,想必你也有所耳聞吧。實話告訴你,那李誡是我看上的人!敢和我搶男人,你活不耐煩了?” 趙瑀騰地紅了臉,咬咬嘴唇,挺起胸膛道:“公主此言差矣,他向我提親時未有婚配,搶男人的話根本站不住腳。且您看上了他,他就是您的了?您可問過他的意愿?如果他也喜歡您,那我二話不說,馬上退親?!?/br> 建平哈哈笑道:“滑天下之大稽,一介家奴,我用得著問他?能伺候我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他只有歡歡喜喜跪著聽命的份兒。哼,還意愿,他什么身份,配有意愿嗎?” 她對李誡好像對一件玩物。 這種態度深深刺痛了趙瑀的心,她覺得這比羞辱自己更難過、更氣惱、更難以忍受。 “慢說他是個有血有rou活生生的人,就算是個冷冰冰的物件,您也不能看上了就據為己有。李誡是奴仆出身,可那又怎么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他有本事有抱負,為人良善,俠肝義膽,怎么就不配有自己的意愿了?你口口聲聲說看上他,其實你就是在糟蹋人!你憑什么糟蹋他?憑什么——” 趙瑀漲紅著臉,聲音嘶啞,除了憤怒和一個誓死保護的莫名之物之外,什么也感覺不到。 所有人都驚恐著看著趙瑀,屋里如古墓一般死寂。 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憤怒地指責她,建平公主先是一愣,接著連聲冷笑道:“想不到窩囊廢的趙家還出了你這個硬骨頭,今兒就讓你知道知道,我看上的東西,就是我的!來人,讓她清醒清醒?!?/br> 趙瑀心一驚,失聲道:“你要干什么?” “你目中無人,對本公主不敬,本公主要刺瞎你的眼睛,看你還敢不敢再犯!”建平公主起身踱過來,盯著趙瑀,活像一只抓住老鼠的貓兒,“我在這里,趙家救不了你,誰也不能救你。只要你放棄李誡,我就當你沖撞我的事情沒發生過?!?/br> 趙瑀緊緊攥著拳頭,渾身都在抖,她也盯著建平公主,一字一句道:“公主殿下,臣女再說一次,我、趙瑀,絕不會和李誡退親!” “你……混賬!”建平大怒,厲聲喝令,“把她給我綁了!” 話音未落,門“砰”一聲被人從外踢開,半扇門轟然倒地,半扇門歪歪扭扭半懸著,十分地可憐。 李誡從外走進來,臉上仍是一貫懶洋洋的笑意,只是他的眸子漆黑幽深,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冷意。 “公主殿下,您為何要綁下官的未婚妻?” 第1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