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溫教授,您在嗎?”是之前來送飯的人。 溫酌放開了衛凌,他靠著衛凌的額頭,緩慢調整著呼吸。 “我在?!?/br> 他的聲音是清冷的,但是呼吸卻溫度很高。 整個小小的房間如同被放在爐子上炙烤的悶罐。 衛凌還是茫然的,他的嘴里發麻,一點感覺都沒有。 溫酌看著衛凌,他的眼睛里滿滿的水氣,下意識抿了一下嘴唇,就好像還在確定剛才溫酌是不是真的親了自己。 溫酌調整好的呼吸又亂了,他低下頭,側過臉又吻了上去,衛凌心頭一驚,溫酌站起身來退了兩步,轉過身去把門打開。 “教授,我是來收拾餐盤的?!?/br> 溫酌點了點頭,將餐盤遞給對方。 “還有,方隊長讓我提醒一下,基地里晚上十點就沒有熱水了?!?/br> “謝謝提醒?!?/br> 對方關上門離開了。 而溫酌轉身的那一刻,衛凌又向后縮了一下。 “我嚇到你了?還是你不愿意了?”溫酌問。 一對上溫酌的目光,衛凌就心顫。 那是在孤獨中等待溫暖的目光。 許多許多年前,溫酌坐在醫院的大樓下,被父母大鬧一通之后,也曾經用這樣的目光看著遠方。 衛凌永遠記得那時候的溫酌,他很想抱緊他,對他說,不要看得那么遠,看看你身邊的我,好不好? “你沒有嚇到我……我可……愿意了……” 最后三個字,衛凌的聲音小的像蚊子嗡嗡。 “什么?”溫酌站在那里問。 衛凌知道溫酌的性格,他看起來對什么都不強求,是因為期待越高,受到的傷害就越大。 既然這樣,不要輕易動心,不要輕易付出,也就不會失望了。 “我說我愿意??!”衛凌抬起頭來,直落落地看進溫酌的眼底。 溫酌的表情沒有變過,但是衛凌卻隱隱能從他的眼睛里看到……難以言喻的喜悅。 他走了過來,然后笑了。 很淺的笑意,卻把衛凌的心神都勾走了。 “你從哪兒學來的???” “什么?”溫酌問。 “你剛才親的那么厲害,你哪兒學的!” 衛凌心想,老子都不會,你就已經融會貫通了! 看來這八年你過的比我想象的要多姿多彩??! “我沒有學過?!?/br> 溫酌從來不撒謊,他說沒學過,那就是沒學過。 無師自通,段數那么高超,衛凌更加不爽了。 “你沒學過就那么厲害了!這是讀書學習有天賦,別的地方也能有天賦?”衛凌側過臉去,又說了一聲,“那……那你再來一次啊?!?/br> “什么?”溫酌靠得更近了,他側過臉,耳朵貼向衛凌的唇,也許是真的沒有聽清衛凌說了什么,又或者因為衛凌說的含含糊糊的。 衛凌低下頭,這個角度看見的就是溫酌的耳朵。 真是……溫小酒哪里都好看,連耳朵也長得漂亮。 衛凌發覺以前自己看了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真到了此時此刻,在溫酌的面前壓根兒一點作用都沒有。 衛凌笑了笑,他故意對著溫酌的耳朵吹了一口氣,溫酌剛要退開,就被衛凌摁住了。 “我說……剛才你親我,我呢……就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還沒嘗到味道……就沒了?!?/br> 溫酌抬起眼,就看見衛凌眼睛彎彎的,勾著嘴角在壞笑。 他一把就將衛凌給抱住了。 “哎呀!你那么看著我,我都說了我喜歡你啦!” 衛凌終于明白了一句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他的骨頭都要被溫酌給拆了! “我要掉下去了!你別……你別!” “不是……我……” “十點就沒有熱水了!沒熱水了!” 衛凌嚷嚷著,溫酌撐在他的身邊看著他,他的發絲垂下來,眼睛里那片深海就快要傾頹而下。 而衛凌發覺,自己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被他淹沒了。 “我不會反悔的?!?/br> 衛凌輕輕拽著溫酌的西裝領子,他每次穿著西裝的時候,都一絲不茍,只有此時此刻,凌亂得很。 溫酌還是看著他,就好像無論衛凌說什么,他都不會滿足。 “以后也不會反悔?!?/br> 溫酌垂下眼,那是一種無奈的表情。 就好像……衛凌的喜歡,遠遠不是溫酌所想要的。 “去洗澡吧,你累了很久?!?/br> 溫酌側身坐起來,將衛凌拉了起來。 這里沒有單獨的浴室,而是公共浴室。 他們本來就是臨時來到這個基地的,什么都沒有帶,但是溫酌還是準備了干凈的衣服給他,衛凌低頭一看,是白襯衫。 “誒,白襯衫?不會是你的吧?”衛凌故意把自己的腦袋湊到溫酌的身邊。 其實,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誒,他怎么就喜歡上溫酌了呢? 更不得了的是,他還真的就跟溫酌表白了,而且溫酌好像真的挺喜歡他的? 于是衛凌就總想往溫酌的身邊湊,想要看他的反應,是不是真的不會拒絕自己,或者嫌棄地說“滾”。 “是我之前來這里的時候留下的?!?/br> 溫酌一點都沒拒絕的意思,衛凌立刻蹬鼻子上眼,把下巴也壓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那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就想我穿你的衣服?” 溫酌的喉嚨動了一下,微微別開了臉:“快點去吧,不然真的沒熱水了?!?/br> 衛凌的下巴故意更用力地往溫酌肩膀里拱了拱,他發現自己臉皮厚果然是有好處的,剛才被溫酌親的暈頭轉向,這會兒總算可以找回場子了。 “你不跟我一起洗?” 溫酌的嘴唇動了動,但是欲言又止。 衛凌低下頭,能感覺到這家伙全身都繃得緊緊的。 他很緊張。 認識溫酌這么久,衛凌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緊張。 溫酌第一次回答教授問題的時候,聲音平穩,衛凌在撐著下巴看著他,心里就想說,這家伙心理素質也太好了點吧? 被女生表白的時候,他也是站在那里,淡淡地一句“抱歉”。 后來被檢查出白血病,衛凌去看他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平靜,就好像他的冷漠不僅僅是對待這個世界,對自己也同樣冷漠。 但是今天,溫酌救下他的時候,靠在他的耳邊說“我差一點就失去你了”。 衛凌一直以為“失去”這個詞對于溫酌來說是不存在的。 因為溫酌從沒有想過要“得到”什么。 當時聽見,只有安全感和重逢的喜悅。 而此刻再次響起,衛凌才明白……溫酌也有恐懼。 衛凌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他故意用輕松的語氣說:“要不要一起洗呀?” “浴間很小?!睖刈脗冗^臉,脖子拉伸出很有力度感的線條來,他一方面要避開衛凌,但另一方面他又想要靠近。 因為他又靠近了衛凌,把自己的側頸送到了衛凌的唇邊。 就好像要把自己送給衛凌一樣。 “不會吧?有多???” 其實衛凌也沒有想要和溫酌一起洗。 畢竟嘛……他還是有一點兒不好意思的,而且溫酌的身材肯定比自己好很多。 一對比,衛凌估摸著自己心里肯定會吃味,一吃味就傷感情了嘛! 衛凌把淋浴間打開一看,愣住了。 “這是淋浴間,還是立起來的棺材?這轉個身都難吧?” 難不成這里沒有胖子嗎? “那好吧,我進去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