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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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季瑯攤了攤手,“我聽娘說,二哥性子和大哥很像,都是那種沉穩的性格,二郎這般,總是要找個由頭吧?!?/br> “可是……”姜幸斷了聲,心里忽然好想明白了。 “就是因為二哥,讓二嫂性情大變,我后來懂點事了,只記得二嫂好多年都不跟人說話,不喜歡熱鬧的地方,還有一次,差點在她的臥房上吊自盡?!?/br> 姜幸本是靠著鏡臺,聽到這里已是心悸地站直了身,饒是知道葉氏現在還活著,也不免為之擔心,可更多的,卻是無奈的心痛,葉氏肯因為季玨的離去甘愿去死,說明她心里一定把季玨放到了很特別的位置,然而現實卻是這個樣子。 季瑯抓住她的手,安撫般地拍了拍,繼續道:“當時,是二郎及時發現,才把二嫂救下來的?!?/br> “那時二郎也不過是個八九歲的孩子,看到那樣的景象,嚇得發了好幾天的高燒,后來的兩年二郎幾乎寸步不離二嫂,就算離開也會讓人看著,他出去玩,看到什么新奇的小玩意都會帶回來給二嫂玩,在外面闖禍,不停給二嫂找事做,也是為了讓二嫂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需要她,別看他平時大大咧咧的,但二郎其實比大郎更細膩,更懂得顧及別人感受?!?/br> 姜幸聽季瑯說著,好像能想象出兩人相依為命,而二郎用盡一切辦法,只為拉著那個早就對世界沒有任何留戀的母親的手的樣子,而能看透這些事情,將之絮絮說給她聽的季瑯,其實也很細膩。 “所以對二郎來說,二哥其實比二嫂更重要。他固然對二哥的歸來惱火,但是看一眼他的母親,他就知道比起發泄自己的怒氣,怎么安撫他娘,怎么讓她再次走出心中夢魘,怎么讓她不再因為這些事情變回之前的那個樣子才是重中之重。況且他現在已經要當父親了,他要思考的事,早就不是只圖自己心里痛快?!?/br> 季瑯說得一本正經,說完之后才發現姜幸怔怔地看著他,也不知道方才那些往事,她有沒有聽到心里去。 他在姜幸眼前晃了晃手:“喂,你聽著呢嗎?” 姜幸回過神來,趕緊點了點頭:“你是知道二郎的為人,才把這件事攬在身上的嗎?” 季瑯恍然地笑了笑,對上那雙滿是佩服的雙眼,他摸了摸后腦勺,看著別處:“娘和大郎也知道,只不過不愿去看那個場面罷了?!?/br> 說出真相的人,也是很難過的,感覺像是別人拿刀殺人,而他遞了刀一樣。 “你剛才在找什么?”姜幸發覺他有點不好意思了,趕緊轉移話題,看著被他翻箱倒柜整的一團糟的屋子。 季瑯一拍腦袋:“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我在找一塊方形的小牌子,以前就放在鏡臺前的抽匣里的,怎么找都找不見……” 他說著,又去翻找抽匣里的東西,可是除了姜幸的幾枚耳環,根本沒有其他東西。 “小牌子?”姜幸皺了皺眉,也替他找起來,“什么樣的?” “金子做的,看起來金光閃閃的,做工很精致,上面刻著‘免死’兩個字?!?/br> 姜幸手上動作一頓:“那不就是免死金牌嗎?” “對??!” “那么重要的東西怎么能不記得放在哪?”姜幸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問起,為什么會有免死金牌,為什么現在要找…… 季瑯漫不經心地走到一旁的梨木雕花多寶閣旁,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我本來不打算用的嘛,但是最近總感覺有點心慌,想著還是把那東西揣在身上踏實一點?!?/br> 他為什么感覺心慌,姜幸多少還是能理解一些的,二哥回府,泗泠使團入京,晉王在外虎視眈眈,還有一個不知道是何角色的毅南侯府,什么時候會掀起風浪,人哪里能猜得到。 “你想想,是不是之前拿出來過,放到哪忘記了?”姜幸提醒他。 季瑯剛才只顧翻找,也沒仔細回憶回憶,聽姜幸這么說,就敲敲腦闊想了想,突然敲了下手掌心:“想起來了!