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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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煥將筆擱下,揉了揉她烏黑的發,黝黑的眸子里大浪一層比一層高,瘦削的下顎微抬,聲線繃得有些緊,“蘇祁親自培養出來的后輩,我倒沒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少年再好,也需時間歷練積淀,一開始便委以重任,難以服眾?!?/br> “這兩三年時候,只要蘇祁在朝堂上頂著,蘇家后輩便能順勢崛起?!?/br> 男人什么都考慮到了,每字每句都是在為自己著想,陳鸞吸了吸鼻子,想說些什么,張了張嘴卻發現什么也說不出來,鼻尖貿貿然沖上一股子酸意。 紀煥瞧她深受感動紅了一張小臉的模樣,忍不住扯了扯唇角,將話給補完整了,“兩三年之后,咱們的長子出生,朕想給你最好的,孩子也一樣?!?/br> 他曾經受過的泥濘苦難,遭到的冷眼慢待,自然不會落在他們的孩子身上。 那個孩子一出生,便會是太子。 陳鸞下意識地伸手撫了撫平坦的小腹,忍不住問:“那若是個女孩,皇上便不喜歡了嗎?” 紀煥神情溫和,他腦子里勾勒出一副畫面,一個白白小小的姑娘,長著與陳鸞七八分相似的臉,整日里膩在他身邊,嬌聲嬌氣地喊著父皇。 必然與她娘親小時一般可愛遭人疼。 “也好?!辟即蟮挠鶗恐?,男人的低笑聲格外醇厚,如同低低奏起的風笛,“女孩隨你,我更歡喜?!?/br> 陳鸞臉上突然泛出花苞尖尖的微紅粉霞來,她盯著自己的腳尖,細聲細氣地嘟囔了一句:“現在還早呢?!?/br> …… 陳鸞原以為紀煥說的第二日登門拜訪是客套話,直到第二日一早醒來見著男人一身銀月色長袍,隔著屏風也能窺見他筆挺的身姿和身上那股子清冷出塵的氣質。 葡萄開了一扇窗子,陽光照進來,白色的塵末在七彩的光暈里飛轉旋轉,欲落不落,浮浮沉沉,恬淡的香味隨著風逸散出去,陳鸞坐在榻上起了身,刻意壓低了聲音問:“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流月端著銀盆進來,瞧了瞧外頭高高掛起的太陽,如實相告:“娘娘,巳時了?!?/br> 陳鸞于是又偷瞥了外頭的人一眼,問:“皇上來了多久了?” 說起這個,流月都替主子覺著不好意思,她貼近了陳鸞,聲細如蚊:“皇上來了約摸有大半個時辰了,還喚了娘娘好幾聲兒……” 只是您睡得熟,沒醒。 這后半句話,流月是斷斷不敢說出來的。 可饒是她不說,陳鸞也能根據她的表情猜到些東西,她默了一會兒,悄無聲息的又躺了回去。 流月的表情登時變得一言難盡,她躊躇片刻,還是湊上前去提醒了一聲兒:“娘娘,您今日還要和皇上出宮去蘇府呢,您忘了嗎?” 陳鸞眼神迷蒙了好一會,又坐起來瞥了瞥屏風外端坐著的人,確定他身上穿的是出宮的常服,目光變幻了好一會,好歹還是起了來。 流月與葡萄這才相視一眼,松了一口氣。 娘娘這陣子不知道為何,許是前陣子日日熬藥調理身子的原因,變得嗜睡起來,兩三月前她們進來都得是輕手輕腳的,一有什么響動娘娘就醒了,醒了就再也睡不著了。 說來這倒也是件奇事。 但娘娘眼看著身子也豐腴了些,瞧著也不像是壞變化,再想想蘇嬤嬤說的,女人與女孩是不一樣的,她心思靈透,隱隱約約知道蘇嬤嬤的意思,只是臉皮薄,沒敢深想下去。 出宮的馬車并不惹眼,陳鸞尚有些睡意,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小瞇了會,紀煥有些不放心地皺眉問:“昨夜朕沒回養心殿,可是又夢魘了沒睡好?” 