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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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不認識刑部的胡主事?”季瑯單刀直入,擰眉問了出來。 柳蝶一聽這個名字,臉色馬上變了,她向后退一步,眼睫微閃,然后垂下頭,坐回到剛才的圓凳上,轉過身背對著兩人:“認識又怎樣?他已經死了很久了,有關他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br> “我還什么都沒問呢!”季瑯笑了笑,慢慢走過去,拿起狀態上的各種胭脂盒和小擺件看了起來,好像一點也不著急。 柳蝶眸光微閃:“那你們想要問什么?” 姜幸看了看季瑯,她多少也能猜測出柳蝶的態度,看來是不想說了。 現在關鍵在于怎么尋找一個撬開她牙冠的突破口,還是像十三娘說的那樣,就這樣放棄,不去逼問她。 季瑯很悠閑:“我其實沒什么想要問你的,你不如說說,胡主事過來找你的時候,都跟你說過什么?” “男人過來便是為了尋歡作樂,他還能跟我說什么?!绷粗R子,神色哀怨。 她的語氣有所隱瞞,并不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胡主事已經死了,她將秘密留在心底又有什么意義呢? “柳蝶jiejie莫不是怕有人會來報復你?”姜幸不確定地問道,畢竟除了這一點,她沒必要替一個死人保守秘密,在沒有需要保護的人的情況下。 柳蝶不說話了,她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很久很久。 如果這是一場心理攻防戰,越是沉默的人內心越糾結,越有可能率先被擊垮,可是沉默過后的柳蝶卻突然強硬起來,她站起身,正對姜幸:“我還有兩天就可以過普通人的生活了,前塵往事我都可以忘卻,至于胡主事,他死了那么久,很多事都已塵埃落定,你們再問下去也無濟于事,我沒什么好說的?!?/br> “你們走吧!” 儼然已是下了逐客令。 姜幸沒想到她會變臉變得這么快,神色還有些錯愕,季瑯卻已經抓著她的手向外走了,一點都不留戀,連她都看出柳蝶隱瞞了什么,季瑯沒道理看不出來。 門被柳蝶關上后,姜幸心里著急,還想進去問,卻被季瑯攔下。 “人家都趕你了,還進去做什么,敘舊?” 姜幸看他吊兒郎當的樣,全然不在乎柳蝶掌握的東西,不知怎么心里便憋著一股氣,好像極不情愿看到他對所有事都是這種模棱兩可的態度似得。 “十三娘雖然那么說了,可你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問??!” 姜幸要進去,再次被季瑯抓住,呵地一笑:“你還真向著我?!?/br> “不是我不問,而是她已經說了很多了?!?/br> 姜幸剛要說什么,卻聽季瑯低頭在她耳邊說道,她怔了怔,兩眼茫然地看向眼前人。旁邊剛好有個醉漢經過,季瑯咳嗽一聲,將她帶到懷里避開那個醉漢,伸手從她鼻頭上刮了刮:“你反應可真慢?!?/br> 笑容自信滿滿,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姜幸睜圓了眼睛,腦中回憶起柳蝶的話……不都是在推拒不答嗎?哪里有什么信息? 兩人往回走,為了說話不讓人聽到,季瑯都是將她緊緊摟在懷里,在她肩膀上那么一搭,旁人從后頭看,很容易產生誤會,走了沒幾步就有指指點點的聲音了。畢竟在青樓,兩個男人這么曖昧成什么樣子…… 姜幸意識到不對,想躲,季瑯捏著她耳垂,捧著她臉靠近些:“你們柳蝶jiejie少說也是進過宮得過陛下夸獎的,如今在漾春樓,得是什么價位?” 一聽他是說正是,姜幸不動了,抬頭看他:“自然是普通jiejie比不上的?!?/br> “那是,所以來贖走她的是一個屠夫,你不覺得奇怪嗎?” “這……十三娘是這么說的,”姜幸起初沒覺得哪里不對,看季瑯提出這一點,才發覺好像是有些說不通,“如果攢了好多年,也是有可能的吧?!?/br> “嘖——”季瑯伸出食指擺了擺,“我在她妝臺上看了看,上面的首飾胭脂水粉,全都是上上品,跟你們樓里姑娘用的全不一樣,最有可能就是別人送的,但是一個屠夫,絕不可能送這么貴重的禮品?!?