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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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花立在旁邊一直默不作聲,此時忍不住了,“小姐,您就聽奴婢一句,姓李的算什么如何能和溫公子比?趁老爺還沒應下親事,您拖一拖,拖到溫公子回來。如果他實在娶不了您,再嫁給姓李的也不遲啊?!?/br> 趙瑀驚愕地看著榴花,仿佛不認識她似的,“你的意思是讓我腳踏兩條船?我就那么不堪?慢說我對溫公子沒有情意,就是有,我也決不能做背信棄義之人?!?/br> 張妲也覺不可思議:“你這丫鬟怎么竟出餿主意,瑜兒你就一門心思等表哥回來,我今兒把話放這里——別管溫家長輩是什么態度,他一定會娶你!瑜兒你信我,這世上沒人比我更了解他?!?/br> 她又懊惱道,“都怪我,得到消息太晚了?!?/br> 殷蕓潔小聲安慰道:“也不能怪你啊,趙家祖母瞞得緊,我們只當瑜meimei驚嚇過度需要清靜,誰能想到期間發生這許多事情呢?如果不是榴花溜出來報信,我們還蒙在鼓里呢?!?/br> 趙瑀看向榴花的目光登時變得嚴厲起來。 榴花眼淚唰地流下,她不求趙瑀,反而跪倒在張妲面前,“求您再勸勸小姐,或者再派人催催溫公子趕緊回來救人,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往火坑里跳?!?/br> “夠了!”趙瑀厲聲喝道,她雖然是個隨和的性子,卻容不得榴花一而再、再而三地擅做主張,尤其是榴花言談中對李誡的蔑視,讓她更覺氣惱。 “你既然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從現在起就不要進我的院子?!?/br> 榴花還要求情,卻聽趙瑀喝道:“出去!” 榴花臉漲得通紅,一捂臉哭哭啼啼跑出去,殷蕓潔勸道:“她也是為你好,你……” “好啦好啦,”趙瑀擺手道,“我馬上就要出嫁,以后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見,不說這些了?!?/br> 殷蕓潔細長的彎眉微蹙,“你再細想想,出嫁從夫,婦人的地位取決于夫君的尊卑。咱們一處常玩耍的,今后都會嫁入高門,只有你……他日姐妹們再見,你當如何自處?” 趙瑀道:“我不在乎,跟著他哪怕吃糠咽菜我也認了?!?/br> 見她如此堅決,殷蕓潔便不再多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對張妲說:“瑜meimei這是鐵了心,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或許溫公子就是和瑜meimei有緣無份。我們多說無意,不然算了吧?!?/br> 張妲只盯著趙瑀,“你真的決定了?不后悔?” “嗯?!?/br> 張妲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良久才長長吁了一口氣,“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我不說了,但是有一點你記??!” 她緊緊握著趙瑀的手,表情嚴肅認真,“咱倆從小就交好,以后也不能生疏了!如果你有什么難事愁事不方便和家里說的,一定要來找我,讓人給我帶口信也成,千萬別一個人傻扛著,你這丫頭務必給我記住了!” 說著,她的眼淚落下來,滴到趙瑀的手背上,熱熱的。 趙瑀含淚笑道:“我知道,有事一定找你幫忙,到時候你可不許推脫?!?/br> 她二人說著交心話,殷蕓潔臉上仍笑吟吟的,眼皮卻耷拉下來,端著茶盞,一下一下劃拉著茶蓋。 送走兩位手帕交,趙瑀靠坐窗前,繼續繡著紅蓋頭,只是這次,她有些心緒不寧。。 天色漸晚,蒼茫茫的暮色鋪滿大地,朦朧了萬物。 趙瑀揉揉發澀的眼睛,停下手中活計,略活動了下肩頸,走到多寶閣前,取下一個長方錦盒。 里面是一套惟妙惟肖的小泥人。 趙瑀拿出來,整整齊齊擺成一排。 有挑著擔子叫賣的小販,有討價還價的婦人,有嬉鬧的孩童,有挺胸凸肚提著鳥籠子遛彎兒的老爺,也有頭戴儒巾提著書箱的書生…… 她鮮有機會出門,每當她在家悶的時候,就會把這套泥人拿出來,邊擺弄著邊想象外面的熱鬧景象。 她經常想著想著就忍不住笑出聲來,但是這次,她卻笑不出來了。 那書生的書箱上,刻著一個小小的篆體“竹”字。 夜風帶著梧桐花的清香,從窗子飄然而入,溫柔地撫過她的臉頰。 趙瑀來到窗前,閉著眼睛仰起頭,探出身去,不知何時開始,嗅著這股清香,她的心就會慢慢平靜下來。 一切都過去了。 似乎有什么劃過自己的鼻尖,好香,好癢! 趙瑀睜開眼睛,卻是李誡拿著一支梧桐花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他斜斜靠在墻上,歪著頭懶洋洋地說:“干嘛呢那么出神?” 