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換好后,她抱著校裙準備開門,手觸到門把手,看到磨砂玻璃外的黑影,挺拔守在門前。 像童話中守護公主的騎士。 走廊里隱約可以聽見各個教室里,老師們講課的聲音。 有講英語,有講化學,文科班的歷史老師正在講古代人文史,郎朗書聲交織,陸知行順著樓側的窗欣賞斜陽。 他守在門口一動不動,生怕有人從教室中出來,或者看到什么老師。 心中急切念著她怎么還沒完,又幻想起她穿自己的衣裳會是什么樣。 心猿意馬好一陣,身后咔噠一聲,他脊背一輕,連忙轉過身,就見到晚晚從里面走出來。 陸知行暗中打量她,她搭著門把手,黑t恤扎在褲子里,身段好看,亭亭玉立,同樣的衣服在她身上別有風味。 那是他穿過的衣服。 陸知行心中升起說不清道不明的躁意,狀似無意移開眼,想說點什么,又覺得說什么都不合適。 他們之間并沒有熟到那個可以隨意閑話的地步,如此刻,說什么都很別扭,他討厭這種別扭。 最終,他萬般嫌棄地留下一句“下次注意點,可沒有衣服給你穿”,就順著旁邊的樓梯下了樓。 木晚晚站在水房門口,想叫住那個背影,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三指捏住領口,輕輕扯了扯,干燥的衣服貼在身上,再沒那種濕粘的感覺,也沒有先前那樣冷了。 暖意順著指尖,一點點蔓延到心底。 晚晚沒再下樓,她把校服收好,準備晚上帶回家,然后,一直待在教室里看物理公式。 她已經搞清楚了文科理科分別是什么意思,其實以她所學的知識來說,學文更適合。理科這些科目,外加一個英語,對她來說是完全陌生的。 但她這人就喜歡挑戰困難,學習熟悉的東西是會輕松很多,她不想固步自封,她要去了解那些從未接觸過的東西,這才是她離開寨子最大的目的。 下節課正是物理,上完體育課的同學陸續回來,白婷婷和張莞晴進門時,第一時間去看晚晚的位置,見她濕著頭發坐在那里,二人默默對視,眼中俱寫著痛快。 晚晚看到了,沒理。 何雨田回來后,注意到晚晚頭發濕著,還換了衣服,小聲問她怎么回事。 晚晚不想讓她有心理負擔,只說自己太熱,洗了個頭。 何雨田將信將疑,也沒想到其他層面,便沒再問。 打了上課鈴,物理老師拿著尺板,剛準備在黑板上畫圖,隔著眼鏡抬頭掃了一圈,問:“陸知行呢?” 同學們紛紛回頭,看向靠窗最后一排的空位置,都沒開口。 物理老師皺眉:“又逃課了?都什么時候了,還不知道學習!” 孫高見在后排道:“老師,陸知行在cao場罰站呢?!?/br> “罰站?怎么回事?” 后邊有男生補充:“倒霉唄,主任這周不是嚴抓風紀么,他沒穿校服,挨抓了?!?/br> “……怎么能不穿校服呢?”物理老師不好對學校規定多說什么,只是可惜學生少聽一節課。 “不知道啊,我記得他體育課之前還穿呢,主任問他校服哪去了,也不解釋,就說沒帶。主任認為他上學態度不好,罰他站到放學?!?/br> 物理老師聽樂了:“他還能站到放學?估計早跑了?!?/br> 說完,老師從講臺走到窗邊向外一看,扎著啾啾的少年站在旗桿下,一身黑紅相見的籃球服穿在身上,背后lzx三個字母格外醒目。 太陽西斜,日頭仍舊毒辣,白皙的皮膚曬得發紅。 教室最后一排,聽到全部對話的木晚晚,寫字的手一頓。 黑色水性筆,在演算本上劃了長長一道。 * 很快放了學。 晚晚早就收好了書包,鈴一響,她順著后門下樓,離開。 她走得快,下樓后第一時間想去cao場找陸知行,可cao場上空無一人,校園之內,只有不斷從教學樓涌出來的學生。 他去哪兒了? 反正晚點還會在車上見到,他又不會有事,晚晚只得先把陸知行拋到腦后。 然后,她跑到花壇邊上,悠然等待白婷婷和張莞晴兩個人。 學生越涌越多,終于在人群之中,看到了熟悉的沙宣頭,還有那個趾高氣昂的馬尾女孩。 體育課的時候,老郝抓學生幫他洗車,就在花壇這邊。 車已經洗完了,用來洗車的黑色水管還在,閘口沒關,透明的水流到花壇里,在那澆花。 用來洗車的水流又沖又猛,連放兩節課,水早已涼如冰。 