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顧盼一下子被他說紅了眼睛,輕咬唇瓣,她相信這是男主真的做得出的事。 書里面他就是這么做的。 顧盼更明白了,此時此刻,男主對她,和對書中原主是一樣的,能做出相同的決定,相同的事情。 鐘硯對她還沒有心。 也不會為她心慈手軟。 她的眼睛酸酸漲漲,好像下一秒就要掉眼淚。 顧盼低著臉,委屈的眼淚淌滿臉頰,眼前多出一只修長的手,鐘硯拿著自己的手帕,似有萬千柔情,替她抹去眼淚,“怎么哭了呢?!?/br> 像飽含著慢慢的遺憾之情,細細品味又什么都沒有,只剩被風吹過的一片狼藉。 鐘硯很有耐心,有條不紊將她的臉擦的干干凈凈,“我又不會逼你?!?/br> 他繼續說:“這藥你以后不要再吃,藥性涼,傷身體?!?/br> 顧盼抬眸,眼眶通紅,聲音顫抖,“你真的不會逼我?” 鐘硯道:“不會?!?/br> 他的嗓音拖的長長,不慌不忙,“我不愛強人所難,方才母親對我說了一些事,也是很有趣,你雖然沒有問,我還是想說給你聽?!?/br> 顧盼擦了擦眼,鼻音有些重,“什么事?” 鐘硯看著她哭,情緒多的他自己都捉不住,有愉悅亦有離奇的快意。 “她想讓我納兩房妾室,我沒有答應?!?/br> “她覺得我是為了你才不肯納妾,于是便告訴我,說你在嫁入侯府后心思不正,還想要借她的手攀附太子殿下?!?/br> 顧盼搖頭,好不容易被掐下去的淚花,卷土重來嘩啦啦往衣襟上砸,“不是,我.....” 鐘硯看著她的眼淚,這次不打算伸手替她擦干凈,靜靜望著她,說:“我沒有信她的話?!?/br> 少女低聲啜泣委屈巴巴的模樣我見猶憐。 鐘硯記得顧盼不怎么掉淚,軟話都難得才說一次,這回哭的倒是傷心。 “你沒有冤枉我就好?!鳖櫯蚊忝銖姀娛兆I腺,邊打嗝邊說。 鐘硯耳邊纏繞著她細微的哭聲,細細低低的聲音弄的他心中煩躁,覺得討厭。 他雖很喜歡看顧盼掉淚,但厭惡她的哭聲。 止不住的哭聲聽起來真是很難過。 他擰起眉,撇開心中的煩躁,眉間又化作云淡風輕的神色,“不過,你知道的吧?!?/br> 鐘硯逐字逐句,清楚說給她聽,“太子殿下,對你可謂是付了滿腔的真心?!?/br> 那些書信字字珠璣,誰看了不感動呢? 顧盼仿佛被嚇壞了,呆呆睜著雙眸望著他,像個啞巴話都不會說。 鐘硯好幾次都想殺了她,對他而言這個妻子除了會給他帶來麻煩,沒有其他可用之處。 漸漸地,他看顧盼也沒有之前那般厭煩。 她是一朵不堪風雨的嬌花。 有些蠢。 久久觀察下來,鐘硯終于肯承認顧盼對他的好,出自真心,不是一時興起的作偽。 鐘硯極度不喜失控之感,他的情緒被顧盼影響了太多回。 無可否認,她掌控了他一部分的情感。 那么鐘硯自然也就想掌控她整個人。 他彎了彎漂亮的眼眸,道:“我們窈窈,真是招人喜歡?!?/br> 第三十章 顧盼人緣雖然一般, 不過招蜂引蝶的本領的確一流,為之傾心的人前赴后繼往前涌, 大多是權勢不高的風流紈绔子弟。 尚未成親之前, 一年都不怎么出門的鐘硯都聽過顧盼的大名, 難得一見的美人怎么會有不出名的道理? 多的是紈绔二世祖為她當街斗毆起爭執。 鐘硯早就領教她拈花惹草的這一面,當初趙煥景僅僅是見過她一次,便念念不忘。 自持收禮的太子殿下,為她一而再再而三打破底線,也是讓鐘硯吃驚。 顧盼不知道此時她還能說什么,鐘硯冷然的腔調不像是生氣,但陰陽怪氣的話也不像毫無芥蒂的樣子。 她伸出兩根手指頭夾住他的衣袖, 輕輕搖晃, 對他眨眨眼, 表情很是俏皮,“你是不是吃醋啦?” 鐘硯被她問住,遲鈍好一會兒,鎮定冷靜面無波瀾, 掀起兩片涼薄的唇瓣,淡淡吐字, “我沒有?!?/br> 鐘硯這人心硬嘴巴也很硬。 顧盼沒和他計較, 好像因為她這句話, 方才嚴肅鬼魅的氣氛都輕松了不少。 她輕輕笑起來,身上那股靈動的勁兒又回來了,“好好好, 你沒有?!?/br> 語氣就跟哄不太聽話的小孩一樣。 鐘硯抿直嘴角,皺著眉滿臉寫著不高興,他挑了挑眉,認真而又嚴肅的為自己解釋,“我真的沒有?!?/br> 顧盼望著他的眼神竟然有點寵溺,如果不是鐘硯的目光冷的能把人結成冰,估計她都大著膽子揉揉他的腦袋。 “好,你真的沒有?!?/br> 鐘硯冷著臉不再多言,或許也是知道無論他怎么辯解顧盼都會認為他是在吃醋。 怎么說呢?他就覺得顧盼太過自作多情。 鐘硯畢竟實打實在森冷的祠堂前跪坐了幾個時辰,膝蓋紅腫,尖銳綿長的疼痛在臨睡前還沒有完全消失。 他端著一張冷臉,閉上準備修生養息。 顧盼也準備睡下時,忽然晃了晃他的胳膊,“阿硯?!?/br> 鐘硯沉默,無聲將胳膊緩緩從她手中抽出來,換了個姿勢,用后背對著顧盼,就連背影好像都寫著“你閉嘴我不想理你”這句話。 顧盼:“.......” 她早該知道鐘硯脾氣差架子大,說的話做的事稍微有點不順他的心就會對你擺臉色記仇的人。 鐘硯只是平時端著一副高貴親和的假姿態,實際上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少爺。 她睡不著,順便想到鐘硯今晚跪了那么久,一雙膝蓋肯定不好受,本來好心想問問他腿疼不疼,需不需要擦藥,哪知道這位大少爺連理都不屑于理他。 還在生氣。 “你別撒小脾氣,我就想問問你腿疼不疼?” “不疼?!?/br> “那你......” “我累了?!?/br> 所以你閉嘴,我要睡覺了。 顧盼訕訕,哦了一聲,重新躺下依然還是睡不著。 身邊的男人似乎睡著了。 鐘硯這人受了傷從來都一聲不吭硬扛下來,好像永遠都不會痛。 顧盼認命的爬起來,偷偷摸摸掀開他的被角,盡管她不愿意承認,但她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真的很猥瑣。 她跪坐在鐘硯的腰側,正巧對著他的臉,精致又冷漠,就連唇角都好像端著涼薄的弧度。 顧盼小心翼翼將他白色中褲卷到膝蓋上方,鐘硯的一雙腿又長又白勻稱有力,小腿白的晃人眼睛,既如此膝蓋上的淤青顯得觸目驚心。 她輕手輕腳下床翻出活血化瘀的藥膏,偷偷幫他上了藥,邊擦拭邊小聲的自言自語,“你這個人脾氣怎么這么大,說兩句實話就不高興甩臉子了,還喜歡嚇唬我?!?/br> “唉不過你也是真的有點慘,爹不疼娘不愛,風里吹雨里跪?!?/br> “沒事,以后你啊,準能揚名立萬大殺四方?!?/br> 藥香淺淺,香氣卻單薄,轉瞬即逝。 顧盼盯著鐘硯的臉發了一會兒的呆,忍著戳一戳他臉的沖動,重新替他蓋好被子,她躺回去睜著眼睛,不知過了多久,困意緩緩襲來,她才得以入眠。 鐘硯的眼皮動了動,抬起無波無瀾的眼,表情仍舊冷淡,他側眸,眼里倒映著顧盼的臉,情緒冷淡,輕扯嘴角,笑意不明。 快要祭祖這段日子,鐘硯名義上還是鐘家的長子嫡孫,每天傍晚都要去祠堂跪坐,靜心抄經文。 不止他要去,平日快活肆意的鐘虔也躲不過這遭,得乖乖去祠堂陪著他一起跪,一起抄。 之前鐘虔被鐘硯告了黑狀,老太爺鐵面無私狠狠教訓了他一頓,鐘虔當時哭爹喊娘也不管用,吃真的吃了一次大苦頭。 因為這事,鐘虔在報仇的小本本上又給鐘硯添了一筆。 鐘虔嬌生慣養還真的沒吃過苦,博平郡主又十分溺愛他 ,把他當眼珠子一樣拿來疼,以至于如今他才跪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受不了了。 再一看,身邊的人挺直腰桿,臉色不變,看起來好得很。 鐘虔覺得老太爺還有那些以為鐘硯溫柔和善克己復禮的人眼睛都是瞎的,他一度覺得全天下只有他看出來鐘硯的精湛演技。 分明不是個好東西,演的比誰都像。 特別裝。 祠堂里只剩他們二人,鐘虔當著他的面向來想說什么說什么,從來不會有所顧忌。 他撇嘴冷言冷語往外冒,“大哥你也不容易,一裝就是十幾年,不累嗎?” 鐘硯低頭抄字,不理他或者說是不屑于理他。 鐘虔早就抄的不耐煩了,滿臉暴躁把手里的毛筆一扔,“你抄那么多有什么用呢?我娘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br> 鐘硯巋然不動,還是淡定模樣。 鐘虔真的討厭他這幅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都在乎的樣子,就好像自己在無理取鬧,不配和他說話一樣,平白就低人一等。