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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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隴西,估計要待上一兩個月,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葉世歆的行禮帶得有些多。如若不是她攔著,畫眠那丫頭估計要把半個晉王府都帶走。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日光明晃晃地掛在頭頂,滿城明媚。 馬車駛到城門口時,葉世歆竟看到長公主殿下坐于馬上,一身清爽干練的白色戎裝,英姿颯爽。 她身側站著徐成靖,一身黑色戎裝,同樣精神干練。 見到晉王府的馬車,林靜言忙從馬上跳下來,扯著嗓子大聲說:“你們的動作也未免太慢了點,本公主都等了近半個時辰了?!?/br> 徐成靖笑著說:“我都說了他們沒那么快來,你偏不信,一大早就眼巴巴趕過來等著?!?/br> 林木森撩開車簾子,“靜言是女孩子,還是坐車吧?!?/br> 林靜言撇撇嘴,“我才不要坐車,我喜歡騎馬?!?/br> 葉世歆笑了笑,“殿下就隨公主喜歡吧,有這么多人護著,倒也不至于會出事?!?/br> 聽她這么說,晉王殿下也就不堅持了。 穆遲和徐成靖等人騎馬,林木森夫婦坐車。倒是故意給這兩人騰地方似的,給他們留足了空間。 “殿下怎么想到把公主也帶上了?” 林木森說:“靜言這丫頭自小生活在皇宮,錦衣玉食,從不懂人間疾苦。這次將她帶到隴西,也好讓她長長見識,改改她往日奢靡揮霍的性子。大林的天下來之不易,是無數先輩拼盡性命才換來的。若是沒有他們,又怎會有皇室中人如今瀟灑肆意的好生活?!?/br> “殿下有這番心思也是難得了,蕭貴妃娘娘想必應該無比欣慰了?!?/br> “靜言與我雖說不是一母同胞,但我卻一直將她當做親meimei看待。這天下任何一個做兄長的都希望自己的meimei能變得更好?!?/br> “雖然長公主心思單純,不懂算計,可她也并非是非善惡不分,她還是一個明事理的人。殿下的這番苦心她會明白的?!?/br> 晉王殿下看著葉世歆這身女裝,即便不曾精心打扮,可越是素凈就越是顯得返璞歸真,清麗脫俗,惹人目光。她的這張臉是天生的,再配上這管低柔婉轉的嗓音,怕是這天下再也無第二個女子能夠與之相聘美。 這等姿色到了隴西那偏僻荒蕪之地怕是會招惹麻煩。 林木森對葉世歆說:“等到了下榻的客棧,你便換身衣裳,穿男兒裝方便行事?!?/br> 她點點頭,“全聽殿下安排?!?/br> 她懂晉王殿下的顧慮,從小到大她的這張臉為自己帶來了不少麻煩。所以師父才會要求她一直佩戴面紗的。 一個女子生得太美,這本身沒錯。也卻往往架不住旁的男人動歪心思。 從京城到隴西走陸路,馬不停蹄最快也得七個日夜。 為了盡早到達隴西,他們一路上都在趕路。 第三日晚上他們歇在隨州。 隨州,江南水鄉,吳儂軟語,風景自然是極好的。 隨州是隨家祖籍,自古就是有名的才子之鄉,出了很多文人墨客和朝廷大官。 很小的時候葉世歆跟隨師父在外行醫,曾到過一次隨州。 只是那時年紀小,也不知自己的真實身世。只覺得江南的姑娘真好看,個個小家碧玉,溫柔可人。也全然不懂師父眼中的失落和愁緒從何而來。 如今再回首她才明白師父當時定是睹物思人了。想當年隨家何等風光,隨廣源官拜大司馬,又娶了太后最寵愛的干女兒,隨家人一度是隨州百姓的驕傲。 然而世事無常,曾經風光無限的隨家,一朝破敗,如今已然是無人問津。 找到下榻的客棧,長公主等人興致高,相約一同出去喝酒。 這幾人行程低調,一路光顧著趕路,好不容易有得放松,大家伙誰都不愿錯過。 葉世歆不想去。因為心里藏著事兒,興致缺缺,加之舟車勞頓,她也確實是乏了,只想窩在客棧休息。 可林靜言哪里會放過她。說什么都得把她拖去。 一行人去了一家在船上的的歌舞坊名叫花蕪院。據說是這一帶最大的歌舞坊,里頭的姑娘環肥燕瘦,個個能歌善舞。