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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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娶你?”季衡宇咬著牙,說完還有點后悔。 他卻記得瑛娘聽到那句話后,轉頭驚訝地望著他的畫面,背后是紅艷艷的夕陽,將她周身染上一層柔和的光暈,微風吹亂了她的發絲,而那雙不敢置信的雙眼里映著他的影子。 他覺得,那樣的瑛娘有點好看。 其實是很好看很好看,是他始終不愿承認罷了。 季衡宇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很好的人,他心野愛玩,誰都無法束縛住他,所以成親后瑛娘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覺得像是勒緊自己的枷鎖,當一個人明白責任是什么的時候,說明他已經成長了,這不假,但是當一個人開始承認自己做錯的時候,他才是真正地擺脫昔日的幼稚。 季衡宇沒想到自己承認自己做錯的那一天來得這么晚。 他從沒有像今天一樣后悔過,是任何事都后悔,每一分每一秒都后悔,后悔自己當初如果沒有做好準備,為什么要信誓旦旦地跟瑛娘說“我娶你”。 季衡宇握著瑛娘的手放在額頭上,太陽xue一道道青筋浮現,手里的溫度guntang,他卻覺得全身上下都是冰涼的。 他的瑛娘剛剛失去了第一個孩子。 也幾乎失去了半條命。 在那之后,季衡宇覺得自己的命都要沒了。 他竟不知何時開始,瑛娘在他心里已如此重要。 “瑛娘,你聽我的,孩子以后還會有,只要好好活著,只要你好好的……”他咽哽一下,眼前忽然就模糊了。 剛剛溫太醫的話還縈繞在他腦海中,她說瑛娘余毒未清,小產后又傷心過度引起血崩,情況非常兇險,他說如果撐不過今天,瑛娘或許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臨走的時候瑛娘問他做什么去,他只是不耐煩地說了句“你別管”。 他從書房趕到落茜居,再見到瑛娘的時候,她已是痛得神志不清。 季衡宇想殺死自己的心都有。 明明只要告訴瑛娘那些事,或許她就會小心了,不會再去醉方居,也不會吃醉方居的東西。 世間難買早知道,有時候就是這樣,你擁有的時候不珍惜,等到快要失去了,又追悔莫及。 季衡宇從深夜坐到黎明,握著瑛娘的手發了一手的汗,但他就是不舍得放開,一夜里在后悔失望的痛苦中掙扎,一夜里都深陷絕望的泥潭,直到清晨的陽光打落在他身上。 季衡宇高大的身軀瑟縮在床頭,壓抑在胸口的不安如數爆發。 “瑛娘,如果你怨我,就該起來打我一下!” “是我錯了,是我錯了?!?/br> 他不停地認錯,期待看到瑛娘睜開眼睛笑著對他說:“你還知道錯了吶!” 可惜事與愿違。 瑛娘沒有醒來,溫太醫卻走進來了。 “二公子去前廳看看吧,這里還是交給我?!睖靥t人如其名,說話時聲音都溫文爾雅慢條斯理的。 昨夜里要不是季家大郎冒著風險去宮里遞宮牌,他也不會出現在侯府。 季衡宇扭頭看他,猩紅的雙眼里盡是嗜血的狠戾:“前廳怎么了?” “犯人,”溫太醫頓了一下,“據說犯人抓到了?!?/br> 季衡宇放下卓瑛的手,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轉身對溫太醫鞠了一躬:“瑛娘就拜托溫老了?!?/br> 他曾經那么桀驁不馴,如今也有為誰彎腰的時候。 溫太醫點了點頭:“二公子放心?!?/br> 季衡宇轉身走了出去,匆匆趕去前院,他到之后,就看到前院正廳門前圍了一圈人,多數是侯府的下人,此時臉上都義憤填膺,而前面那個,正是泗泠的多木掌司。 季衡宇握緊拳頭便沖了上去,積壓在胸中的怒火瞬間便爆發,那些無處排解的仇恨終于有了宣泄的出口,可就在他的拳頭即將打到毫無防備的多木之時,季清平卻突然擋在了多木身前。 “大哥?” “你在做什么?”季清平冷冷地看著他,抬手把他僵在半空中的手壓了下去,“弟妹如何了?” 季衡宇急忙看了多木一眼:“還未脫離兇險!” “那你不去陪著她?!?/br> “溫太醫說,找到了下毒的真兇!”季衡宇指著多木,“就是他嗎?” 他心中著急了,因此說出的話也不管不顧,有人走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不是——” 季衡宇感覺手腕處的力道有些大,轉頭就看到小叔正看著他,眼中仿佛燃著無盡星火。 季瑯讓開一條路,露出了后面一個跪著的狼狽女子。 “是姮姬親自將她押送過來的,說是她為了給姮姬出氣,在送到醉方居的柑橘上做了手腳,原本是想毒害幸娘,沒想到你媳婦也吃了那份有毒的柑橘?!奔厩迤揭蛔忠痪涞卣f著,聲音平穩,好像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事,又好像只是陳述一件事實,可實際上,他眼中流露出一絲連自己都不易察覺的擔憂。 