/br> “也就是說,柳蝶的入幕之賓里,有一個舍得花錢大財主,想要給她贖身的人也不一定真的是屠夫,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至于她為什么要藏著這個秘密……”季瑯摸了摸下巴,突然不說話了,姜幸順著他話里的意思想,心中忽然有什么一閃而過。 胡主事已經死了,她確實沒有需要再顧及的人,可是那個需要保住性命的人,如果是她自己呢? 不管是貪墨案還是當年的海難,知情者大有人在,死了一個胡管事,說不定還有另一個位置更高的人和柳蝶有牽扯。 “她是怕將事情告訴我們,會被殺人滅口?那么極有可能,要將她帶離漾春樓的,就是和胡主事之事有關的人!” “你也不笨嘛?!奔粳樀皖^看她,笑意深深,一雙桃花眼脈脈含情,就在他要湊過來的時候,姜幸急忙推開她。 “那你怎么不問她那個人是誰?” 季瑯被推開之后有點不開心,摸了摸鼻子,眼睛看向別處:“她為了保命,明顯不會告訴我們的。不過,我心中已經有數,何況這也不是什么難查的東西?!?/br> 兩人又去找了一次十三娘,不過這次是季瑯偷偷和她說了些什么,姜幸沒聽到,坐上馬車回府的時候,季瑯也一改之前的悠閑自在,靠在車壁上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幸看他的模樣,發覺自己總是猜不透這個人的想法,雖然成親很倉促,兩人從陌生人到夫妻,之間也根本沒經歷過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可是這種感覺還是讓她覺得心中憋悶,像是在迷霧中行走,摸不到邊際,也看不到腳下,想探尋得更深,卻又怕時刻會跌倒,甚至步入深淵。 到了侯府門前,季瑯睜開眼就看到眼前有個人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兩人對視了足足十息,姜幸才急忙將視線挪開。 “想看便大大方方看,偷偷摸摸的做什么?”季瑯忍不住調侃一句,姜幸轉身去撩簾,不想被季瑯揪住這一點說。 季瑯本還想再逗她兩下,跟著她下去之后卻看到清風徘徊在季府門口,見他回來了,急忙從臺階上奔下,臉上滿是焦灼。 “小侯爺!不好了,宮中來信傳話,說大少爺被扣下了!” 季瑯笑容一僵,震驚之后,眼色頓時陰沉下來。 一句話也沒說,他先進了侯府,姜幸知道事關重大,季府唯一一個在朝的人若是出事了,對侯府絕對是個毀滅性的打擊。 她跟在季瑯身后,進到里面,就聽季瑯邊走邊問。 “怎么回事?宮中的人來傳的話?怎么說的?” 清風對答如流:“說今天的刑部大火跟大少爺有關。宮里的方姑姑來傳的話,讓我們暫時不要擔心,只是例行公事,言語間,好像是朝中有人故意針對大少爺……” “這件事娘知道了嗎?” 清風頓了頓:“還沒有……” 季瑯走到半路,忽然又停了下來,他沉眉想了想,先是轉身囑咐姜幸:“你去福祿堂陪陪娘,有什么事,等我晚上回府再說,能瞞則瞞?!?/br> 姜幸點了點頭,他又去看清風:“去尋二郎,讓他去中城兵馬司的衙門找我?!?/br> 說完,季瑯轉身便離開侯府了,聽他話中的意思,應該是找景彥詢問情況去了。 大郎上朝途中發生的走水,連季府都沒能回就被扣押,只能說明背后之人是有備而來。 那跟胡主事又會有什么關系呢? 姜幸覺得暗濤洶涌,安陽城從來不缺陰謀詭譎,在姜府的時候是,在季府的時候也沒什么不一樣。 最可怕的,莫過于到頭來發現攪弄風云的都是同一個人罷了。 搖了搖頭,姜幸向福祿堂走去。 — 黑夜如幕,幽云籠罩著月光,浮動不息。 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人行色匆匆,卻是有著目標,直接奔去了一個大府偏門,敲了三聲,門打開了,她遞上腰牌才進去。 被引至正廳,一個金裝富貴的人仰靠在椅子上正欣賞歌舞,遠遠看到她走進來了,便讓人散去,雖有些意猶未盡,但并未著惱。 “這么晚了,找本王何事?” 底下的人將兜帽一摘,露出一張風韻猶存的臉,秋十三娘跪地行禮:“今日,小侯爺來漾春樓尋柳蝶了?!?/br> 成王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柳蝶?” 他笑的時候像個彌勒佛,不笑的時候,眼中的鋒芒便傾射而出。 “就是那個你始終不愿除去的人?” 秋十三娘哽了一下,才點了點頭:“現在好像可以確定,她是背叛我們了?!?/br> 成王捏了捏胡子,拿起果盤里的葡萄吃了一顆,皺著眉道:“本王就說過,你行事不能優柔寡斷,不要心軟,明知道她有事瞞著你,生了自己的小心思,就該早早斬斷禍根。她背叛你了,你就危險了,知道嗎?” 