眼見著她們越走越近,走到近前。晚晚勾了勾唇,俯身抓起腳邊的黑色水管。 隨著水管的抬高,水流射程變遠,更像武器。 管口對準走在路上的白、張二人,劈頭蓋臉噴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評論仍然有紅包。 并感謝投雷和營養液的小伙伴,謝謝你們滋潤我tvt 第10章 真香進度 10% 白婷婷和張莞晴今天心情很不錯,收拾了那個新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山野丫頭,看她那副被水澆成落湯雞的慘樣,想想就渾身舒爽。 她們兩個有說有笑從教學樓出來,商量周末補習完要去哪里玩,正開心著,正前方突然一柱水龍噴過來,噴得二人一個激靈,后退連連。 水勢之大,如懸崖瀑布傾瀉,砸在地上嘩嘩作響,這力道沖在臉上,又硬又疼。 原本還惱這秋老虎賴著不走,一轉眼就被噴得涼得如墜冰窖,冷水沖刷她們的臉、身子,全身濕得要多透有多透,臉腳下的帆布鞋里也都是水。 學校的學生基本都認得白婷婷,以美和跋扈出名,她們周身并沒有學生靠近,故此就沒有學生遭殃。 放學的學生全都看到了這一幕,還在教室里的學生聽到樓下接連的驚呼,紛紛從窗戶里探出頭來,抓緊看熱鬧。 她們兩個擋臉尖叫,左右躲這水龍頭,干躲躲不掉,拼命辨認水從何方向而來,終于看到了花壇邊上的木晚晚。 白婷婷尖叫著:“給我住手!” 木晚晚覺著差不多了,就扔下了手里的水龍頭。停手不是因為白婷婷的話,是她不想鬧太大,也不想太過欺負小女生。 兩個人已經不能用落湯雞來形容,根本就是從水里撈出來的。她們就像裝滿水的氣球,被扎成了篩子,所以到處都在淌水。 晚晚踢開腳邊的水管,踩著地上的水,走向她們兩個。 她步伐沉穩,不言不語,只盯著她們瞧,張莞晴想起上次在胡同里,她猝不及防出手,被晚晚捏過的手腕,竟開始隱隱作痛。 這么多人在旁圍觀,白婷婷不能落了面子,只道:“你好大的膽子!” 木晚晚抿了抿唇:“我還有膽子更大的,要試試么?” 白婷婷身子一抖,連忙后退一步。 晚晚道:“我說過,少來惹我,我沒空陪你們這些小女生玩無聊的把戲。再有下次,我可沒有這么溫柔?!?/br> 白婷婷氣得臉色漲紅,又不敢怎么樣,那張俏臉冷得隱隱發青,再大的太陽也暖不了她的身子。 她打著顫,咬牙對木晚晚道:“我不會放過你的?!?/br> 晚晚挑眉,她還從沒遇到這么堅韌的人。 她用學來的英語回復白婷婷:“ok,我等著?!?/br> 白婷婷氣沖沖轉過頭,張莞晴與她互相攙扶,后者掃了一圈圍觀的同學,斥道:“看什么看!” 熱鬧結束,眾學生開始散去。圍觀的人堆,為兩個澆得透透的女孩讓路。 待她們走遠,圍觀眾人議論紛紛。 “這女生是哪個班的,好酷啊……” “長這么好看,怎么感覺沒見過?” “太6了,白婷婷都不敢吱聲?!?/br> “她明天肯定要遭殃吧,那可是白婷婷哎……” “白婷婷這下可踢到鐵板咯——” 落在晚晚身上的目光,有打量,有探究,有好奇,應有盡有。 晚晚不予理會,只背書包,向校門走。 校外道路被各種豪車堵塞,周圍盡是穿校服的學生,她站在樹蔭里,掏出手機,給管家打電話。 “小姐,有什么吩咐?” “我要陸知行的聯系方式?!?/br> 無需特意去查,陸知行的手機號,是他必須要記的號碼之一,他當場報給晚晚。 “好的,多謝,再見?!?/br> 掛掉管家的電話,晚晚撥通剛記好的手機號,嘟嘟響兩聲,很快接通。 “喂?誰???找行哥有事嗎?” 顯然不是陸知行的聲音。 晚晚沒客氣:“陸知行在哪?!?/br> “草,是個女的?!?/br> 電話那頭的男生嘟囔這么一句,正愁怎么辦,隔著電話線,聽見那頭“duang”一聲,接著傳來一道遠遠的,極其不耐的聲音:“誰???” 接電話的男生回:“行哥,是個女的?!?/br> “肯定是詐騙電話,掛了?!庇质恰癲uang”一聲,像在打臺球。 男生領命,對著手機道:“行哥說你是詐騙電話,拜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