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這輩子就沒干過實業的大王子安東尼殿下會不會去關心將紅糖變成白糖的技術呢?也是可以關心的,有人送技術上門,他也會勉為其難地收下。但你想要這位尊貴的大王子殿下去耐心聽取草原上的野蠻人講述他們如何發現某一技術的過程,那就是想岔了路了——別人是干大事的人,誰有空跟你在這瞎嗶嗶有的沒的? 超商老板家的大少爺,有興趣知道哪個地方的鄉鎮企業是如何開發研究出某種賣得還不錯的商品細節嗎? 安東尼殿下落座后耐心地聽了十五分鐘才黑著臉起身走人,這都是人家教養好修養不錯了…… 安東尼本來還想問問那個話很多的雪狼人是誰,結果左右沒人吹捧他捧他臭腳,這就很讓大王子糟心敗興,問個名字的心情都沒了。走出那幫莫名其妙的貴族圈子,安東尼左右一看,得……這酒會值得他上心去交際的人還真沒幾個。 精靈將軍克萊斯特并未出席,冒險者協會來的官員中只有兩個姿色平庸的女人,安東尼看了一眼就沒興趣再看第二眼,轉悠了半圈,覺得這場酒會毫無價值的安東尼隨手將酒杯丟到長桌上,揣著手朝大門走去。 一時間,好幾雙視線投向大王子安東尼離場的背影方向。 正準備冒冒失失出場潑人一身酒水的達倫松了口氣,把酒杯里的紅酒喝干,慢悠悠走向角落里的提姆。 一直跟漢弗萊男爵寒暄瑣事的提姆笑著跟達倫揮了揮手。 大廳一側的一體式吧臺內,站在大河身后的卡萊爾閉了下眼睛,將一直端在手里的酒杯輕輕放到柜臺上。 坐在窗邊的一名侍衛安靜地起身,從侍者通道離開。 “嗯?”肖恩忽然覺得哪里不對,疑惑地將視線投向熱鬧的會場。 “怎么了老伙計,這瓶你還喝嗎,不喝我可就倒了?”狂飲免費酒的普利莫打了個酒嗝,拿起瓶子咕嚕嚕往杯里倒。 肖恩收回視線,好笑地看著毫無形象的老友:“我正奇怪你為什么要掩飾身份,原來是為了肆無忌憚地占別人的便宜?” “那當然了,我的朋友?!逼绽靡獾匾恍?,抬手朝人最多的地方指了指,“如果被邀請坐到那邊去,嘴巴全用來說一些毫無意義的廢話,豈不是對不起這么多擺出來讓人享用的美酒?” 肖恩拿他也沒什么辦法,無奈地搖搖頭……剛來的時候普利莫還肯用本來面目示人,老是被冒險者纏上來攀關系后這家伙每天的臉都不一樣了。 “也別沖著我搖頭了,你不也跟我一塊躲角落里占人家的便宜嗎?那位王子希望你和他的‘老師’認識認識,結果你只是打了個招呼就走開了,說起來可比我這樣隱藏身份失禮得多?!逼绽俸俚匦?。 肖恩又好氣又好笑:“可別說你看不出來那位王子想利用這場酒會做點什么,那個小家伙隨便搬出來個雪狼族的屁孩子當招牌,難道我還得陪著這幾個乳臭未乾的小東西裝模作樣?” “唔……倒也不能這么說,我覺得那個雪狼族的幼崽還是有點東西的?!逼绽豢跉飧傻舸蟀氡?,打著酒嗝道,“至少他的眼睛,給我的感覺像是……嗝,總之不像是雪狼族?!?/br> “哪個種族里不會出那么個把個特例呢,那名幼崽確實與別不同,不過也就是這樣了……天才,我們見得還少嗎?!毙ざ鞑灰詾槿坏匦α诵?。 普利莫“哈哈”一笑,舉起杯子:“敬歲月?!?/br> 肖恩回敬:“敬時光?!?/br> 酒會氣氛熱烈,上層艙室卻很安靜,安東尼回到清冷的房間感覺有些不適,左右看了看,眉頭立即皺了起來:“艾麗莎呢?” 卡魯侍衛長一愣,小心翼翼地:“艾麗莎有些不舒服……中午的時候跟您提過……” “那么瑪麗呢?”安東尼想起了這事,但仍舊感覺不快。 “這,瑪麗在酒會上唱歌……” “把她叫回來,酒會上并沒有需要她去表演的客人?!卑矕|尼擺手打斷道。 “是?!?/br> 卡魯侍衛長退出房間,正準備招呼走廊上的侍衛,卻發現根本沒人。 “見鬼,這幫家伙都溜到下面去喝酒了嗎?”卡魯侍衛長轉了一圈沒找到人,回頭看了眼大王子殿下緊閉的房門,想了想決定自己下樓,讓大王子等太久是不會有好事的,他太了解安東尼的脾氣了。 下到酒會所在的中層艙,還沒轉進走廊呢,卡魯侍衛長便看見幾個臭小子正鬼鬼祟祟地鉆出來。 “你們果然跑到這兒來了嗎!我說上面一個人也沒有!”卡魯侍衛長喝道。 “這、侍衛長,殿下不是去會場了嗎?”偷溜離崗的幾個侍衛連忙解釋。 “殿下回去了!行了,你們給我趕緊上去!”卡魯侍衛長沒好氣地。 幾名侍衛本也打算回崗,灰溜溜地小跑進上層樓梯。 兩位王子各有各的侍衛隊,只是船上空間有限不可能將侍衛隊全帶上,卡萊爾王子便退了一步,只帶了兩名侍衛負責照顧他的日常起居,其余的包括侍衛長全是安東尼的人。 卡萊爾王子可以接受侍衛們的服侍,安東尼殿下自帶了侍女,看不上粗手粗腳的侍衛們,所以除了卡魯侍衛長外普通的侍衛并不被允許進入安東尼的房間。侍衛們上了樓只在各處巡邏,經過安東尼的房間時還要注意放輕腳步,以免打擾到大王子殿下。 卡魯侍衛長從會場帶出歌者瑪麗,一邊低聲叮囑這位圣布里奇知名的歌者小心服侍安東尼殿下,一邊回到上層艙室。 腳步聲從略嫌狹窄的走廊上消失沒多久,慘叫聲便從上層頭等艙傳出…… 卡萊爾走進被安東尼布置得奢華浮夸的房間,第一眼便看見了仰倒在沙發上的房間主人,他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出席酒會時的禮服還未換掉,垂在沙發邊沿的手腕下方有一小灘水晶酒杯的殘骸,似乎在他的胸口被利刃穿透的前一秒,他還正安閑地享用著圣布里奇特產的精釀紅酒。 卡萊爾本以為自己會很內疚,但奇妙的是……真正看到安東尼的尸體時,他很平靜,他腦中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是“終于可以心無旁騖地做事”,而不是什么謀殺血親的羞愧之情。 “殿下……殿下……”卡魯侍衛長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毯另一頭,眼神空洞,嘴里無意識地念叨著,連卡萊爾走進來了都沒發現。 “這是……王室侍衛的佩劍?”老伯爵彎腰盯著安東尼胸口上的長劍看了數秒,直起身來嚴厲地瞪了眼丟了魂的卡魯,轉頭看向卡萊爾,“王子殿下,有人用侍衛的佩劍刺殺了安東尼殿下,我建議立即召集所有的侍衛,看看到底是誰的佩劍丟失了?!?/br> 卡萊爾點點頭,表情沉重地吩咐侍衛們集合。 封鎖上層艙室、檢驗佩劍、查詢在崗期間動向等等事務誰都知道沒有必要去做,但誰也都知道必須去做;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安東尼莫名被刺殺跟卡萊爾脫不了干系,但又所有人都沒法兒拍胸脯肯定這事兒一定是卡萊爾做的一樣。 說起來有點兒繞口……其實就是能做不能說,能做不能落人口實;只要大面兒上對付得過去、安排的借口能糊弄住大部分人,再荒誕的“結果”也是唯一結果——地球人誰不知道伊拉克憋屈,可特嘛誰真能跟美方較真“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到底有沒有呢……公理公道這玩意兒從來就沒有存在過,哪個世界都沒有。 表面上熱熱鬧鬧地為著大王子遇刺事件折騰了一整夜,參演的“演員”們不管主角配角唱得都挺賣力,到天亮時,眼中滿是血絲的卡萊爾得出了“卡魯侍衛長背叛安東尼殿下,將其控制住帶回國審判”的結論,疲憊不堪的人們不管是相信的還是不相信的全都點頭默認,四散休息。 “所有人懷疑的目標都是我吧?!?/br> 卡萊爾的房間中,對著自己的老師,疲憊的王子殿下自嘲地道。 “你都說了,是懷疑,懷疑就是沒有證據,那么按照無罪推論,就是跟你沒有關系?!笔捲茻o所謂地道,“伸手到別人的盤子里搶食,被打死完全活該。就好像你插了一腳拉彌亞商團壟斷的海貿生意,哪天你棋差一著給拉彌亞的人逮著機會干掉了,你也只能自認倒霉?!?/br> “……”卡萊爾哭笑不得,“老師,不用這么直接吧?” “真的勇士就是要敢于面對殘酷的人生嘛,看不到風險光想著撈好處的,那都是沒把自己的小命當回事的蠢貨?!