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怎么哪都有他?未免追太緊! 他看不慣他這么道貌岸然,大家都是男人,許思齊內里藏著什么心思,他會不知道? 不就是想追木晚晚么!裝得大義凜然,還不是以權謀私。 平日里,他們互不相干,陸知行懶得管。 現在把這套用他媳婦兒身上,那就不行! 陸知行氣得抓狂,但他怎么說也是很要面子的人物,不能太喜形于色。 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并沒有那么在意。 周末那天,早起的晚晚背了單詞,做了兩套題,約莫到了跟許思齊約好的時間,她換好衣服下樓。 行到一樓,聽見電視里激烈的游戲廝殺聲,晚晚掃了一眼,見陸知行窩在沙發里,掐著游戲手柄,正在峽谷里激戰。 他穿著白色的高領針織毛衣,下巴藏在松松垮垮的領子里,腦后梳著小啾啾,側顏精致分明,像極了櫥窗里的瓷娃娃。 游戲打得太過投入,修長手指cao作靈活。她腳步輕,對她下樓毫無所覺。 晚晚無意吵他,輕手輕腳去門口換鞋。 傭人捧著臟窗簾走過來,看到陸知行,道了聲“少爺”。陸知行頭沒轉,隨口嗯了一聲。 她抬頭,看到晚晚,眼里見笑,熱切道:“小姐,您要出門?” 晚晚平日勤快,又懂禮貌,見到傭人總會點頭致意,很少給她們添麻煩。 光這樣還不止,晚晚長得乖巧聰明,傭人們大都是中年人,看見她,就像看到自己的女兒,很是親近。 晚晚嗯了一聲,微笑:“和同學買東西?!?/br> 她話音剛落,就聽那邊啪一聲,陸知行把手柄扔在茶幾上。 他起身,抓起搭在沙發扶手上的外套,邊穿邊走過來。 傭人以為他們約好的,沒再多嘴,上樓了。 晚晚當他有別的事,也沒多問,推門向外走。 入冬之后,北方萬物凋零,九月來時,茂盛碧樹全都變成了枯枝。 晚晚無意踏碎一片枯葉,發出咔咔脆響,陸知行就在她一米開外,目不斜視,好像這條路上就他一個人似的,又恰巧跟她并肩。 出了陸家大門,晚晚穿過馬路向左,走了不過兩米,晚晚突然停步。 轉回身,穿風衣的少年站在身后一米處,他雙手插兜,抬頭望天,漫不經心吹著口哨,一副看風景的樣子。 晚晚瞄他一眼,沒多說,繼續向前走。 這一片富人區馬路這么寬,他就跟在她身后,她耳力好,想忽視都不行。 走了大概二十米,晚晚驀地轉身,陸知行探頭探腦跟著她的樣子,被她逮了個現形。 他迅速轉臉,看向路邊干枯的樹梢。 晚晚立在原地,靜靜凝視他:“跟著我干什么?!?/br> “誰說我跟著你了!許你走這邊,不許我走這邊?”陸知行死鴨子嘴硬,“你怎么這么霸道?!?/br> 她站在路邊,雙腿筆直,高而瘦,無需說話,光是看人一眼,就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氣場,有讓人想要臣服的魅力。 晚晚點頭:“看來是我誤會你了?!?/br> “當然?!彼麚P了揚下巴。 晚晚側身,右手向前攤掌,讓出一條路來:“你先走?!?/br> “?”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反正不同路?!?/br> “……” 陸知行胸口一悶,這女人怎么回事,就非要跟她對著干? 偏偏,他就是tm吃這套。 他拉不下臉,只能硬著頭皮向前走,腳步比照平時放慢很多。 他擦過她的肩,干燥的冬日里,她身上的木香帶了些冷調,像森林里的幽香古樹,神秘而清冷。 他想把這冷擁入懷中。 走過她一米多遠,陸知行足下仿若灌鉛,怎么都邁不了下一步。 前方無處可去,他的終點只有她。 晚晚的目光如芒在背,陸知行停下腳步,硬著頭皮轉回身。 