季衡宇機械般地扭過頭,看了一眼季瑯。 姮姬突然走上前來,按照大盛的禮數,對季衡宇彎了彎身:“是我管教不嚴,這兩日她聽了一些外面的風言風語,心中憋悶,對侯夫人成見頗深,為了給我出氣,才起了壞心思,卻沒想到殃及池魚,害得貴夫人現在都沒醒過來。我雖舍不得我的侍女,可做錯了就是做錯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這人我便交給你們了?!?/br> 聽聽這話說的! 背后咬人,難道還是他們委屈了? 季衡宇眉頭一縱,一把掐上姮姬的脖子:“信不信我殺了你!” 場面頓時慌亂了,季清平和楚氏一齊喊出聲。 “二弟,松手!” “二郎,松手!” 多木也上前:“二公子,你若是傷害了我們泗泠公主,對目前的和談可沒有任何好處!” 季衡宇卻無動于衷,他只是狠狠地瞪著姮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什么風言風語,什么懷恨在心,你真正要害的根本不是姜幸,而是小叔!” 一旁的季玨猛地睜大了雙眼。 “二郎!”季瑯神色一變,過去拽他,三兩下扯不動,伸手按住他手腕的脈門,季衡宇一吃痛,下意識松開了姮姬,轉頭怒目而視。 “你做什么攔著我?” 季瑯嘴角一動,卻沒說出來話,他清楚季衡宇的性格,他也懂他的心情,在場的所有人算上,最沒資格規勸季衡宇的其實就是他自己。 這是一個失敗,又慘烈的局。 姮姬為了殺害季瑯,間接傷害了姜幸和卓瑛,而她對季瑯心懷殺意的根源,只有他們兩人知道。 是為了季玨。 那天多木和季玨相見,曾說過季瑯是他的絆腳石。 “不管二公子有何懷疑,現在真正的兇手已經在這里承認了自己所犯下的錯,二公子若還是不依不饒,盡可以去向貴國陛下提出疑義,你只要找到證據證明真兇另有其人,而這個人又是公主,那我們也絕無怨言?!?/br> “不過——” 多木鷹眉一挑,高傲的雙眼里盡是自得和狂妄:“還望貴府掂量掂量一下時局,此時,是讓和親順順利利地完成呢,還是糾結于貴府的后宅之事,耽誤了兩國邦交和談的機會?!?/br> 季家人皆是臉色一變。 他們沒想到多木在這里等著呢!武敬侯府上面幾代兒郎,在海境拋頭顱灑熱血,世代與泗泠為敵,何曾懼怕過他們!如今卻被人在自己家里用言語利劍威脅,這是何等的諷刺! “你威脅我們?”季清平已然冷下臉。 多木卻笑了笑:“并不,只要你們能找到證據。不過丑話說在前頭,和親一旦受到阻撓,我們之前與貴國商談之事全部作廢,當然海禁也不會開放,我們立刻走人?!?/br> “他媽的王八蛋!”季衡宇一把抽出旁邊府衛腰間的刀橫砍過去,全然不顧多木口中所說,季玨面色一變,率先沖過去擋在兩人身前,一把抓到了刀刃上。 季衡宇面色一怔,手上終歸沒有用力。 “爹……” 他驚訝地喊了一句,就在神色從詫異變成失望的時候,他看到季玨拿起刀轉過身,親自抵到了姮姬的胸前。 “到底是不是你?”他眼中滿是糾結之色,握著刀柄的手也為微微顫動,比在場所有人反應都要大的,是姮姬自己。 我是為了塔達??! 她想說這句話,然而她卻不能說出,說出就等于承認了是她在謀害人。 “你們在干什么,怎么這么熱鬧?” 就在場面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輕佻的聲音打破了平靜,景彥不知什么時候帶著人走了過來,身邊跟著面露無奈的管家。 “你來做什么?”季瑯看著景彥,眼中的意思只有對方能懂。 景彥攤手一笑:“當然是來接公主殿下的,她與我不日就要成親了,再住在你們府上不好吧,我這剛跟陛下請完命,再把公主接回到驛館里去,這次保證再也沒有紅色的東西?!?/br> 季家人一聽他是來接姮姬走的,頓時怒目而視,不說他向著武敬侯府,怎么也不能在這種時候來救泗泠人的場吧! 怎么回事?景世子不是和府上幾位爺關系挺好的嗎,現在替外人說話怎么行? “不行!她不能走!”季衡宇急道。 “算了,”一直沉默不語的楚氏終于發話了,她看了看季玨提刀的手,緩緩垂下眼簾,“先讓公主離開吧?!?/br> “娘!” “祖母!” 楚氏忽然在眾目睽睽之中走上前,一把奪過季玨手中的刀,她已花甲之年,手上的力道比季玨方才還穩,留在大家好奇她要做什么的時候,楚氏回身,一刀將那個跪地的侍女結果了。 手起刀落,任何人都沒反應過來。 楚氏看著多木:“既然她承認自己是真兇,不管是不是真的,老身孫媳婦生死未卜,腹中胎兒也沒了,總要有人賠命?!?/br> 多木臉色黑沉,視線落到那個尸體身上,喉嚨跟著發緊,多少被楚氏的氣魄震懾住了。 “不愧是太夫人?!?/br> 但是不管怎么說,楚氏殺了替死鬼,于他們來說是好事,季家人同樣有些弄不懂楚氏此舉是何用意。 景彥頓了頓,抬手招呼:“事情解決完了?那就走吧!” 姮姬終歸是安全離開侯府了,等外人都走干凈,楚氏才沉聲說道:“明日,到蒞正門前,擊鼓鳴冤!” “武敬侯府受了委屈,不能白白受著,得叫天知道!”她斬釘截鐵地說。 來了,來晚了…… 第84章 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