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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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紹回頭,望進她勾人的眸子里,愕然,難道不是? 但還是口是心非的替她做主,“誰?!” 第77章 雙更合一 錦繡郡主和趙謙的事也就這樣過去了, 在京都掀起一陣血雨腥風的滅門案終于告一段落,善惡有報,錦繡郡主和定北王府的結局令人不勝唏噓, 但也僅此而已。 時間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停止流逝。 十月初, 京都天氣開始轉涼, 一連兩場大雨過后,天空放了晴, 和風軟陽, 叫人的心情也不由的跟著好轉起來。 陳鸞臥床靜養數日后也慢慢好了起來,能下榻走動后頭一件事就是去妙嬋宮看望紀嬋。 后者的情況并不比她好多少,留得一命已是運氣,就這得益于宮中的天材奇物吊命,毒物清干凈后,身子越發虛虧得厲害了,每日湯藥不斷, 也是好生將養數日才漸漸的緩了過來。 外殿奢華, 雕梁畫棟, 花香不絕,亭中輕軟紗帳隨風起舞。陳鸞到的時候, 紀嬋正坐在前庭花廊的秋千下握卷細讀,暖光照得她半面精致的側臉玉一樣的剔透,只身影瞧上去越發的纖細瘦弱,一陣風來就要被刮跑一樣的。 陳鸞踱步上前, 水紅色的裙擺漾起溫柔細微的弧度,她臉色尚有些蒼白,但精神卻不錯,聲音里充斥著些擔憂:“太醫說能下榻走動了嗎?這過堂風口上一吹,你身子可能受得???” 紀嬋將手里的書卷折了個角做記號,倒也沒有起身,只是指了指身邊的位置,含著點笑道:“前兩日都提不起什么氣力,又連著下雨,寒得骨子里生疼,難得今日太陽好,便想著出來走走,你這會不來,用過午膳后,我也是要去找你的?!?/br> 她們兩個劫后余生,都是在閻王爺的刀口上踩了一圈,沒見的時候時時惦念著,這會見上了面除了相視一笑,想說的話卻都沒有說出口,一切盡在不言中。 風一吹,花廊下紫色的花瓣落下,在青石板路上鋪了厚厚一層,紀嬋覺得瞧著好看,便沒叫下頭人打掃,這會淡淡幽香襲來,她瞇了瞇眼,道:“紀錦繡的事,我都聽說了,只是有些差異,平素里連只兔子也不敢下手的,竟有膽子闖到妙嬋宮來下毒?!?/br> 她嘆了口氣,語氣陡然冷厲:“是我大意,將你也拖進來了,險些鑄成大錯?!?/br> “說這個做什么?她原本的目標就是我,若說連累,只怕是我連累了你?!标慃[坐在那鋪了軟墊的石凳上,握了她的手道:“也不說那些糟心的了,總歸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咱們兩個命硬,有福?!?/br> 紀嬋被她說得笑了起來,目光停在她并未顯懷的小腹上,眼神柔和下來,“可不是有福?眼看著大選就要開始,這孩子來得當真及時?!?/br> 說起大選,陳鸞臉上些微的笑意沒了下去,她緊了緊手里雪白的帕子,皺著眉突然來了句:“嬋兒,我不想后宮進人了?!彼D了頓,接著補充:“一個也不想?!?/br> 現在這樣兒,挺好。 紀嬋微愣,明白了她的意思,眼底晦暗不明,直問:“咱們這些人,憑自個意愿能決定的事很少,你……皇帝可知道你這想法?” 若是可以,誰愿意讓別的風華正好的女子分了丈夫的心?新人一個接一個,花兒一樣的嬌嫩,男人見得多了,被迷了眼,再看舊人心生厭棄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世間之事十全十美的到底少,既已十全九美了,就沒必要執著那剩下的一分了。 