娘怕我亂放,讓我拿給她收起來了!” 見他已經想起來東西所在,姜幸也放下心來,走到床邊坐下去,拿起繡籠做起女紅來:“明天再去找娘要吧,這會有點晚了?!爆F下一安靜了,她又開始回想起落茜居發生的事。 聽季瑯說了那么多,她也知道這件事對二房的打擊有多大,可是再細細思索起葉氏的神情,卻總覺得又不止那么簡單。 “想什么呢?”季瑯走過來,挨著她坐了下去。 姜幸晃了晃頭,滿是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是二嫂,聽到這樣的事情,會是什么感覺?” “荒唐吧?!?/br> “荒唐?” “嗯,覺得不敢置信,然后是荒唐,無可奈何,所有心情糾結在一起,簡直亂死了,不如大哭一氣!”季瑯揮了揮手,“我終歸不是她,也想不出來?!?/br> 姜幸點了點頭:“那你會,懷疑嗎?” “懷疑?”季瑯怔了怔,“為什么這么說?” 為什么這么說,是因為她有一瞬間,在葉氏的眼中看到了懷疑,那晦暗的神情,仿佛早就超出了感情的范疇,可是也許是她理解錯了也說不定,姜幸煩亂地搖了搖頭,低頭去看手里繡到一半的錦囊。 “沒什么,也許是我想多了?!?/br> 府中平平靜靜地過了兩日,期間季瑯請了個大夫來,上次秋獵她磕傷的額頭已經結痂好了,這次是來看她身上有無其他隱疾,其實剛回來的時候就找過一次,不過那個大夫沒看出其他問題,連說“夫人康健無大礙”,季瑯不放心,才又找來另一個據說醫術高明的大夫,結果得到的答案大同小異。 “難道再去宮里請一遍溫太醫?”送走大夫后,季瑯輕聲嘀咕一句,不過臣子要找宮中御醫,怕是要跟陛下知會一聲,或者去找太子殿下,兩邊近來都忙,他不便去打攪。 剛回到醉方居,糾結要不要請大郎幫著說說,還沒來得及坐下喝口茶,就聽到青萍進來通秉:“長安說,外面有客要見夫人?!?/br> 姜幸正打算起身去落茜居陪陪卓氏,聞言和季瑯相視一眼:“是誰?” “是夫人娘家的大哥?!?/br> “姜修時?”季瑯皺了皺眉,好像很不想提到這個名字。 “不見?!彼豢诨亟^。 青萍卻不看他,面向姜幸,解釋一句:“說是與夫人的父親有關?!?/br> 兩天前剛去大理寺見過姜有盧,他的情形說不上有多糟,但是想要脫身,也沒那么容易,姜修時過來,難不成是求武敬侯府救救父親? 姜幸心中拱起一股火,披上外裳就要出去,季瑯忙拉住他胳膊:“等等?!?/br> “我跟你一起去?!奔粳樅攘丝跊霾?,跟姜幸一起出醉方居了。 心想著每次這丫頭遇見他大哥都要受點氣,現在有人撐腰了,哪里還給姜修時機會。 雄赳赳氣昂昂的季瑯領著姜幸去了前廳,卻沒想到姜修時正站在屋里亂走,仿佛很是煩躁的樣子。 “你來做什么?”姜幸繞過季瑯,聲音頗沒好氣。 姜修時腳步一頓,看到姜幸身邊還跟著季瑯,神色先是頓了頓,而后急匆匆走上前來。 “父親也許要躲過這一劫了!” “我不會幫父親的!”姜幸沒反應過來,先是脫口而出,然后猛然抬頭看向大哥,“你說什么?” “真正派出死士刺殺太子的人已經查到了,是秦家?!苯迺r鄭重道。 來了,趕上了!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美人不見徒奈何 8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7章 惡人自有 兩天前,大理寺。 齊秀戎送走季瑯兩人,兩手揣在袖口里,看著他們背影嘴里嘀咕著:“什么人能治得住那個潑猴啊,以前不覺得姜家那丫頭有多厲害,現在還真是不得不刮目相看?!?/br> 他只顧著發牢sao,都沒注意到右邊街口有個身穿斗篷的人轉了過來,直到她直挺挺地站在齊秀戎面前,冷冷地喊了一聲“齊大人”,他才驚醒似得回過神來,看著眼前蒙得不透風的人。 “你是?” “大人可否行個方便,我想看看我夫君?!迸藟旱土寺曇?,慢慢撩開自己的兜帽,露出了那張精致絕倫的臉,齊秀戎嚇了一跳,下意識左右看看,才彎身行了一禮。 “郡主怎么在這?” 眼前赫然是才逃脫了罪責不久的鸞陽郡主。 之前的刑部死囚案,白氏雖已承擔了大部分罪行,包攬了華氏滅族的惡行,當了那罪魁禍首,可鸞陽郡主李蕓環依然參與了換囚,那些有她印簽為證的手書是無法嫁禍旁人了,她只能自己親自領了。 