男人心情不算好的時候,總會下意識自稱朕,陳鸞眼皮子動了動,卻仍是睜不開眼。 她答不理地回了句沒,又往他身上靠了些,細聲細氣地抱怨:“不知是什么原因,現下躺在榻上眼一閉就能睡著?!?/br> 且還喚不醒。 得虧后宮里頭上沒有皇太后壓著,下沒有妃嬪要應付,不然一天天的都得勞累死。 作者有話要說: 安利一個小甜餅 《妖后樂諳》 by景咸很咸 文案: 小妖帝的六百歲生辰宴上,得了天帝長公主相贈的一匹靈獸做坐騎。 靈獸剛來妖界時還是一枚靈蛋,他摸了摸圓滾滾滑溜溜的蛋殼,頗為嫌棄。卻是放哪里都不放心,于是乎抱著顆蛋,一股腦藏進了自己被窩兒里頭。 大半年后。 他脫了衣袍躺上榻,剛捂暖被窩。 一顆毛茸茸的腦袋瓜很是蹭人,聲音既軟糯又香甜:“你,你是誰???” 小妖帝低頭看著她的發頂,恍了神。 “朕,朕是你的陛下?!?/br> 小劇場: 樂諳近日迷上了王宮后園的大槐樹,據說舉止十分出格。 午膳剛過,宮里照料她起居的嬤嬤氣得不行,甩了衣袖前去妖帝陛下那頭告狀去了。 實實在在將這幾日的事情報了上去。 “陛下您說,這樣折騰老身如何吃得消照顧......” 妖帝扶修面色微變,輕咳了聲,“她還小,你多擔待些?!?/br> “朕教你個法子。若她還是如此頑劣,便告訴她,朕夜里再不許她上榻睡覺了?!?/br> ...... 次日。 嬤嬤堆了一臉的笑,替午間小憩的樂諳掖了掖被角,嘆道:“陛下的法子可真管用!” 甜文,he,放心食用。 男主身世有些悲慘,女主治愈系。 微博:景咸咸咸 不要偷偷罵作者,會禿頭! 第68章 車轱轆轉動的聲響不大, 馬車也駛得平緩,外邊日頭大,卻沒了月前的那種炙熱之意, 清風微撩起車簾,露出最里邊一張千嬌百媚的女人面孔。 他們的馬車并不起眼, 一路駛過最繁華的東西兩街, 默默從人流中穿過,而后停在幽幽小巷最盡頭一處略顯破敗老舊的宅子門口。 陳鸞彎著身子出了馬車, 流月才想上前將人扶住, 便見清風更快一步牽住了那雙在陽光下白得如玉的手,動作不由得僵了會,旋即垂著眸子站到了陳鸞的身側。 陳鸞有所察覺,杏眸含笑瞥向流月,倒也沒說什么。 她身邊的兩個丫鬟是從小跟在身邊伺候的,如今宮里大事沒有,瑣事不斷, 流月與葡萄兩人終究有不得閑的時候, 于是她便將伺候的二等宮女清風提了上來, 這幾日瞧著安分勤快,也不是個多事多話的性子。 這樣就挺好了, 畢竟她身邊大多數的事,依舊是流月和葡萄在管著。 蘇府空置了許多年,但因一直有人留在宅子里看家打掃,倒也沒有顯得臟亂, 瞧著就是寧靜安和的地,而那扇禁閉的銅門之上,漆金的蘇府兩個大字遒勁有力,不同于國公府那般盛氣凌人,而是平和的娓娓道來。 這應當是蘇祁的手筆。 紀煥今日穿著月牙白長袍,袖口衣領處都鑲著銀線,陽光一照下來,便泛著熠熠的光,褪了那身龍袍,他身上的鋒利威嚴也跟著消減不少,那股子書生的溫和清冷便顯露出來,墨發玉冠,溫文爾雅。 老管家早早的得了蘇祁的吩咐在門口守著,這會跪地行了個大禮后起來開了門請他們進去,一邊側身引路道:“老爺早早的就吩咐過不得聲張,因而也不好出來親迎,請兩位貴客恕罪?!?/br> “無妨?!奔o煥將手里的玉折扇一收,流蘇穗子墜下,他牽著陳鸞的手,兩人今日穿的衣裳也是一對兒,又都是天生的好皮囊,瞧起來就如同畫卷中走出的神仙眷侶一般,跟在老管家身后閑庭漫步。 陳鸞的心里滋味雜陳,她的目光瞥過府上錯雜的小道和長廊水亭,腳尖如同踩在云端上一樣,每一步都軟綿綿的。 這里邊住著的人,都是母親的至親。 這是她的外祖家! 親近的感覺自心底而起,她面上不顯,其實心里有些激動與雀躍,昨日在御書房她頭一回見了蘇祁,可是礙著身份,也沒有說兩句話,今日特地前來,自然不用講究這些。 