她雙手環抱立在原地,看起來氣定神閑。 薄陽打在她身上,她的周身籠著淡淡的光。 “那個,你到哪里去?!标懼袆e扭地問。 晚晚跟他打啞謎:“你管我?” 他心虛了一下,手揣在大衣兜里,理不直氣也壯,輸人不輸陣:“怎么不關我事,你是我未婚妻,我不管你誰管你?!?/br> 晚晚不再爭:“我跟班長買道具?!?/br> 他連忙道:“我也去?!?/br> “你?” “就是我?!标懼醒劬粗鴮掗煷舐?,還有遠處的別墅群,“你們兩個人買不完吧,再說,離市區還有一段距離,我開車送你啊?!?/br> “沒多少東西?!蓖硗砜此谎?,“而且,許思齊馬上就到了?!?/br> “什么意思?!?/br> 晚晚沒答,目視遠方。 陸知行隨之看去,只見平直的馬路上,一輛白色奔馳遠遠駛來,隨著距離的縮短,奔馳車降速,在馬路上掉轉方向,穩穩停在路邊。 許思齊從車上下來,繞過車頭來接晚晚。 他主動打招呼:“抱歉,讓你等久了?!?/br> “不晚,我也剛出來?!?/br> 陸知行眼看著二人就這么在他面前這么含情脈脈,他非常十分極其特別地想要罵人。 雖然含情脈脈是在他看來,但在這樣的畫面下,顯得他很是多余。 他媽的,憑什么? 晚晚對陸知行說:“我先走了,晚上見?!?/br> 許思齊早就注意到了陸知行,他能察覺到來自同性的敵意,只是故意裝看不見。 眼下就要分別,良好的教養使他露出微笑:“這么巧,你也住這附近啊?!?/br> 陸知行扯了扯嘴角,漫不經心地笑了下,他昂首,懶洋洋開口,眼睛睨著許思齊:“不是住這附近?!?/br> “那你怎……” “我跟木晚晚住一起?!?/br> “?” 許思齊迷惑。 知道他肯定聽不懂,陸知行大步走上前,一把摟住木晚晚的肩膀,強行把她攬進自己的懷里。 他看著許思齊,說:“我,跟她,同居?!?/br> “同居?” “準確來說,不止同居,我們兩個畢業就結婚?!?/br> 陸知行摟著木晚晚,隔著半米的距離,在馬路邊上,在奔馳車旁,跟許思齊靜默對視。 □□味在他們二人之間彌漫,空氣中隱隱可以嗅到硫磺味。 陸知行半瞇眼,挑釁味道十足。 他不想再隱瞞,他恨不得昭告全天下,木晚晚是他的未婚妻。 是他英明偉大的父母給他打小定下的娃娃親! 任何人都搶不走的那種。 他必須讓他搞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才能讓他知難而退。 干燥寒風卷著落葉,在他們二人中間打了一個冷旋。 許思齊率先打破沉默,他溫文一笑,好像陸知行的話從未進過他的心里:“原來是這樣?!?/br> 他轉頭,無視掉晚晚肩頭的手,說:“我們走吧?!?/br> 晚晚哦了一聲,從陸知行的懷里出來,準備跟上。 方才陸知行的話,她當然聽得清楚,她甚至聽到了他在說話時,胸腔劇烈的震動。 那震動貼著她的身軀,想無視都不行。 她憶起初到學校的第一天,陸知行把她叫到走廊里,惡狠狠地告訴她,不準對任何人說起他們的關系。 再想到剛才他一本正經宣告主權的樣子。 憑什么他說隱瞞就隱瞞,他說告訴別人就要告訴別人。 她最不喜歡讓別人如意。 眼看著許思齊為她拉開車門,晚晚站在原地,突然叫了他一聲:“等一下?!?/br> 陸知行以為她意識到了自己的無情,不該坐未婚夫之外的男人的車,心中忽然一熱。 轉念又想,你還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婦??! 許思齊側頭,耐心十足地笑:“怎么了?” 晚晚也笑:“剛才他是逗你的,我們是住在一起,但沒有婚姻關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