秋十三娘明白這個道理,此時也是懊悔不已,可是又不想承認自己的錯,哀聲道:“女人本就命苦,在青樓的女人命更苦,我拿著她們的脈門,私下里收集京中隱秘,整理歸納脈絡,組建一張情報網,從來不強求她們對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也一直是這么做的。人都有私心,她們怎可能事事都告知于我?” 成王點頭:“是是是,你菩薩心腸,那現在又怎么說?” 看秋十三娘不說話,成王面色頓了一下,轉移了話頭:“那柳蝶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蝶的恩客,其中之一是現在的刑部尚書周樊,以前,我一直以為他是陛下的人,所以未曾防備,今日經小侯爺一提醒,我才發覺,他可能已經投靠那邊了。柳蝶掌握了不少胡忠的把柄,其中可能也涉及到他,柳蝶這是淪為兩邊的棋子了,現在知道自己的命拿捏在那人身上,才不敢說出實情。小侯爺走后,我已經把柳蝶軟禁起來?!鼻锸锩嫔珖烂C。 成王從椅子上坐正了,目光動了動,突然恍然大悟般拍了拍手。 “對上了,都對上了,要不早朝怎么會有這么一出呢。原來是周樊想找個替死鬼,讓季清平背這個黑鍋了!既消滅了物證,又能除去一個心腹大患,奇哉妙哉!” “那,季府會不會有事?”秋十三娘猶豫一下,問出口。 成王卻沒再說話,眸光如燭火一般明滅不定…… 大家是不是在養肥啊,看的人好少(哭唧唧) 目前還是更新不穩定,到一號會改回晚九點更。 第45章 布局 季清平當朝被扣押拿下問話的事并不是那么容易瞞下的,尤其楚氏又不是老糊涂,這件事很快就傳進了楚氏耳朵里,連帶著大房二房都知道了,一向冷靜溫厚的大夫人景氏也慌了神。 大郎在朝中謹言慎行,從未出過什么差池,而此事最讓人捉摸不清又忍不住擔憂的,其實是陛下的態度。 姜幸聽季瑯的話到福祿堂陪太夫人,直到闔府上下全都知道大郎的事,已經整整過去了一日。眾人都在等消息,晚飯也沒吃幾口,空蕩的廳堂里呼吸可聞,夜里風起,吹得窗戶咣咣地砸著,姜幸站起身,將窗戶關嚴實了,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嘈雜聲。 “好像是小侯爺回來了!”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話音剛落,季瑯和季衡宇的身影在門外的黑幕里浮現,兩人都走得很快,疾步匆匆,屋里的人一下都站起來,就看到季瑯提著衣擺踏上臺階,緊鎖的雙眉如利劍般插到人們心上。 大伙都覺得結果可能不太好。 輪不到姜幸沖到最前面去。 “老三,到底怎么回事?” 楚氏沉聲問道,眉目間雖有憂色,卻還尚且保持鎮定,身為武敬侯府太夫人,她還是很拿得住的。 季瑯一看眾人都知道大郎的事了,在姜幸身上瞄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責怪她。 回過神來,他一邊安撫楚氏一邊扶著她坐回去,又去看向景氏,開口道:“刑部的檔案庫走水之前,大郎曾多次出入,被有心人記下了,拿住了把柄,當朝發出了質疑,陛下也不能偏私,這才暫時把大郎扣下了。我去問過宮里的人,只要查清和大郎沒關系,馬上就能放出來,大嫂不必擔心?!?/br> 季瑯是安撫的口氣,也許是之前跑得太急,姜幸總聽出他聲音里夾雜了許多不安分的喘息,景氏皺著眉,并未因為他幾句話就放下心來:“平兒現在在哪,可有什么危險?” “在大理寺,”季瑯頓了頓,“涉及到刑部本身,為了避嫌,陛下將此事全權交給了大理寺查辦?!?/br> 景氏臉色一變:“那不就是下了大獄了?這和已經認定平兒有罪了有什么分別?” 季瑯趕緊走過去,一邊回頭給季衡宇使眼色一邊解釋道:“大嫂別著急,我和二郎剛從大理寺回來,已經看到大郎了,他沒事,也說讓你們不要擔心。只是為了堵住別人的嘴,陛下才故意這么強硬,用不了多久就會放大郎出來的?!?/br> “對對對,大哥在那沒人敢虧待,吃好喝好還有人照顧,大伯母和祖母不用擔心?!奔竞庥蠲υ诤竺娓胶?。 景氏臉色緩和很多,聽到季瑯和季衡宇說見過大郎,已經放下一半的心,就在這時,楚氏敲了敲她的九頭蛇杖,終于發話了。 “老三既然說沒事,平兒也傳話叫咱們不用擔心,那便聽他們的吧,老大老二媳婦都沒吃晚飯,都回去吃點。咱們武敬侯府,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區區一點小事不至于自亂陣腳,尤其是這時,別叫外人看了笑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