再者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再理所應當不過的事了。 陳鸞搖頭,神色復雜,倒也沒藏著掖著。事實上隨著大選的日子越來越近,她這心里也越發不安起來,尤其現在還懷了孩子,她更不想將男人往外推。 “我沒與他說過這事兒,不過他倒是曾對我說過一句?!?/br> 紀嬋問:“說了句什么話?” 陳鸞覺著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不大確認,雖那日男人說得斬釘截鐵,可這樣的話,誰知道不是隨口一說哄她高興呢? 若這樣,她還能一輩子揪著這話不松口么? “就說后宮不會有其他人,一個都不會有?!?/br> 紀嬋咂舌,頗為所動,但還是提醒道:“你們從小青梅竹馬,如今又成了夫妻,他說這話一為安你的心,二也是真心喜愛你,但后宮只進一日終究不太現實,縱使皇帝能忍住外頭那些花花草草的誘惑,大臣們也斷不能答應?!?/br> “若他食了言,你可千萬耐著性子別因為此事前去吵鬧,平白失了體面身份,也損了你們之間的情誼?!奔o嬋不放心地叮囑。 陳鸞笑了笑,也意識到了自己今日心態不穩,她溫聲道:“你放心,我都明白?!?/br> 道理誰都懂,只是接受起來有些困難,需要些時間。 紀嬋瞧她患得患失的模樣,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說起這個,那日我要袁遠給出個嫁他的理由,他后來只說,別的男子能給的他一樣不落全能給我?!?/br> “可細細想來,卻還是我虧了,這京都的才子何其多,隨便擇一個當駙馬都比遠嫁來得好,異國他鄉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br> “駙馬不可納妾,可他的身份到底不同些,未來不可能什么都由著我,用這話表表心意倒還算誠懇,真要行動的話,豈不是顯得我太不識趣?” 雖是低聲不滿的抱怨,可瞧她神情,分明與那位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兩人又說了些話,日頭也越發的大了,紀嬋身子尚未好透,過了片刻便起身回殿內坐著,陳鸞也沒有多待,轉身回了養心殿。 說起來如今養心殿儼然成了她的寢宮,先前是擔憂趙謙那邊出岔子,為了她的安危著想,便與紀煥在養心殿同吃同住,如今趙謙和紀錦繡皆有了各自的報應,她再住在養心殿便不合規矩了。 于是用過午膳之后,陳鸞便著人收拾東西搬回了明蘭宮。這些日子她雖去了養心殿住著,但明蘭宮里一切如故,花瓶里的桂花枝都是帶著露水的。 蘇嬤嬤端了安胎的藥進來,見她又在犯困,忙不迭道:“娘娘可是困了?快些喝了藥躺下歇歇吧,您現在可是半分受不得累?!?/br> 蘇嬤嬤的想法十分簡單也十分現實,陳鸞現在懷胎兩月,尚不安穩,而十月二十五日便要開始大選,還有小一月的時間,將這胎穩定下來才是正事。 過了三月,便不用這樣萬事小心了。 夜里天黑下來,陳鸞沐了浴,坐在軟椅上任流月用帕子一點點擦拭著半干的青絲,望著外頭的彎月問:“皇上現在在哪兒?” “回娘娘話兒,萬歲爺還在御書房呢?!?/br> 陳鸞輕嗯了一聲,沒有開口說話了。 這幾日京都表面和平下來,但暗地里卻又是一場風波,因為她,因為蘇家。 朝堂上那么多人精,豈會看不明白蘇家的回歸,陛下的強勢,皆不過是為了后宮那位撐腰? 若是如此的話,大選來得越早越好。 