笔捲评湫χ?,“你說安東尼眼紅你開拓的這條商路,一門心思和你搶,那他想過你為什么來了北大陸連精靈港口都不敢出沒有?想過你隨時有可能給人干掉沒有?丫麻麻不考慮舔個臉就上來了,光見賊吃rou不見賊挨打,就算搶贏了也是送人頭的命……” 卡萊爾沉默著聽蕭云叨逼叨半天,嘆了口氣:“我并不后悔謀殺安東尼,說實話,看見他尸體的時候我只感覺松了口氣……終于沒有人使勁兒拖我的后腿了?!笨嘈α讼?,卡萊爾搖搖頭,“正是這樣的念頭讓我感覺很糟糕,老師,我仿佛也……成了那種不把人的性命當成命的人了,擋路的人就毫不猶豫地殺害,如果習慣了這一點豈不是會非常糟糕,那樣的我還有資格自認是復興圣布里奇的英雄嗎?” 蕭云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感嘆著道:“果然,男人不管幾歲都有當英雄的夢啊……不過,卡萊爾,你有沒有想過一點,英雄追求的到底是自己在別人眼中毫無瑕疵的光明形象,還是去做成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呢?” 卡萊爾愣住了,蕭云對英雄的兩種分類確實是他從未考慮過的。 “不管是草原上的部落也好,還是你的國家也好,一個集團想要發展,都必須在集團中大部分人認可的共同意志下朝同一個方向前進,將集團的力量用對方向,這樣才有可能推動集團進步。但人和人之間是有區別的,思想是不可能完全同步的,想要讓大部分人認同同一個理念、同一個意志,就必須一群人帶頭殫精竭力地努力上無數年;若是貪心地想要全部人都認同,那是在講神話,講根本不可能辦到的事?!?/br> “就算是命運共同體的集團中,也一定會有人以或自私或自認為無私的理由來反對你,這個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的?!?/br> 卡萊爾緩緩地點了下頭,神色痛苦……小男孩的英雄夢想和現實發生碰撞是非常殘酷的,越理解得深刻就越能體會到個中殘酷。 “作為集團中強烈渴求著集團能進步的人,不能無視那些抱持反對意見的同胞,那這時要怎么辦呢?這個地方是沒有任何捷徑可走的,只能一步一個腳印的來,多多地推廣你的思想、用實際行動、用事實來證明你的意志可以讓大部分人獲得更好的生活,爭取讓更多的人認同你?!?/br> 蕭云笑了笑:“我說服三十多名族人跟牛頭人學習種田,用了半個秋天和一個冬天的時間。即使是我,面對的還是這么小的人群,也沒有捷徑可言。但是辛苦是不會白費的,扎扎實實地走出這第一步,后面的路就會越來越順?!?/br> 卡萊爾不由得露出笑容,他非常認同阿云老師的基礎論,船隊出海前他用了大半年的時間來做前期準備工作,事實已經證明了把團隊基礎打扎實再行動遠比貿貿然地出??煽?。 “我們拼一輩子能爭取到同輩人中大部分人的認同,就很不錯了,別去幻想到哪哪都一呼百應,那不實際,咱們聰明人不做那種蠢事。那么那些反對我們甚至是拖后腿,開倒車的人,要怎么辦呢?” 說到這兒,蕭云神色嚴肅起來:“一刀切不可取,咱們只能針對拖后腿開倒車的人能干出多有破壞性的事兒來分別處理。除了一張嘴啥都沒有的那種人不用理會,擱旁邊擺著不誤事就行。有搞事能耐的,想辦法放到不重要的地方去。至于能量大到能影響到整個集團、并且也確實地付諸行為的,比如說安東尼這種人,那就很遺憾……以安撫為主的綏靖政策對這樣的人不適用,你只能革命——實現社會變革、實現集體正義、實現集體內部權力轉移的最高政治行動,意為革命。不是以你的個人意志要誰的命,而是集團要進步、集體要發展的滾滾車輪必然要碾碎那些阻止進步的落后時代擁護者們,以大部分人的共同意志為代表的集團要這些人死無全尸?!?/br> 卡萊爾整個人都呆住了,一點兒反應都做不出來。 蕭云慢悠悠地擰開水瓶喝了口水,以過來人看小年輕的眼神兒慈愛地:“要做成這種推動整個集團變革進步的正經事,付出的心血精力比當個浮夸夸的英雄不知道多到哪里去了。