據說絲毫不亞于京城鼎鼎有名的醉紅樓。 這歌舞坊安在游船上,有好幾條大型游船連在一起,規模龐大。這些船停泊在河面之上,燈火通明,夜夜笙歌,是很多男人的溫柔鄉。 世人常言:入隨州若是不逛花蕪院,那便不算真的來了隨州。 這些人錦衣華服,出手闊綽。樓里的老鴇很有眼力勁兒,自然不敢怠慢,好酒好菜招待著,美女貼身作陪。 他們都是懂分寸之人,倒也不至于會亂來。橫豎不過就是聽聽小曲兒,喝喝小酒,放松放松。 “歆兒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瞧葉世歆臉色不佳,林木森面露擔憂。 葉世歆搖搖頭,笑容虛弱,“我無礙,可能就是累了?!?/br> 林木森說:“那等會兒咱們早些回客棧?!?/br> 她點點頭。自顧看著滿桌子的美味佳肴卻是毫無胃口。 唱曲兒的兩個姑娘身段纖細窈窕,姿容端麗,抱著琵琶正唱著江南一首名曲兒《周郎顧》。 吳儂軟語,咿咿呀呀,完全聽不懂她們在唱些什么。 “這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究竟在唱什么?!毙斐删笣饷季o皺,伸手掏掏自己的耳朵,覺得很不舒服。 葉世歆心神不定,也沒想太多。聽到徐成靖這話就直接接話了,“這是江南的名曲《周郎顧》,正所謂是曲有誤,周郎顧,原講的是三國時期的周瑜與一歌姬的故事。后人改編成樂曲,現在倒是成了年輕男女之間的情歌了?!?/br> “沒想到王妃竟聽得懂隨州話?”徐成靖驚詫道。 謝礪一邊喝酒一邊說:“成靖你莫不是忘了,王妃祖籍隨州,她聽得懂隨州話也并不奇怪?!?/br> “對對對,你瞧瞧我這記性!”徐成靖當即一拍腦門,“王妃是隨州人氏,自然聽得懂這隨州話?!?/br> 謝礪:“隨州不愧是美女之鄉,你看這兩個歌姬也是玲瓏有致,妙不可言吶!” 徐成靖說:“隨州自古就專出才子佳人。當年先帝的端慧貴妃那可是名動天下,艷壓群芳,據說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美人兒,牽動世間無數好男兒的心?!?/br> 林木森端詳著手中的酒杯,輕輕抿一口,施施然道:“自古紅顏多薄命,先帝的那位端慧貴妃也是英年早逝,委實可惜?!?/br> 葉世歆下意識拽緊了自己手腕上左手的玉鐲。 穆遲不動聲色地看了葉世歆一眼,他專注喝酒,并未參與在座眾人的話題。 長公主唾棄一聲,面露嫌棄,“你們好端端的提個死人做什么。那端慧貴妃縱然再美,那也是禍國殃民的妖女,根本就不值得我們同情?!?/br> 葉世歆冷冷一笑,狀似不經意間接話,“先人如何,我們后世之人全憑史書記載加以論斷。至于端慧貴妃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想必也沒有人能夠知曉。逝者已矣,又何必多加議論,豈非惹自己不快?” 她一向話不多,對于眾人的話題也極少參與。平日里更是難得接長公主的話茬??山袢詹恢獮楹?,她不僅接了,而且還大有回懟之意。 林木森心中覺得困惑。目光不動聲色掃到她臉上,她看上去面色平靜,波瀾不驚,毫無異樣。 男人的視線微微下移,卻不經意瞟到她死死拽緊自己手腕上的玉鐲,由于太過用力,五指泛白。那細細的一根玉鐲似乎都快要被她給捏斷了。 這是她慣有的小動作,他早就注意到了。每逢她緊張,氣憤,或者情緒不佳之時,她就會有這個動作。也許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這點。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她有這個動作了。之前有次在醉紅樓,也是他們一群人聚在一起喝酒,大家伙聊天提到了端慧貴妃。他當時看得很清楚,她也有這同樣的一個動作。只是當時他并未過多在意。 他太了解她了,她絕非不懂分寸之人。她做事一向都有她自己的道理,她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就為端慧貴妃辯解。 