趙瑀微張開嘴,吸了口氣,閉上眼睛。 “嚏!” 好像小貓輕輕打了個噴嚏。李誡樂了,咧著嘴笑得很開,“你打噴嚏都這么秀氣,不像我,驚天動地的,有一次當差沒忍住,差點把廊下的八哥嚇死了?!?/br> 本來趙瑀還有點不好意思,經他一說反而不尷尬了,問道:“你當差不能打噴嚏嗎?” “也不是不能,王爺喜靜,我們這些侍候的人就不好弄出聲響?!?/br> 李誡瞥見桌上的泥人,“你喜歡這個?西城那頭有家專做泥人,改天我給你送幾套來?!?/br> 趙瑀把泥人放入盒子收好,“說不上喜歡,只是無聊時拿出來擺一擺,你進來說話?!?/br> 李誡沒動地兒,笑笑說:“我是抽空過來看看你,馬上就走?!?/br> 他猶豫了下,湊近說道:“瑜、瑜……” 趙瑀睜大眼睛看著他。 “瑜……”李誡的神情變得有點僵硬,忽說,“雨好大啊,昨天的!你昨天淋了雨,雖是夏天也要當心不要著涼,姜湯有沒有喝?” 趙瑀笑道:“我沒事,挺好的,你也要多注意呀?!?/br> 李誡應了一聲。 二人突然沒了話說。 一只鳥兒撲棱著翅膀飛過,擊碎了二人間的沉悶。 李誡似乎剛想起個事,“那個,明天我上門提親。還有,建平公主那頭你不用害怕,咱們成親了就離開京城,去南邊,她手再長也夠不著?!?/br> “去南邊?” “嗯,任職文書還沒下來,不過基本能定下來是去南直隸,約莫是個縣官?!?/br> 趙瑀是真心替他高興,“那我提前恭喜你啦?!?/br> “同喜同喜!”李誡順口回答,話剛出口就看到趙瑀臉紅了。 李誡咳了一聲,“那、我走啦?!?/br> 他必須要走了,因為他發現此刻他不會說話了。 趙瑀目送他離開,然后把放著泥人的長方錦盒壓在了柜子底。 翌日是個大晴天,艷陽高照,萬里無云。 趙家又迎來了李誡的登門提親,和前日有所不同,陪同李誡來的人趙奎也認識。 魏士俊,趙奎的同科,學士府庶出的二公子,金科狀元。 李誡老大不客氣說:“上次你們嫌棄袁總管是個奴仆,這次總不會嫌棄狀元郎了吧?” 趙奎看看李誡,又看看魏士俊,“你們怎么會認識?” 魏士俊搖著一把泥金折扇,顯得頗為風流倜儻,“趙兄,這話說來就長了,以后慢慢再說,敢問伯父在不在?” 趙奎臉拉了下來,“不在!” 李誡哈哈一笑,“趙老爺是不是在國子監?放心,他準一會兒就回來。趙公子你別不信,一炷□□夫之內,你肯定能見到你爹的面!” 趙奎嗤笑一聲,根本不信。 結果一杯茶還沒喝完,門上就傳話——老爺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悄咪咪改了下男二的名字……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春、潤。。。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拂青子 10瓶;阿晝吖 5瓶;重陽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0章 趙老爺四十多歲,略長的國字臉,漆黑的八字須修得整整齊齊,一雙不大的眼睛微瞇,嘴角下吊,看上去就像學館里的教書先生。 李誡和魏士俊給他行了晚輩禮。 趙老爺客氣幾句坐到上首,眼光上下掃著李誡,似是在考量什么。 李誡泰然自若任他打量,絲毫不覺得別扭。 魏士俊左右瞧瞧,便笑道:“本來我父親要親來討杯媒人茶喝,但天不亮就被皇上叫到宮里去了,現在也沒回來。李兄的婚事要緊,小侄就臨時擔了這樁事。喏,官媒也請來了,我當不了媒人,做個見證應該可以。伯父您可別怪小侄孟浪?!?/br> 趙老爺堆起笑容,“魏大人是我朝肱骨之臣,日夜為國事cao勞,焉能為這等小事浪費精力?若他真的前來,倒是老夫的罪過了。說起來魏家是天下讀書人的榜樣,父子四進士,一門三狀元!想當年老夫也曾與魏大人共事……” 他呷口茶潤潤嗓子,大有和魏士俊暢談之意。 李誡無意聽他說廢話,給官媒使了個眼色,官媒會意,逮了個空檔說起親事來。 趙老爺收了笑。 趙奎想嘲諷他幾句,礙于同科在場,他不愿失了風度,只板著臉冷冰冰地瞪著李誡。 官媒干巴巴地說著頑笑話,試圖讓氣氛不那么沉悶。 在尷尬的說笑聲中,趙老爺終于發話了,“成吧?!?/br> 什么成?成什么?趙奎一頭霧水看著父親。 卻見李誡從椅中一躍而起,喜笑顏開沖趙老爺一拜,“多謝岳父大人成全!” 趙奎驚得瞠目結舌,指著李誡,看著父親,結結巴巴道:“他、他……” 魏士俊摁下他的胳膊,笑道:“他是你妹夫,今后也許還是你同僚?!?/br> 趙奎叫道:“什么?!” 李誡抻了下袖子,撫平上面的折痕,笑道:“不過一個縣令而已,岳父您老可別嫌小婿官兒小啊?!?/br> 縣令?而已!趙奎嘴角抽搐一下,春闈后,他沒考中庶吉士,只好在吏部候缺。他一心想做京官,然而等了小半年也沒等到遞補。再去吏部活動時,卻是連外省的實缺都沒了。 可李誡竟然得了七品的縣令職位?他連秀才都不是,功名都沒有,說不定連字也不認識,憑什么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