你現在居然還有心情在那里糾結道德潔癖,說明你做事情不夠用心啊,卡萊爾?!?/br> 第115章 冒險者的脾氣 上輩子作為享受集體主義紅利的中國人,蕭云理所當然地是集體主義的推崇者和捍衛者。 當然, 所謂人的思想也是有階段性的, 在精神成熟前, 處在叛逆期的蕭云也曾經有過那么一段“狹隘個人自由主義”的時光……痛恨僵化麻木的社會、痛恨束縛人形的班集體校集體社會集體,認為集體主義是壓迫個人自由主義的極端邪教、是多數人暴政等等……人嘛, 誰沒個放縱傻逼的時候呢, 咳咳。 等到蕭云過了二十五歲, 發現自己其實不是人群中的“極少數”, 而是人群中的“大多數”時,他才終于從漫長而傻逼的青春期醒悟過來, 發現自己其實是個端著集體主義紅利的碗罵著集體主義的娘的超級大混蛋…… 這并不是蕭云一個人的毛病,而是絕大多數人的通病。站在歷史的下游往回看, 人多多少少會有種沒逼數的傲慢,覺得看著史書的自個兒就是有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資格,毫無理由地把自己往人群中金字塔頂端的精英里面劃分……這真的是想太多了, 大多數的人都是普通人而已,去了民國成不了大師只有可能成為拉黃包車的力夫或破產的小地主,甚至是三毛流浪記中的一員…… 那些提起集體主義就反感, 就覺得自己的自由被壓迫了的人,其實痛恨的不是集體主義,而是在人群中不夠光彩奪目的自己。不能接受自己只是集體中庸庸碌碌的一員, 對自己的才能沒有逼數、不曉得自己有幾斤幾兩,于是便半懂不懂地將自由主義掛在嘴上,以此來發泄“懷才不遇”的郁悶——這確確實實是想得太多, 絕大多數人其實想被集體主義壓迫都沒那個資格,為啥呢,因為集體主義主張的是個人從屬于社會、個人利益應當服從集團、民族和國家利益的一種思想理論,是強調每個人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相互依存的社會觀點,誰覺得他的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沖突到不可調和的地步,那么他至少要有馬云那種個人財富體量和社會高度,最次,也得是被捕前的國美老總那個程度…… 你是人群中最頂尖的、sao氣掩都掩不住的那類頂級精英,你的能力超出了大多數人構成的平均線,你覺得你有資格要求群體中的特權化、特殊化,你不愿意你的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相互依存,這種想法雖然自私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但非常殘酷的現實是,很多跟風吶喊“多數人暴政”的人吧,其實都跟蕭云一樣都端著集體主義紅利的碗……咳咳。 古今中外的歷史都毫無例外地證明社會生產力的任何歷史性進步,都來源于思想解放、來源于思想認識上的提高,于國家民族而言如是,于個人而言也如是,揮別了自己傻逼的青春,蕭云再繼續走上人生路便要比之前順利得多,至少他知道了自己不必再把精力放在無必要的地方“無能狂怒”,曉得自己吃得下幾碗飯。 看到仍舊沉浸在傻逼青春期中的年輕人時,他會發出自有過來人才意會得到的慈祥微笑,就像現在他看著卡萊爾王子一樣。 這位王子殿下倒可以算得上是人群中的精英,智商在線,當他從蕭云口中聽到集體主義這個概念,他能夠快速地領會到集體主義原則上與個人利益之間的沖突性,他發現集體主義擁有的破壞力,也發現到了相對于他這類頂尖精英而言,集體主義的威脅性。 卡萊爾沉默的時間過長,蕭云微微挑了下眉,手上開始緩緩旋轉瓶蓋,這一劑藥貌似有點兒猛過頭了? 站在封建權力制度下獲利的統治者立場上,卡萊爾必然是天然反感集體主義的,蕭云遞到他手上的這把利刃,卡萊爾一時之間……不敢接! 