可是那些尚未參與過燒殺掠搶之事的涉及人員,兩司都是輕判,到了李蕓環這邊當然也沒有改變原則,最后之事罰了她家財充公而已。 齊秀戎不至于到現在還害怕李蕓環背后的權勢,她夫君還在牢獄之中,她娘家剛剛從泥潭中掙扎逃脫出來,她本是最蕭條落魄的時候,但他看到李蕓環那雙眼睛,卻覺得并不是這樣。 “大人,這里不好說話吧?”李蕓環笑了笑,眼中神色猶如蛇蝎一般。 齊秀戎背后發了冷汗,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做賊似得看了看左右,才伸出手將人請進去。 到了安全之地,他擦了擦頭上的濕汗,已是又問了一遍:“郡主來此做什么?” 李蕓環披著深褐色的斗篷,進屋了也沒坐下,她從袖口里掏出一封信,似有深意地笑著塞到齊秀戎手里。 “大人莫怕,這是家父給大人的,大人不妨看一看?!?/br> 齊秀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眼睛瞪得老大,好像拿了個千斤錘一樣,恨不得趕緊撒手扔了,卻見李蕓環收起笑意,滿含深意地看著他:“大人,我想要看看我的夫君,可以帶個路嗎?” 前后態度的轉變讓齊秀戎有些措手不及,他攥著手中的信,定定地看了李蕓環半晌,最后嘆了一口,揮手叫人將李蕓環帶過去了。 晉王府的勢力如今在大盛正如日中天,遠沒到消弭的時候,陛下要想根除這么龐大的權勢,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得償所愿的。 這一點他很清楚。 陛下為什么到如今才肯稍微對晉王曉以顏色,就是因為她一直以來都在固本,以女子之身登基,手段再狠辣,能力再出眾,有些人不認同就是不認同,現在肯俯首稱臣乃是“審時度勢”之舉,一旦陷入權利爭端的泥潭,逼迫群臣站隊,那些人,一定會站到李庭玉那一邊嗎? 答案是,未必。 而手中的信,齊秀戎也相信,這絕不止是晉王拋出的唯一一個橄欖枝,朝堂一旦陷入猜忌之中,就絕不再是之前那般溫和的場面了。 齊秀戎癱坐在太師椅上。 姜有盧的牢房門前再次有人光臨了,李蕓環摘下兜帽,看到姜有盧震驚的雙眼中映出的自己的臉,正笑意深深。 “現在知道后悔了嗎?”李蕓環從身后拿出一個食盒,里面的飯菜還冒著熱氣,有rou有酒,比之牢房的飯菜要豐盛許多。 姜有盧咽了咽口水,卻沒有上前:“你這是?” “來給你送吃的,”李蕓環在鐵欄之前給他布菜,擺到一半,她“啊”了一聲,抬頭去看他,“放心吧,沒毒?!?/br> “我不會跟你一樣,你讓你娘死在牢里,我可還想你活著呢!”李蕓環布完菜,伸手示意,自己跪到席子上,好像要等他把飯吃完才罷休。 姜有盧狠狠皺起眉峰,聲音仿佛從咽喉里一絲一絲擠出來一般:“李蕓環!你到底要怎樣!是你們把我害成了這個樣子,卻又說不想我死?” “這是給你的懲罰,”李蕓環收起笑意,眸中冰冷無情,微揚的眼梢猶如蛇瞳,還吐著信子威脅他,“你要是沒有兩邊討好的心思,父親也不會做局害你,三心二意的棋子失去價值就該扔了,你現在就是沒有價值的棋子,父親不除去你,難道還要等你壞了他的大事嗎?” “我何曾背叛過你們!”姜有盧咆哮了一聲,伸手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我放棄了我妻子,我放棄了我母親,我放棄了自己的兒女,只為了站在你們那邊——” “你也將自己摘得太清楚了吧,”李蕓環嘲諷地看了他一眼,“你清楚,你誰都不為,你只為自己?!?/br> 那句話在李蕓環口中說出,不帶一絲情感起伏,卻叫他啞口無言。 牢中的油燈快要燒盡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低劣的燈油味,姜有盧感覺時間都停滯了一般,靜謐的牢房里只聞呼吸聲,而他太陽xue那里突突地跳著,極度壓抑著心中的憋悶。 “你到底是來做什么的!”他終是忍不住,大吼了一聲。 他每次一站在李蕓環面前,總覺得自己無所遁形,哪怕現在他居高臨下,而她跪在地上,他也永遠感覺低人一等。 李蕓環笑了笑:“我是來救你的?!?/br> 姜有盧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