紀煥隨意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在花園拐角處捏了捏她纖細的手指頭,清冷的眸子望向別處,話卻是對她說的,“怎么見朕的時候,就沒見你這樣開心過?” 陳鸞訝然,旋即勾出淺淺的笑:“胡說,臣妾每回見陛下,笑得都十分開心?!?/br> 笑得十分開心,誰知你心里幾分開心。 在紀煥的下意識里,陳鸞這個人算得上是無欲無求,早些年除了自己以外什么人和物都看不上眼,就是再好再貴重的物件擺在她眼前,也屬于瞧一眼就過的那類。 只有看到他出現的時候,那雙蘊著爛漫星河的杏眸才會泛出星星點點的光亮來,那是專屬于他的待遇,如今被另一家人奪去了。 元成帝心頭有些哽,他嘴角微動,若再繼續說下去,自己都能覺出幾分幼稚來。 罷了,第一回 相見總是不一樣的。 蘇府百廢待興,照顧的丫鬟婆子都是一路從小地方跟過來的,但有人特意教導著,行為舉止像模像樣,也沒有人往他們身上偷瞥打量。 正堂里,蘇祁和蘭老夫人聽見了聲響,帶著回了京的小輩出來迎接,日光昭昭里,一對璧人攜手而行,可此時此刻,蘇家所有人的目光都匯在了那蘊著淺笑的女子身上。 只那么一瞧,蘭老夫人呼吸就重了幾分,身子都要站不穩,大半重量都壓在四姑娘身上。 “祖母,您沒事吧?”四姑娘蘇粥憂心忡忡地問。 蘇祁皺著眉頭握了老太太的手,溫聲道:“你身子不好,等會子見了人就回屋歇著吧,趕路趕了這么多日,你也辛苦了?!?/br> 蘭老夫人搖頭,視線膠著在了陳鸞身上,這孩子那般年輕美貌,像極了她的母親。 “我身子自己心底有數,你們都別擔心,我只是瞧著皇后娘娘,想起了她?!崩戏蛉松ぷ訂×?,十分艱澀地發出聲來。 至于那個她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 蘇媛,自從她去世后,這個名字在蘇府便成了一種傷痛,提都提不得,老太太為此哭暈過許多回。 “參見陛下,參見皇后娘娘?!?/br> 蘇府人丁興旺,百年書香世家,陳鸞一眼望過去,除了蘇祁,全是生面孔。 “都起來吧,今日朕與皇后微服前來,不必講究那許多規矩?!奔o煥聲音溫和,單手將蘇祁扶了起來。 等人都起來,陳鸞的目光就落在了蘭老夫人的身上,老太太一身絳紫,梳得齊整的發髻上白發占了大多數,許是長途跋涉月余,精神瞧起來不是很好,只目光十分慈祥和藹。 蘇祁后邊站著兩個身高體壯的男人,瞧著和陳申差不多歲數,面容粗獷,板著臉的時候威嚴十足,瞧向她的目光熱切又激動,陳鸞心想,這應當就是兩位舅父了。 蘇媛是當年蘇家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女子,蘇府里千嬌百寵的嫡小姐,及笄時提親的人都踏破了門檻,她卻怎么也看不上,最后自個擇了一門那樣的親事,落得個不得善終的下場。 正是花一樣的年紀,人生都才剛剛開始,人就莫名其妙的沒了。 一場從天而降的無妄之災,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不說,鎮國公府里還留了一個尚不知事的幼女,沒了嫡母照拂,在深宅后院里,小小的一個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這么多年,蘇府的人都沒有走出來。 他們躲在窮鄉僻壤的小鎮里,做起了商人生意,這么多年過去,蘇家在當地聲名顯赫,財富也積蓄了不少,眼看著要給府上的小輩擇親的時候,一張密旨被送到了蘇祁的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