搭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地握成拳,卡萊爾幾番掙扎,苦笑著開口:“老師……我……” 蕭云理解地一笑,如果說統治者想要把集體主義意志當成統治工具,那么這把刀砍向的第一個人必然是統治者自身,這把殺人的刀就是這么闊怕:“不要太緊張,集體的意志要強大到這個地步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現在都還沒有取得那么多人認同、讓你的意志被集體接受呢,現在要怕這怕那,還太早?!?/br> 卡萊爾只能苦笑:“老師……在你之前,可沒有人跟我說過領導國家是這么艱難的事?!?/br> 蕭云呵呵一笑:“就算是當個普通人,隨波逐流也比掌握自己的命運輕松得多,多活一天就多念一天的感謝天父,哪天死了就當是命運捉弄,反正不是自己的鍋,都是世界的錯?!?/br> 卡萊爾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連忙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br> 蕭云換了個語氣:“你是個很有干勁的年輕人,兩年前的你對前路一無所知,便勇敢地踏進草原深處,為國家,為你自己尋找生路,我一直很贊賞你的勇氣?!?/br> 卡萊爾不好意思地:“那個時候的我可沒有想過拯救國家是這么艱難的事?!?/br> “是的,你只想當個被小姑娘追捧的英雄嘛,我可以理解?!笔捲菩Φ?,“人總是對自己不了解的領域過分樂觀盲目自信,當時我這么說的時候你不以為然,現在你信了嗎?” 卡萊爾窘迫得不行,被這么調侃就算是他也遭不住,漲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好了,放松點,卡萊爾,真理擺在那兒,不是我們不去認識它就不存在,你現在還不敢拿太鋒利的刀,我可以理解,圣布里奇國內的矛盾還沒有尖銳到這一步,你還有時間再當幾年的學生?!笔捲撇]打算把卡萊爾逼到立即做選擇表態,他只是借這個機會讓卡萊爾知道還有集體主義意志這把武器可以利用而已,“現在這個階段你要對付的不過是外部的敵人拉彌亞,而外敵總是比披著自己人偽裝的內患好對付的,淺顯的保家衛國一致對外就可以把集體團結起來……” 卡萊爾一邊點頭認真聽講,一邊內心感嘆……也就只有阿云老師才可以將外部的強敵描述得這么輕描淡寫了,這樣的氣魄和器量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學來。 蕭云是很忙的,解決了安東尼的事情他只歇一晚就趕回去了,到了第二天,一早起床便匆匆趕來的提姆都沒來得及見上他一面。 “阿云老師已經走了嗎?”提姆說不出的失落,待他發現不過一夜的時間卡萊爾便精神煥發斗志充沛、完全沒有因謀殺安東尼而陷入驚惶,更是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卡萊爾,你……” “怎么?” “呃……沒事?!碧崮费柿讼峦倌?,“阿云老師有給出回國后如何應對的建議了嗎?” “哦,這個啊?!笨ㄈR爾像是剛想起來他昨天謀殺了自己的大哥,“父親會很傷心吧,安東尼死得不明不白。我會負起責任的,回國我會接管兩位公主的教育,讓她們也參與到海貿事業中來,身為費迪南德家的公主是應該學習著怎么為國家出力,只讓她們在王宮中備嫁太浪費了?!?/br> “哈?!” “這是阿云老師的建議,為了讓父親早日走出安東尼被害的陰影,我應當對meimei們更加關懷,讓父親知道費迪南德家的親情所在?!笨ㄈR爾王子很以為然地點頭。 提姆:“……” “好了提姆,該忙起來了,這次仍然由你和達倫送香料進精靈之森,有問題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