說到這里,倒又不得不說另一件稀罕事,先前左相司馬南為了后位與鎮國公那樣互相看不對眼,甚至幾次三番叫陛下不愉,現下不知道是何緣故,竟給他那個掌上明珠司馬月配了一門親事。 對方是北倉派來的使臣,一個名聲不顯的小侯爺,聽說過了司馬南的重重考驗,后者對他滿意得不得了。 這番cao作叫所有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司馬南前段時間怕不是吃撐了沒事做閑得慌吧,連累得數家都提心吊膽沒個安生的。 就連陳鸞聽到這消息都半晌說不出話,找紀煥問了才知事情一二原委,而后啞然失笑,白擔心了許久。 夜深,陳鸞熄了燈躺在床榻上,左右睡不安穩,翻來覆去半睡半醒,直到身側靠床邊的位置塌下去一塊,男人身上清冽的叫人安心的淡香隨之傳來,她顛顛兒的靠過去,低而輕地蹭了蹭他的手掌。 黑暗中,男人的輕笑聲格外清晰,他在她耳邊低著聲問:“這回是你想我了還是孩子想了?” 他的懷抱剛好,溫度適宜,叫人心安,陳鸞蜷縮著朝他那邊又挪了挪身,睡意清醒幾分,聽了他這話,不滿地哼:“自然是我想了,孩子還小,連你是誰都認不得?!?/br> 這話叫她說得。 紀煥沒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綿軟的臉頰,笑著道:“這些日子沒少憑著孩子作威作福,私庫里的東西瞧上哪樣要哪樣,哪有你這樣當娘的?” 孩子才多大啊,就被她這長不大的娘伙同著一起來坑他老子。 男人伸展長臂輕松摸到她的腰腹處,隔著一層單薄的中衣,她小腹處還是扁平的沒有絲毫隆起,腰身纖細,勾得人眼都挪不開,怎么瞧也不像是即將要當娘的人。 但世事好似就是這般神奇,他光是一想想六七月之后,一個雪白的團子會從小姑娘肚子里蹦出來,再等他長大一些,會開口叫父皇母后的時候,那該是何等的樂趣。 他一個原本對孩子無感的人,也不由得期待了起來。 那是一種神奇的,血脈互融的牽連與羈絆,是他與懷中女人共同孕育的骨血。 男人的手掌寬厚溫熱,覆在小腹像是塞了個湯婆子一般熨帖,陳鸞先是低低地喟嘆一聲,旋即和他說起理來:“皇上是體會不到女子懷胎的苦楚,見天的湯藥灌下去,聞著什么味吃著什么東西都想吐,膽汁都快吐出來,不過是派人到庫里找皇上討了些胭脂水粉,皇上竟也要心疼么?” 這女人聲音輕得和風一樣,說是說理,倒不如說是撒嬌,紀煥慣來遭不住她這一套。 男人沉默半晌,而后稍顯笨拙地解釋:“我何時心疼吝嗇過那些東西了?你若是想要,我明日就叫胡元再送些過來,只太醫說了,胭脂里配了花露香料,能少接觸便少接觸些,到時候受罪的還是你自個?” 這男人實在是不會說好聽話哄人高興的,分明可以說得挺好聽的話經他這么一說出來,陳鸞扶額,登時不想再多說什么了。 像是知曉她心里的想法,紀煥輕笑,將小小的人摟得更緊一些,道:“心里又在腹誹些什么呢?” “怎么突然想搬回明蘭宮了?”男人墨黑的發絲垂落在她的臉上,隨著氣息輕微的拂動,陳鸞似笑非笑地望著他,道:“哪兒有后妃長住在養心殿的?皇上莫不是還想臣妾在那住一輩子不成?” “有何區別?”紀煥狹長的眉微皺,語氣一派自然,仿佛本就該如此一樣,“遲早的事?!?/br> “現在是秋日,倒不顯得多麻煩,等冬日下起雪來,天寒地凍的,你身子又不方便,想去瞧瞧我都不能,還不若就在養心殿住下,我時時瞧著你也放心些?!彼贿吥笾」媚锲恋闹腹且贿叺?,聲音溫和清潤,像連串雨滴從屋檐一角滑過,滴落在青石磚上。 陳鸞勾了勾唇沒有接這話頭,轉而同他說起了紀嬋的事,“袁遠當真就打算在京都住下不走了?晉國那邊他就當真不擔心出亂子的?” 