莫非她和端慧貴妃有什么淵源不成? 照理說應該不可能??!一個尚書府的小姐又怎么會和先帝的貴妃有關系? 林靜言這姑娘向來心氣高,平素里也趾高氣昂慣了,最受不了別人反駁她的話。下人們不敢忤逆她,身邊的親朋好友也都讓著她,從不與她一般見識。她也就霸道慣了。 眼下葉世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公然反駁她。這讓她非常沒有面子。她如何能忍? 她的臉色頓時就冷下來了,“四嫂為何這般為一個禍國妖妃說話?她勾結隨家謀逆,險些禍害了大林的江山,最后飲毒酒自盡。史書明明白白記著她的罪行,被釘在那恥辱柱上,天下人得而誅之,難不成我還會冤枉了她不成?” 葉世歆聽到林靜言的這番話,她只覺得一顆心幾乎是鈍痛的,像是被人重重地撬破了一角,鮮血淋漓。 她遠遠望著靜言,幾乎是本能的反應,她用盡全力捏住手腕上玉鐲。 傻姑娘,那是你的親生母親??! 靜言什么都不知道,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那些陳年舊事。她壓根兒就不會想到她口誅筆伐,唾棄不已的女人會是自己的母親。 只有她知道一切。她一個人背負著這些秘密,深深埋進自己的心底,無人述說。所以只有她會痛,痛徹心扉,靜言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史書上記載的禍國殃民的妖妃,被天下人唾棄痛罵的女人,她不是別人,她是自己的親大嫂??! 葉世歆怎能不痛? 她太痛了,無處宣泄。她松開自己的玉鐲,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太用力了,指甲重重地嵌進皮rou里。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疼。心太痛了,身體的疼痛似乎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最可笑的是,她此刻還不能發作,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她笑了笑,輕聲說:“我無意與公主爭論,這個話題就讓它過去吧?!?/br> 穆遲很有眼力勁,眼疾手快地端起酒杯,調節氣氛,“來來來,我們喝酒!莫要為了一點小事就傷了自己人的和氣?!?/br> 徐成靖忙接話:“對對對,喝酒才是正事!” 晉王殿下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悄悄伸到桌子底下,握住葉世歆的手,強行將她的手指掰開了。 “為難自己做什么?”他平靜地看著她,眼神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不想秋天離開,好喜歡秋天。 第72章 腹黑 年輕的男人不動聲色地一根根掰開葉世歆的手指,動作輕緩溫柔。然后將她小小的手納入掌中。他體熱,手心溫熱無比,她握住就好像是握住了一團火。 他的聲音也格外的溫柔,緊緊糾纏在她耳旁,揮之不去,“為難自己做什么?” 那么輕柔的聲線,低沉悅耳,仿佛雨滴慢騰騰地敲打著芭蕉葉。 是啊,為難自己做什么?本就是陳年舊事,一切都已是定局,不可更改。僅憑她一人之力,斷然推翻不了史書。 在世人眼中,隨家人是亂臣賊子,端慧貴妃是禍國妖妃。這已然是根深蒂固的事實,她又有什么能力奢望旁人改變他們的看法? 她倏然回神,懊惱不已。她還是太沉不住氣了,在場的這些人個個都是人精。她剛才的舉動不同尋常,想必也非常容易惹人猜忌。 晉王殿下那般聰明,他是不是也懷疑了? 她并非信不過他,也并非故意隱瞞他。只是她的身世實在尷尬,她難以啟齒。 經過這么一鬧,席間的氛圍就明顯變了。眾人各懷心事,話都少了許多。 結束之后,各自回到客棧歇息。 室內燭火搖曳,光束起起伏伏,時亮時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