紀煥揉了揉額心,提起他就隱隱動怒頭疼,“出亂子倒不至于,只是傳出去晉國那邊對紀嬋的印象將大打折扣,名聲有損?!?/br> 他幾次三番出言趕人,袁遠的臉皮卻又厚了一個層次般刀槍不入,隨著紀嬋情況漸好,他又恢復了那副吊兒郎當的不正經模樣,見了誰都能調笑兩句,就是說什么也不走。 人家不走,紀煥也不能把人五花大綁了塞到晉國去,只好由他住下,十月的天里,袁遠愣是頂著一張桃花初開的臉在他跟前亂晃悠,和夏日里的蒼蠅一般煩人。 陳鸞面色變幻,伸出手指尖點了點男人的胸膛,無端端嘆了一口氣,聲兒帶著些困意道:“分明是男人犯下的錯事,罪名卻要女子來擔,真是沒天理可講了?!?/br> 她這話里的委屈幾乎要溢出來,紀煥挑眉,緩緩嗯了一聲,尾音上挑,是疑問的語氣,“為何如此說?” 陳鸞抬眸,暖燈的光落在床幔紗帳上,隱隱綽綽只能見到兩道交纏的輪廓,好得如膠似漆,一片靜謐安好,她突然像是掉進了蜜罐里一樣,每說一個字都要拔出一根糖絲兒來。 “袁遠留在大燕是他的決定,嬋兒卻要背了那紅顏禍水的鍋,而皇上待臣妾好也是出于自愿,若皇上不愿來明蘭宮,臣妾也不能綁了強迫著來,可外頭總有人說臣妾惑亂君心,勾走了皇上的魂兒?!?/br> 從紀煥的角度看,小姑娘言辭切切,柔軟的唇瓣張張合合,腦袋抵在他的胸前,吐氣如蘭,聲里帶著點點不平的怒,他竟是看得一愣,而后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些什么。 “陳鸞?!彼咧八拿?,同時將她下顎抬起,對上一雙盈盈秋水眸,他手下用了些勁,半坐起身饒有興味地笑:“你現在當真像極了小時候……” 他瞇了瞇眼,終于找到個詞語來形容,“得了便宜還賣乖,嗯?” 陳鸞也知道自個有些沒理,但想了想仍是皺眉小聲反駁:“我說的本就是事實?!?/br> 他最是喜歡她這幅模樣,這小嬌氣包懷了孩子后漸漸的變得有些傻里傻氣,他平素里每每瞧著都想將人壓到心尖上好好疼愛一番。 前陣子忙著趙謙的事,這陣子她有了身孕沾不得身,前前后后這都多久了? 紀煥閉著眼吸了口氣,覺得這日子是真的難熬。 說來也怪,他分明也不是個縱欲的人,前二十年清心寡欲,身邊連個曉事的女子也沒有,在小姑娘身上嘗了滋味,便怎么也做不到如從前那般心如止水了。 “紀嬋的事有袁遠cao心,他樂意捧個祖宗回家供著誰也攔不住,你有那閑心,還不如放到我身上來?!蹦腥藗仁?,劍目幽深,壓迫感十足,“你昨日在廊下坐了許久,今日去瞧了紀嬋,獨獨沒想過去瞧我?” “從前還能偶爾見到鸞鸞送的點心,現在連人影也看不到了?!蹦腥怂菩Ψ切?,話語說得輕松,心底的想法只怕也只有自己知道。 他現在地位一落千丈,跳崖式的往下跌。小姑娘想一出是一出,說搬出養心殿就搬,別說商量了,連個信也沒叫人報去他那,好容易處理完了瑣事,回養心殿一看,連個人影都沒了。 心里又放心不下,只好趕著夜路過來,她卻偏生還覺得背了黑鍋冤枉得很。 黑夜里,陳鸞默了默,而后道:“明日叫蘇嬤嬤做些點心,臣妾給皇上送去?” 紀煥失笑,抵著她眉心,聲音醇厚:“真是個傻丫頭?!?/br> === 日子安穩,京都秋日的天氣比夏季的陰晴不定,酷暑難耐好了許多,基本日日暖風暖陽,桂花香飄出了十里。 陳鸞開始cao心起三件事來,頭一件困擾人的自然是十日之后大選的事兒,第二件是袁遠說要帶紀嬋回晉國的事,第三就是蘭老太太拜托的蘇粥的親事。 袁遠提的那事被紀煥一口就回絕掉,但他顯然也并不是開玩笑鬧著說的,幾番與紀煥詳談下來,后者的態度明顯比之從前松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